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宋宁比她大两岁来着。
“那不一样,你得听我的话。只有听我的话,你才能有饭吃。”白卿音言之凿凿的威胁。
庭楼外,白鹤延停下脚步,看着两人斗嘴的娇憨模样,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对着身旁的士兵,说道:“女孩子嘛!还是要娇俏可爱一些。”
“郡主年幼治家,自是要有一样常人不及的稳重与胆识。”身后的侍卫,小声回道。
白鹤延摇头:“我只是希望她快快乐乐的长大,如寻常女儿家般,成婚生子,一世无忧。”
语落,他微微弯了弯身子,偷偷看着女儿与人辩驳的面红耳赤的模样。
晚间用膳时,白卿音暗戳戳的咬着排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宁,几乎想要将她抓过来打一顿屁股。
白鹤延微微倾过身子,在女儿面前小声低语道:“你今日下午是不是与宋宁吵架吵输了。”
白卿音闷闷的点头,而后为自己言行辩解道:“她的思路跟我不在一路上,不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听,甚至吵嚷着说要嫁我做夫人。”
小姑娘气的放下手中能够碗筷,愤愤不平道:“我是女子,怎能娶她做夫人?”
白鹤延看着女儿疑惑的眼神,小声道:“这个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应了她,照顾她一生,反正她什么也不懂。”
只要瞒着外人,没有人知道便好。
“那怎么行?”白卿音默默拿起碗筷,夹起肉肉放入自己碗中,小声道:“她终有醒悟的一天,我不能误了她的终生。”
“那就简单了,等那个哄骗那个傻丫头的臭小子回来,将他打一顿,警告一番,比你与那个傻丫头争执一下午来的有用。”白鹤延看着吵架吵输了,生闷气的女儿,悄悄的给她出个主意。
白卿音侧眸看着父亲,气道:“父亲,你偷看了半天,却没有出来帮我。”
“为父就是觉得你与人吵架的模样比较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白鹤延看女儿,沉声道。
白卿音看着玩心四起的父亲,夹起碗中肉咬入口中,快速扫光碗中的饭菜,重重的放下手中碗筷,决然离去。
“音音啊,你这就走了,还有鸡汤没上呢?”看着女儿气鼓鼓的小脸,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我不喝了。”被自己老爹这般逗弄,白卿音气不过起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踏出庭门时,正巧遇见膳房送膳食,她轻扫了一眼将鸡汤端走。
“哎!音音啊!”白鹤延立刻阻止。
白卿音回眸看了一眼父亲,道:“你这般贪玩,女儿奉陪不起,今夜就回去收拾包袱回京城去找舅舅。”
说着,白卿音转身便走。
白鹤延抬首时,只瞧见了立刻追上:“那不行啊!你舅舅来信了,说是要带文武大臣来西梁城参加你的及笄宴。”
“那正好,我告诉舅舅你欺负我,然后与舅舅一起回京城。”白卿音拎着食盒威胁。
宋宁将桌上的糕点塞进绣着兰花的绣袋中,急忙唤道:“漂亮妹妹你别走啊,别丢下我一个人。”
白鹤延惹怒了郡主的消息不胫而走,西梁城的将军不由暗暗发笑,却还是带上了及笄之礼来为王爷说好话。
看着一屋子礼物,白卿音傻了眼:好歹也给她留下落脚的地方哈!
屋子堆得严严实实,她怎么进去啊?
“程将军。你说音音看到这些礼物还会生我的气吗?”白鹤延看了一眼身边的程志焕,问道。
“这……”程志焕无语。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白鹤延狠狠的瞪了一眼程志焕,而后叹道:“若是他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程志焕也陷入惆怅,小声道:“眼看郡主就要及笄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语落,程志焕小声道:“王爷,要不我去追上去,看情况到底如何了?”
“西梁城损失惨重,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京墨将能带出去的人都带出去了,你去追又能怎么样?”白鹤延轻叹,而后又看着带着宋宁搬礼物的女儿,温和一笑:“他会回来,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他那般在乎音音,绝不可能将音音在西梁城等他。
程志焕探出头,小声道:“王爷,其实吧!我觉得国公爷和郡主挺配的。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就是不知道国公爷是否心悦小郡主?”程志焕小声的嘀咕道。
白鹤延看着女儿忙的上气不接下气,踱步上前接过女儿手中的礼盒,道:“音音啊,我来帮你吧!”
白卿音看了一眼父亲,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这不是想让尝试一次拆礼物的快乐吗?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搬来这么多。”白鹤延轻声辩解,他也不知道手底下那群人会不长眼的将女儿的屋子给堵得水泄不通。
“阿爹,舅舅待我极好,平素好玩的好吃的,进贡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都是先送到我府上,我真的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说着,白卿音看着父亲,小声道:“阿爹,你派人出去寻京墨哥哥了吗?”
最近她心底烦躁,有些害怕,可眼下西梁城风平浪静,唯有盛京墨不知踪迹?
第224章 盛泽出没
白鹤延放下手中的礼盒,小声道:“城中的精兵强将都跟着京墨出了城,眼下也是无人可派。”
眼瞧着路已经清出来,白卿音才开口道:“阿爹,我最近觉得心里不踏实,我想带宋宁和一批精兵去追京墨哥哥。”
白鹤延抬眸看着女儿,见她眸光坚毅,知她已经下定决心,沉了一口气,打开桌上的一个檀木匣子,取出了一套盔甲交到女儿手上:“这是金丝软甲,刀枪不入。你若要去,必须将它穿上。”
白卿音接过软甲,扶着轻软的丝甲,小声道:“阿爹,不拦我吗?”
“为父这些年最相信的始终是你。”白鹤延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而后小声道:“音音啊,你虽是年纪小,可为父知道你心性坚定,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既然改变不了,阻止不了,便只能想尽办法护着你,让你的路走得顺当一些。”白鹤延看着白卿音,满脸慈爱,眸光中盈着一丝期待:“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让我失望。”
“女儿让父亲担忧了。”白卿音捧着金丝软甲,来到父亲身边,轻声抱歉。
白鹤延摇头,扶着女儿坐下,轻声道:“你从未让父亲担忧,也从未让父亲失望。”
“有你做我的女儿,是我的福气。”白鹤延握着女儿的手,眉眼温柔,轻声低语。
白卿音看着父亲,小声道:“此去只要寻到京墨哥哥,我便立刻赶回来。”
“陛下正在来的路上,在你及笄之前不论寻没寻到京墨,你都得回来。”白鹤延轻声叮嘱,眸底蕴着一丝担忧。
此番在西梁城为你准备及笄宴不仅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周边的豺狼虎豹见识东沅军威。
“陛下已将你及笄宴的帖子分发到周边部落,邀请他们的首领来西梁城参加你的及笄宴。”
“你一定要在此之前将京墨带回来。”他拍了拍女儿的手,叮嘱道。
白卿音没有回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卿音修整了一夜便带着手下的暗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西梁城。
白鹤延见女儿离开,心底万千不舍,却还是选择让她去闯荡属于自己的天下。
夏天,草木茂盛,冬青树的叶子油亮油亮的,老榆树枝繁叶茂,给行人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阴。
白卿音和宋宁着战甲,头戴银盔向带着府兵在路上奔驰。
嘉宁帝命隋忠义前来送信,而隋忠义知道盛京墨的下落,便主动为白卿音带路。
夏日炎炎,白日里不能赶路只能寻阴凉处搭建帐篷休息,晚间气温下降才能继续赶路。
曲阳城
盛京墨一句穷追不舍,追上许国军马便展开围剿,许军节节败退。
厉楠睿和许帝如丧家之犬一般奔走
盛京墨的追击成功激起了厉楠睿的怒火,他不再逃命,握着长刀便向盛京墨杀去:“盛京墨,你去死吧……”
嫩玉,你看着,今日我要为你报仇了。
“锵……”兵刃的碰撞声,震耳发聩,两人连对阵十几个来回。
厉楠睿虽是偷偷习武,可毕竟时日不久,哪里敌得过身经百战的盛京墨,十五招之后便处于下风,被盛京墨压着打。
脸颊,肩膀,背部,腰腹皆已受伤……
最后被盛京墨一枪打中击落马下。
厉楠睿被震的双手无力,手中长刀也滚落一旁。
盛京墨下马,取走马背上绳索将厉楠睿捆住。
“小心,有诈!”盛京墨刚要动作,许国军营传来尖锐而又惶恐的提醒声。
盛京墨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手掌一阵疼痛,目之所及便是厉楠睿阴森的笑容:“盛京墨,我要你为嫩玉陪葬。”
一道黑影跃到盛京墨面前,挥剑砍去了厉楠睿的双手。
“啊!”厉楠睿痛苦大叫。
盛京墨抬眸却见眼前人正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
那是一张与自己极为相像的脸,只眼角多了一丝痕迹。
来人扶着盛京墨的身子,急忙取出腰间瓷瓶:“快服下,这是解药。”
坐在马车中的许帝看清来人面貌,大惊失色:“盛泽,你竟一直潜伏在朕身边。”
“你是东沅最大的隐患,我自是要想尽办法除掉你。”盛泽将解药喂到盛京墨口中,扬声回道。
“地牢幽深,朕已囚禁你一年有余,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许帝看着渐渐恢复血气的盛京墨,厉声问道。
盛泽扶起盛京墨,冷声斥责道:“若非一年前我布阵,耗尽元气,你怎可能抓到我?”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目光恍然:一年前,正是他重生的日子。
盛泽看着扶着儿子上马,低语道:“你只是服了解毒丹暂时压制住了体内毒性,不能乱动。”
“程凡过来保护将军。”盛泽对着程凡喊了一句。而后抬手,掉落在地上的兵器便若认主一般回到他手中。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盛泽看着儿子,继而目光森然的看着许帝:“待我解决了许帝,再回来与你解释。”
盛泽将骑马赶到的程凡从马上扔到盛京墨马上:“护好他,否则我让你单身一辈子。”
威胁完,盛泽飞身上马,勒紧缰绳冲向许帝。
程凡咽了咽口水,惊叹道:“将军,那个是你父亲吧!”
“你们长得好像啊!”
“怪不得我们一路追来如此轻松,原来是你父亲特意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程凡看着杀入许国军营盛泽,感慨了一句:“你爹比我爹厉害。”
盛京墨没有回答,心中气血翻涌,耳边轰鸣如钟鼓。
他颤着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艰难说道:“程凡,把药取出来。”
程凡立刻接过香囊,身边士兵不断向盛京墨靠拢。
将军为三军主帅不容有失。
程凡捏破蜡封取出药丸喂到盛京墨唇边,小声道:“将军,这是什么药?真的有用吗!”
盛京墨根本听不见,拿起药丸直接咽了下去,程凡立刻送上水囊:“将军,喝一口吧!”
盛京墨接过水囊,饮了一口。
盛京墨意识缓缓恢复,隐约听见,远方传来盛泽咆哮声:“你敢对我儿子下手,你去死吧!”
第225章 别去看
盛泽眸底猩红,手持长枪,若疯了一般杀入敌营:“你我曾经有数面之缘,对你我仍有敬重之意,可你不该伤害我儿子。”
他不顾刀剑夹击,凌空跃起,剑指许帝,对着所有人威胁道:“不想你们的陛下死,就放下刀剑。”
许军面面相觑,却还是放下了手中刀剑,却仍有几人颤颤巍巍握着手中刀剑不肯放手。
“把解药交出来。”盛泽枪尖抵在许帝的咽喉,冷声威胁。
“你是什么时候逃出来,跟在朕身后的?”许帝看着咫尺之间的盛泽,厉声问道。
盛泽扬声回道:“自你出征之后,我便逃离国师府地牢,隐藏自己的身份,跟在你身后,暗中协助京墨与你敌对。”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没有防住,朕方才交给历楠睿的,可不是简单的毒药,你解不了。”许帝洋洋得意,眼神中透着轻蔑和嘲讽。
“朕的身子至今未能痊愈应当是你的功劳吧!”许帝暗暗的夸赞着,而后眸光变得越发暴虐阴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盛泽,朕活不了了,你的儿子也别想活。”
“朕的嫔妃孩子皆命丧于盛京墨之手,朕的皇宫也毁在他手里,朕不可能放过他。解药我早就扔了,你儿子必死无疑。”
盛泽一步一步靠近许帝,急红了眼:“扔哪儿去了?”
许帝看着渐渐疯狂的盛泽,全然不顾自己喉咙间的利刃,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毁了,你儿子必死无疑。”许帝笑的越发猖狂,脸色也越发惨白。显是体力不支。
盛泽暗暗咬牙,威胁道:“你的身子是我下药毁的,我既能毁便能救活你,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他抓住许帝的肩膀便要将他带走,却不料身后一个侍卫将许帝穿了心。
许帝回首看着身后人,哑声问道:“为什么,朕待你不薄!”
影卫首领拓跋晔抽回手中长剑,看着长剑上的血,笑着回道:“是,你对我不薄,需要我们时,千般诱哄,百般许诺,想要我们为你出生入死。”
“可事后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是你手中的兵器,当你不需要了,我们便是你陪葬的利器,武曜,该死的是你,是你们整个皇族。”
“你们武氏死了人,凭什么让我们为你们去陪葬,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们之所以愿意陪着你排兵布阵与盛京墨死战,为的就是杀了你。”拓跋晔目光紧锁在武曜身上,扬声道:“九重地狱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武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侍卫,缓缓闭上眼睛,倒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到最后会死在一个卑微的杂种手中。
拓跋晔看着倒在地上的武曜,放肆的笑了起来:“许国的儿郎们,你们看见了吗?武曜死了,我们终于自由了。”
“杀了这帮东沅人。”拓跋晔握着长刀向盛泽和盛京墨等人杀去。
盛泽立刻退后,退到盛京墨身边,问道:“还能战吗?”
“神策出征,寸草不生。”盛京墨看了一眼程凡,程凡点头举起自己手中的令牌。
身后士兵瞧见令牌,取下盔甲上的面具为自己戴上,而后若潮水奔涌一般杀向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