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抬手:“都坐吧。”
说完,拉着风挽月坐下。
人才坐下,一众目光就刷拉拉汇聚过来。
带着惊疑、好奇。
离得远一些的,还在小声窃窃私语。
风挽月抬眸,冷淡地扫了一圈。
好在,西河郡王进门来,带来了不少舞姬。
乐曲声一起,舞姬们挥着长裙长袖,扭着腰游走在宴席间,彻底引走了那些不安分的目光。
整个雅间,觥筹交错。
除了萧玦,别的公子面前,全都安排了莺莺燕燕陪着,时而喂菜,时而喂酒……
风挽月瞧着,都十分羡慕。
她收回目光,问萧玦:“你真的不要美人陪吗?”
“你已经问过本世子三遍了。”萧玦嫌弃道:“不要!”
“可是,有漂亮小姐姐喂东西吃,感觉真的很不错的样子。”风挽月使劲儿怂恿。
萧玦回过神来:“本世子瞧着,是你想被人喂吧?”
“是啊。”风挽月大方承认道。
萧玦莫名火大。
他咬牙道:“想被人喂是吧?你再提一句,本世子就去找个漏斗来,亲自喂你!”
“你是变态吧?”风挽月惊疑地看着他。
“你才是变态!”萧玦带着火气道:“瞧你直勾勾盯着那些舞姬大腿的样子,都快要流口水了!”
说完,他猛地抬头:“等等,你不会真的喜欢女人吧?”
第29章 你发誓
什么玩意儿?
她,风挽月,喜欢女人?
萧玦脑子坏掉了吧?
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萧玦:“你能不能少看点话本?脑子都被话本浸淫坏了。”
“那你为什么盯着她们大腿看?”萧玦问。
“天这么冷,她们穿得又这么薄,我担心她们冻着啊。”风挽月昧着良心回答道。
才怪。
又白又细的大长腿,谁不爱看?
她是女生,她也爱看!
萧玦得寸进尺道:“你发誓。”
风挽月同时竖起食指和中指:“我发誓,我,风挽月,喜欢男人,我是直的。”
萧玦眼尖,压下她的食指,独留中指:“你上次发誓,竖的是这根手指。”
风挽月:“……”
好家伙。
那日,是她瞎闹着玩,才竖的中指。
没成想,萧玦还记着呢?
她拨开萧玦的手,又把食指竖起来,胡编乱造道:“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发誓,所以,我竖的是一根手指。
今天,是我第二次发誓,所以,该竖两根手指才对。”
“你最好是。”
萧玦将信将疑。
几轮表演下来,已是酒过三巡。
西河郡王拍拍手,舞姬们就退下去陪酒了。
雅间内,笑声不断。
楼下大堂,也不时传来笑闹声。
趁着热闹,西河郡王往二楼床边一靠,大声开口道:“今日,除了邀各位一起喝酒,还有一件事未完成。”
说完,他拍拍手:“把初二那日比赛得了前三名和倒数三名的画,全部拿上来。”
萧玦放下酒杯:“前三名和后三名的画,都还在明月楼?
那你在本世子大婚那日送的,是什么画?”
西河郡王:“……”
他哪里敢告诉萧玦,那是他画的,想拿去嘲笑和奚落萧玦的画像?
干笑了一声,西河郡王道:“那画本是闹洞房用的,却不料,洞房没闹成……”
萧玦似笑非笑。
闹洞房用的?
当他傻呢?
他指着身旁,冷哼道:“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清楚了,本世子的世子妃,长这样。
下次,不许再拿她作画了!
拿皇室女眷取乐,当心你们的脑袋!”
西河郡王带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萧玦立完威,转头又高兴起来:“快把画取来,让本世子看看谁画得最像。”
“马上就来了。”西河郡王回道。
萧玦又道:“之前不是还下了赌注么?谁下了多少,下在哪边的,投了多少钱,一并把单子拿上来。”
西河郡王擦了额头,指挥旁人:“还不快去!”
那天明月楼下赌注,闹得很大。
来了的公子们,多多少少的都参与了一把。
他想抵赖,都没办法。
很快,记名的册子就送了上来。
不少人,全都眼巴巴地望着萧玦。
萧玦翻了一遍册子,挑眉道:“我说,你们都怎么投的?
那日,本世子不是说了么,世子妃长得沉鱼落雁、碧玉羞花、貌可倾城……
你们都怎么回事?怎么都不信呢?”
众公子:“……”
一个个的,交换着视线,笑容又干又涩。
全京城都在传,说风挽月有多丑。
就连护国公府的下人,也说风挽月丑……
偏偏,他萧玦凑上来,说风挽月长得美。
那种情况下,谁敢信他?
有人忍不住,愤愤地开口问道:“世子殿下,世子妃丑这件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这等有损她名誉的事,您就不追究么?”
还钱!
最好还钱!
真是坑死他们了!
不起眼的角落,赵骞端杯子的手一抖。
他有些惊慌地朝萧玦看来。
谁料,目光和风挽月对了个正着。
风挽月冲他举了一下茶杯。
赵骞顿时瑟缩了一下。
风挽月笑了。
之前,她猜测,她丑的传言,可能是萧玦传播出去的。
没成想,是赵骞。
她扯了扯萧玦衣袖:“喂。”
“怎么了?”萧玦扭头看她。
“你跟赵骞关系很好吗?”风挽月小声问。
萧玦朝赵骞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问风挽月:“你要算账么?赵子旭与我情同手足,但是,他做错了事,如果你要教训他,我不拦你。”
“你居然没劝我放过他?”风挽月意外道。
萧玦轻哼道:“本世子没有替别人大度的毛病。”
风挽月莞尔。
她赞许道:“你倒是是非分明。”
“当然。”萧玦得意地应了一声。
风挽月嘴角微抽。
萧孔雀,就是个不经夸的。
一夸,就忍不住开屏。
她抬头,往赵骞看过去。
赵骞正坐立难安,神情透着窘迫。
风挽月轻笑了一声。
她看向萧玦:“放心吧,我不会找赵骞的麻烦。
反正,他散播出去的这个谣言,对我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毕竟,我又不是真的丑。
相反,他这么一传,京中这么一闹,又是比赛又是下赌注的,还能给你赢不少养家的钱。”
“你真不怪他?”萧玦问。
风挽月摊开一只手:“我可以不怪他,但,今日得的钱,得分我一半。”
萧玦:“……”
他眉心狠狠跳动:“本世子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拿我该拿的钱,怎么就不是好心啦?”风挽月理直气壮道:“要不是我贡献脸和名声,你一个铜板都没有。”
萧玦:“……”
他磨牙道:“钻进钱眼了你?”
“给不给?”风挽月手心摊开,扬起下巴看他。
“三分之一。”萧玦回道。
“成交!”
风挽月灿然一笑。
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落入别人眼里,简直是在秀恩爱。
西河郡王的心,差点被扎穿。
幸好,伙计抱着画上楼来了。
西河郡王顺了气,开口道:“诸位,那日的画,已经评选出来了,前三名和后三名,都在此处。”
说着,他让人把画卷展开。
风挽月抬眸。
只见,六幅画卷中,前三名,丑得千奇百怪,而倒数三名,却美得各有千秋。
得魁首的那副,头大如斗、眼大如牛、腰比桶粗,脸上点满了麻子,嘴边还点了痦子。
拿去镇宅,足足有余。
而倒数第一的画卷,是画师署名“岳晚风”那张。
画像,和风挽月本人相差无几。
西河郡王开口道:“原来的名次,已经不作数了,本郡王宣布,上次作画比赛,夺得魁首的画师,是岳晚风岳公子。”
“好……”
雅间和楼下大堂响起赞同声。
西河郡王摆手,示意安静之后,看向风挽月,笑得多了几分不怀好意:“弟妹,岳公子这幅画,简直和你本人一模一样。
看来,你和岳公子关系不一般啊?”
语罢,意味深长地看向萧玦。
他使劲儿暗示——
萧玦,快看!
你的头顶长草了,好绿好茂盛……
【作者题外话】:赵骞抱着膝盖哭晕在角落……可怜巴巴地问:可以赏张银票吗呜呜呜
第30章 桃花酿,配少年郎
挑拨离间的事,风挽月见多了。
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西河郡王也太蠢了点!
又蠢又坏!
真不知道,如果他没有郡王这个身份当做护盾,已经被人套了多少次麻袋了。
可惜,挑拨错人了。
风挽月故作疑惑:“岳晚风?”
“是的。”西河郡王用力点头。
风挽月淡淡一笑:“岳晚风,是我兄长养的随侍。大约是贪图好玩,才来参加比赛的。”
“风大公子的随侍?”西河郡王愣住。
风映寒的随侍,把风挽月画得这么像,倒也正常。
作为护国公府嫡长子,风映寒指不定哪天就被封为护国公世子、承袭护国公爵位了。
不惹他为妙。
西河郡王的脑子,转得飞快。
“怎么了?”风挽月问:“难道,有规定写了,世家公子才可以参与作画比赛吗?”
“当然不是……”西河郡王干笑。
他的心里,已经把“岳晚风”骂了无数次。
一个随侍,竟也敢来参加作画比赛!
还得了头筹!
岂有此理!
这时,萧玦不悦道:“西河郡王,你是不是玩儿不起?
区区五千两银子,你莫不是想反悔?”
“当然不是。”西河郡王辩驳道:“只是,我寻思着,世子妃兄长的人来参加比赛,是不是有失公正?”
萧玦冷笑道:“人家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不公正了?
他又没有违反规则,只是钻了个漏洞。
这漏洞,还是你自己漏的。
舍不得给钱,你就直说!”
西河郡王:“……”
他恨得牙痒痒。
钱和名声,他当然是选后者。
有了名声,还能不愁没钱?
反正,这五千两他又拿不到。
他拿不到,那么,谁拿都一样。
清了清嗓子,西河郡王道:“既然是岳公子夺得魁首,那么,这钱自然该他拿。
只是,今日,岳公子可来了?”
“他来不了了。”风挽月回道:“今晨一早,我兄长已经带着人回衮州了。”
萧玦附和道:“所以,把银子给本郡王,过些日子,本世子携世子妃去衮州玩儿,给他带过去。”
西河郡王不甘不愿地奉上了银子。
得了银子,萧玦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拍拍手,吆喝道:“那日的赌注,赌了世子妃好看的人,都来领你们的银子。
余下的,就都是本世子的了。
快些领了钱,本世子回家还有事呢。”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地围上来分钱。
西河郡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做的东,出钱出力就算了,末了,还惹了一肚子的气。
这还不算。
萧玦抱着装银子的箱子出明月楼前,对掌柜道:“这明月楼的汤泉甜瓜,味道不错。
世子妃喜欢,去给她拿几个带走。
银子,问西河郡王要,今日是他请客。”
“嘎吱!”
西河郡王一屁股坐到梨花椅上,椅子被压得狠狠一颤。
他气得头晕目眩。
冬日的汤泉甜瓜,比夏日的冰块都贵。
放眼大越,年岁好的年份,产量不过几百斤。
其中,有一半都进了宫。
余下的大头,会被京中的显贵或富户买走。
明月楼掌柜有门道,好不容易才买到十几个。
小小一个,就价值百两银子……
而他萧玦倒好,一开口就要了好几个!
堂堂亲王之子,怎么这般不要脸?
明月楼外。
萧玦指挥着墨一,把银子、画卷和甜瓜往马车上搬。
搬完后,心情舒畅地爬上马车。
因为有些挤,他就紧挨着风挽月坐下。
风挽月挪了挪:“别挤我。”
“就挤。”萧玦紧紧挨着她,眉眼间都是愉悦:“本世子可真是挣钱能手。
什么都没干,三万多两银子就到手了。”
说完,用力拍拍大箱子。
箱子震动,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是银子的声音啊!
看着满脸开心的萧玦,风挽月伸手:“说好的三分之一,我给你抹个零头,给我一万两。”
萧玦看了她一眼,嫌弃道:“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钱?”
“还有自由。”风挽月补充道。
自由?
萧玦拍拍手边装着银子的箱子,问风挽月:“你知道,本世子有多久没有离开过京城了么?”
风挽月摇头。
“八年。”萧玦伸出手指。
八年?
风挽月惊讶道:“这八年,你一直都没出过京城吗?”
“出过。”萧玦回道。
风挽月惊疑道:“可你不是说……”
“本世子说的,是走出皇上视线范围内的那种离开。”萧玦解释道。
风挽月一下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