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弦月心里清楚雷电将军后来的所作所为,知道雷电影本质上只是一个爱吃甜食的无敌宅女,但经历了枫原万叶和北斗的轮番叮嘱之后,她终于也有了些紧张。
这会儿的稻妻确实是有点风险,还是该小心为上。
……
海上风云攒动,没有温迪在,这次的航行明显比上一次要慢上许多。
越是接近稻妻海域,就越是能感受到那股威压逼近。
弦月站在甲板上,看着视野中越来越明显的稻妻。雷暴宛如深海中的漩涡,沉沉地压在云层之上,天光从远处倾泻而下,照亮了阴沉的海面。
回神之时,离岛已然近在眼前,艾尔海森拉过她的手,北斗和万叶挥着手向他们道别,嘱咐他们别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这下要绝地求生了。”弦月看着船队慢慢驶向远处。
幕府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个刚踏进离岛的外乡人,半强制地带着他们前往远国监司设立的身份登记处,弦月注意到幕府的人特意打量了一番自己和艾尔海森,想必是在观察他们是否有神之眼。
不过,两人的神之眼已经提前被弦月收到自己的背包内了,就算遇上检查行李也不怕被发现。
暂住登记,户籍登记,本人身份,来稻妻的理由……各类手续报告简直像是要把两个人淹没,偏偏那位身份登记处的监察还说,这些手续不是一天能办下来的,需要等上很久。
但当弦月问她具体要等多久时,那位监察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我们远国监司事务繁重,请等通知。”
看到这位监察的态度,弦月倒是一下明白了她的意图,可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多少摩拉,早知道有这一遭,就让钟离给自己搓点摩拉带上了。
暂住登记不知道多久能办下来,他们又不像剧情中的旅行者那样能和勘定奉行的大小姐碰上面,真是愁人。
弦月心里估算着,自己能不能做到从离岛一路打倒稻妻城,但一想到雷电将军的无想一刀,她又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偷渡呢?
没船,一路上又都是幕府的人,很难的啦。
见这两个外国人没什么表示,监察对站在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幕府士兵将他们带到港口处的一家旅馆,告诉他们手续没下来之前,只能在旅馆内活动。最可气的是,这家旅馆的住宿费高昂得恐怖,哪怕是繁华的璃月都没有这样的定价,摆明了就是坑他们的。
既然不肯痛快交钱,那就慢慢付旅馆的住宿费吧,监察看着这两个人的登记单,都是在须弥求学的学者,肥得很,慢慢磨着他们,不怕吐不出钱来。
监察随手就将这些资料放到了最下面,悠闲地吹着风喝着茶水。
这里说是旅馆,其实条件差到可以称作简陋,房间狭小,室内脏乱,弦月算是信了,如果自己不交钱,幕府那些人真的会把他们一直困在这里。
在这个房间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艾尔海森显然比她更受不了这些,他主动来敲了敲弦月的门。
“得抓紧解决。”
看到艾尔海森难得地急切,弦月低低笑了一声:“要不然我们直接跑吧。”等到了半夜,就抛下一切复杂的手续,奔向沉寂的荒野。
艾尔海森瞥了她一眼,显然是没把这话当真,他环视了一番周围的房间说道:“这里应该不止我们,去问问其它人吧。”
他观察着各个房间门口的痕迹,抬手敲了敲一扇门,这个房间周围比较整洁,应该是有人细心打扫过。
屋内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道声音从屋内传出:“谁啊?”
是一位少年的声音。
艾尔海森只说他们是刚到离岛,想来拜访一下“邻居”,很快,房门就打开了。
弦月看着,屋内要干净许多,一看主人就是爱干净的,呆在这里,终于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不用再看脏乱的走廊。
“唉,你们也困在这了?”这位名叫艾瑟的金发少年好奇地看着弦月和艾尔海森二人。
艾尔海森向他打听了离岛目前的局势,艾瑟倒是很坦率,一股脑地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我也是一周之前才到离岛的,那位监察说要等手续办完才能在离岛自由活动,但是我已经等了一周了,每次去问她都说手续还在办理,让我回去等消息。”
“可是我带的摩拉要见底了,好烦啊。”
少年看上去和弦月一般大,金发金眸,认真的看着两人,不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柜子前翻找着什么,似乎没找到,艾瑟又转向行李,终于,他翻出了一罐茶叶,欣喜地将它高高举起:“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幸好当时塞了一罐茶叶在包里。”
仿佛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艾瑟愉悦地泡了杯茶招待他们。
弦月都看呆了,这都在旅馆里困上一周了,怎么还这么开心,就不怕摩拉花完之后没地方住吗?
面对她的疑惑,艾瑟倒是很坦然:“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能因为我交不上房费就要了我的性命吧,放心,等到摩拉花光了,他们也就放人了。”
这般作风让弦月目瞪口呆,她不由得问道:“可是没有摩拉之后要怎么办呢?”
艾瑟无所谓地随口说道:“有摩拉的时候,就按有摩拉的方法活,没摩拉的时候,就按没摩拉的方法活喽。”
“做什么都要考虑摩拉,岂不是被摩拉限制了行动?”
真是完全无法被普通人学习的方法呢。
第90章
弦月放弃了向艾瑟打听出去的方法,看他这样子,简直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急。
“对了,你听说过一本名为《转生成为只有五百岁的草神大人后我无敌了》的轻小说吗?”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的态度,弦月问出了这句话。
艾瑟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好奇怪的名字啊。”
水杯在他的手中不起半点波澜,淡绿的茶水模糊地倒映着那璀璨的金发,他的目光在弦月和艾尔海森之间回旋,显然是在等着他们继续开口。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多谢。”艾尔海森道了谢,起身想拉着弦月离开。
艾瑟有些惊讶地看着刚待了没多久的两位客人,他站起身来,金色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失望:“这么快就要走吗?我已经,很久没和外面的人说话了。”
他认真地看向弦月,显然是希望她可以多留一阵。
弦月摇摇头,神色自若地向他解释道:“我们先去打探打探有没有出去的机会,等找到方法后,我们就能一起离开了。”
听到她这么说,艾瑟也没办法再留他们,只好把他们送到门外,静静看着两道相携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走廊拐角。
他沉默地转过身,关上了门。
“他好奇怪啊。”等到走远了,弦月才开口,压低了声音和艾尔海森小声说话。
艾尔海森有些意外:“你从哪看出来的?”
弦月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赶紧找补道:“这只是我的直觉,他好像没什么恶意,但就是有哪里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精神太紧绷了。”
“不,我只是意外你居然发现了而已,果然直觉虽然不够准确,但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弦月沉默地看着无意间又怼了自己一次的艾尔海森。
“你看,那个少年,既然能在这么差劲的条件里将自己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怎么会连茶叶的摆放位置都记不住呢?”
“身为一个旅客,他带到稻妻来的东西不会太多,这可不太容易记错。”艾尔海森耐心地解释着。
弦月当时光顾着说话,倒是没发现这些细节,不过她没觉得这一点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她也有过记忆不好的时候:“那也有可能是好久没见过其他人,所以一时有点激动忘了呀。”
看着毫无警惕心的弦月,艾尔海森又举出另一个细节:“你再想一想,那间屋子是不是过于干净了。”
家具之上没有灰尘可以归结于主人爱干净,可连房间的死角都是光洁如新,这已经算得上强迫症了,何况那个房间连半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已经住了一周,为何床铺不见一丝褶皱?
走廊好似刮来一阵阴风,某种阴暗的东西在不可视的黑暗处呼唤着,弦月心中有了个不妙的猜想:“他,不会是鬼吧。”
她立刻就回想起了,那位名叫艾瑟的少年临别时说出的那句“我已经,很久没和外面的人说话了。”
现在想来,弦月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寒,他说很久没和外面的人说话了,可旅馆里总会有其它人的,怎么可能日常没有交流呢?
除非……
弦月不自觉地往艾尔海森身边靠了靠,这种没有血条又阴森森的东西她最不想遇到了。
“你在想什么?”艾尔海森不理解她怎么会害怕,不就是混进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外来者,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喂,这可是有鬼啊,害怕难道不正常?”弦月只想赶紧走出去,站到阳光下感受感受阳气。
“你的思维为何如此跳跃?”艾尔海森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就算那位少年是有些奇怪,但是还远不到被认成一只鬼魂吧。
弦月越想越不对劲,她拼命回忆着,自己踏入那间房间的时候有没有阴冷之类的感觉,想了一会,她实在放心不下:“咱们还是去问问吧,说不定那间屋子曾经死过人……”
越想越害怕的弦月拉着艾尔海森就走出了旅馆,幕府士兵见这不肯交钱的两个人走了出来,立刻拦住了他们:“稍等,在离岛活动需要等远国监司审核完资料下发证件,请二位回去等消息。”
弦月半是真情半是装,激动地一把抓住这位士兵的胳膊:“你们这里有没有住一位金色头发的外国少年?我们好像遇到鬼了!”
幕府士兵只当她是来找茬,本想轰她离开,结果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女孩力气如此大,竟然硬生生地将他拖了进去。
士兵有些狼狈地站直身体问道:“就是这间?”
弦月点了点头,士兵前去查了一下名册又匆匆折回,这次他的面色凝重了起来,这间房应该是空的,莫非是那些浪人无处可去寄宿在此?
士兵上前敲了敲门,房内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可房门却仿佛被风吹动一般慢慢打开。
门没锁?幕府士兵警惕地走了进去。
弦月拉拉艾尔海森的衣袖,小声地和他交流着:“我就说这里很奇怪吧,说不定真是……”
艾尔海森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便带着弦月走入了房间之中。
因为没有烛火的缘故,房间内非常灰暗,一阵阴风吹动着窗户,发出规律的节奏声。这里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进来之时一般,非常干净,且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甚至,连那位少年本人和他的行李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一个空空荡荡的屋子。
这名士兵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旅馆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哪里来这么一尘不染的房间,这两个外国人不过刚刚才到,绝不可能是他们做的,真有人溜进来了?
可是房间里也不该没有一点灰尘和垃圾,那些浪人难道会在意房间的整洁?
一阵狂风突然卷起,将半开着的房门狠狠合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幕府士兵吓了一跳,他从窗户向外看去,好好的天气眨眼间就黑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雷暴天气在稻妻也算常见,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倒是显得这个房间格外阴恻。
乌云挡住了阳光,不过片刻,屋内已经十分昏暗,还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幕府士兵显然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呆,他赶紧向房门走去。
弦月见此也立刻跟上,想赶紧从房间里出去。
一片灰暗中,她的手被突然握住,弦月吓了一跳,差点叫喊出来,幸好她立刻反应过来是艾尔海森靠近了自己。
她抬起头来,艾尔海森似乎在做什么打算,他的眼神看向了自己,手指微微指了指即将被打开的房门。
电光火石之间,弦月懂了艾尔海森的意思。
幕府士兵的手刚要碰到门把手,刹那间房间内亮如白昼,他不自觉地回头看去,想搞清楚为什么突然这么亮,却一下子发现背后清清楚楚站着另一个自己,只剩头部飘在空中。
下一刻,房间内重回黑暗,一片寂静中,他完全呆住了,大脑和身体一齐发麻,喉咙间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艾尔海森捂住了弦月的耳朵,两秒之后,呐喊声和雷声同时响起,在这间不算大的旅馆中回荡。
屋内的镜面消失了,弦月也悄悄收起了自己的神之眼,她和艾尔海森对视了一眼,追上了那位拔腿就跑的士兵。
看来这招确实把他吓得不轻,他跑动的速度简直一点都不像还穿着沉重的甲胄,出了旅馆,外面依旧是一片阴暗,豆大的雨水落下,砸得人生疼。
很快又来了两位士兵,这次弦月和艾尔海森没有再做什么了,进去察看情况的两位士兵很快就走了出来,虽然面色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半点惊吓,他们拿着名册核对着什么。
“为什么要吓他?”弦月一边看着他们的动作,一边和站在一旁的艾尔海森小声交流着。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周围渐渐围聚过来的人群,离岛就这么一点大,这点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只要坐实了旅馆内有异常事件,远国监司怎么也会有所动作,不论是借他们的手打听那个少年的身份,还是调换旅馆,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那个少年究竟是谁?”如果他真是闯入旅馆的陌生人,何必搭理弦月和艾尔海森?不论他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不接触他人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艾尔海森轻笑了一声:“怎么,不觉得那是鬼魂了?”
弦月叹了口气,她算是想起来了,在提瓦特,就算鬼魂也是可以交流的,不像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中描写的那般邪恶恐怖,既然如此,那她还怕什么,当时做胡桃的传说任务时,她也没少和鬼魂交流,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那位少年能泡茶,皮肤也没有灰白的色泽,除了身份有问题之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
弦月没再细想艾瑟究竟是死是活,而是一心探究起他的目的来。
“说不定就是为你而来呢?”艾尔海森随口说道。
第91章
关于这位神秘的艾瑟,一时之间得不出个结果,弦月也懒得耗费自己的脑细胞,如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怕他来找自己。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从离岛脱身,查访出那本轻小说的作者才是。
弦月冷眼看着,那幕府的士兵被这遭吓得不轻,面色苍黄浑身打颤,再没有当初对着他们的盛气凌人。
几位将士商量一番,结果果然如艾尔海森所料,这旅馆被暂时查封了,其它将士倒未必信了鬼神之说,只是唯恐有浪人或是海那边的叛军混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