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师弟呢?怎的没有与他一道回来?”嘉宁帝问道。
虽不知他们师兄弟出自于何处,却各个都是人间大贤。若是能够再迎一位贤者,定可开拓一个全新盛世。
“回去了,我师傅不会允许太多弟子出现在一个国家,毕竟培育出一名弟子很是艰难。若是尽数入世,引起的定是灾难。”
盛泽看着手中的信件,低语道:“难道师傅怕自己管的过多影响天下局势,决定不管我了!”
“朕第一次见你,你自信满满,心高气盛,怎的如今这般颓废?”嘉宁帝看着垂头丧气,沉默不语的盛泽,喏咦道。
盛泽却如泄了气的皮球,小声道:“你不懂!”
师傅在我们心中是支柱,是灵魂。
他们不畏生死,不惧艰难,他们什么都不怕,只怕师傅放弃他们,不在理会他们!
嘉宁帝看了一眼白鹤延,而后问道:“你师父在你心中这般重要,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师门与你的妻子有了冲突,你会帮谁。”
“不可能有那一天!”盛泽豁然起身,凿凿回道。
“我师傅不是那种挑拨是非的小人,我的师兄弟也绝不是搬弄是非,挑拨宅门争斗的奸佞。”
“他们隐匿于深山,非乱世不出,守天下安宁,绝不会涉他人私事,除非关乎天下存亡。”
盛泽朗声如月,激情回道。
“……”白鹤延。
“……”嘉宁帝。
他们没有想到盛泽会对师门如此看中!
偶有回忆,仿佛关鸿铭先生对自己师门,好像也是如此盲目维护与尊崇。
到底他们的师门有何秘密,可以让他们不分缘由的相信,毫无底线的维护。
盛泽看着眼前两人,握着手中信,低语道:“玄元丹的药方师父没有寄来,想来是所需的药材也绝迹人间。”
“不过,我相信师父一定不会置我儿于险地,他一定会来救我儿子。”
嘉宁帝见盛泽这般有信心,也不再说话。目光紧锁在勿忧二字身上。
这为何会是勿忧两字……
莫不是盛泽的师父已经猜到音音手上有两颗玄元丹,遂以不做回应。
嘉宁帝皱眉,揉着自己额角:不可能啊!
炼丹药的人都已离世,这个秘密更是他明令禁止不允许传播的。
玄元丹的事只有他和音音两人知道,旁人是如何知晓的。
嘉宁帝沉了一口气,开口道:“事情还没有到哪一步,不要悲观。”
“陛下,能不能修想想法子再炼制一颗玄元丹。”白鹤延焦急的问道。
虽说不是亲生儿子,可是他带大的呀!
若是舍了京墨这个好女婿,以后还有那个男人能像京墨这般不问缘由,不辩是非,毫无目的得护佑音音。
盛泽目光如灼,看着嘉宁帝等着他的回答。
嘉宁帝咽了咽喉咙,道:“炼制玄元丹的医师早已离世,便是朕手中有配方,你们不知道下药的顺序和时辰也炼制不出来呀!”
傻子哟,音音的第二颗玄元丹一直都在京墨身上。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音音忧心他南征北战会遇到危险,很早,很早的时候便将玄元丹用蜡注封,藏在香囊中送给京墨了。
这事也只有他和音音知晓。
语落,嘉宁帝又道:“音音一直都知道药方,或许她已经命人着手准备了呢!”
“真的?”白鹤延两人异口同声。
嘉宁帝看着两人道:“此次京墨中毒,消息怕是早已传来。西梁城四周的游牧首领是否会借机闹事。”
“你们可曾排兵布阵,做好准备?”
白鹤延立刻回道:“早已做好准备。”
“不过神策军剿灭许国余孽那一战,应当会让他们止步。
说着,白鹤延又道:“陛下,六皇子尚在监牢之中,您可要去见见他?”
第231章 父子渐行渐远的原因
闻言,嘉宁帝看向盛泽,眸底拂过一丝愧疚,低语道:“他伤了你的儿子,你断他两只手臂也是客气。”
京墨要留历楠睿一命,可历楠睿却给京墨下了毒。
盛泽留了历楠睿一条性命已是恩德,他该谢才是。
“陛下,可曾记得我曾经说过,你身处高位,若是不能的有心人,生下孩子必然为祸。”盛泽看了一眼嘉宁帝,呢喃自语:“若是皇后不曾出事,多好!”
盛泽握着手中的信,轻声道:“去见见他吧!”
他轻轻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眼前两人,暗自琢磨着儿子的毒到底该如何解?
嘉宁帝看了一眼白鹤延犹豫了片刻,缓缓起身。
白鹤延命手下为嘉宁帝带路。
他们父子之间有些话,终究是要说开了,才能解开彼此的心结。
军营中的牢房尤为简陋,白鹤延念及历楠睿是皇子,选中了一间朝光的监牢稍加修葺添置了床铺和被褥。
嘉宁帝尚未踏进监牢便听见历楠睿的嘶吼声:“盛京墨,你平白得了我父皇那么多疼爱,如今你身中剧毒便是上天对你的报应。”
“白卿音,你个狼心狗肺的女子,玄元丹何其珍贵,你竟用它来救一个戏子,致使盛京墨身中剧毒,无以为医?”
“盛京墨是你的兄长,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却为了一个戏子放弃了一朝将军的性命,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孽子!”嘉宁帝站在门外,听见他的辱骂的声音,怒气腾腾,命令道:“来人将那个孽子给朕拉出来。”
“是。”
隋忠义上前打开牢门将历楠睿带了出来。
嘉宁帝看着断臂的儿子,历楠睿看着突然出现的的父亲,两相无言,好似不认识一般。
“京墨中毒,卧病在床,你却是生龙活虎,朕心甚慰。”沉默许久,嘉宁帝冷嘲道。
历楠睿扬起脸,看着自己父皇,轻声道:“父皇心底恨不得活剐了儿臣,为盛将军报仇吧!”
“父皇,应当也没有想到,孩儿能够得手,让盛京墨陪伴孩儿一道上路吧!”历楠睿看着嘉宁帝来时满眼疼惜悔恨,却在见到自己后眸底无一丝波澜,心底越发生气。
“神策出征,寸草不生!”
嘉宁帝看着厉楠睿,嘲讽道:“若非京墨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能近他身吗?”
“朕本不愿意见你,是王爷让朕来见你一面。”嘉宁帝看着自己厉楠睿,眸底拂过一丝凉意。
秋日,热气正盛,他却觉得遍体生寒,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父皇,到底我与四位皇兄是不是你亲生的?”历楠睿瞧见佳宁的态度如此冷淡,不由冷然发问。
嘉宁帝停下脚步,回首看着自己儿子,低语道:“你可有好好回想过,朕一开始是如何待你们的?又是从何时起朕不待见你们兄弟几人的?”
历楠睿沉默,垂眸回忆着。
起初,父皇对他们也是极为和善,王爷征战沙场,父皇便将盛京墨和白卿音带到宫中抚养。
他们一起接受教诲,一起练习弓马骑射。
音音年纪最小,又是女子便留在书堂学习。
盛京墨生得唇红齿白,自幼便很是俊俏,学习也很是刻苦,时时得父皇与夫子夸赞。
他们一众兄弟不服,时常与大皇兄一起欺负盛京墨,说他长得像个小姑娘。
五个人想要揍一人,自是稳操胜券。可音音很是维护与她一起长大的盛京墨,有一次音音为了保护盛京墨被二皇兄错手推下湖泊,不会水盛京墨也跳了下去,后被宫人救回......
自那以后,父皇便将盛京墨和音音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导,与他们渐行渐远。
历楠睿失神,怔怔的看着父皇,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那时我们只是玩闹,误伤了音音。”
嘉宁帝摇了摇头,失望的回道:“这样的解释,你自己信吗?”
历楠睿开口:“儿臣......”
“朕将音音接到宫中便是为了与你们兄弟几人培养感情,若她心悦谁,朕便将皇位传给谁。”
嘉宁帝失笑,低语自叹:“起初,朕想要好好护着音音,想要借机稳固朝堂上长公主旧部,也想要借联姻将西梁王军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你们将朕和音音一步一步推开。”嘉宁帝扶着树干,轻声道。
“朕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是你们不听朕的话。”
“路是朕铺的,可你们却走了另一条道!”
嘉宁帝看了一眼厉楠睿,反问:“时至今日,父子之间分崩离析,究竟怪谁?”
厉楠睿垂眸:“儿臣那时不懂事,只是听着母妃和兄长的话。”
“你连小小是非对错都无法决断,又如何资格承袭帝王位,决断天下大事?若是朕将所有交到你手中,受灾受难的是东沅的老百姓。”
嘉宁帝不想与他说其他是非,只淡淡看了一眼厉楠睿,而后道:“京墨若是无事,朕会留你一命。若是将来因为玄元丹生出其他意外,朕会拿你做陪葬。”
“父皇,纵使我们曾经有错,可我们是你的儿子,为何你可以对外人那般通融豁达,对我们就没有半点怜悯和疼惜?”历楠睿疯狂大喊。
嘉宁帝看着歇斯底里大喊的历楠睿,踱步离去,任由他在身后大喊大叫。
以前人总说朽木不可雕也。
如今看来他生的这几个锈空了脑袋的蠢材,无药可救!
西梁王府
“醒了!”盛京墨见白卿音起身,立刻上前扶着她的身子,将她扶起来。垫上软枕。
白卿音睡醒,看着盛京墨,疑惑道:“舅舅呢?”
“陛下去见六皇子。”盛京墨回道。
“哎呀!”白卿音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从榻上下来:“完了,完了,我竟在舅舅面前睡着了。”
“我还睡在你的榻上,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得了。”她急忙穿上自己的绣鞋。
盛京墨急忙扶着她的身子:“没事,陛下已经看见了,他没有说什么。”
“你放心,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再说,音音十五岁了,等到及笄宴,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挡住他宣誓主权。
音音是属于他的!
第232章 程凡醒悟
“你与舅舅说了什么?”白卿音看着安抚自己的盛京墨,柔声问道。
盛京墨柔声回道:“我只告诉陛下,当日在何处设了埋伏,让他安心。”
白卿音这才点了点头,起身便要踏出门外:“好,你饿了吗?我去为你准备一些吃的!”
“音音,这段日子委屈你了。”盛京墨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歉。
这些日子因为自己中了毒,军中将士对她有诸多意见,虽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可他们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要不,你别装了吧!距你及笄也只有两日,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盛京墨看着小姑娘,满眼疼惜。
“今夜那些人差不多就要进了西梁城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万不能露出马脚,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于篑。”白卿音拍了拍他的手,柔声安抚。起身走向门外。
白卿音踏出房门,盛京墨便躺回到榻上,对着门外喊道:“传令,让程凡开见本将军。”
“是。”侍卫。
..........
“将军,你怎么样了,你好些没有?”程凡踏进房门,直奔盛京墨塌边,急的眼眶通红:“将军,你别不说话呀!”
“郡主拿不出丹药救您,还不准我们进来探望您。”
“够了。”盛京墨打断了程凡的抱怨,厉声命令:“郡主言行何时轮到你们指指点点?”
“将军.......”程凡刚开口便迎来盛京墨一记眼刀,吓得噤声。
盛京墨倚在床榻,取出图纸交到程凡手中:“这是西梁王府的地图,在我标注的红点的地方安排精兵把守。切记要小心行事,莫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
“将军,您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在为郡主及笄宴安排侍卫,确保及笄宴顺利完成,你不觉得不值得吗?”程凡小声嘟囔着,为盛京墨打抱不平。
说着,程凡打开图纸,顿时瞳孔放大了无数倍,惊讶道:“将军,这不是守卫王府的侍卫,这是埋伏呀!”
好好的为什么要埋伏呀?
将军卧病在床,便是安排了人员埋伏,将军也看不见啊!
程凡目瞪口呆的看着盛京墨:“将军,莫非你是装的,你根本没有中毒?”
“可不对呀,我们一众将士都看见了,六皇子手中的飞刀上染上了你的血,你不可能没中毒啊!”
听着程凡自言自语的解释,端庄肃穆的盛京墨平生第一次翻了一个白眼。
程凡看着沉默不语,一脸肃杀的盛京墨,低语道:“莫非将军您已经服用玄元丹解了毒。”
对呀!
将军中毒之后,郡主曾带着将军离开过他们的视线,莫非那个时候将军已经服下了解药。
盛京墨躺在床榻上看着还不算傻的程凡,道:“是,那颗玄元丹一直都在音音送我的香囊里藏着。”
他再也忍不住了,这群白痴到现在都没有醒悟过来。
程凡怔怔的看着盛京墨,如遭遇雷劈了一般,眼角亦是狂跳不止..........
完了,完了,他们这些日子对郡主颇有微词,甚至可以说是极不待见,待将军戏做够了,他和手下那一众兄弟定会会遭到将军的惩罚。
盛京墨看着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的程凡,低声提醒道:“程凡,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程凡立刻告退。
踏出房门,他看着身边的一种将士,朗声命令道:“将军有令,西梁郡主及笄之宴在即,尔等即日起当肃卫西梁王府,确保陛下,郡主和王爷以及文武百官的安危。”
“是。”神策军立刻回应,奔向门外集合,等待命令。
程凡诡异一笑。
惩罚吗!
无甚要紧,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怕什么?
好兄弟,就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用过晚膳后,嘉宁帝踏进盛京墨屋子,低声道:“要不还是告诉你父亲真相吧!”
盛京墨半倚在榻上,看着苦口婆心的嘉宁帝:“臣要的只是一个解释。”
“音音开导过我很多次。我也不在执着的去恨他。”
他刚入宫时,一心只想完成功课去陪伴音音,谁料惹得几位皇子红眼,时时欺负他。
那时,他最恨的人便是他的一走了之,不管不顾的父亲。
若不是他抛妻弃子,他又何至于沦落宫中被皇子欺负。
后来陛下将他带在身边教养,十五岁便远赴西梁城随义父从军。
当他五年后再回到京都时,几位皇子也曾百般求和,只可惜他这人小气又记仇,不愿放下过往与几位皇子交友,更不愿助任何一人得到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