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南晚烟把手放在韩境眼前摇摆。
“有有有,臣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
韩境一激动就想起身叩拜,这一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撕心裂肺。
撕裂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传达到脑海,韩境的脸色瞬间煞白,紧咬着唇瓣,忍不住闷哼一声。
南晚烟翻了个白眼,激动个鬼哦。
“都跟你说了不要动,这下又要换纱布了。”
包裹着的纱布隐隐约约的渗出了不少血,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为了防止感染,必须尽快处理。
“对………对不起。”韩境认错的低着头道歉。
内心却是狂喜,他发现他的手指能轻微的勾动一下,娘娘真的没有骗他,不是故意安慰他的。
“我来。”
一道急切又雄厚的男声出现在病房里。
韩境和南晚烟齐齐抬头看过去。
只见宋太医神色兴奋,两眼放光的看着韩境和南晚烟,眼里表达的渴求,似乎在征求他们的同意。
他刚刚只是路过门口,本不打算停留,听到南晚烟说要换药,果断的进来了。
见两人都盯着他,宋太医掩下慌张,自然的上前一步,双脚一跪,“臣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国师大人。”
南晚烟:“……………”
又发神经了,他都多久没给她行过礼了。
每次看见她都跟看不见一样,行色匆匆的擦肩而过,生怕南晚烟不让他进药房。
“免礼。”
说话的是韩境,尊卑制度,是宫里自古以来的规矩,韩境不觉得有何不对。
宋太医没起身,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南晚烟。
“行。”南晚烟站起身,“你来吧!”
换个纱布止血而已,他要是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来,为别浪费时间去研究了。
得到了南晚烟的同意,宋太医裂开大嘴笑了。
他想实践操作太久了。
南晚烟走了出去,宋太医也跑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她想出去看看,在空间一个月了,也不知外面如何。
“统子,惜音呢?”
这空间的主人是南惜音,南惜音不在,还得系统放她出去才行。
“宫里呀。”
南惜音说了,要给南晚烟一个惊喜,就暂时不告诉她。
“那墨城呢,最近如何?朝中之事忙不忙?”
“不知道哦,好几天没见他了,听说是有什么事去了边关。”
“嗯?”
南晚烟心生疑惑,什么样的大事用得着一国皇帝亲自跑去边关?
“朝中谁人镇守?”
“这…………我也不知道啊!”
南惜音把南墨城弄晕的猝不及防,南墨城根本来不及交代什么。
现下………
南惜音自己镇守。
朝堂上,看着南惜音的出现,众人以为,南墨城肯定跟在后面。
可是………
常安都走出来了,也没看见皇上。
龙椅比南惜音的个子还高,她扑腾着小短腿,好不容易才瞪上去坐着。
把二郎腿翘上,转头不知从哪摸出了几颗坚果,吃得嘎嘣响。
不少大臣的肚子跟着咕咕叫了起来,这个点,他们都没吃早餐。
每日都是这个时候上朝,以前也不饿的,实在是小公主吃的太香了。
南惜音睁着咕噜噜的大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众人,唇角带笑。
“各位哥哥叔叔爷爷,你们有事跟我说就是,父皇病了,暂时不能上朝。”
“………………”
忽悠谁呢!
皇上明明就不在宫里。
都月余没看见皇上了。
跟她说,说什么?
说今天学了几个字,有没有学会一加一等于几吗?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常安拉长了公鸭嗓大声喊。
他也看不下去了,公主虽然聪明,但年龄到底还小。
朝堂大事,如何能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做主。
秦太尉是真的有事,而且十万火急。
但面对着南惜音稚嫩的脸,他实在说不出来。
南惜音也没空管这些闲事,她就是恶趣味,想过一把龙椅的瘾而已。
“惜音,你姑姑要出来,咋办?”系统问南惜音。
南晚烟担心宫里的局面无人掌控,一定要出来,它也拗不过啊!
“那正好。”
无论她有着怎样的心理年龄,岁数摆在这里,别人信不过她也可以理解。
换位思考,如果是前世的自己遇到这种事,也不可能去相信一个话都还说不利索的孩子。
“我要尿尿,你们等我一会。”南惜音在朝堂上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起身往后殿走去。
再出来之前,南晚烟牵着她的手。
一步一从容,没有丝毫慌张,眸子凌厉的扫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
南晚烟不是孩子,也知道这些老古板的思想有多么的迂腐。
南惜音是孩子,可以说她懵懂不知事。
南晚烟却不行,为了不留住把柄,常安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龙椅身边。
南晚烟端坐在台上,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独到的气势,将未来国母的母仪天下之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和殿响起了大片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参拜声。
南晚烟皱着眉,眼神询问常安。
常安附在南晚烟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虽然还未举行皇后册封仪式,但圣旨已下,当着全体文武百官的面,念了出来的。
所以如今的南晚烟,就是正牌皇后。
可怜的皇上,册封个皇后都找不到接旨的人。
那圣旨还留在常安这里,常大总管表示忐忑不安。
南晚烟听完没什么表示,秦太尉上前一步,双腿屈膝跪下,“皇后娘娘,臣斗胆问一句,皇上龙体如何?”
“实不相瞒,边关某些人狼子野心,皇上并不在宫中,已只身前往边关,不日便会归来,众卿家莫要忧心。”
南惜音:“……………”
这不是她教系统说的话吗?
南晚烟可不认为南墨城去了什么边关,那个傻系统,说话都打盹。
她只是想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暂时把注意力转移。
她对朝中的局势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不确定能不能帮他守护好。
那就只能将有心之人转移,等南墨城回来后自己想办法对付。
她相信,南墨城只身远赴边关的事情,不到一个时辰就会传开。
到时候,不仅在百姓心里树立了一个仁德之君的形象,也能让贼人扑个空。
南惜音很快猜透了南晚烟的想法,也幸好,父皇不是真的去了边关。
秦太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皇上是九五至尊,怎么可以一个人冒险,他要是出点什么事,天胤千千万万的百姓必定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现在人都去了,他再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
只能改口,把手中奏折呈上,“皇后娘娘,岭南一带,突然出现多名孩童失踪,当地官员想尽办法,也查不出凶手,当地百姓人人自危,情绪激动,恐有发生暴乱之危,还请皇后娘娘定夺。”
“嗯?失踪了多少?”
“回娘娘的话,据不完全统计,已有九十名五岁以下,一岁以上孩童失踪,每三天便会失踪一个。”
“混账。”南晚烟大发雷霆,一把将奏折甩了下去,准确无误的正中秦太尉眉心。
秦太尉眉头破了相,鲜血从额头流出来,滴到地板上,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娘娘脾气的火爆程度绝不亚于皇上啊!
南晚烟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怒斥,“每三天失踪一个,九十个,九个月了,火星的情报都应该到了,你跟本宫说突然失踪?”
亏他拉的下老脸,竟然用突然这两个字。
秦太尉也很无奈,天胤国都这是北方,距离岭南一带路途遥远,又是天寒地冻。
再加上当地官员不作为,担心事情败露,头上乌纱帽不保,隐瞒实情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吧…………
火星是个啥?
从没听过这个地名。
秦太尉很疑惑。
南晚烟现下愁得很,她对朝中大臣不了解。
贸然离开,又不放心韩境的伤。
南惜音一直默不作声,她更不敢离开,南墨城做的可是开胸手术,出不得半点差错。
除非………把大家都带走?
那更不行。
本就危险,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再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有南墨城在宫里坐镇,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比群龙无首的好。
思来想去,南晚烟和南惜音都没什么好办法,她们母女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一字并肩王府门口,端木荣耀收拾好了所有的行囊。
马车准备好了,只等他上车就离开。
端木荣耀站在门口,抬头久久的伫立着那块先皇亲赐的牌匾。
他虽然不怎么回来,常年在边关,但这王府,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他一生的荣耀。
端木素雅泣不成声,趴在凌新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是她连累爹爹了,她永远忘不了,端木荣耀那天从宫里回来,全身浴血的模样。
罢官的圣旨下来后,这一个月,端木荣耀更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端木素雅清楚的知道父亲心里的难过,却无法安慰。
皇上的旨意,没有人可以违背。
“嗐………”
端木荣耀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踏上马车就要离开。
远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急匆匆的朝他们跑来……
第365章 千年怨魂
端木荣耀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踏上马车就要离开。
心想:永安王就永安王吧,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那小子还有良心,没真的抽他五十鞭,就是泼了一身的鸡血而已。
不然还真得要了他这条老命。
就是余生这么长,他该怎么消遣啊!
马车的门帘刚要放下,端木荣耀看见了骑着马向他跑来的人。
看穿着,应该是正和殿上的御林军。
来人来到马车前单膝跪下,“参见王爷,皇后娘娘懿旨,要王爷即可进宫。”
“嗯????”
……………………
端木荣耀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神采飞扬。
一山还比一山高,还是皇后娘娘才治得住皇上。
这不,他不但不用免职,也不必送走端木素雅了,还捡了个御封钦差,前往岭南调查儿童失踪一案。
端木荣耀的心情好到爆,一路上看见街边的小贩卖什么都买点。
喜欢的就拿走,不喜欢的付完钱把东西留下。
小贩们在身后大喊:“王爷,您的东西忘拿了。”
“不要了,送你了。”
“………………”
几个小贩聚在一起,望着端木荣耀的背影,窃窃私语:
“王爷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啊,受刺激了吧!”
“嗐,伴君如伴虎啊,可怜了郡主,丢了皇后之位,还要被发配,牵连子孙。”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事放在我们平常人家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皇上,我觉得皇上这处理,深明大义,一代明君。”
“也对,换了别人,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天胤有这样的君主,辨是非黑白,不因功高盖主而下杀手,是我们天胤的福气啊!”
“你可闭嘴吧你,朝堂之事,岂容我们议论,被听到是要杀头的。”
几位小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都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对南墨城的畏惧又少了一分,多了几分崇拜。
端木荣耀听着,没理会他们的议论。
南墨城这阴差阳错之下的行为,竟然让百姓赞不绝口。
怎么就没人替他申冤呢!
好在,总算有点事做了。
至于凌新,什么狗屁后世子孙不得为官。
他是南墨城的人,只要南墨城想,他可以有一千个身份。
就是南墨城这小子突然消失,干嘛去了?不声不响的,端木荣耀想不通。
医院里,南墨城悠悠转醒。
守在病床前的,是灵渊。
楚行肚子饿了,去食堂找吃的去了。
南墨城感觉剜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使劲的眨了几下眼睛,抬手揉着额头。
睡了一个月的身体,略显僵硬,有些活动不开。
“皇上,您还不能活动。”灵渊赶紧安抚。
顺便对着系统喊了一声,“统子,快告诉公主,皇上醒了。”
灵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大家都这么喊的,他也就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小子,朕这是怎么了?”
南墨城打量了一圈,他还在那个名为医院的空间里。
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只记得手臂被南惜音扎了一针,醒来就这么疼。
她到底还是怨恨他了吧!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最后还是没有下手杀他报仇。
“皇上,公主无法解开您绝情引的毒,但公主刨开了您的心脏,为您把蛊虫取出来了。”
南墨城抬头,惊愕的看着灵渊。
刨开心脏取蛊虫?
灵渊这小子疯了,还是他宝贝女儿疯了?
又或者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南墨城什么牛鬼蛇神都信,唯独这个不信。
这不可能,人刨开心脏必死无疑。
灵渊清清楚楚的,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然后很无奈的看着南墨城,“皇上,我懂你的感受,其实我也不信,可我是参与人,您的手术是我亲自主刀,公主在一旁指挥的,由不得我不信。”
“那…………”南墨城还是不可置信,“那朕的心脏呢?”
“蛊虫取出来就装回去了啊,伤口都缝合好了,您昏迷一个月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长好了。”
南墨城:“………………”
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