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无奈,只得转身看向墨九:“墨九,辛苦你,再下水摸条鱼,给世子炖鱼汤用。”
墨九点头:“属下这就去。”
夜色渐深,月亮逐渐爬升起。
河岸上,火堆再次被点燃。
先前没有出力的禁军,全被分配去看守土匪。
借着月光,墨九摸了两条三四斤的鱼回来,又摘了几把鲜嫩的野菜回来。
风挽月则和青枝坐在火堆边生火,顺便,还切了几个馒头,用树枝穿上,在炭火上烤馒头片……
墨九回来时,水都烧开了。
他挽了袖子,开始炖鱼汤。
萧玦拎着兔子回来时,河岸上已经飘起阵阵鲜香。
他手一扬,兔子就被扔给墨三。
墨三接了兔子,拿去河边处理。
萧玦洗了手,单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风挽月身边坐下:“抓了一对,本世子厉害吧?”
“厉害厉害!”风挽月敷衍地夸了一句,递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先把鱼汤喝了。”
萧玦接过鱼汤,喝了一口。
风挽月又递过一块馒头片:“尝尝。”
萧玦听话地接过,大口啃了一口。
焦黄酥脆的馒头片,一口咬下去,表皮酥得掉渣,多嚼几下,还有麦子的香甜。
萧玦吞下馒头,就着碗口喝了一大口鲜香可口的鱼汤。
高高凸起的精致喉结,上下滚动。
风挽月看得心惊肉跳:“萧玦,你慢点儿吃。”
她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生怕儿子烫着噎着……
从前的萧玦,整日挑三拣四——
菜里多搁点儿油,不吃。
摆盘不精致,不吃。
菜的颜色不漂亮,不吃。
……
如今,一块烤馒头,竟然也吃得有滋有味。
一块馒头片啃完,萧玦侧眸道:“本世子还饿。”
风挽月只得又递上一块馒头片。
边上,还拿碗给他凉着一碗鱼汤。
萧玦足足喝了两碗鱼汤,吃掉了三块烤馒头片。
吃饱喝足,人都舒坦了不少。
他斜眼看向风挽月:“听说,萧束玉总召你入宫?”
“啊。”
风挽月回了一声。
萧玦漂亮的眸子里映着火光:“他有没有胁迫你?有没有伤着你?”
风挽月闻言,愣了愣。
萧玦问她的,不是她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而是……她有没有受伤……
心里,忽然有一丝丝感动。
风挽月看着萧玦,认真道:“他各种明示暗示我了,但,我都想法子应付过去了。
他没强迫我,也没伤着我。”
萧玦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哼笑道:“本世子就知道,他萧束玉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自小他就怂,做事束手束脚的!”
风挽月不忍泼萧玦凉水:“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萧玦却并不在意。
他膝盖微张,双手手肘搭在膝盖头烘火。
边烘边道:“那个位置,坐上去是一回事,坐稳,又是一回事。”
风挽月不置可否。
她只觉得,萧玦是真的长大了。
思维,都变成熟了。
欣慰之余,又有一丝丝心疼……
这时,兔子烤好了。
萧玦掰了两只兔腿,余下的,就让墨三拿下去给侍卫们分了。
他递了一只兔腿给风挽月:“吃吧。”
“你吃。”风挽月回他:“我不饿。”
“不饿就不能吃东西了?”萧玦不高兴道:“这兔子,可是本世子辛苦为你抓来的。
为了保证口感,直接抓了活的。”
风挽月只好收下。
望着比她巴掌还大的兔腿,她无奈道:“太多了,我吃不完。”
萧玦抓着兔腿,一声不吭地望着她。
那眼神,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风挽月:“……”
怕了怕了。
她举着兔腿:“我吃还不好吗?”
说完,啃了一口。
兔腿表皮烤得焦黄,一口咬下,皮脆肉嫩,肉汁四溢,还有脆脆的滋啦声。
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风挽月弯了眸子。
萧玦咬下一块肉,侧脸看过来。
看见风挽月的表情,只觉心跳都快了几分。
“怎么了?”风挽月含糊地问。
萧玦摇头,别开脸。
风挽月啃了几口,就饱了。
她抓着兔腿,左右为难。
萧玦啃完手中的肉,转头看她:“饱了?”
风挽月点头。
萧玦望着兔腿上的牙印,鬼使神差地接过来:“本世子还没吃饱,给本世子。”
风挽月欲言又止。
这是她啃过的!
然而,萧玦做贼心虚,根本不敢看她。
他抓着兔腿,大啃了一口,声音含糊不清:“不愧是本世子亲自抓的兔子,味道真不错……”
他自言自语,生怕风挽月跟他说话。
吃喝完毕,已经是凌晨。
去河边洗漱完毕,风挽月看向萧玦:“你一路骑马赶过来的?没带马车?”
“没马车。”萧玦回道:“本世子为了赶来与你汇合,跑死了好几匹好马。
若坐马车来,只能赶来给你收尸了。”
风挽月:“……”
萧孔雀的嘴,一如既往的毒。
她摊手:“只有我的马车有锦被,还是萧变态让人准备的。别的马车上,只有垫子。
所以,你今夜睡哪里?”
“这还用得着问?”萧玦叉腰望着她:“本世子当然是要睡你的马车。”
“行吧。”风挽月拍拍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的马车让给你睡。
今夜,我先和青枝她们挤着睡。”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就要走。
忽然,萧玦拦住了她。
“干什么?”风挽月警惕地问。
“还能干什么?”萧玦伸手揽住她的腰:“本世子睡你的马车,你也睡你的马车。”
说着,就抓着她上马车。
风挽月试图挣扎:“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是要让他们看,让他们听!”萧玦把她推上马车:“这里不是有萧束玉的人么?
本世子要让他知道,不是他的人,他最好少打主意!”
第92章 算你狠
风挽月一整个地被塞进马车。
刚脱掉绣鞋,人还未坐稳,萧玦就挤了进来。
他脱掉长靴,打量起马车内部:“这不挺大的么?两个人躺在里面打滚都不成问题。”
风挽月:“……”
她怎么觉得,萧玦的话听着奇奇怪怪的?
她把脚缩进被窝里,对萧玦道:“我睡这头,你睡那头,我把枕头给你。
萧变态只给了一张被子,所以,只有委屈你跟我盖一张被子。”
借着昏暗烛光,萧玦打量着她:“你确定要睡本世子脚边?本世子骑了一整日的马了。”
风挽月瞬间防备道:“你脚臭吗?”
“放屁!”萧玦拧眉道:“本世子晚上去河里洗脚了!本世子的脚从来不臭!”
“那就没事。”风挽月大度道:“要真有味儿,我就掀开马车帘子睡。”
“可本世子没有脑袋对着别人脚的习惯!”萧玦不满道。
风挽月气笑了:“我都不嫌弃你,你倒还嫌弃起我来了是吗?我天天坐马车,脚可干净了!”
萧玦拍拍他旁边空出的位置:“过来。”
“不是太想来。”风挽月回道。
萧玦威胁她:“你要不过来,本世子就搞点动静出来,让外面的人都听到,你信不信?
毕竟,小别胜新婚,咱们都分开三个多月了。”
风挽月:“……”
她咬牙道:“算你狠!”
以萧玦的恶趣味,他说要搞出动静,就一定能搞出动静来。
河岸上,都是人。
到时候,她有嘴都说不清。
她钻进被窝,躺了下去。
萧玦吹灭蜡烛,借夜色掩去脸上的得逞笑意。
两人挤在一个枕头上。
马车外,逐渐安静了下来。
萧玦双手枕在后脑勺:“这几个月,谢谢你守住宁王府,还操持了父王的丧失,又为我尽孝。”
“不客气。”风挽月随口回道。
萧玦偏头来看她。
可惜,光线太暗,除了她微闪的眸子外,连表情都看不清。
狭窄、黑暗又安静的空间,人的听觉和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一时间,两人只能听见呼吸声。
一人略浅,一人略粗。
鼻尖,还有彼此的味道。
清冷的馨香味,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停地散发开……
萧玦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的呼吸在变粗重,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点升高。
而紧挨着他的风挽月,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热烘烘的,有些灼人。
风挽月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
慌张之余,身体轻挪了一下。
“嘶”的一声后,萧玦咬牙切齿道:“别乱动。”
风挽月:“……”
她就知道!
萧玦血气方刚的,实在不适合跟她单独在一个狭窄的封闭空间相处!
一不小心,可能就擦枪了。
风挽月试图爬起来:“萧玦,要不,我还是去后面的马车和青枝挤一挤吧?”
“躺下。”萧玦暗暗咬牙:“你别乱动,等会儿就好。”
风挽月满脸发烫:“哦……”
她躺得僵直,根本不敢动。
就连呼吸,都不敢使力气。
萧玦粗重地喘了一口气,羞恼地为自己辩解:“本世子也不是经常这样。”
“理解……”风挽月回他。
少年郎嘛,血气方刚。
她虽不是男人,但,她在那个世界好歹是上过生物课的。
萧玦暗自磨牙。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风挽月。
马车晃了晃。
木板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格外催人眠。
不多时,风挽月的眼皮子就打起了架来。
她打了个哈欠:“萧玦,我睡了啊。”
萧玦没应她。
于是,风挽月放心大胆地睡了过去。
次日,她是被溪水声和鸟鸣声唤醒的。
醒来时,马车里已经没了萧玦的影子。
她躺在马车中央,被子一角还掖着。
听到响动,青枝在马车外问:“小姐,您醒了吗?”
“进来吧。”风挽月出声道。
青枝脱掉鞋子,爬上马车,麻利地把被褥收起来,又为风挽月收拾好头发和衣服。
去河边洗漱时,风挽月问:“萧玦呢?”
“不知道呀。”青枝回道:“奴婢过来时,殿下已经不见了。”
风挽月清洗好柳枝,递给青枝,拿清水漱口。
漱完口,才抬头,就见萧玦拎着两只山鸡,从一个林子里钻出来。
身后,跟着墨一和墨三,两人拎的拎山鸡,拎的拎兔子。
萧玦依旧穿着昨夜的玄色束袖衣袍,腰带勒得有些松,却依旧能看见完美的腰部线条。
马尾高高束着,额前的长发大约是被树枝勾出来的,随风轻飘,宛若龙须。
三人还未走近,下人们就一阵欢呼:“殿下又抓着野物了!”
听着欢呼声,萧玦笑意张扬。
他拎着山鸡走到风挽月面前,变戏法似的,从腰带里掏出几枚蛋:“拿着。”
风挽月连忙双手接过。
大大小小的蛋,有七八个。
有白色的,有褐色的,还有漂亮的松绿色。
野山鸡,又叫雉鸡。
在风挽月上辈子待的地方,雉鸡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她只在视频里看过。
捧着还带着温度的蛋,风挽月默默念道:“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嘀咕什么?”萧玦走近她:“山上野鸡遍地,一窝一窝的,都快泛滥成灾了。
本世子专挑了几只肥的来,你瞧瞧,想怎么吃?”
风挽月:“……”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公的用来炖汤和烤,母的留着生蛋吧。”
“成!”
萧玦把山鸡丢给墨一和墨三:“拿去处理了。”
他去河边洗手。
回来时,风挽月正小心把山鸡蛋放在沙窝里,拿起一颗,对着明晃晃太阳看。
萧玦见状,被她逗笑了:“看出小鸡没?”
“没……”
风挽月眼睛都快被太阳照瞎了。
萧玦乐了:“你当本世子傻呢?本世子爬了一早上树,捡了一早上蛋,有小鸡的,早就放回去了。”
“你不早说!”风挽月没好气道。
萧玦笑着招手叫青枝:“把这几枚蛋煮了,给你家小姐补身子。”
“奴婢遵命!”
青枝拿了蛋,欢欢喜喜地跑开。
风挽月拍拍手,转头看向萧玦。
萧玦皮肤白,阳光一照,眼下能看见浅浅的淤青。
再看头发,还有些湿。
风挽月抬了下巴:“半夜,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完,眼神往下滑。
萧玦愣了愣,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本世子行的正坐得直,就是去泡了个冷水澡而已!”
“噗……”
风挽月笑出声来。
萧玦纯属是不打自招了。
她打趣道:“你若憋不住,要不,就收两个小妾吧?免得你总泡冷水澡,伤身。”
“小妾?你竟然要给本世子纳妾?”
萧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风挽月挑眉:“不好吗?”
“你在放屁!”
萧玦凶巴巴瞪了她一眼,调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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