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江拍拍灵兽袋,“自带的。”
那金丹修士比比大拇指。
买个死贵死贵的灵兽袋,就是为了养鸡鸭鱼吃,这是何等可歌可泣的吃货精神。
由此可以瞧出,这位师妹不缺钱。
不过,身为坐忘峰亲传,确实不会缺钱。
“能卖吗?五十灵石。”
珍珠鸡五灵石一只,直接翻十倍,这位师兄也是财大气粗的。
卿江犹豫片刻,道:“我可以送师兄三只珍珠鸡,大家分着吃。等队长回来,问问可不可以去城池逛逛。”
她从灵兽袋里抓出三只珍珠鸡。
为了不暴露晏沙秋的空间,她这灵兽袋里,自然也有家禽。
金丹修士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等去城池,送样法器当谢礼吧。
谢过卿江之后,他麻溜地另找了个地方,烧水,拔毛,开始炖鸡汤。
三只鸡十个人吃,有点少,只能炖成汤,大家都喝汤。
一时间,营地里充斥着食物清香,在食物清香的抚慰下,筑基金丹修士,都渐渐缓过了神。
不管了,该吃吃该喝喝。
二十天后,一行人再次进入白雾。
有了先前一月历练,筑基修士依旧手忙脚乱,金丹修士开始从容。
之后,小队长和元婴修士分成两队,一队带金丹,一队带筑基。
卿江分在筑基修士里,还算闲适,有妖兽攻击时,还能拉拔下同门。经过历练,她对自己身体控制到了入微阶段,能用最小的灵气最快的法诀施展术法,万雨春风诀施展,更是比之前少用一半灵气。
较之上月自己,她真的进步太多。
不等她骄傲自满,妖兽攻击便开始加大,她又恢复上月历程,筋疲力竭,伤痕累累,好不容易击退妖兽,却没有时间休息,只能迈着疲惫的步伐离开。
这自然不是巧合,而是旁边元婴修士故意的结果,让每个人都能得到锻炼。
这样极限锻炼,实力提升快是快,但对人韧性要求极其高。
卿江要不是时时刻刻释放点帝休香味,让自己和同门快乐一下,说不定她也要崩溃,哀嚎着要出去。
当然,真要她出去,她是不出去的,可不能给师父丢脸。
现在已有同门哀嚎,跪地,哭泣,只有她、晏沙秋和两三名极其坚韧的修士还坚持着,没有丧失风度。
熬到一月巡逻结束,卿江和同门迈着沉重的腿回到营地,清理一翻后倒地秒睡。
待睡醒,卿江照例和晏沙秋坐在城墙上,望着灰蒙蒙的天际。
其他已经醒来的修士上蹿下跳,凑了过来。
卿江熟练地释放帝休香味,让靠过来的修士蹭香味。
那修士朝卿江拱拱手,无比高兴,幸好帝休分在他们这组,太幸运了。
他对卿江道:“卿师妹,你知道么,其他组,有筑基师弟师妹没扛住这种历练,心境崩毁,被送回宗门了。”
他们组要不是有卿江时不时释放帝休香味缓解,或许他们组也会出几个送回宗门的弟子。
他没有见到那些师弟师妹心境崩毁是怎样的,但听和他们一族的同门说,不是很好,就那种丧若死灰,对外界失去反应,仿若活死人一样,瞧着就寒得慌。
想起白雾里的两月,到现在他心有余悸,每次进入,都会心生抗拒,出来后会有种解脱感,就像上酷刑一般,是种缓刑折磨。
身体伤势反倒是其次,精神折磨才是最难熬的。
卿江听完一愣。
最终什么都没说。
没有点信念感,确实难以在这种极限锻炼中坚持下来。
她琢磨着,他们来边界受这种极限锻炼,是宗门的意思,还是熊大春这些长老的意思?
若是熊大春这些长老的意思,那就是他们看不惯宗门弟子像小娇花,要下重手摧一下,让他们成为坚韧的野花;如果是宗门的意思,那背后意思就多了。
可能是希望他们像野草一样,以后外出历练,不会被人算计杀了,可能是,有重大事情在暗处酝酿,所有弟子都得枕戈待旦。
卿江希望是前一种,但她觉得,更有可能是后一种。
虚灵称霸三分界之心不死。
“若是元婴师兄,化神长老都是过的这种生活,那我们受这么点苦倒不算什么,我们只待了三月就这样,他们在这待了很多年。”
站在暗处的小队长不住点头,宗门弟子,倒也不全是不堪造就的。
来边界的弟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不说亲传是长老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内门弟子也是同辈中的济济者,之前那些筑基小辈,甚至有些金丹,心境脆弱成那样,让他有种荒诞感。
宗门最顶尖的那撮,就这样?
这样?
现在听到那筑基小修的话,小队长颇有一种宽容感。
宗门教导还是没问题的。
既然宗门教导没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小队长很欣慰。
“是啊,他们都是英雄。”卿江对熊大春的态度感到不快,但她不否认熊大春是个英雄。
他在边界镇守,杀退一波又一波的妖兽,和试图搞事的妖族。
因为有边界这些修士,他们才能在宗门内安安稳稳地修炼。
一年后。
能留下来的修士都是身经百战,扛过极限训练,精神锻炼得无比粗糙的修士。
他们望着宗门新送来的弟子,以及其他宗门送过来的弟子,面上带着前辈惯有的大气从容。他们站在城门,打赌猜测这波弟子能在边界坚持多久,会多久哭着喊着要回去。
卿江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她靠在城墙上,昏昏欲睡。
巡逻后的一月修整期,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不想浪费。
但那些元婴修士更不想浪费,就迎接新弟子的任务交个他们,让他们接那些新弟子回营地。
熟悉的楼船停在虚空,百米高,巍峨壮观,富丽堂皇。
楼船两边放下楼梯,里边弟子一一越过楼梯往下。
还有的弟子摸出飞行器,从楼船上飞下来。
“卿卿,晏师弟。”甲板栏杆上,一人朝卿江和晏沙秋猛得挥手。
卿江闻声瞧去,是章晓华。
章晓华成功筑基又稳住了修为,被他师父塞了过来。
章晓华旁边是大师姐,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拎着章晓华后颈从楼船上一跃而下,来到卿江面前。
她细细打量卿江,本来想说瘦了累了的,硬是没能说出来。
眼前卿江,面色红润,脸颊微肉,浑身灵气内敛,状态好得不能再好——卿江倒是在吃苦,但是她本体被宗门照顾得很好,精神抖擞,还多长几十片叶子,反应在卿江人形身上,就是面色红润有光泽。
章晓华也在细细打量卿江,见卿江精神状态不错,松了口气。
他哈哈笑道:“我就说边界没那么凶残。那些师兄师姐一个劲地说边界凶残,将好好的人折磨成那样,到现在都没缓过神,要我说,还是那些师兄师姐心境不过关,才会如此。”
没看小伙伴不仅没瘦,还精神焕发吗?
卿江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小花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估计要吃一翻苦头。
至于心境崩溃?
她倒不担心,小花看着是朵娇花,实则心性无比坚韧,不然当初也不会和她联手,将外门那些比他俩大的大孩子,整治得瞧见他俩就跑。
章晓华顿生警觉,“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总觉得你在憋着坏。”
卿江假笑,“这是祝你平安的眼神。”
‘祝你平安,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这首歌觉得绝对适合小花。
作者有话说:
‘祝你平安,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祝你平安》
第49章 遇险
章晓华毫无所知, 他很快忘记刚才的警觉,笑嘻嘻道:“这么危险啊,放心啊, 我绝对会没事的。”
卿江望着他的视线,更为怜悯。
大师姐在旁边站了片刻, 瞧见熟人, 揉揉卿江的头,道:“我先去了, 等你休息时, 你来一大队三小队找我。要是咱俩休息时间不一致, 我会调整的。”
大师姐自元婴后,便来过这儿, 此时再来,熟门熟路。
卿江头往后仰, 有些恼怒, “师姐,发髻散啦,我不会梳。”
“那你发髻是谁给你梳的?”大师姐多瞧了两眼,“不是丱髻,是双螺髻。”
卿江眼神飘忽一瞬,“就不能是我自己扎的?”
“你最多扎两个啾啾,扎不出这种双螺髻。”大师姐毫不犹豫插刀。
卿江捂着胸口,虚弱地承认, “是师弟替我扎的。”
大师姐望向晏沙秋, 满眼警惕。
就是这个人, 让小师妹先斩后奏, 替师父收了徒。
这个人, 还意图啃她家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小白菜。
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师弟这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晏沙秋面带恭敬,笑容满面,“是师姐指点得好,我才能掌握这个技艺,不过学得还一般,还需再提升。”
卿江佐证,昂起下巴骄傲:“我教的。”
大师姐:“……”
她重重地揉了揉,将卿江发髻揉散,“既然师弟会,那让师弟再梳一个就是,你跑什么?”
卿江捂着头,委屈巴巴地盯着大师姐。
大师姐见发髻散了,又取出梳子替她慢慢梳了个丱髻,扎出两个小揪揪,之后收起梳子,“我走了,有什么事,来一大队三小队找我。”
“好的呀。”卿江朝大师姐挥手。
大师姐和熟人汇合,转身进入城池,三两下消失不见。
卿江收回视线,望向章晓华,问:“你哪个队的?”
章晓华低声道:“和你一个队的,我托我师父走了下后门,将我安排到你这队,你别往外说哦。”
因为卿江这队,还没有队员心境崩溃,一看就知道是帝休的功劳,有脑子的都想和卿江一个队。
不过,不患寡而患不均,除了晏沙秋,卿江没有固定队友了,每月身边队友都会换。
连帝江都换了,章晓华估计也就来的这月能和她一组,其他时间,也得慢慢轮。
走后门走了个寂寞。
迎月长老绝对没将这事告诉他。
卿江再次对章晓华投以怜悯的眼神,“祝你平安。”
章晓华总觉得卿江这个眼神怪怪的,含有故事。
以他和卿江打小长大的交情发誓。
可是,他回忆一翻两人的对话,并没找到有陷阱的的地方。
当然,待他两月后,被调到另外一队,得知这个事实时,他才知卿江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呜呜呜,他真的要平安祝福。
当然,他现在不知道,所以还很欢快,为和小伙伴相聚而开心。
他望向晏沙秋,高兴道:“晏师弟,恭喜啊。”
晏师弟从外门弟子一跃成为亲传,现在也成为宗门传奇了呢。只是因为入了坐忘峰,这个传奇打了点折扣。
晏沙秋点点头,塞给章晓华一块肉干。
被卿江带着,章晓华也喜欢吃美食,筑基后也不辟谷,给他塞这个总没错。
果不其然,章晓华很高兴,咬着肉干嚼啊嚼,含含糊糊道了声谢。
仙云宗各队修士聚齐,正准备带人回城,天上又有了飞行法宝过来,仙剑宗是一柄巨大的剑,剑上剑修站得笔直,似一颗颗排列整齐的小白杨,瞧着很有气势。
另一件飞行法宝是一座山。
是真的山,山从天上飘忽而来,山上房子林立,山脚有修士喝茶聊天。
卿江瞧了两眼,恍然,“是郑家。”
章晓华好奇地瞧了一眼,道:“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行。”卿江正欲收回视线,蓦地瞧见一个熟人,微微凝眉。
他怎么来了?
卿江瞧见的人,正是她大师姐前未婚夫,郑文心。
要说郑文心,其实也没什么大过错,就是不爱她师姐而已,但落到卿江眼里,他就是大过错。
若不是她,她师姐怎么会入坐忘峰,以他为执,到现在都走不出来呢?
卿江将头一扭,前走得飞快。
晏沙秋跟着瞧了过去,山峰前一名穿着男修穿着金衣,正俯身往下瞧,旁人穿金色衣袍,只会显得俗不可耐,可是穿在他身上,却生生穿出一种贵气。
他的身侧,还站着一名粉衣女修,女修宜嗔宜喜,桃花满面,很是娇媚。
惹师姐不开心的,是哪位?
他跟了上去,问卿江:“师姐看见讨厌的人了?”
卿江点头,“是瞧见了个讨厌鬼,反正不跟我分一队,随便咯。”
想起第一次进白雾的金丹,各个都狼狈不堪,卿江十分愉悦。
要是郑家也如仙云宗这般历练,有郑文心苦头吃的。
这么一想,卿江十分愉悦。
晏沙秋还是没问到讨厌鬼是那个男修还是女修,不过见卿江情绪不坏,也将那两人抛到脑后。
卿江情绪确实不坏,郑文心只是个金丹,既上不了前线和师姐碰面,又到不了她这边,和她一队,在这待上三年五年,都有可能瞧不见那个讨厌鬼,确实不算是什么事。
她问章晓华,“小花,你要是熬不住,就过来找我。”
章晓华问:“找你做什么?”
卿江道:“让我看看乐子啊。”
章晓华生气,“才不会有乐子。”
卿江都熬住了,他怎么熬不住?
两人斗着嘴,来到营地。
章晓华望着分给他的帐篷,惊讶,又走了出来,问卿江:“就住这?”
帐篷里边什么都没有,矜贵的大少爷,怎么住得下去?
他不信邪,去翻卿江的帐篷。
被晏沙秋拦住了。
章晓华瞧了晏沙秋一眼,又去翻晏沙秋的帐篷,晏沙秋没有拦,章晓华往里一看,也只有一个床褥。
一看,就知道是自备的。
晏沙秋的床垫和床被和晏沙秋其他东西一样,看着朴华无实,实际上内秀非常。
这床铺舒软,冬暖夏凉,自带缓解疲惫助人入眠功效,十分舒服。
章晓华见晏沙秋的帐篷里只一顶床铺,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帐篷,摸出兽皮铺在地上。
晏沙秋挨着卿江坐着,略微委屈地开口:“师姐,章师弟不太懂事,叫我师弟也就罢了,这么大个人,居然掀你房间,他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
晏沙秋长得好,这么垂眸委屈时,很能引发人的怜爱。
卿江不禁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