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下意识地要从口袋中摸出烟盒,又想起自己准备戒烟,遂换了个口袋掏出棒棒糖来。
“我要那个草莓口味的。”五条悟说,“我找她问了点当年的事。”
硝子把棒棒糖扔给他:
“你指你当年在18岁解除婚约的人渣行为还是她女性意识觉醒终于愤而离开你的事?”
“指她利用烂橘子和我之间制衡离开东京的事,她承认了。”
“这样啊,没有打穿整间旅馆还真是辛苦你了。”
“是啊,最近发现她和别的男性走得近我都超生气,今天终于确定我喜欢她,现在打算追求她来着。”
“嗯,还真是可怕的报复。”
“不是报复啦,是真心实意的追求。”五条悟问,“硝子你有什么建议吗?”
“这种随便去网络上搜索不就好了,信赖感、陪伴感,对方钟意的长相,丰富的金钱物资支撑。”
“我知道了。”五条悟点点头,“对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好像有个男朋友。”
“你这种人进入教师行业真的大丈夫吗?”硝子只想翻白眼,“如果她结婚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当第三者涉足啊。”
“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还有,她走之前告诉我没有必要就不会与我见面了。”
“那先恭喜你连进入赛道的资格都没有了。”硝子一脸冷淡地往门外走,想到什么事,又突然停住脚步,“你上次拜托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关于通过改造普通人身体生下指定术式孩子的方法,虽然同时在大大小小的咒术家族流传,但最开始的起源,似乎是在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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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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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合一
春日遥把甩干的高领毛衣横搭在衣架上抻平, 再踮起脚,将它给挂到高高的晾衣架上去。虽然才立春不久,但气温回升异常, 这几天白天都将近二十度,在这种天气里,春日遥还硬生生在同事异样的眼神里穿了七八天的高领毛衣。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就到今天,皮肤上面宛然的齿痕才消退到可以用蚊子咬作为理由糊弄过去的程度。要知道, 即使没有“反转术式”, 咒术师的恢复能力也是常人数倍, 鬼知道当时五条悟用了多大力气下嘴咬的。
晒好自己的衣服,她又顺手拎起脏衣篓里伏黑惠的外衣。鉴于咒术师们以独居为主,两人生活习惯都不错, 洗完澡会各自手洗内衣袜子,然后把外衣什么的扔到洗衣机里。如果有大块污渍, 还要先用清洁剂手搓一遍, 伏黑惠爱干净, 衣服上通常没什么油污墨迹。
春日遥眯起眼睛随意打量, 这一看, 可不就看出问题来了。
在衣领的侧后方,有一个淡粉色的唇印。小女孩们爱美的早,却又不好涂过分浓重的唇彩,因此这种据说能打造粉嫩嘟嘟唇的唇釉就成了最开始萌动爱美之心的小少女们最好的选择。
但问题是, 这玩意儿是怎么到伏黑惠的衣领上去的?咒力会带来感知力和运动能力的大幅提升,因此青春漫画里少年少女转角撞到一起从而感情萌动的剧情是不可能发生在咒术师身上的, 那么, 这个唇印的主人至少是在伏黑惠的允许下才可能靠近他。
春日遥有些震惊, 伏黑惠才9周岁,在她的认知里他还处于“需要每晚读睡前读物才能入睡”的小朋友阶段,怎么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青春发育期了?
唔……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日本是一个情*色业发达的国家,青少年们早熟些也是有可能的。现在老母亲是不是要开始准备科普生理知识了?
还有之前由于囊中羞涩,他们这一居室也没什么每人一个房间的条件,于是他们俩人的床也就设了个小布帘隔着,现在是不是要换个大点的出租屋?
老母亲春日遥还一脸惆怅地站在洗衣机跟前,伏黑惠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T恤和宽松的运动裤,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虽然年纪还小,但眉目清秀,再加上成绩优秀沉默寡言,这样的小少年在任何剧本里都很可能成为少女们情怀寄托的对象。
他顺手从春日遥手里接过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关上舱门,涡轮洗衣机嗡嗡地运转起来,搅起大量的白色泡沫,春日遥还保持着静止站立的状态,他有点疑惑:
“怎么了,遥?”
“不,没什么。”春日遥深吸一口气,拉着伏黑惠在沙发上坐下。
按道理来说,青春期教育最好由男性长辈进行,但这孩子目前硕果仅存的、有血缘关系的男性长辈是禅院甚一和禅院直哉这种多接触几次都要掉生命值的家伙,咒术启蒙老师则是五条悟……想起五条悟青春期桀骜不驯的样子,恐怕以伏黑惠现在的沉稳还可以反过来当他的老师。
春日遥只觉头大如斗。没办法,老母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最近咒术训练还顺利么?”
“这几天五条老师去仙台出差了,所以我一个人练习……感觉还不错。”伏黑惠端起保温壶里的热牛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对了,学校新开了一条校车路线,我可以乘校车到这边的街区来,遥你可以不用接送我了。”
这样伏黑惠先放学了还可以去趟超市买些需要的食材、回家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春日遥也不必还在结束一天工作后还要急急忙忙地去接他了。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但这会儿她心思不在这上面。
“这样啊,”春日遥决定单刀直入,“惠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
伏黑惠讶异地看她一眼,语气平静:
“没有。”
“刚刚,在衣领上看到女孩子的唇印了,是无意间撞上去的?”
“偶然看到有学院里的不良欺负女孩子,大概是带着她躲开的时候蹭到了。”说这话的时候,伏黑惠无意把自己的手搭在手臂上。
春日遥眼睛一眯,抓住他手臂捋开袖子。果然,小臂外侧的皮肤上有好大一块淤青。显然是带着女孩子后退的时候,对方用球棒之类的武器攻击,于是他举起手臂十字格挡导致了淤伤。
“咒术师?”
“不,只是普通人。”
“后来揍回去了么?”
“按照咒术界准则,咒术师的目标是保护普通人,我不能攻击他们。”
“哦,那他们事后向你道歉了么?”
“没有……实际上,还因为没有打伤我,扬言要聚众和我约架。”
“揍他们。”春日遥斩钉截铁地说,“不用咒力就好了。咒术师要保护普通人没错,但可不意味要惯着这些普通人渣。”
于是真下手揍了,而且闹到了要叫家长的程度。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春日遥索性翘了班打车过来。老师办公室乌泱泱好大一片人,一位中年男老师皱着眉头冲她说:
“你是伏黑同学的家长么?伏黑同学引起了跨校级别的骚乱,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按道理是要受处分的……”
春日遥讶异地挑眉,伏黑惠是那种品学兼优长得又好看的好学生,这事儿又并非他挑起来,按道理,学校不说偏袒他吧,怎么也不该兜头就把他打成罪魁祸首。
“惠打伤的孩子里有武田议员的儿子……”带她进办公室的年轻老师在她耳朵旁边小声地说。
原来是这样。
春日遥很快见到了那位武田议员的儿子,矮墩墩的小胖子大概是在混战中不知道挨了谁一巴掌,整个右脸颊都肿了起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着缝儿,看起来有几分滑稽。他气鼓鼓地拉着身后衣着华贵冷漠倨傲的年轻女人大声嚷嚷:
“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好看!”
伏黑惠在一旁站着,他年纪还小,但白白净净的脸上全是清冷倔强,就像一根小小的、挺拔的竹子,扎在指责他的大人堆中。看到春日遥过来,他表情才略微软化,眼睛里流露出一点点的委屈。
“抱歉,我来迟了。”
春日遥仔细打量他的样子——比起或多或少都有些挂彩的不良,他的样子就像刚跑完一场1000米,除了出汗和些微的疲惫外全无伤口。
看来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获全胜。
春日遥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鉴于伏黑同学平时表现都不错,就由伏黑同学向武田同学道歉怎么样?”
“就这样下结论也太武断了吧。”春日遥轻声说,“既然是校园内,应该是有监控的吧?”
“那里的监控这几天恰好坏掉了。”
春日遥注意到角落里已经有不良露出了窃窃的笑意。
“对了,惠好像提过是要帮助被欺负的女同学吧?这位女同学是不是可以作为人证?”她询问地看向伏黑惠,伏黑惠点点头。
“是四年C班的小早川庆子。”
中年老师点点头,很快穿着校服的小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个头不高,瘦瘦小小,除了又黑又圆的眼睛,春日遥注意到她的嘴唇上果然涂了果冻色的唇彩。看到这里这么大一群人,她有些局促地低下头。
“小早川,伏黑说泷泽和小形在路上向你索要财物,有这么回事么?”
小早川的目光很快地在在场所有人身上掠过,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鞋子上。她慢慢地捏紧了制服裙的裙摆,发出的声音比蚊子还要更小一点。
“……没有,我最近都按时放学回家了,没有遇到泷泽同学他们。”
伏黑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好了,既然小早川都说了没有这回事,伏黑你还是道歉……”中年老师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春日遥按在伏黑惠的肩膀上,她的手心温暖又稳定。
“监控坏了,本该作出证词的人证却不肯说实话,并不代表原本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被掩盖在谎言之下。前几天我来接惠的时候,有个孩子的无人机挂在树上,是我帮他捡下来的。他告诉我,一个星期后会有一场无人机大赛,所以每天下午都会有人在学校上空练习无人机。我之所以来迟了一点,”春日遥从口袋中摸出一枚小小的U盘,“就是去拿到了无人机录下的视频,非常清晰,可以借一下电脑么?”
果然如她所说,无人机录下了这场约架的全过程,包括这群不良们是怎么冲上去挑衅伏黑惠,又怎么在作出攻击后被迅速打倒的。即使送上法庭,也会是一份完美的呈堂证供。
“怎么样,这段视频可以足够有分量作为证据吗?”
“这个……有这种东西要早点拿出来呀。”中年老师不安地搓了搓手。“那么这件事情就到这里算——”
“一段视频而已,能说明什么呢?即使不是你的孩子首先开始挑衅,可他把一男打伤也是事实,”一男是武田少爷的名字。一直冷眼旁观的年轻女人突然开口,她下瞥着打量春日遥称得上是朴素的衣着,戴着硕大钻戒的手指轻轻掠过被打理得蓬松柔软的浅褐色发丝。“所以,要道歉。”
春日遥清浅地笑了,在这种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焦躁。
“方便和武田夫人去隔壁空教室聊两句吗?放心。”这句话是对着伏黑惠说的。“我不会做什么,也不会耽误很长的时间,如果不放心的话,保镖先生也可以跟过来。”
“可以。”年轻的女人傲慢地挥挥手,于是人群就像摩西分海般为她让开了一条路,春日遥微微一笑,也跟着她向旁边空教室走去。
“你也是个做妈妈的人,应当明白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的关心之情,她不愿意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女人伸出手指,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在阳光下美丽的纹路。“何况我并没有要求什么过分的东西,也不需要你赔偿医药费用,要的,只是一个道歉而已。”
“我当然明白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但我认为,养育一个孩子,比起避免他受到外界的任何伤害,更重要的是培养他良好的品格。”
“不,你还没有明白,我刚刚说的话并不是请求,而是——”
“是以势逼人,对么?”
女人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也笑了: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行,我明白了。”春日遥随手摸出两张照片推到女人的跟前。
“这是什么?”女人只能分辨出照片上有两个人是儿子在学校里的跟班。
“容我介绍一下,照片上这两位青少年是您的儿子在校内的好友。而照片上另外几个人,则是本地臭名昭著的黑*道成员,他们似乎在交易一些非法*药品和管制*刀具。既然是武田少爷的好友,那么这件事会不会也和武田少爷相关呢?往大了说是不是武田议员也和黑*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武田夫人,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并不重要。”春日遥笑的一脸诚挚,“重要的是大选在即,武田议员的政*敌会不会利用这件事去攻击他的声誉呢?而且我听说新任的警察署署长是非常刚正不阿、厌恶黑*道势力的人,他会不会利用武田议员来稳固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形象?”
“你想要些什么?钱吗?一千万够不够?”涉及到丈夫的政*治生涯,女人脸上的神色已经从倨傲变成了慌张。
“你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应该明白我对惠的爱护之心。他是那么好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他受到一点伤害,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春日遥说,“我也不想索要什么过分的东西,只是需要对惠的一个道歉。”
“这不可能——”女人下意识地说。
“武田夫人,看来你还没明白啊,这不是一个请求——”春日遥容色平缓,“而是,威胁。”
“对不起,遥。”最后事情告一段落,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伏黑惠牵紧了她的手,声音有些柔软,“刚刚武田的妈妈——”
“放心,我没有做什么,顶多是用些成年人之间的交流请对方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惠,你也不必道歉,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伏黑惠“嗯”了一声,小幅度地点点头。
“对了,为了庆祝你今天打架大获全胜,我们今晚吃牛肉火锅怎么样?”
“哪里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情庆祝——”
“那就是为了庆祝我们两个人大获全胜好了,不过对付那种蠢女人就算赢了我确实也没什么成就感。”春日遥握拳,“管他呢,我就是想吃牛肉火锅而已。”
“伏黑同学——”瘦瘦小小的女孩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她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夕阳的余晖把三个人照的一片橙红。“对不起。”
伏黑惠下意识看了春日遥一眼,春日遥笑着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处理。伏黑惠犹豫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也并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