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找物业也没多大用处,只能等电力公司来抢修。”沈时礼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裤兜里摸出手机,快速调整了静音。
“先问下吧。”
在池芋发送完消息抬头的一瞬间,他握在大掌里的手机也跟着震了下。
不过那点震动的声音,完全消隐在了窗外呼啸的风雨中。
沈时礼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机照明,说:“我下楼看眼。”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池芋慌忙放下了拖布,寻着光亮摸到了他的身边。
“现在电梯都没有了,你还是在家里坐着吧。”沈时礼垂眸看了她一眼。
“……爬楼梯有助于锻炼身体。”池芋干巴巴道。
“你该不是因为怕黑,所以才想跟着我爬楼梯吧?”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
被他戳中的池芋只能佯装无所谓地嗤笑了声:“瞎说,那你自己去吧。”
在沈时礼离开后,池芋打着手机照明在屋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个她之前买的香薰蜡烛,借着灶台的炉火点燃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之后她又找出耳机,插到手机上听起了歌,才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担心太消耗电量,她也不敢再刷手机玩,只能坐在沙发上对着摇曳的烛火发起了呆。
没过多久,她先收到了物业小李的回复:【因为台风缘故,电缆设施故障了,正在等电力公司来抢修,具体什么时间恢复供电还不清楚,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
YU:【了解了,谢谢】
A物业小李:【抱歉给您造成了不便】
YU:【没关系,天气原因谁都控制不了】
池芋善解人意地回了句,就关掉微信,继续发起了呆。
直到听到了门铃声,她才匆匆起身去给归来的沈时礼开了个门。
“我跟你说,物业刚才回我了,确实是电缆故障,估计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恢复,你下楼纯属白跑一趟。”
“嗯,楼下值班的公寓前台也是这么说的。”沈时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背轻擦了下额上奔波出的汗。
池芋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清了下嗓子说:“不过看在你帮我调查停电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留你一晚,你不用顶着台风回家去了。”
“……”沈时礼身子微微顿了下,笑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谢主隆恩?”
池芋局促默了几秒,才说:“用不着,你也只有沙发可以睡。”
“沙发对我来说足够了。”沈时礼轻牵了下唇角,重新换鞋进了屋。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香薰蜡烛,池芋也不愿自己呆在漆黑的卧室里,只能和沈时礼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一开始,她还能戴着耳机听歌来无视他的存在。
但随着手机电量的告急,她也只能摘下耳机,瞄了眼倚靠着沙发扶手,在看手机的沈时礼。
察觉到她视线的沈时礼手微微顿了下,缓缓撩起了眼皮:“怎么了?”
“这都过去快一小时了,怎么还不来电,我手机都要没电了,也太无聊了。”池芋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
沈时礼垂眸看了眼表:“也快10点了,不然我们就睡觉吧。”
“可我澡都没洗,上床睡也太难受了。”池芋撇了撇嘴。
“那我们做点什么来打发下时间?”沈时礼阒黑眸光重新看向了她。
“做什么?”池芋神经一跳,嗓音紧了下。
“你想做什么?”他幽幽反问。
深井般的瞳眸里倒映着橙黄的烛火,有一种说不出的迷离与蛊惑在。
“不,不知道。”池芋眼神飘忽了下,满脑子都是爱这个字。
“那……”沈时礼故意拖长了音调,深深睨了她一眼,才说,“你家里有扑克牌吗?”
已经在疯狂思考如果他说要做,她这次该如何招架的池芋不禁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点了下头:“有,我去找找。”
她说着就垂着发烫的小脸匆匆站起了身,生怕被他看出她刚才内心的想法。
去找扑克牌的时候,池芋大脑才彻底冷静了下来,并逐渐意识到沈时礼刚才那模糊不清的说法肯定是在故意逗她,他就是想看她在他面前羞赧慌乱的模样,来确认她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可恶!她必须得想办法反将他一局才行。
池芋拿着扑克牌沉思了片刻,心中生出了一计。
不由唇角一勾,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绑头发的皮圈,拆开全部套在了手腕上。
然后快步走回沙发边,背着手撩了他一眼说:“只打扑克也挺没意思的,不如我们加点有趣的规则。”
“什么规则?”沈时礼抬起了眸。
“输的人需要脱一件身上的东西。”池芋幽幽说。
闻言他眸光轻眯了下,似乎在判断她出此规则背后的目的。
“怎么?不敢和我玩吗?”池芋轻挑了下眉梢。
“我只是担心你会输到身上什么都不剩,再觉难堪。”他轻笑了下。
“怕就怕最后难堪的人是你。”池芋嗤笑了声,晃了晃另一手上的牌,“所以你到底玩不玩?我们就玩最简单的,大压小。”
沈时礼静静凝了她片刻后,眸光一敛,修长手指从她手中接过了扑克牌,非常熟练洗了洗,缓缓放在了茶几上,重新抬起了幽深的眸。
“来吧。”
第59章
见沈时礼洗牌的手法如此娴熟, 堪比她在赌神电影里看到的那种程度,池芋略微心虚了下,心想他该不会是玩牌很厉害的那种人吧?
但她家每逢过年, 也喜欢聚在一起打牌,她从小耳濡目染的, 玩得也不算差。
而且就算他比她厉害,也不至于能抵得过她手腕上套着的一打皮圈。
想到这,池芋心安定了下,轻笑坐到了他身边:“那我先摸牌了?”
“嗯。”沈时礼淡淡应了声,等她摸完第一张牌后,才不紧不慢地伸出了手。
香薰蜡烛的烛火在两人之间的静静燃烧着, 窗外的风雨依旧没有止息,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两人一边摸着茶几上的牌,一边借着昏黄的烛光调整手里的牌, 默契地都没有再开口。
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牌, 池芋唇角渐渐勾了起来。
简直是天助她也!
就冲她手里摸到的这副好牌, 想输都难!
她最后调整了下牌的顺序,抬起狡黠的眸望了眼对面的沈时礼。
他点漆般的眸专注盯着手里的牌,眉心轻蹙,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打手里的这幅烂牌。
“可以开始了吗?”她轻快地眨了眨眼。
“嗯。”沈时礼眉心松了下,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呵,还在这跟她装淡定, 她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厉害。
池芋轻扯了下唇角, 打出了第一张牌:“黑桃三。”
“黑桃五。”沈时礼修长手指夹着牌,淡淡压在了她的牌上。
“红桃六。”
“黑桃K。”
……
随着茶几上的牌越来越多, 原本打得游刃有余的池芋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似乎是被沈时礼给压制住了,手里剩下的牌简直没一张好出的。
而沈时礼手上剩的牌数, 也没有比她多几张,甚至还在不断减少中,最后和她持平,都只剩了四张在手里。
池芋不禁心紧了下,纠结了半天才抽出了其中两张放在了茶几上:“一对五。”
沈时礼嘴角轻勾了下,将手里的牌全部打了出来:“结束了。”
池芋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里三张红桃七带一张红桃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掉了。
这科学吗?
他到底怎么算计的!
“还要继续么?”他黑眸映着烛光,幽幽看向了她。
“要。”池芋咬了咬牙,心想一定是她这次牌太好,大意了才会输,下把她肯定能翻盘。
“那愿赌服输?”他轻挑了下眉梢。
“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机会。”池芋无所谓地弯了弯嘴角,撸起罩衫的袖口,从手腕上摘掉了一个皮圈。
终于瞥见她手腕上那一串皮圈的沈时礼微微怔了下,继而低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我乐意戴这么多皮圈在手上。”池芋轻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可爱的。”沈时礼敛了敛唇边的笑,一本正经地回她道。
“……”池芋心跳晃了下,佯装不在乎他说什么的垂下头,拢着茶几上的牌说,“赶紧开始下一局了!”
然而这之后,她又连着输了两局,不禁心态开始有点崩了。
照这局面下去,很难说她会不会输光手腕上所有的皮圈。
但她又不想就这么算了,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洗起了茶几上的牌。
沈时礼轻瞥了眼开始有些闷闷不乐的池芋,在这次牌局开始后,不着痕迹地给她放了下水,让她险胜了他一次。
因为赢得并不轻松,池芋也没有怀疑是他刻意让了她,灰色的心情登时又明快了起来,眉开眼笑地戳他说:“快,愿赌服输。”
“嗯。”沈时礼淡淡点了下头,缓缓摘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那块机械表,放在了茶几上。
“来!继续!”池芋信心大增地挥了挥手。
在接下来的对决中,她勉强又赢了他两次,让他脱掉了身上的衬衫,拿掉了腰上的皮带。
而她只是付出了四个皮圈的代价。
摇曳的烛光朦朦胧胧地照在他流畅健美的肌肉上,宛如老旧文艺片的滤镜,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在。
借着昏暗光线的掩护,池芋也不似之前那般不敢瞄他身子。
为了证明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还刻意眸光在他身上荡了下,然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过如此的轻嗤。
闻声,沈时礼只撩起眼皮轻掠了她一眼,便又垂眸洗起了手中的牌。
想着手腕上还剩三个皮圈,身上也还有一件罩衫可以脱,按照前面的胜负比率,她怎么着也能让他把裤子脱了好嘲笑他一番,池芋不由抿唇偷笑了下。
然而事实上,直到她耗完手上的皮圈,脱去了身上的罩衫,也没能再赢他一局。
“还要继续么?”沈时礼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漫不经心收着茶几上散落的牌,黑眸幽幽觑了她一眼。
她身上只剩下了打底的吊带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平直的锁骨下曲线起伏,令人浮想联翩。
沈时礼喉结轻滚了下,又淡淡补充提醒她说:“再输你的裙子可要保不住了。”
“……”池芋咬了咬唇,虽然知道再脱下去,她就只能在他面前穿内衣了。
但她总觉得按照运气守恒定律,她下一把应该能赢。
只要她赢了,那他这裤子就必须得脱。
想到他在她面前一脸难堪脱裤子的场景,她就不甘心现在放弃。
自我斗争了片刻后,她心一横,坚定抬起了的眸:“继续。”
沈时礼深井般的瞳眸轻轻眯了下,嗓音沉沉再次和她确认:“输的人可不能耍赖。”
“埃文先生,您别耍赖就可以了。”池芋轻嗤了声,纤纤素手从他洗好的牌里摸了一张。
“不会。”沈时礼低低笑了声,眼帘轻垂跟着她摸起了牌。
这场牌局,大概是池芋打过最惊心动魄的一场。
她完全摸不清沈时礼出牌的套路和规律,时而感觉胜券在握,时而又感觉在劫难逃,小脸也跟着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紧蹙。
根本无暇注意对面的沈时礼一直在静静欣赏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唇角也牵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当两人手里的牌差不多都所剩无几的时候,池芋的心脏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盯着他骨节分明大手里轻捏着的那三张牌,恨不得要长出透视眼一般观察了好久。
才从自己手里剩的五张牌里,缓缓抽出了三张:“三个六。”
说完,她紧张抬起眸,看向了沈时礼。
沈时礼云淡风轻地笑了下,幽幽将手里的三张牌压在了她的出牌上:“抱歉,我赢了。”
“……”池芋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又赢了她。
明明她前面也胜过他几次的啊!
她僵硬丢掉了手里剩下的两张牌,内心不停安慰自己不就是脱个裙子么,她里面又不是没穿内衣。
就当是去泳池穿了比基尼呗。
只是……
她猛然想到,她今天好像穿的是胖丁的卡通内裤。
这要是脱给他看了,不得被他在心中嘲笑死。
池芋面色凝重地呆坐了会儿,直到沈时礼嗓音喑哑问她:“是想要耍赖了么?”
“……不是。”池芋艰涩咽了下喉咙,大脑飞速运转了下,终于找到了个合理的说辞。
“我只是有点担心。”她抿唇看向了他。
“担心什么?”他轻挑了下眉梢,眸光幽灼。
“担心你见色起意啊!你不是喜欢我么。”池芋微笑道。
“……”沈时礼默了几秒,低笑了下,“你最开始提出这规则的时候,怎么没担心?”
当然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身上戴了那么多东西还会输啊!!!
池芋内心咆哮着,强装淡定说:“一开始没多想,现在想到了。”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最多也就是起个意。”沈时礼眸光灼灼注视着她,低醇嗓音幽幽。
池芋心跳登时加快了几拍,长睫一垂,嗔他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在我这里没什么可信度的。”
“我懂了。”沈时礼无奈笑了下,妥协说,“那今晚的赌约就到这里吧,我们再随意玩两局?”
“不玩了,没意思。”池芋环抱着双臂,怏怏不乐地靠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