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惠打了个喷嚏,身后的你瞬间炸毛忐忑地叽叽喳喳:“惠君你感冒了吗?!要不要喝热水?还是感冒药、我记得这附近有药店来着。”
“我这条围巾给你吧惠,乖啦不要动,我给你寄上……没关系,天气冷系两条围巾有什么错!”
…等等,太紧了啊笨蛋大姐姐!
3.
也许是机缘巧合或是小孩癖好,小海胆总是喜欢走在你前面两个身位,每次你都能盯着他的海胆刺一路晃到幼稚园门口,再将孩子亲手送到老师手里。
枉费你准备了一番关于『邻居姐姐为什么像个变态一样喜欢跟在自己后面』的长篇大论。
太好了,看来惠君也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的类型。
不愧是你,伏黑哥.jpg
小小年纪就如此独立!
暗自窃喜的你看着男孩的背影,以咒术师的眼力估计对方的高度,得出这孩子堪堪到自己大腿根的结论。
还小呢,伏黑哥。
是和悠仁一般大的年纪啊。
惠君、惠君。
这一回,伏黑惠拥有最美满的家庭,他也不会有那种牺牲自己的自毁倾向,按照广大同人小说来看,也许会拥有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老师。
…太好了。
美好到足以让你落泪啜泣的未来。
这个世界只有你知晓的名字止于舌尖,你小心翼翼将其沿着幸福的虚线折叠成方寸大小,再放置到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你并不擅长直呼他人的名。
在你的印象中,这个国家的人好像对名字称呼方面格外在意,只有足够亲密的人才能叫出那缀于尾端的名。
像是五条君叫夏油君『杰』,夏油君称五条君为『悟』,称硝子为『硝子』。
在你看来,这是人与人天生的沟壑,也是警告他人不要随意靠近的界限。
像你这种外人,怎么都不会有唤他们单字的那一天,你也不至于低情商的去讨人嫌。
但这条准则对孩子是无效的。
悠仁是悠仁,惠是惠。
如果有机会见到十五岁的他们,你自然会老老实实的说『虎杖君』和『禅院君』。
可现在是快乐幸福的童年时期,请让你仗着是长辈、是姐姐的年龄差距,再不礼貌地这么唤几次吧。
谁叫你是大人呢。
大人可是,超级任性不讲道理的存在。
“惠君,喜欢禅院先生吗?”你踢飞一脚雪,松软雪絮被你啪一下激起朦胧碎片,术式红线缠绕于你羽绒服下的手腕,殷红线条虚虚缠绕两圈。
虽然已经亲眼见证了现实,但你果然还是想听这个孩子自己说出口。
“当然,我不会告密的哦!”你在禅院惠回首的视线中笑着将大拇指食指交叠,沿着嘴巴的弧度比了个拉拉链的幼稚姿势,“绝对不会,是惠君和我的秘密。”
深受各种小动物喜爱的黑发男孩几近幻觉,在这一瞬间被老师小红花表扬的禅院惠,差点失礼地把你看做路边矮墙头上的野猫。
还是之前有过家庭再被抛弃,极度亲人会任由路人撸脑袋摸下巴,对人类递来的水和火腿肠从不设防的猫。
遇到人就亲亲热热的贴过去,会用柔软身躯穿梭于不忍离开的两脚兽脚间,长而蓬松的尾巴惬意地左右摇摆。
禅院惠眼神犀利起来。
……对,这样就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每次去动物园都会被妈妈戏称为迪斯尼公主的男孩,一边又一次在心里反驳男子汉才不是公主,一边相当自然的把你当做亲人的流浪野猫。
禅院惠不理解大人。
但他了解动物。
想到这,黑发绿眼的孩子以某种你无法理解的纵容态度上下看了圈你,心里把『亲人猫猫』标签进化为『经常和怪物打架的亲人猫猫』。
喜欢走在后面,目光一寸不错。
猫里猫气。
凭借气场撸遍家附近所有猫猫的小海胆觉得自己发现了真谛,又被你冒出的问题问住,下意识想到被自己归类于大麻烦的父亲。
浮涌薄冰的绿潭幽幽。
禅院惠拥有一个神经大条的普通公司职员母亲,一个表面工作为全职爸爸的危险父亲。
据妈妈所说,在他还没有记忆的小时候,甚至出现过被亲爹用胶布米字形贴在墙壁上嗦奶嘴的情况。
问原因,就是婴儿时期的他一放下就会号啕大哭,而禅院甚尔又是一位十分机智的父亲。
“你爸爸他直接把你贴在墙上,自己倒是在沙发里看电视呢。”妈妈笑嘻嘻将童年趣事高速禅院惠,躺在妈妈怀抱里的黑发孩子面无表情去看罪魁祸首,只看见一个起身的背影。
“大麦茶没了,我去加水。”
嘴里还说着没人相信的借口。
他的父亲超级恶劣,没事就喜欢把他举高高,还总是不让他和妈妈一起睡觉。
可是啊。
可是——
4.
你有想过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在你的设想里,多半是禅院惠变扭地控诉自己父亲的种种坏处,说着『最讨厌老爹了』的傲娇话语。
傲娇的小孩子嘛。
自以为是的大人,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你注视的孩子脱口而出答案,仿佛那是不用进经过大脑反复思索的最简单问题。
连带着男孩平静澄澈的绿眸,头顶翘起的黑发,和风霜染红的面颊将所有答案撕碎了呈现给你看,你才后知后觉【伏黑惠】的答复已经抵达耳边。
“喜欢。”
没有变扭的拉扯,没有百般遮掩的过程。
在另一个世界能坦率说出『私情』的惠,就算还是个孩子也足以令你出乎意料。
“我最喜欢爸爸妈妈了。”
禅院惠对邻居猫猫开口,稚嫩童声乘风而来。
“我们,是家人哦。”
那孩子这么说。
5.
“为什么会把小鬼交给那个家伙?”
“完——全——是陌生人吧。”
禅院惠不得其解的疑惑,从禅院甚尔的口中说出。
夫妻两人刚结束箱根冬日温泉的惬意,在禅院奈奈咬破天妇罗酥脆面衣时,盘腿屈膝的男人毫不在意所谓礼仪地坐在矮桌前,细长筷子挑开民宿供应的和食。
天妇罗金黄的外衣被面色红润的女人咬开,鲜甜虾肉露出白红一角,再被禅院奈奈一脸幸福的仔细咀嚼,那快乐光辉晃的天与暴君刺眼。
男人的条纹浴衣大敞,过于鼓胀的肌肉线条没有得到伴侣的目光,此时此刻只有天妇罗才是禅院奈奈的真爱。
成功上岸的小白脸发觉自己这点技能多半是废了,无奈将大拇指扣住自己那份天妇罗碟子的边缘,送到了专注吃食的妻子案上。
“奈奈?”
“呜、因为——”
女人终于咽下美味的天妇罗,那副样子让禅院甚尔俯身靠近,纵向伤疤阻挡不了唇的开启,天与暴君张嘴吃下妻子筷子上剩下的半条。
全职主夫开始分析,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天妇罗究竟是哪一点夺取了自己老婆的注意力。
……回去后就做给她吃。
“因为,那孩子很像甚尔哦。”
…哈?
禅院甚尔瞪圆了眼睛,被妻子塞了口醋萝卜。
“就和当初,第一次见到的甚尔一样。”禅院奈奈语调温和绵软,许是刚泡过温泉的原因,使女人的嗓音听起来也带着暖意,“感觉如果什么都不管,如果不伸出手的话。”
“就会自顾自跑掉,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消失似的。”
“所以,想到甚尔就觉得。”
以一己之力拉起天与暴君的普通女人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地盯了会儿老式民宿的房梁,再挠了挠脸继续。
“——绝对、绝对不能不管她,明明是个好孩子。”
当年将满身血的天与咒缚带回家的女人猛拍一下手,笑得愚蠢又傻乎乎。
“而且,惠也很喜欢猫猫吧。”
“他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第23章
===
0.
『你说别爱啊,又依依不舍』
1.
禅院奈奈虽然看起来极其莽撞地将亲儿子托付给了初次见面的陌生邻居,但在其他方面绝对是无微不至。
这几天里每日要穿的衣服分堆叠放于惠的卧室,只需要进微波炉加热就能入口海苔饭团被保鲜膜包裹置于冰箱储存区最底下的那层,以备不时之需的纸币被压在茶几上…
隔壁怪邻居只需要每天早上将小海胆从家门口带到幼稚园,下午再把人带回家就行。
说是『托付』,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拜托身为邻居的你顺路接送孩子,并不是什么大事……
才怪。
说到底,哪个正常妈妈会把自家幼稚园的孩子交给初次见面的陌生邻居啊?!
不对!哪里都不对吧!
连夜搜索『新手妈妈送孩子进幼稚园要准备什么』的你放下手机,一边觉得这整件事的发展都透露着古怪与离奇,另一边觉得自己的厨艺受到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
你真的能做饭吗,网上说要给孩子带便当,你会做吗?你能做吗?做出来惠会喜欢吃吗?
营养绝对要均衡啊,中午就去书店买本膳食书吧…等等!今天已经是第几天了,之前问惠需不需要给他准备盒饭他都说不需要,可阿姨怎么也不可能一次性准备十天的食物吧,惠明天要吃什么?
在那场诡异晚餐后,你得到了照顾小海胆任务×1,幼稚园上学放学时间×1,禅院惠喜好食物×n,托管费×1。
双手捧着纸钞的你心情可谓地动山摇,内心有一百只咒骸在跳草裙恰恰舞,五条悟还在后面给它们拉二胡伴奏,是前面摆只碗的生草程度。
毕竟这是禅院甚尔给你的钱。
精准一点,是不情愿的天与暴君在黑发女人笑眯眯的注视下,艰难从口袋里掏出的钱。
你,从那个禅院甚尔手里,拿到了钱。
……此生无憾。
再次确定幼稚园上课时间为九点的你蹲在邻居家门口,抬手敲了敲禅院家的门,第三次清了清嗓子,力图用最柔和的语气呼唤门那头讨厌自己的孩子。
“惠君——”你敲击三下房门,停顿踌躇之后开口试探性催促,“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禅院惠是你见过最自律的孩子。
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开门出发去幼稚园,每次都走在你前面三步的距离。
三步,这是你远能远程攻击用红线解决咒灵,近能直接把小孩搂进怀里避免受伤的最佳距离。
硝子不止一次说过你喜欢脱离大部队走在后头的毛病,可无论说几遍你都改不了,中途两个人高马大的DK甚至尝试过让你一手挽一个的左右固定。
结果最后你们三个由笔直的直线,变为一个平躺前进的『凹』。
如今碰到禅院惠,没想到这毛病居然被小孩自己解决,没等你落后就直接超出三步。
可今天不同。
今天的男孩开门开的晚了些,坐在台阶上的你几乎小憩完毕,悠悠然伸了个懒腰,才猛然意识到惠还没开门上学。
“我在。”门开一条缝,男孩的漆黑的发露出一点,像极了从洞口探出脑袋观察外界的幼崽。
“早上好,姐——”
他停住了。
小小的孩子整装待发,那漂亮的绿眼睛紧盯你的脸色,观察片刻后也不知是得出了什么结论,可可爱爱蹙起的眉头舒展,抿嘴试图说些什么,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小海胆 is watching you
“……我,我今天。”
禅院惠低头,死盯着你的鞋尖,从你便于执行任务的运动鞋再到没有遮掩的伶仃脚踝,最后视线攥住你翘起的灰白羽绒衣一角。
一向不想麻烦你的孩子,拒绝你为料理苦恼的黑发绿眼睛男孩彻夜思考后下定决心,为自己即将说出口的索取的不自觉红了耳垂。
却又因顾忌到什么、想要阻止些而不得不开口。
“冰箱里没有食材了,东西吃完了。”
“所以,那个、今天——”
你屏住了呼吸,看着不到你大腿的孩子捻住自己的衣角,胸膛猛烈起伏两下再骤然压沉。
“能不能,不要出门。”
礼貌内敛的孩子声音颤抖,并不擅长接受他人善意,同时也不习惯向他人索取的禅院惠扑闪眼睫,还是因你眼下的青黑将话说出了口。
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一本正经说话时让你无数次忍不住想rua他的脸蛋。
“能不能,待在这里呢?”
……
早上把他送到幼稚园前,邻居家的大姐姐总是坐在楼梯上趴着膝盖小憩。
十二月的寒风冰冷刺骨,晕得杂乱黑发下的皮肤刮伤般呈现出粉意,你却毫不在意地抓紧这等待片刻的机会休息。
下午来接自己时,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常有被草草处理的赤色擦伤,出门前完整的衣服也有那么几处撕裂的痕迹。
有一回你蹲着给他整理围巾,藏于衣领后的咽喉也有道狰狞的、但凡再深丝毫后果不堪设想的结痂伤疤。
可你还是在笑。
柔软的,眼里淬了闪闪发光的笑意,轻手轻脚围绕他的脖颈一圈。
像是那血淋淋的伤口只是白纸上无意间擦过的红渍,只是羽毛边缘无害的蹭过触碰,不值得你任何关注。
厚实绵软的布料却使禅院惠指尖发冷,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惊恐注视你的伤痕,再拼命敛眸告诉自己绝不能表示出异样。
……请,不要这么对待自己。
请别让自己那么疼。
“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知为何晚出门的黑发男孩第一次发出孩子气的邀请。
“明天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我、我想听睡前故事。”
请对自己温柔一些。
“留下来,陪陪我吧。”
2.
黑发孩子不懂你违背身体本能的通宵行为,未踏足咒术界的禅院惠自然不明白某种叫做『突发任务』的存在。
冬季不比夏天,可能是冷意冻结了大多数人的思维,总之这个拥有过年气氛的季节不像盛夏那般咒灵似蝗虫生长。
可咒灵还是存在的。
那些琐碎的存在并不强大,只是繁多单一的麻烦。
这次假期是五条悟的直接要求,连带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都有了假期。
“感觉他们跟漫画里的主角三人组似的,”任务中的辅助监督踩下油门,兴致勃勃地跟你描述了一番咒术界普通术师眼中的他们,“闪闪发光,皮卡皮卡,四舍五入就是火◎忍者里的三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