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他拿到了四张A!”
所谓金刚就是指四条,在皇家同花顺基本上不会出现在牌场上的时代,它是德*州*扑*克中第二好的牌型,能赢过它的只有同花顺。
春日遥终于坐直了身体,在开始认真后,她基本上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但此时她细白的手指按上底牌,声音轻柔:
“同花顺在牌局中出现的概率大约是0.031%,当四条出现后,这个概率就会下降到四百万分之一。”
春日遥翻开了自己的底牌。
黑桃皇后Q,传闻中以智慧与战争女神为原型打造的牌面,唯一紧握刀剑的华服女性面容平静,恰如春日遥此刻的神情。
“但一旦出现后,它对于牌局对面的两个人,概率就是1。”
同花顺!
在这场全靠运气的盲牌里,四百万分之一的名场面出现了!这个携5亿而来的众人眼中的大肥羊却赢下了超过5亿的筹码!
全场沸腾起来。
伏黑甚尔撇了下嘴:
“装模作样的小鬼。”
他输掉了全部,但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不甘,干净利落地离开了赌桌。
伏黑甚尔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中间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这运气,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啊,开出一把四条,却让对面那姑娘凑出一把同花顺来。”他叹了口气,“我虽然也很惋惜,但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好在这一单生意如果顺利,你还是能拿到1亿……”
“嗯。”
“这附近不好停车,我让人开车过来接,你和我一起走吗?”
“不了。”伏黑甚尔说,将手中的卡片扔给中间人,“刚刚收到了这个。”
中间人一愣:
“这是……赌*场豪华套间的房卡?”作为一家虽然不合法、但在地下世界有着相当名声的豪华赌*场,这里提供相当于五星级酒店级别的服务以供豪赌客们休闲享乐的,前提是你要付得起钱。“又有什么富婆看上你了么?”
“是刚和我对局那姑娘身边的跟班送来的。”伏黑甚尔说。
“……啧,不愧是你啊,那你要去吗?”
“当然了。”伏黑甚尔说,“该有的职业素养还是要有,不能因为输了牌就对大客户怠慢啊。”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客户春日遥眼角和嘴角都在抽搐,刚刚面对数亿元的赌*局,她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但此时此刻,她要用自己全部的理智克制自己才能不冲着铃兰咆哮出声。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一个色*欲熏心饥渴难耐的混蛋么?我要的是可供两人谈判的私人空间!谁叫你给我开大床房的!”
“对不起!我马上去换!”
铃兰被骂得一脸懵,他是真以为这姑娘设下这场处心积虑针对那个男人的赌*局就是为了让那身材好到暴击全场的男人跪倒在她的高跟鞋下,毕竟值此良夜,钱财美人双丰收实在是人间幸事……
“算了,来不及了,大床房就大床房吧。”春日遥按住自己的额头。“他已经来了。”
第147章 番外四·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母亲大人(十九)
“喔……你们是在进行什么邪*教传播活动吗?”当伏黑甚尔刷开房门推门而入后, 他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黑裙子的女孩盘腿高坐在入门小吧台上,她的跟班则抱着装有足足十一个亿筹码的大箱子侍立在她身后,目不斜视, 庄严宝相。
春日遥倒不是真心想要做出这幅高高在上的造型。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她应该是坐在一间色调肃穆的会议室长桌一侧,等这人推门进来,她就像在赌*桌压上筹码那样很有距离感地扬起下巴提出自己的要求来。
而在铃兰的跑偏思路下,两个人碰面的地方变成了大床房, 这下伏黑甚尔推开房门时春日遥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 都像是饱暖思淫*欲想要邀请对方开展点什么床上运动。本着将功补过思想的铃兰左顾右盼, 忽然兴奋地把吧台上几个造型奇特的现代艺术品花瓶搬下来,说您坐这儿吧,看着既端庄又肃穆, 断然不会有什么搞颜色的嫌疑。
现在倒确实不大像搞颜色了,但也难怪伏黑甚尔会觉得她像是在传教。春日遥甚至微妙地觉得她这一套造型就像是南海普陀山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带着她的善财龙女, 满脸慈悲地看向在火焰山被红孩儿三昧真火烧得灰头土脸的孙猴子问你怎么不早点过来找我来这净瓶里的甘露水能破他的三味真火, 而猴子却很不客气地说怎么就这么点儿啊活该你一世无夫……
伏黑甚尔的惊讶也就持续了区区一秒, 随后就非常不见外地从她身边的酒柜里翻了一瓶清酒和瓷盏, 给自己倒上小半杯,自斟自饮起来。
春日遥一眼就看到这厮拿的是须藤本家的顶尖名酒花熏光,1993年生产的720毫升豪华版花熏光市售价格达到了13000美元。这一瓶的年份虽然没有那么久远,但是10万日元绝对是跑不掉的。
“我不信教噢。不对……钱要是给的够的话也不是不能够。”直到像是喝水那样连续喝掉三杯后, 他才想起来要问春日遥。“来一杯?酒精对于放松心情很有好处。”
“不了。”春日遥摇头,在对自己酒品有了清晰认知后,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在没人看着的时候喝酒, 何况是在这样危险且心思难以捉摸的人面前。
在不开领域的前提下, 春日遥的术式相当被这种在体术上的极致高手克制,即使是以高密度压缩咒力构成的屏障,在这个人面前估计也支撑不了几秒。
“也是。像你这种连在推出自己全部筹码时心跳都不过速的家伙,要说紧张简直是扯淡了。”
天与束缚0咒力带给伏黑甚尔的强大肉*体让他能听到赌*场中每个人的心跳,在海量金钱和顷刻间决出胜负的强烈刺激下,每个人都面色潮红瞳孔放大心跳逼近150,只有稳坐在漩涡正中心的女孩眉目低敛,心跳始终维持在堪堪维持人类最低限度生理活动的水平,仿佛这场一掷千金的豪赌和她无关。
“虽然说是四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但刚刚已经出过一轮牌,我计算了一下,大概有三成的把握凑出同花顺来,所以我其实没那么紧张。”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春日遥也就实话实说了。“再加上那一把就算输了也只是和你持平,就更谈不上什么害怕了。”
“更重要的是,和你这样的赌棍和亡命之徒不同,我其实并不热衷于赌博,输或者赢的巨大金钱流动不会给我带来心理上的快感,因此我永远能以相对抽离的视角旁观和抽丝剥茧地分析整个牌局。”春日遥想了想,“或者说对我而言,这更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概率学游戏?”
您还说不是觊觎这个人的肉*体,有谁会拿出五个亿和满身血腥气的亡命之徒玩儿概率学小游戏啊?铃兰在心底疯狂吐槽。
“这样啊……”伏黑甚尔笑笑,这么一笑下就显得他和惠是货真价实的父子,迥异的气质下有张相似的清秀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铃兰感觉浑身的汗毛竖起,就像是被嗜血猛兽盯上的瞬间。他瞪大了眼睛想要确认危险的来源,却只感到一阵狂暴的风擦着脸颊飙过。
本来四仰八叉地坐在床边大躺椅上的伏黑甚尔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下一个瞬间特级咒具·游云锋锐的尖端已经抵上了春日遥修长的脖颈。
直到此时,原本握在甚尔手中的酒杯才自然坠地,一小片酒液泼洒出来,泅湿了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
“遥小姐!”铃兰失声尖叫,这才伸手去摸索插在靴子里的匕首。
“别乱动。”春日遥淡定自若地说,“铃兰,你现在出去,帮我看看门,要是遇到了什么没法儿拦下的动静,就直接刷卡进来。对了,走之前把筹码留下。”春日遥顺手捏住自己那张房卡扔给他,她说话时的声音很稳定,就好像游云和持有它的男人恐怖到堪比世界健美冠军的肌肉威胁的不是她的要害。
“……遥小姐,那我就在门口,您如果有需要就叫我。”
“嗯,谢谢,记得帮我把门关上。”春日遥很有礼貌地说。
铃兰战战兢兢地推门出去,走之前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春日遥从旁边冰柜里摸出一瓶玻璃瓶装的汽水,顺手就在游云靠近自己脖子的一端嗑开瓶盖,细密的泡沫涌了出来,她仰头,吨吨地喝下小半瓶。
“看样子你是真不会害怕啊,不过我就有点儿不明白了,你的底气是什么?这一箱子筹码么?可你要是死了,我带着这些东西走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你真愿意这么做的话。”春日遥把玻璃瓶随手放到身边,“我所知道的就该是‘绑架犯伏黑甚尔’、‘银行抢劫犯伏黑甚尔’而不是大名鼎鼎的咒术师杀手了。”
“啧,你根本不是藤原家的女儿吧。”伏黑甚尔把长长的三节棍塞回随身的咒灵丑宝之中,“他们家怎么养得出来你这样古怪的性格?”
“不重要。”春日遥从吧台上跳下来,“这样,我有和你做交易的资格了吗?”
“之前说了吧,看你给的价钱。”伏黑甚尔摸了摸嘴角的伤疤,懒洋洋地走回座位上去,没有杯子,他索性开始吹瓶。
“关于星浆体的任务,盘星教开价1亿,还支付给你三千万定金?”虽然用得是疑问句,但语气相当肯定。
伏黑甚尔握着酒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来,似笑非笑: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么也应该知道,在收了定金之后,任务是不会被取消或者终止的。”
“嗯,我知道。”春日遥说,“杀手一旦接下委托人的任务,除非双方中一方死亡或丧失行为能力,否则任务将无法终止。”
她将筹码一枚一枚地从箱子中取出来,堆叠整齐,直到它们码成了高高的金字塔。
“他们要看到星浆体的尸体,势必会让你去他们总部所在地复命。我出5亿。在你执行星浆体任务之前,我要知道盘星教老巢所在的地点和教众的相关资料。”
“嚯——”伏黑甚尔很有兴趣地笑了笑,“咒术师不杀普通人可是铁律。”
咒术师是针对人类恶意凝结而成咒灵的职业,作为强大到远超普通人类的个体,在没有咒灵相关事件的前提下,不掺杂进世俗人类的纠葛就是咒术师们的立身之道,一旦违背就会被所有咒术师们列为通缉对象。
春日遥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也没那么铁,如果报告说他们因为深陷想让天元大人成为纯粹个体从而破坏咒术结界的妄想、在此等强烈欲望下,从他们身体里滋生出强大咒灵吞噬了他们思维,操作得当也不一定通不过……”
当年天内理子死后,夏油杰阻止了五条悟想要动手杀光在场所有盘星教信徒的举动,认为这并没有意义。
但如今春日遥想来,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这些极端宗教狂热教徒留下来也只会给世界上的其他人增加麻烦,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见得对社会有什么意义,死了倒是算是为社会造福了,所以意义这不就大大的有了么。
“何况……新版任务规定里任务的终止条件还包括委托人失去支付酬劳行为能力。”这条新规还来源于有位老爷子委托杀手刺杀他的儿子,结果杀手还没动手,老爷子就中风瘫痪在床。此时无论杀手是否动手,都没法拿到他的佣金了。这件事引发的争论远远大于任务本身。也因此,这个管理人员不明的网站追加了新的规则。“让他们失去支付能力的动作也不止剥夺生命啊。”
盘星教众当年之所以能做到众多诅咒师都不能做到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的权势和手中掌握包括但不仅限于金钱的社会资源。
“啧。”伏黑甚尔意义不明地啧了一声,“行,那这些筹码我就收下……”
“等等。”春日遥从筹码堆中拨出一部分,“老规矩,30%的定金,现在我能给你1.5亿,在拿到地址后我再给你30%,最后的40%则在处理掉他们之后进行支付。”
“头脑相当清楚嘛。”拿到定金后,伏黑甚尔恢复了之前万事不关心的懒洋洋态度,“你这么只顶级大肥羊,一场豪赌后盯着你的人可不在少数,赌*场这些人的嘴那都是敞口的棉裤,都不用别人问,你的故事都会被添油加醋地成为当地传奇。你有想过要怎么向你可爱的继子解释这件事么?”
“他不会知道的。”春日遥还是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非要解释,大概就是一时手痒出来赌*博,但惨遭小白脸儿仙人跳吧?”
“要先说好,发展什么肉*体关系也不是不行,但费用要另外计算。”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春日遥说,对方那张和伏黑惠很相似的脸上泛起了一点了然的懒散笑容,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尽管知道不该提起,但她还是没忍得住提起她沉默早熟养子的名字。“惠……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会是什么喜欢玩儿养成的变态吧?不过你消息这么灵通,就该知道他前几天被我卖到了禅院家,5个亿。”“伏黑甚尔说,“如果他觉醒了十种影法术,禅院家还要支付我5亿。”
“……或许,那里并不是适合孩子成长的地方。”
伏黑甚尔没有出回应。
“遥小姐!”
春日遥有些惊讶地看向弯腰按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铃兰。
“发生什么事了?”
“遥小姐,刚刚我在保安室的监控里看到了您同行的男孩!他们来的很快!”
于是伏黑甚尔看到这个哪怕面临割喉危险也淡定如恒的姑娘被惊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她像个被家长抓住在房间里打游戏的小学生一样在全封闭的房间里左顾右盼。
但这慌张和之前甚尔猜测的、年轻继母和即将成年继子之间的隐秘感情似乎没什么关系。
这在豪赌场上精准算计人心的姑娘似乎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六眼术士对她有的可不是什么对亲人、同伴和朋友应有的感情。
“因为是全封闭建筑,通风口相较一般酒店要宽的多,看在你这大客户的面上,我可以从那儿离开。不过,”伏黑甚尔潇洒地把清点好的筹码打包塞进怀里,“给你个忠告,千万别用‘找小白脸’这样的借口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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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这几天被创得太狠所以无心码字(土下座)
第148章 番外四·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母亲大人(二十)
还好,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当房门洞开、卸掉脸上妆容的春日遥从洗手间走出来时,特级咒术师夏油杰没有来地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头顶漂浮着巨大的水母形咒灵,天内理子和黑井里美被包裹在水母咒灵半透明的咒力中, 兀自睡得香甜。
这是五条悟想出来带着星浆体移动的办法,如果是平时,夏油杰大概情会夸奖一句这个人的奇思妙想,但看着同伴紧绷的唇角和下颌线条,夏油杰也只好苦笑一声, 跟着他走出酒店门。
在了解春日遥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英勇事迹、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刷卡5亿拿回她的佩刀后, 夏油杰十分担心在开门的瞬间会目睹什么香艳的场景, 那样自己受到巨大刺激的同伴大概会当场把这奢华到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赌*场炸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