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一直花她哥的钱,她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纠结再三后,她对着穿衣镜拍了张照,就将礼服裙换了下来。
“不买吗?你穿这裙子真的可以去走红毯了,太美了。”顾晓妍惋惜地看了看她手中的裙子。
“算了,太贵了,超出我的消费能力了。”池芋笑了笑,说,“不过我拍了张照片,还是可以给埃文看眼我穿这裙子有多美。”
“哈哈哈哈,机智。”顾晓妍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最后,池芋买了条轻奢品牌下的红色V领小裙子,虽不如她舍弃的那条妩媚动人,但也足够展现她姣好的身材和纯欲的气质了。”
回家的出租车上,池芋将今天试到的几条比较满意的裙子照片都发给了沈时礼,问他:【你觉得我周二穿哪条比较好?】
果不其然,他选择了她买不起的那一条。
YU:【嘿嘿,你审美和我一样欸!】
YU:【不过那条太贵了,所以我最后买了红色的那条,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埃文:【一般,退了吧】
YU:【……退了我穿什么?】
埃文:【随便什么裙子】
池芋咬了咬唇,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积极得像个小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按掉手机,让司机调头回了商场。
他不买她的账,她干嘛为他浪费这个钱。
吃饱了撑的。
等到周二,池芋随便从衣柜里拖出一条连衣裙,搭了双细高跟,就去上了班。
结果今天张丹丹让她整理上周五的采访稿,她被迫听了一整天沈时礼那冷淡到欠揍的声音,简直恨得压根都痒痒,晚上差点就要摆烂和他说不去晚宴了。
全凭一定要他吃到苦头的信念吊着,她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怨气,走出办公大楼等在了街边。
初夏的天已经开始有些变化无常,明明傍晚时分还有美丽的晚霞,日落之后反而上来了厚厚的乌云。
隐约还能听到闷雷拖着长音滚过天空。
池芋不由低头看了眼表,又望了眼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想回杂志社拿把伞,又怕错过沈时礼的车子。
正纠结着,几滴豆大的雨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糟了。
池芋眉头一蹙,还没来得及转身往杂志社跑,倾盆大雨哗得就浇了下来。
想到这雨势,就算她跑回杂志社的大楼,也会被浇个透心凉,再拿伞也没什么意义,池芋干脆就近找了个街边的房檐躲了下。
她脚跟贴着墙边,低头看了眼自己快被透湿的连衣裙,又在一旁橱窗玻璃上照了下自己狼狈的模样,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
甚至都没注意到氤氲的雨帘中,一辆银色的宾利缓缓停靠在了街边。
直到沈时礼微信发来,她才回神他已经到了,匆匆按掉手机跑到他的车前,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沈时礼偏头睨了眼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池芋,她发丝垂在脸侧,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没入了她瘦削的锁骨。
白色的连衣裙湿了大半,贴在滑腻的皮肤上,隐约透出了里面的蕾丝内衣和圆润的曲线。
他不禁喉结滚动了下,不动声色地敛了眼神,伸手关掉了车上的冷气。
但车内外的温差,还是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抱歉。”池芋局促地吸了吸鼻子,从包里翻出纸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
“没事。”沈时礼淡淡收回了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方向盘,缓缓启动了车子。
“那个晚宴几点开始?能不能先让我回家换身衣服,这个裙子湿得太厉害了,有点透……”池芋有些尴尬地抬起小脸,环抱着双臂问他道。
“后座有你能穿的衣服,等到了晚宴你直接换上就好。”沈时礼盯着前方的路说。
池芋微微愣了下,转头看了眼后座,上面果然放了个衣袋。
昏暗的光线下,她隐约能看到衣袋上的logo,好像是她周末逛过的那家奢侈品店。
她不由心跳晃了晃,回过头问他:“你怎么会有我能穿的衣服?”
“昨天路过商场顺手买的。”他语气淡淡。
“哦。”池芋抿了抿唇,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他默了几秒,才说:“随便猜的,不合身的话你先对付穿穿。”
“……”
池芋嘴角抽了抽,心想她刚才肯定是脑子有坑,才觉得他是特地去给她买了那条她不舍得买的裙子。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两人抵达晚宴所在的酒店时,天空中的云已经散了开来,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味道。
沈时礼熄了火,解开了安全带:“你去后座换衣服吧,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嗯。”池芋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下了车,换到了后座。
她关上车门,脱掉身上潮乎乎的裙子,从衣袋里拿出了他买的裙子。
不知是凑巧,还是他刚才没跟她说实话。
她手里的这条裙子,就是她周末没舍得买的那一条,而且尺码也正正好好。
池芋不由嘴角扬了一下,沉在谷底的心总算升起来了一点。
她匆匆换好裙子,推开车门,望了眼立在不远处酒店门口台阶上的沈时礼。
晚灯落在他的肩头,给他烟灰色的西装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滤镜,衬得他眉眼也不似往常那般的冷厉。
他垂下幽邃的黑眸,轻睨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交汇在潮热粘稠的空气里,似乎也染上了几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池芋莫名耳根烫了下,正想着该怎么自然收回视线的时候,他倒是先敛了眼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池芋默默松了口气,重新调整了下心态,自信地挺起胸,踩着她的细高跟,身姿摇曳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走吧?”
她故意停在了比他矮了一个的台阶上,长睫往上一撩,露出了一双水波流转的杏眼,纤纤素手轻扯了下他的西装衣摆。
“嗯。”沈时礼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淡淡转过了身,迈开了长腿。
于是池芋顺势跟上去,轻搭了下他的手臂。
沈时礼斜眸看了她一眼,阒黑眼底宛如深潭一般深不可测。
池芋抿了抿唇,故作镇静地笑说:“我看电视上男人带女伴出席这种场合,都是要挽一下的。”
“是么?”
他轻挑了下眉梢,语气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嗯……要是我弄错了就算了。”
池芋轻咽了下喉咙,小手讪讪往回缩了一下。
“你是弄错了。”
沈时礼看了看她慌乱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哂笑了声。
然后轻抬起手臂说:“正确的是要挽上来。”
第24章
池芋愣了下, 不太确定地抬眸觑了他一眼。
沈时礼淡淡注视着她,深邃眼底浮起了几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池芋心跳晃了晃,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再去主动挽他的胳膊, 眼睫一垂说:“算了,我感觉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沈时礼瞥了眼她微微有点泛红的耳尖, 低笑了声,就放下了手,抄进西装裤兜,转身走进了酒店。
他不回应,池芋一下子又觉得有些后悔。
刚刚明明是个和他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个什么劲。
她望了眼他挺拔的背影, 压了下心底莫名翻涌的情绪,快步跟上去,重新伸手从身后挽住了他的胳膊。
沈时礼脚步微微顿了下, 眉梢轻佻地偏头睨了她一眼。
池芋抿唇讪笑了下, 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说:“看你刚才也没赞同我的猜测, 所以我就默认你不讨厌啦。”
“但我也没有否认。”沈时礼黑眸轻眯了下,幽幽回道。
“……”
池芋手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酒店大厅里,梁原启带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朝两人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理想之家》的小记者么。”
梁原启眯着小眼睛, 将池芋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才揶揄看向沈时礼说:“上次直说是你的人不就好了,我又不是喜欢横刀夺爱的人。”
被梁原启打量得心里毛毛的池芋下意识地往沈时礼身边贴了贴, 挽着他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几分。
沈时礼身子微微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 半挡在了她的身前。
“梁总,您说笑了。”他轻笑了下,语气却透着丝丝冷意。
“听说你们事务所最近又拿下了北城的博物馆建筑竞标,你还真是热衷于接政府的项目。”梁原启闲聊似地提了句。
“看来梁总挺关心我们事务所的,消息也这么灵通。”沈时礼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微微抬手,朝着自助餐厅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晚宴差不多开始了,我们也别站在这里干聊了。”
“也是,别让雪莉小姐饿到肚子了,一起走吧?”梁原启又瞄了眼他身边穿着雾蓝色修身礼服裙,美得能艳压全场的池芋。
“雪莉她路上淋了雨,我先带她去吹下头发,梁总您先走吧。”沈时礼淡淡回道。
“哦,那我们先走了,等会儿餐厅见。”梁原启略显失望地点了下头,才带着自己的女伴离去了。
在梁原启走远后,沈时礼垂眸看了眼还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池芋,似调侃非调侃说:“手还挺有劲的?”
池芋怔了下,才尴尬松了松手指,讪讪笑了下:“我听杂志社的人说,那个梁总之前诱/奸过实习的记者,再见到他就觉得有点害怕……”
“没事,他现在不会再打你的注意了。”他淡淡安慰她道。
池芋默了几秒,眨了眨眼问:“因为我是你的人了吗?”
“……”沈时礼喉结微微哽了下,敛了眼神说,“在他眼里是吧。”
池芋抿了抿唇,还想再追问,但沈时礼已经转身去可爱班 问酒店前台借吹风机了。
算了,也不急这一时。
就像顾晓妍所说的,他现在对她的态度肯定是有所动摇的。
毕竟当初在日料店梁原启问她是不是他的人时,他否认得可是相当干脆,哪像现在。
池芋抿唇偷笑了下,心情彻底明朗了起来。
在酒店的休息室吹干头发后,池芋才轻挽着沈时礼的胳膊,跟着他走进了晚宴所在的自助餐厅。
几乎一进场,两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了过来,弄的池芋一下子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沈时礼在业内应该蛮有名气的,但这边在场的,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名流吧,至于这么关注他们么……
池芋正在内心思忖着,已经有人端着酒杯迎了上来。
“埃文,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会带女伴。”
“大家都带,我也不好一直搞特殊。”沈时礼轻笑了下,接过酒杯,和他轻碰了一下,“倒是陈总,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不用在家陪老婆了吗?”
“嗐,我老婆今晚去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奏会了,她最近特别迷那个乐团的指挥,隔三差五地就要去听一次,还不肯带我。”陈远扬苦笑了下,又看了眼他身边的池芋,“不给我介绍下?”
“她是《理想之家》的记者,雪莉。”沈时礼淡淡回道。
“没了?”陈远扬挑了下眉。
“没了。”沈时礼顿了下,偏头对池芋说,“这是绿源地产的陈总,他下面的值得一采访的建筑项目也不少,以后工作中可能会再遇到。”
“陈总好。”池芋立马恭敬伸出了手,礼貌笑说,“未来有机会还请多关照。”
“那埃文都牵线了,以后有需要的采访,一个招呼的事。”陈远扬轻轻回握了下她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直接打我电话就好。”
“谢谢陈总。”池芋接过名片,看了眼上面总裁和董事的称谓,又笑着恭维他说,“陈总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么厉害的位置了,着实令人佩服了。”
“嗐,我这全靠爹妈。”陈远扬摆了摆手,瞥了眼沈时礼说,“埃文那才叫厉害,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自己把这事务所经营得风生水起,完全没动他家那边的人脉,联姻……”
“商业互吹差不多得了。”沈时礼笑笑打断了他的话。
“夸还不让人夸。”陈远扬扯了扯嘴角。
捕捉到联姻两个字的池芋微微怔了下,不太确定陈远扬指的是什么。
难道说沈时礼他是有联姻对象的?
虽然她知道他家是港城做生意的,好像挺有钱的,但具体多有钱,她其实一点概念都没有。
因为她从小家庭条件也挺好的,基本想买的东西,父母都会满足,每年也会出国玩,买买奢侈品牌的包包和衣服。
所以她觉得,他家的水平可能和她家也差不太多。
压根没往那种需要商业联姻的豪门想过。
她觉得那都是电视剧里演演的,现实中应该离她挺远的。
而且她哥也从来没提过沈时礼是什么豪门背景。
池芋思绪纷乱看了沈时礼一眼,想问又觉得他似乎不愿提起这个话题。
毕竟他刚刚直接切断了陈远扬的话,她再问多少显得有些不识相。
再加上又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池芋便默默将这疑问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