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都是我的皇亲贵戚——厉家锦绵【完结】
时间:2023-07-23 14:39:46

  总算六王妃没有动气,小丫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听柳姨娘好似看不到眼色一般再一次屈膝请求:“求王妃,妾只是……自己没孩子,所以看到小郡主玉雪可爱心里便十分喜爱,妾不过想沾一沾小郡主和王妃的福气,绝对没有别不好的的意思”
  不知何时,奶娘和丫鬟们的笑声与逗趣声也平息了,团姐儿成功的抓到了陈嬷嬷手里的布老虎,欢喜的将布老虎含进嘴里。
  “柳姨娘,您还是请回吧。”陈嬷嬷抚平了身前衣料的褶皱,眼神直视着柳姨娘的眼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逼视,“今日您看到王妃在花园本就不该过来,王妃仁善,没有让丫鬟小厮们清场,这次愿见您却没有责罚已是大度,您却不该罔顾规矩,以下犯上。”
  好一个罔顾规矩,以下犯上,柳姨娘脸色一白,好似被兜头扇了个巴掌一般,后又覆上些许红色,她委屈的咬了咬唇。
  话都被说的那么明白了,她也不好再装傻卖痴,只得一副伤心的模样,摇摇欲坠的再次行了个礼:“是,叨扰王妃了,妾这就离开。”
  这转身却又是犹犹豫豫,拖泥带水,看模样竟是还指望着人来留她呢。
  望着柳姨娘弱柳扶风的背影,知画询问的看向六王妃:“王妃?”
  “回去吧,地儿都脏了,心情也没了,还留着做什么。”六王妃语气咻的冰冷,一转头对着咿咿呀呀的团姐儿和风细雨,“我们团姐儿要娘亲抱呀?那娘亲抱你回槐序院好不好呀?”
  一群人便这么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走时锁秋又对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轻声啐了句:“痴心妄想的东西。”被文惠捏了一下。
  另一边柳姨娘离开花园却并没有回芳菲阁,而是转道去了阳春阁,里头的丫鬟禀报过后,她便走进去不见生的坐下,浑身上下自觉的散发出哀怨气息。
  那丫鬟看样子也是熟悉她的,顺手便给她倒了碗茶,后者端起小巧的茶碗就喝掉了大半碗。
  软榻另一头坐着的清秀女子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完全无视那头的动静,继续专注完成着手中的绣品。
  “今日我……”柳姨娘哀怨的看了那女子一眼,既不满对方不理自己,不说出来心里又烧的慌,只得自己叙述起刚刚发生的事。
  女子终于对此产生了些反应,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绣墩被啪的拍在桌面上,她瞪着眼瞧着柳姨娘:“你疯了?作甚要这样作死?”
  “祝姨娘,你不懂。”柳姨娘缓缓摇了摇头,面上逐渐显露出恨意,好似是在同对方说话,又好似在喃喃自语,“我这是在试探王妃,能否让我们有孩子了,只可惜……真可恨,原先说好的有两个嫡子便许我们妾室怀身子,可她都儿女双全了,竟还巴着王爷不放。”
  “许说的是两个嫡子——儿子吧,你不必着急,”祝姨娘倒是看得开,还反过来安慰她,“急也没用,不若先好好将养将养身子,到时也好一举中的不是?”
  “若是王妃下一胎生的还是女儿,那我们,那我们岂不还要被耽误下去?”柳姨娘说着眼眶都红了,她哀怨又自怜道,“若你这般姿色平庸的也就罢了,可我这般容貌这般才能的女子,怎能就在这深宅大院里头这般耗着呢?”
  祝姨娘:“……”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怎么看都是她一个七品小官庶女的身份比她一个被赎清倌的身份要高吧?她柳桃有啥才能?抚琴唱十八摸吗?
  偏偏这没自知之明的人还在催促她对此作出回应:“祝姨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祝姨娘呵呵冷笑一声:“那你报官府吧。”
  六王妃刚跨进槐序阁,先前留下看家的冬青便来禀报:“王妃,小世子在里头。”
  “瑾哥儿是来看妹妹了。”六王妃笑道一句便抬脚跨进了屋内。
  “娘亲。”一个四五岁的稚童听到动静仰起头看向她,虽年幼越已能隐约看出日后风骨之姿。
  他先是看向六王妃,随后目光逐渐飘移到她怀中的小婴儿身上,后者听到动静同样仰起头,视线对撞,他抿了抿唇,又看向六王妃。
  两个孩子一同仰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六王妃简直被会心一击,心都要化了,她快走两步走到软榻上坐下,放下团姐儿的同时,暗暗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这小丫头愈发沉了。
  “瑾哥儿来多久了?”六王妃将孩子拉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随后面上露出满意,“又长高了。”
  即使是回答这样一个小问题,卫瑾也板正着一张小脸认真回答:“儿子过来不过一刻钟,母亲就回来了。这两月儿子长高了半寸。”
  板正的过了,像个小老头。
  六王妃看着好笑,你看这瑾哥儿吧,明面上是在答六王妃的话,可实际上心思早就飘到团姐儿身上了。
  先前团姐儿还小,也不好多将她带出去,而瑾哥儿又恰逢开蒙的年龄,故他过来时总是碰到团姐儿美美打着呼的时候,说起来,今日还是兄妹俩第一次清醒时相见。
  看团姐儿,看她小哥哥看得都呆了,这也是团姐儿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小孩子。
  他是谁?他怎么同我长的不一样?他也是小孩吗,为什么那么大一只?
  看两个小孩时不时对望,偶尔还能对视上一瞬间,六王妃心里可乐,但就是不开口,坏心眼的憋着看两个小孩能看到什么时候。
  团姐儿到底还是个小婴儿,被塞了一个小兔子玩具后虽仍旧对哥哥好奇,却也不纠结了,专心致志的玩着手中的玩偶。
  倒是瑾哥儿出乎六王妃的预料,居然又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似不经意般开口。
  “娘亲,”卫瑾表情不变,眼里却带着希冀,“我能和妹妹玩一会儿吗?”
  他这个模样实在可爱,六王妃不想使坏了,稀罕的揉了揉儿子的头当即答应:“去吧,照顾好妹妹。”
  “好!”
  其实后面那句话不添也没事,瑾哥儿虽年纪尚小,但开了蒙的他已经有小大人之姿,说不不好听的,快五岁的瑾哥儿看起来比二十多岁的六王爷看起来还要靠谱。
  奶娘将还一脸懵的小团子放在坐榻前的地毯上让她靠坐一个枕头上,卫瑾立即也跟着挪到地毯上盘腿坐下,趁团姐儿还呆呆的坐着,他一点点挪到对方面前,眼疾手快的一捞。
  好软。
  男孩不大的手掌半包住小女婴鸡蛋大小的拳头,波澜不惊的心里泛起丝丝涟漪,手心是软软热热的触感,隔着空的亲情纽带相触,这次出神的成了卫瑾。
  “咯咯咯。”婴儿欢快的笑声唤回了卫瑾的思绪,他抬眼一看,小婴儿觉得好玩,竟还试图将另一只拳头也塞进他的掌心,可卫瑾的手原也不大,又怎么塞得下呢。
  看着四只手对对碰,而其中两只格外坚持不懈,他忽的展颜一笑,用左手将妹妹的另一只拳头也包在掌心,视线定定的对着眼神还懵懵懂懂的婴儿,认真道:“团姐儿,团团,我是卫瑾,你的哥哥。”
  团姐儿也看着卫瑾,笑的流出了一丝银亮的口水:“啊啊,呜哇,呀呀呀呀呀!”
第3章
  团姐儿十一个月时,已经可以开口喊人了,这相较于其他小婴儿这已经算是比较早慧,这些天槐序院上下谁看到都得夸小郡主一声聪慧——即使如今小郡主喊的还不太标准。
  团姐儿喊的最好的是“咯咯”(哥哥),其次是“凉”(娘),还有“莫莫”(嬷嬷),四大婢女她也没忘记,虽然只会喊比较好发音的“发发”(知画)和“费费”(文惠),但要找锁秋和冬青时,也会通过抓衣角来表达。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蛋蛋”——蛋羹,不对,收回前言,这才是她喊的最标准的一个词儿。
  这些天随着团姐儿餐桌上的辅食逐渐增加,炖蛋羮得到了团姐儿最大的喜爱,炖的嫩嫩的蛋羮加上两滴香油,吃到嘴里跟奶油一样丝滑,一口一勺吃的香到不行。
  那一声声“蛋蛋”足以表明她对蛋羹的喜爱程度。
  她现在爬的也十分顺溜,是以平日里在她身边看着的丫鬟婆子更是多了一倍,就怕这小祖宗摔了跌了,可以说在榻上玩儿的是团姐儿一个,在榻边伺候的仆奴却足有五六七八个。
  六王爷过来看女儿的时间不多,但十分稳定,大约每五六七日就会有一次父女碰面的的场景,要是久的话,十来天也能见到一次。
  六王爷来槐序院多半还是找六王妃说话,对于父女碰面,他真就只是坐着看看,同瑜姐儿的互动顶多少摸摸脑袋瓜、戳戳小肚子,抱是不敢抱的,一是怕自己抱的手法不好伤到这孩子,二是怕这孩子拉他身上。
  这可不是他胡乱臆测的,还记得有一回他过来,恰巧碰到女儿白嫩嫩一图案被丫鬟婆子翻来覆去的换尿布,再说那味道,毫不夸张,嗬,飘臭十里。
  从此六王爷就坚决表示不会碰婴儿时期的团姐儿,虽然团姐儿很可爱,但是干净价更高,再怎么着也得等团姐儿长大一些再说,要是长大一些的团姐儿成了那种留着鼻涕口水的脏娃娃,那他也收回自己先前的话。
  六王爷自认自己是风流才子,和留着口水的奶娃娃什么的完全不搭,不过等孩子长大了倒是可以考虑带出去炫。
  至于为什么风流才子六王爷再怎么风流也不会忘记隔三差五的看孩子,这就要归结于六王妃安插在六王爷身边,时不时念叨着什么的奴才了。
  这事儿很明显,六王爷的贴身长随祥贵自然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了,但他就是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了,反正王爷与王妃享天伦之乐本就是于情于理的事情,更何况王妃又没忘记给他塞银子,他阻止什么。
  这做人呐,得有眼色,做奴才的心里更是要有一杆秤,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该拒绝,什么该行个方便,全都得醒着神来。
  此时风流才子六王爷坐在槐序院里的软榻上,手里拈着茶杯,嘴里却同村头李寡妇似的发射着八卦。
  “雨筠,你听说没,五嫂前日里诊出有孕,昨日五哥还找咱几个炫耀呢,他炫耀是没明着说,可那语气,啧啧,我是得耳朵聋了眼睛瞎了才看不见他那满身得意。”六王爷这嘴跟烧开了的水壶似的,笃笃笃鸣个不停。
  六王妃:“五皇兄五皇嫂成婚五六年才怀上那么一个,高兴也是应该的。”
  六王爷却完全不知什么叫收敛,他听了这话反倒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雨筠你说的没错,这可不就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着那么个孩子,我和五哥差不多日子成亲,瑾哥儿都四岁了团姐儿也快满周岁了,他们家才怀上,不得着急么。”
  五王爷六王爷兄弟两个年纪相近,从小没被长辈几个互相比来比去,见面不打起来就算和善了,关系哪里能好,所以长大以后这不就成了塑料兄弟情,五王爷装的好,平日里都是说六王爷不着调的多,现在能在子嗣上着补回来,他自然高兴。
  六王爷越说越上头:“等雨筠你再养些时日,咱们给团姐儿再生个弟弟,气死那老五!”
  这正和六王妃心里的合计,她顺从的点了点头:“但凭王爷吩咐。”
  看着六王妃柔顺的低头,修长的玉颈弯出一个好看的幅度,在经过窗户纸柔化的阳光下浮现出一层温和莹润的光,六王爷不禁咽了口口水,可看着一旁摇篮里眨巴着大眼睛超这儿看的团姐儿,他又强压下了心里的躁动。
  六王爷继续道:“还有,听闻那父皇的贵妃怀了也好几个月了,听说是因为胎象不太好,贵妃娘娘怀了都半年了才被太医诊出……”
  聊这些就有些不忌讳长辈了,六王妃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似不经意的开口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王爷,再过一个月不到,团姐儿的周岁宴也该办了。”
  六王爷几乎是立即就把注意力转过去了:“的确,这团姐儿的周岁宴及抓周礼可得好好办,不知道怎么的,先前太子大哥还特地说要来参加团姐儿的周岁宴,真是奇了怪,说来上回团姐儿满月里三哥都没来,太子到来了,他府里孩子也不比我们府少,怎么就对团姐儿一个奶娃娃那么上心……嗐,总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雨筠你多多上心吧。”
  “是,王爷。”本就是转移话题而已,六王妃才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一个月以前就开始筹备团姐儿的周岁生日了。
  于六王妃,她需要筹备团姐儿的生日宴,于其他府中,要思考的便是如何赠这周岁礼了。
  这周岁礼不似平常寿礼,它不能太轻,因为这是每个孩子一生只有一次的场景,它也不能没有意义,不然显得送礼人没心意,它更不能不适合孩子,毕竟孩子才是周岁宴的主人。
  若是跟六王爷关系一般的人也就算了,那些关系好的亲友家中都开始准备这六王府的小郡主的寿辰礼物了,六王妃那头的亲戚闺友更是在周岁礼前就差人送来一些品相良好的抓周物什。
  卫瑾时而下了学来槐序院陪妹妹,一抬头便能看见娘亲在忙碌,请柬、宴席、流程、宾客等等等等,这些虽然都有下人相帮,但六王妃想要将这周岁宴办好,是以许多事都亲力亲为,就差忙成陀螺。
  待到六王妃忙完一批事情坐下休息时,过来看妹妹的卫瑾就出声问道:“娘亲,我小时候抓周抓了什么啊?”
  “瑾哥儿抓了什么?”六王妃就真的开始回忆起来,几年前的画面如同昨日往昔般浮现在脑海,她面上染上了笑意,“你当时啊,抓了一枚玉印章,就是你放在案上经常把玩的那一枚。说起来,你们卫氏皇族莫不是真有什么传承,抓周时好似都十分喜欢抓玉?”
  卫瑾抿嘴笑了笑,开始猜想妹妹在抓周礼上会抓什么,抓的会是玉吗,是玉的话抓的又是什么玉,什么样的玉。
  而团姐儿软软的靠在哥哥身上,手上抓着卫瑾腰间挂的小玉佩塞在嘴里磨牙,懵懂的目光在卫瑾与六王妃之间挪来挪去。
  万众瞩目的周岁宴终于到了,那一天,团姐儿被戴上了红色的小帽子,穿上了红色的小袄子,裤子是红色的,就连脚上的鞋也是红色的,都绣着吉祥的图案。
  她这一身喜庆又显眼,任哪个宾客被领到宴会的场地都能一眼就看到这火红色的一个小团子。
  这周岁宴的场地在一个三面通风的大厅,都说六王爷风雅,这地儿就很风雅,左右两头通风的地方安着卷帘与轻纱,此时半放不放,风一吹就轻轻晃动,并有各种珍奇花卉,在大厅中就能闻到淡淡的花香,而于主位上座正对着的那侧,于三十多米外搭建着一个戏台子,举办宴会时可边享用美食边享受乐声。
  许多第一次进六王府的宾客暗自感叹这六王爷就是会享受,就连宫里的宴会也不过如此了,不止他们,就是六王爷的兄弟几个也不免这么想。
  太子心里只想着好好参加完这个周岁宴,然后回去跟父皇如何如何说。
  二王爷心想这老六若是把这享受的心思用功在别的地方,名声也不至于成这样,就那仕途说不准也能更顺畅。二王爷是文臣,和六王爷一样都是文雅人,只是兄弟两个的文雅成分不大一样。
  三王爷是个武夫,没注意那么多,现在只想着老六家女儿能不能赶紧抓完周上菜,他都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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