“瑞王爷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瑞是萧穆云的封号，这些年暮雪和萧穆云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不过暮雪对萧穆云的称呼一直都很客气，从不逾矩。
萧穆云一直都很原则，不管在外边多难，他都不会提前回来。暮雪见到萧穆云有欢喜，可更多是担忧。
“外祖生病了，他想让我娶蒋倾云。”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像通知，有些不妥？可萧穆云自知不配对暮雪有任何要求。
“恭喜呀，到时暮雪一定会去的。”暮雪听到萧穆云说要娶蒋倾云，心好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恭喜。可是，除了说恭喜，她还能怎么样呢？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她这样的身份，注定配不上瑞王爷。
“恭喜吗？何来的喜？”这一句恭喜，刺痛了萧穆云。
“蒋小姐确实很好，与王爷门当户对，又是年少相识。王爷不也和我说过嘛，蒋小姐与王爷有很多共同爱好，能谈天说地。你们若结为连理，自是该恭喜。”蒋倾云可是有名的才女，现在父亲又是工部尚书，确实是不错的人选，或许这样的女子，才足以与瑞王爷相配吧！
“够了，暮雪，你听我讲好不好？我不论从前现在还是未来，都只想与你喜结连理，只心悦于你。可我这一辈子有太多身不由己，我身后有家族，有皇室。抱歉，这一生注定不能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迎娶你。我与蒋倾云仅仅只是聊得来而已，这八年里并未有来往。所以不要祝福我好嘛？求你。”傻丫头，为什么要一口一句恭喜呀？没有你，我怎么会喜？纸短情长，这八年来的书信，记录了关于我们的点滴，一辈子也忘不了了，真的好遗憾呀。
萧穆云说着说着，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莫说洒脱，他竟是连自己的婚事也左右不了，原来，他永远也逃离不了那个牢笼呀。
“不哭了，我也很喜欢王爷，可我们到不了一起的。没关系，王爷从来没有亏欠过暮雪，暮雪很感谢王爷这些年的陪伴。”能活下来不就是恩赐了吗？不就是以后都遇不到这样对自己好的男子了吗？为什么要难过呢？好矫情！
“我好自私，想和暮雪分享一辈子的欢愉。暮雪，你愿意…愿意为妾吗？”萧穆云想为自己一次，终还是开口了，他想要暮雪陪着他走下去。
“暮雪愿意。”暮雪之前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进瑞王府的门，为妾又怎样呢！
“谢谢，暮雪记得我会一直都在的，你有我。萧穆云会真心待王暮雪的，一心一意。”给不了暮雪名分，萧穆云很抱歉。不过，萧穆云会把自己的真心，完完全全交给暮雪。
萧穆云紧紧的抱着暮雪，感觉好梦幻，暮雪答应他了，他拥有了他的梦寐以求。暮雪强忍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了，她真的好幸运。
“乖，萧穆云亏欠你的，日后会加倍还的。晚些我便进宫向父皇请旨，未来，我们一起面对。”萧穆云摸着暮雪的头，轻轻的安抚。
在小院待了好久，陪着暮雪用了膳，萧穆云才进宫。他想求父皇的恩典，为他和暮雪赐婚。除了瑞王妃之位，萧穆云会给暮雪最好的一切。
麒麟殿
“胡闹，你当真以为蒋家软弱好欺？朕为你和暮雪赐婚，绝无可能。你若如此，朕会让那女人成为军妓，让你们一辈子见不到，莫说让那女人进你瑞王府的门！”为了平衡朝中局势，萧穆云必须要娶蒋家的女儿，控制住蒋家。萧穆云对暮雪爱得疯魔，这是一个很难掌控的因素，作为君王，萧陌染不想让这样的人存在。
“父皇难道就没有爱的人吗？不是还为了明洛皇后和兄长抢亲吗？我爱暮雪又有何错！”萧穆云还是第一次和父皇这样说话，他豁出去了。
“后来呢？朕不也为了前朝和很多女人在一起。明洛死了，明家没了，朕也不敢深究。既然护不住，又何必在一起呢？一定要摔得粉身碎骨才知道错吗？放她自由，对你们都好。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帝王，朕都不希望你和暮雪在一起。”有了软肋，就有了对抗这世界的盔甲。可是这世界好强大，一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萧陌染时常在想，若明洛没有和他在一起，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好，而不是长眠地底！
“儿臣不会辜负暮雪的，求父皇恩典。”帝王家感情就轻贱得不值一提吗？萧穆云偏不信。未来谁知道呢？他和暮雪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但愿如此，不要后悔。”劝不住那就随他吧，萧陌染只愿，这孩子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第62章 姐要做女王
“你要纳谁为妾，纳多少，朕都不在乎，不会多言半句。为你和暮雪赐婚，绝无可能，朕有朕的立场。”萧陌染会给蒋家嫡女绝无仅有的尊荣，换取蒋家对皇室的绝对忠诚。
“是，儿臣遵旨。”说完萧穆云便走了，萧穆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傻到，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父皇就能回心转意。
萧穆云走后，萧陌染想到了些旧事，从前他也许过海誓山盟，也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给明洛幸福。后来呢？呵，真是可笑，在这种鬼地方，那叫暮雪的女子，又会比明洛幸运多少呢！
第二日，萧陌染便颁了圣旨昭告天下：瑞王萧穆云与工部尚书嫡女蒋倾云一年后大婚。坊间皆传，这赐婚的圣旨，是瑞王前一夜求的。还未成婚，民间都是他们二人鹣鲽情深、恩爱两不疑的佳话。茶馆的说书先生和言情话本子不厌其烦的编织关于二人的童话。
早朝快结束时，乾德殿来了位衣着破烂的女子，身上有一股因伤口溃烂发出的腐臭味，许多大臣都捂住了口鼻，对这女人充满了嫌弃。
告御状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这女子定是吃了不少苦。萧陌染没有怠慢，想来又是哪个‘爱卿’做的孽吧？
“何事？”萧陌染边问，边看着这女子呈上的血书。
“回皇上，民女家住淮南，相公是淮南世家，相公糟糠之妻薄命，民女是续弦。嫁给这样的男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怎么会不薄命呢？呵！”女子说这话时冰冷又带着讽刺，别人都说嫁给这样的男人，是她攀了高枝。其实，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说重点，朕很忙。”哭诉啥的大可不必，萧陌染没瞎，是人是鬼看得清清楚楚。
“那男人会因为民女做的糕点硬了些，往民女的嘴里塞满石头，强迫民女咽下去。若是生意不顺，他会鞭打民女，有时觉得不够尽兴，他便会把民女丢到府门口，当着路人拳打脚踢，赏给那些路过的乞丐。对了，也不止乞丐，还有府里的下人。有一日，民女听到他说：民女年老色衰，他玩腻了，要把民女送到妓楼里。哈哈，年老色衰？我今年不过十七，与他成婚一年，没了牙，没了尊严，浑身是伤，到头来他想送便送，还不如他养的狗。所以，民女给他下毒了，他死了，死得好，一了百了。民女本该斩首的，知府大人可怜民女，让民女有机会到这御前，求皇上做主！”这女子说这些时，没掉一滴眼泪，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说完，朝萧陌染重重的磕了个头，她已经这副模样了，只求一个公道。
“皇上，此女蛇蝎心肠，毒害亲夫，该凌迟才是。”一个大臣急哄哄的抢在萧陌染前面表态，很多大臣见他发话，也附和了起来。
萧陌染突然不想说话了，这些爱卿那么激动，该不是心虚了吧？叽叽喳喳的，真是精彩！
“若我不杀了他，死的人便是我，我有何错？诸位大臣一口一个毒妇，难道家里就没有女儿吗？若你们的女儿与我一样，你们又是怎样的嘴脸呢？有些期待呢！”都到这了，她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豁得出去。
“住口，贱人！你自己不检点，不得夫君宠爱，为何要攀扯上我们的女儿。”一个大臣气不过，给了这女子响亮的一巴掌。
萧陌染示意了钱公公，把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
“张爱卿那么激动，想来女儿一定贤良淑德堪称典范。不如，朕给你女儿寻一门这样的婚事？活得不成人样，求死都成了奢望。如何？”萧陌染在想，是他平日惯得这些人无法无天了吗？还是他不够绝情，压不住这些人了？刚刚他们的表现，真是丢人！
那些大臣一听这话，都跪在了地上，瞬间安静，尤其是那位张大人，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很勇敢，没有错，回去吧，淮南知府自有定夺。”萧陌染放下话便走了 ，他也有女儿呀！
这事一天便已在梁唐皇都传得沸沸扬扬，晚上，萧曦曦和袁小二在公主府喝酒也谈到了这事。
“三哥要娶蒋倾云为瑞王妃了，那些风言风语对暮雪姐姐不利，暮雪姐姐日后要怎么办呀？还有早朝那女子，真的好让人心疼。”萧曦曦觉得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
“暮雪还有瑞王的宠爱，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反正蒋倾云一定不是好东西。”其实，袁小二还想说：瑞王也不是好东西。要不是瑞王不懂得拒绝，蒋倾云才不会削尖了脑袋要嫁给他。
“小二，我觉得宠爱是最没用的东西，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依靠男人而活呢？本公主偏不！”听了告御状女子的故事，萧曦曦只觉后背一凉，她一定不要过那样的人生。
“你放宽心吧，若是你日后的夫婿负了你，一定会被你父皇大卸八块的！”袁小二这些年看得透透的。
“我和你一起去参加过几日的武举吧，我们要活得精彩，巾帼不让须眉！”萧曦曦觉得上战场也不赖 ，现在的生活她都厌倦了，她要让所有人，重新认识萧曦曦！
“你确定吗？”袁小二觉得好不真实，曦曦可是公主，上战场？！
“当然了，我们要一起上阵杀敌，喝最烈的酒；待到班师回朝，到万芳楼养最俊的面首，做自己的女王！”想想就很开心，萧曦曦很期待。
第63章 曦曦如假包换之小霸王明西上线
第二日，萧曦曦便换了男装，住进了一家参加武举的考生常住的客栈。
可，这是怎么回事？练武的男人都那么野的吗？萧曦曦才进入那家旅店，脚边就滚过来一个人。
“冯严，最近生意不好吗？没人养你啦？青楼的小倌也来参加武举，真是可笑，快滚吧，别碍眼！”一个壮汉指着萧曦曦脚边的男子，啐了口吐沫，对地上的男子一脸不屑，扯开了嗓门说这些话。
这一嗓子，一下子聚集了好些人，无一例外，那些人都觉得地上的冯严丢了男人的脸面，觉得晦气，要把那人赶走。
“武举不论出身，只看本事，诸位何必对这位小兄台那么大的敌意。”萧曦曦扶起了地上的男子，啧，确实很漂亮，难怪那些人会说他是小倌，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哪来的毛小子，少管闲事！看你唇红齿白的，不会和他是一个妓楼来的吧？”这壮汉根本没有把萧曦曦放在眼里，甚至莫名自信，萧曦曦这样的，他能一拳一个。
“那就是说不通了？”嗯，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萧曦曦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什么？小白脸，快让开！别妨碍爷教训人，否则，你也别想住进来。”那壮汉见冯严缩在萧曦曦后面，一把推开了萧曦曦。
萧曦曦顺势擒住了那壮汉，一个过肩摔，把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又一把把那壮汉拎起来，掰着壮汉的手指，只一用力，那壮汉便疼得嗷嗷叫。
其他看热闹的人见萧曦曦那么厉害，都开始说那个壮汉的不是，有的还去给萧曦曦搬凳子，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兄弟，手不要我就帮你废掉，现在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吗？”男人都是谁强听谁的吗？哇，简单粗暴，萧曦曦喜欢，那她现在算不算是小霸王了？
“能，能，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兄台见谅，今天这事就过去了。”能说不吗？不能，为了生活，壮汉也要低头呀！
“滚吧！”萧曦曦也不想惹事生非，要是闹大了，会招来官府的人，那她的计划不就通通泡汤了。
人都走了，萧曦曦才和身后这个叫冯严的说上第一句话。
“没事了，人都走了，出来混呢，以后得硬气起来，加油！”哈哈，很老江湖有没有？没想到她萧曦曦第一天出来混，就能教育邻家小弟了。
冯严没说话，愣在原地。萧曦曦选了房，交了钱，便准备上楼去。
冯严这才开了口，“我们一起住行吗？我帮你付房钱。”
“呃，那啥，好吧。”萧曦曦看着楚楚可怜的冯严，没有拒绝。不就是要抱大腿求她保护嘛，收个小弟端茶倒水也挺好。
“走吧，二楼第一间，以后本公…本公子罩着你！”唔，好险，差一点就说成本公主了。
冯严跟着萧曦曦到了房间里，萧曦曦没发话，他就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
“进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对了，我叫明西，西风的西，很高兴认识你。”是不是吓到这个邻家哥哥了，萧曦曦觉得冯严好害怕她。
“我叫冯严，不是小倌。”冯严眼里虽带着惊恐，不过腰板挺得很直。
“他们就是嫉妒你的美貌，别放在心上，过来坐吧，我们互相认识一下。”萧曦曦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冯严和萧曦曦说了很多事情，二人相聊甚欢。不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麒麟殿就不那么欢乐了。
“混账，一帮废物，萧曦曦想干嘛你们都惯着，就不会阻止吗？”萧陌染刚上了朝回来，就看萧曦曦的贴身丫鬟，眼皮狂跳，直觉告诉他准没好事。果然，这群兔崽子翅膀硬，一天天的只会让他闹心！
“回皇上，公主殿下说她长大了，要有自己的事业，活得尽兴。她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战场上！殿下让奴婢交给您一封信。”呈上了信，钱公公给了个眼神示意，小丫鬟心领神会的悄悄退下了。
无论萧曦曦做什么，只要理由正当，萧陌染都会许可。可是，参加武举这事，萧陌染一定不会同意。若是及第了，那可是要上战场的！所以，萧曦曦准备先斩后奏，她报了名，住进旅店，让身边的丫鬟进宫通传。
梁唐的武举不像科举一般，要一级一级的考，参加武举只需要通过考核，报名即可。报了名之后便是为期十日的比试，每人要参加二十场，依据获胜场次取前二百名，进入下一轮。
萧陌染把那封信捏成一团，最后，还是看了。
“小丫头不相信朕了，要自己去闯荡。”真是傻丫头，他那么爱惜的小公主，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又怎么会随便送人，让别人欺负了去。
“可能是三皇子的事情吧，公主还小，日后会明白皇上的苦衷。”钱公公捡起了萧陌染砸在地上的东西，安慰受伤的萧老父亲。
“萧曦曦不信朕了，算了，让何幽把她带回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不是儿戏，到时候朕护不了她。”只是没心没肺，居然不相信他，萧陌染好受伤。
“是。”钱公公也不想小公主上战场，多危险呀，还是让何幽把人带回来，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放心。
钱公公走到了麒麟殿门口，又被萧陌染叫住了。
“算了，由她去吧，到时候让萧睿舟也去，好好照看这妹妹。对了，到户部给这小白眼狼造个身份。”这一天天，没一个省心的，萧陌染觉得他一定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才有那么多小白眼狼向他讨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