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谢。”冉北宸喝着茶，看不出喜怒，裴鸣送走了刘太医，便拿着药方去煎药了。
唉，不好不坏吧！至少没有恶化，却也如其他人一般对离璟束手无策。
“冉北宸别灰心，会好的，有毒必有解。”
“多谢，时辰不早了，公主殿下该回去了。”冉北宸从不认命，他能战胜一切，莫说这小小离璟。
他曾经光芒太耀眼，现在，虚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自知温暖不过是奢望，不敢有幻想
“好，今日打扰了，你多保重。”萧曦曦见时辰不早了，拿了画便走了。
“主上，该喝药了，公主呢？”裴鸣煎好了药，黑乎乎的一大碗，拿了蜜饯便来了。
“不喝，倒了。”今日裴鸣这家伙都不知道给他端了几碗药了。
“喝了就没有现在这般难过了，快，还有蜜饯，喝完了属下就做饭去，今日有鱼喔！”
裴鸣的脸有一道疤，不过并不狰狞，只是平添了几分杀气。他也不想这样，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气质。他还想做玄甲卫统帅，威风八面。
唉，老天真是爱开玩笑！
“……”冉北宸端起药碗一口闷便进屋了，别问为什么喝了，问就是，不喝，尽职尽责的裴某能絮絮叨叨一个时辰。
在临漠也没看出这货是这样的，不然冉北宸发誓，哪怕孤身一人也不带他。
“好嘞，主上真棒，属下这就做鱼去，一会就好。”裴鸣高兴的像个孩子，朝着小厨房去了。
他家主上第一次喝药那么配合，可喜可贺！
冉北宸不语，径自到了书房。
算了，自己的属下，在蠢也得忍着。
麒麟殿
“爹爹快用膳，尝尝这清蒸桂鱼，味道真不错。”萧曦曦又在殷勤的给萧陌染夹菜。
自从有了萧曦曦，钱公公布菜都没机会了。得，落得清闲。
“喜欢吗？新来的厨子。”萧陌染特意命人寻的，精通各种菜系，还能做糕点。
“给曦曦找的吗？谢谢爹爹。”萧曦曦确实很满意，她甚至迫不及待想尝尝这厨师做的糕点。
“喜欢便好，今日到清雅阁何事，还宣了刘琪？”萧陌染本不打算过问的，可听说裴鸣用这丫头的玉佩请了御医，他就不能忽视了。
“曦曦请冉北宸帮了个忙，刚好他中的毒发作了。”
“好，用膳吧。”萧陌染看着萧曦曦吃得小嘴鼓鼓的，像只小松鼠，刚刚准备说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毕竟只是个孩子，何必告诉她那许多事，大人的权谋算计，与她何干。他会保护好她，让他的公主拥有一切美好。
用完膳，萧陌染怕萧曦曦憋闷，陪着她散步。
萧曦曦一路都很兴奋，牵着萧陌染的手蹦蹦跳跳。
只是二人走到落茗宫附近时，听到有人在哭泣，还有争吵。
萧陌染脸色阴沉，该死，是哪个扫兴的玩意，拉着萧曦曦便进了落茗宫。
父女二人散步，并未让人跟着伺候，所以无人通报。
“王家世代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家业，才有了今日的淑妃，淑妃娘娘又比林嫔高贵得到哪里去！”萧陆瑄拉起跪在地上的林嫔，解了自己的披风给她，将她挡在自己身后，脸上尽是愤怒。
好得很，他这一月来就今日回了落茗宫，便又看到他的母妃惩罚林嫔。
“瑄儿，本宫才是你的母妃，是林嫔偷了宫里的东西。”淑妃都无感了，这已经许多次了，或是他们母子二人无缘。这情分，早就所剩无几了。
“偷？呵，若非母妃苛责，林嫔何至于偷。至于母妃，若可以选，我但愿永远见不到你这毒妇。”
“放肆，没有本宫哪有你今日，继承了王家的产业，便该做好为人子的本分。”说这话时，淑妃早没了往日的端庄，狰狞得要吃人一般。
“什么是本分，我生病了，不曾管过我分毫？被父皇苛责了，罚我在雪里跪一夜？用我赚的银子，接济…”萧陆瑄说这话时一派清冷，失望太多了，就不好奢望了。
“住嘴”淑妃用尽力气打了萧陆瑄一巴掌，最后这话，是万万不能让他说出口的，不知道这臭小子哪知道的。
萧陆瑄毕竟只是个孩子，这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嘴上渗出血来，这一巴掌打在了萧陆瑄心里。
“瑄儿，没事吧。”林嫔见萧陆瑄倒在地上，跪了一天，腿脚有些不便，立即爬上去看萧陆瑄，用帕子给萧陆瑄擦拭，眼里满是关切。
“娘娘，娘娘，是嫔妾娘亲今日过世，嫔妾身无他物，才拿了珠钗去典当的。是嫔妾该死，五皇子只是不知道原由才顶撞娘娘的。”林嫔爬到淑妃脚下，拉着裙摆，哭得更加可怜。
“走开，贱人！呵，惺惺作态，来人，林嫔偷盗本宫财物，拖下去，杖毙！”淑妃最看不得林嫔这副模样，一脚将林嫔踢开了。
“你敢”萧陆瑄握着林嫔的手更紧了，还掏出了他随身带的匕首，指着那些进来的侍卫。
“多日未见，淑妃好大的火气。”萧陌染拉着萧曦曦径直走进殿内，殿中的人都跪下行礼。
淑妃眼里满是慌张，不知道刚刚皇上看到了多少。
“朕都看到了，可真是一出好戏。”萧陌染冷冷的看着淑妃。
萧曦曦把萧陆瑄给扶了起来，带他去处理伤口，本是要带林嫔一起的，可林嫔给了萧曦曦一个眼神示意，并不愿离开。
“五皇兄，林嫔娘娘怎么不愿来呀？”萧曦曦一边在偏殿给萧陆瑄处理伤口，一边问他。
“呵，林娘娘走了，不就给人颠倒黑白的机会了吗？”
“五皇兄不用担心，父皇爹爹会明断是非的。”萧曦曦给萧陆瑄上药，怕他疼，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分散他的注意力。
落茗宫正殿，萧陌染看着瘦削无比，身上带着血迹微微泛白的衣物，头上唯一朵修饰的珠花，不听她们辩解也全然明白了。
不过三年，林嫔原是最灵动温婉的，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二，哪怕被淑妃苛待，眼角有了皱纹，也有曾经的模样。
岁月并未苛待美人
“够了，淑妃，记住你的本分。”萧陌染觉得淑妃聒噪，还没等她说完便走了。
淑妃彻夜难眠，“莲心，快送信给他，本宫要见他。”
皇上是在警告她，她一定要做什么，不然她或许比那嘉妃还要惨。
萧陆瑄处理好了伤口睡了一觉，醒来便到偏殿看林嫔，可还没进去便有一阵浓浓的烟，熏的人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
“回五皇子，淑妃娘娘克扣了银骨炭，我们娘娘冷不得，便只能点这木炭。”林嫔身边的翠玉开了口。
“翠玉不可多嘴，瑄儿来了，可还疼的？”林嫔躺在床上，她以前难产伤了身子，旧疾复发，起不了身。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世尊耀
“我无碍，晚些我命人送些银骨炭来，林娘娘好好歇息。”说完萧陆瑄便走了，未多做停留。
“去哪呢？逃难似的，走那么快！”萧睿舟听说了落茗宫的事情，一早就守在了宫门口。
“喝酒，去不去？不去别跟着小爷！”萧陆瑄虽只有九岁，可已涉足生意场，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流，又开始没心没肺起来。
“走！”
萧陆瑄一笑，和萧睿舟出了宫门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青砖黛瓦的枷锁。
“哟，小少爷来了，里边请。”萧陆瑄熟门熟路的往里走，萧睿舟却顿住了。
喝酒他行，可这万芳楼一点都不像正常喝酒的地！
“没见识，走。”萧陆瑄拉着萧睿舟边往里走，不过他们是到的后院。
这妓楼是王家的产业，前院莺歌燕舞，后院清幽雅致，是一般人家的摆设，不华贵，却多了些温暖。
“爷回来了，奴告退。”暮雪朝萧睿舟与萧陆瑄施了礼便退下来，桌上摆好了酒。
“萧陆瑄，那只是个小孩子，你怎能让她到这种地方？”看着刚刚那比萧曦曦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萧睿舟控制不住他那暴躁性子，拉着萧陆瑄的衣领便开始质问。
“她无亲无故，自己要来的，她只要一口饭吃，你觉得我该如何？”
萧陆瑄不紧不慢，已经打开了一大坛酒，红似枫叶的锦袍在风中飘飞。
“不在乎，喝酒。”
萧陆瑄见不得萧睿舟那副愧疚的模样，反正那地方的人都觉得他萧陆瑄纨绔肆意，不尊母妃，不学无术。
身份尊贵，含着金钥匙出生，生活奢贵…呵，萧陆瑄不在乎，他甚至不如暮雪活得自在。
麒麟殿
萧陌染在批阅奏折，许是有心事，旁边坐着的小人很不安分，萧陌染有些烦躁，放下了奏折。
“何事？”他若不问，这小丫头今日又该睡不好觉了。明明小小一只，每天都能担心一堆有的没的。
“三皇兄好可怜呀，难怪他不愿意住在宫里，他现在一定很难过。”萧曦曦双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承受得住，无碍。”这话萧陌染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一直知道，可不觉得这有什么。皇家，本凉薄。
“不，很难熬的，曦曦以前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爱，能手拉手买好漂亮的衣服，玩好玩的。曦曦都会躲在角落里抹眼泪，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好多余，好讨厌自己的。”
萧曦曦边说边哭了起来，那段日子，她没到孤儿院，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觉得她都不应该存在。她没有家，没人爱，有时候为了口吃的，她垃圾桶都翻过……
后来好了些，可有的记忆，刻骨铭心。
“往后不会了，睡吧。”萧陌染听到了萧曦曦的啜泣，有些烦躁，伸手把萧曦曦揽到了怀里。
“呜呜…爹爹，曦曦好难过，你会不要曦曦吗？”萧曦曦被萧陌染抱到怀里后，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哭得更狠了。紧紧的抱着萧陌染，不断往萧陌染怀里钻。
她说这话捧着萧陌染的脸，哭红的双眼看着他。萧陌染看到了，萧曦曦哭得很伤心，很害怕。
这让他更加烦躁，还束手无策。该死，嘉妃到底让小丫头经历了什么！
“不会，你是朕的公主，荣宠尊耀，永远。”萧陌染说这话时也很认真。
萧曦曦被这承诺抚平了，边在萧陌染龙袍上抹着鼻涕边傻笑着，萧陌染也不嫌弃，轻轻拍着萧曦曦的背。
慢慢的，萧曦曦在萧陌染的怀里呼吸均匀了起来。批阅完奏折，萧陌染把萧曦曦抱到了自己的寝宫。
入夜，萧陌染做了个梦。梦里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远处有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猫在一个门外，似是酒楼。当看到一张桌上的人走后，那小女孩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抓桌上的剩菜剩饭吃，脸上尽是满足。
可周围的人都在嫌弃的看着那女孩，不一会一个肥胖的女人把萧曦曦揪了出去，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晦气玩意，走远些，别挡了老娘财路。”那女人指着地上的小女孩，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尖酸刻薄。
那小女孩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其他地方走去，这事时萧陌染才看清楚那女孩。
萧陌染一骇，这小女孩，很像萧曦曦，他想跟上去扶着这孩子的，可他醒了……
“皇上，皇上，该上朝了！”钱公公在叫萧陌染起床。
这可是头一遭，萧陌染总是失眠，往常早早的便起来习武，等着上朝了。
萧陌染狠狠剜了钱公公一眼，看到旁边的小人没被吵醒，这才安心了些，自己拿着龙袍到了偏殿去换。
得，又是被嫌弃的一天！钱公公扬了扬拂尘也跟了上去。
今日上朝，萧陌染显得格外暴躁，处置了好几个失职的大臣，养心殿上人人自危。
“无本退朝”萧陌染看着这群碍眼的废物就来气，尤其是今日，一直想着那陌生地方脏兮兮的小女孩，他是心疼了？
杜首辅打断了萧陌染的思绪，“启禀皇上，临漠屡屡侵扰玉门关百姓，恐有开战之势。”杜首辅也怕这冷情帝王，可该说的总要有人说呀！
“可有人前往？”手下败将而已，尤其现在临漠当权的是冉无渊那废物。
“臣愿往。”嘉妃的父亲骠骑将军柳拓站了出来。
萧陌染看了他一眼，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拓。
“准”，说完萧陌染便离开了养心殿。
麒麟殿的小丫头该醒了，说不定在等他用早膳了。
萧陌染不自觉加快了速度，钱公公在后边一阵狂追。
某人醒来又出去野了，麒麟殿空空如也。
“人呢？”
“启禀皇上，七公主被太子接走了。太子说您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公主，往后他就接公主一同用早膳，送公主到尚书房。”
萧陌染脸色阴沉，未用早膳便去批阅奏折了。他很想换一个太子，对，一刻都等不了那种。
萧曦曦早早就到了尚书房，她在等萧陆瑄。他们都生活在黑暗，可都是渴望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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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不计后果，护着他的光
萧陆瑄到了尚书房一如往常给萧曦曦带了一大盒时新的糕点，在上课时和他们说说笑笑。
萧曦曦看了看那满盒子的糕点，终是没做什么。
他们都一样，脆弱又坚强，她不能那么狠心撕下萧陆瑄的伪装，这是他的保护色。
在这诺大的梁平皇宫，那样的小插曲没有激起任何浪花。可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海，看不到光，暗流涌动。
萧曦曦实在不喜欢太傅的课，今日被窗外一直白色的小猫吸引了，过得倒不算乏味。
到了放学的时辰，天空黑压压的一片，萧曦曦看着不远处的小猫咪，趁着皇兄们不注意径自走了去。
钱公公今儿因着阴天老寒腿犯了，接萧曦曦耽误了些时辰，到了尚书房没看到公主，也没有看到太子的人，以为快下雨了，太子把公主接走了，便又回到麒麟殿伺候。
“萧曦曦呢？”钱公公回来了，可萧陌染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那声爹爹，有些烦躁。
“回皇上，奴才这腿疾犯了去了晚些，估摸着七公主许是被太子殿下的人接走了。”
“罢了，又到东宫撒野了，你下去吧，不用当值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好教导，这公主萧陌染还不打算丢掉。
“老毛病了，奴才闲不下来，都伺候皇上惯了。”钱公公不想走，没接到公主，皇上估计心情不好，他得在旁边，不然不放心呐。
“何幽”萧陌染可是说一不二的主。
这不，叫了何幽把钱公公轰出去了。
好吧，钱公公收回他刚才的感动，得，他走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