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也生气的把琴弓摔地上,说不练了,他嫌弃周柠琅教得一点都不好。
“许舟也,你干嘛?你有本事把级考过,摔琴弓算什么本事。”周柠琅冷着脸训小男生。
许舟也不想被训,反唇相讥:"周老师,我告诉你吧,你的大提琴其实拉得还没有泽哥哥拉得好,也比不上我爸在古典乐团收的那些徒弟。
你知道为什么你能来给我做家教吗?是泽哥哥介绍你来的,他怕你去其它地方兼职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才专门跟我爸妈提了你。"
许舟也转动着铜铃大的黑眸,盯着总是清冷如霜的周柠琅,专门说一些让周柠琅生气的话。
“哦,是吗?那又怎么样?”
周柠琅不愠不火的回应,对小男生愈发声色俱厉,“重点是现在是我在给你上课,这些技法你今天要是学不会,我就不会让你下课。”
“胡说吧,你还能让我练一宿?我还就真不信了。”小男孩跟周柠琅杠上了。
今天他心情特别差,想要跟人玩叛逆,本来他跟小伙伴约好了出去打游戏,结果周柠琅见到他学习进度一点都没有完成,就临时额外给他加课了。
加课也没有发信息通知他家长,是免费加的,但是许舟也并没有觉得是他赚到了。
许舟也反而是被郁闷死了,一点都领悟不到周柠琅的好意,不但不配合练习,还一个劲的想要惹周柠琅不痛快,“你跟泽哥哥是不是在一起了?上次下大雨,你坐别人的车走了,一个男人的车,当时我们在二楼的餐厅里吃饭,都看到了。”许舟也忽然问。
“没有。”
“那个男人是谁?你男朋友?”
“不是,一个大学学长。”
"哦,那后来泽哥哥去找你了?你们因为那个男人吵架了,然后就在一起了?那个男人的出现算是推了你们一把,本来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结果泽哥哥发现要是他不争取,你就会跟别人了。这种就叫女生喜欢看的言情小说里男主通常都会有的占有欲吧。"
许舟也侃侃而谈,帮周柠琅分析现在她跟迟宴泽的感情走向态势。
周柠琅家里安排她跟陈清闻相亲,这件事让迟宴泽的胜负欲被激起,所以才会有他在雨夜逼周柠琅出现在首城公馆的事。
她十九岁生日那天,的确是先来许家给许舟也上课,然后在这个别墅附近等陈清闻开车来接她。
现在,许舟也告诉她那天站在雨里,上了陈清闻的车,迟宴泽当时就在许家别墅的二楼餐厅看着。
这样的说话让周柠琅这些日子以来,心里一直充斥的甜蜜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连年少的许舟也都只知道,这种追逐叫胜负欲跟占有欲。
普通的男人都有,像迟宴泽这样浪荡矜贵的公子哥更会有。
周柠琅的心像是被塞进了冰桶,寒了一大截。
可是她不会表露,她只再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其实她也没有跟迟宴泽当真就行了。
“让你担心了,我跟你的泽哥哥并没有在一起,我不会占着他很久的。”周宁琅告诉故意唱衰她跟迟宴泽感情的许舟也,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跟一个初一的小男生这么用力的较劲。
“也是,你这样冷的性格,他肯定不喜欢。他就是想跟你玩。你别得意了。很多女生喜欢他,因为他太帅太有才华了。”
“谢谢提醒,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周柠琅睨着小男孩故意惹事的脸,问他,“没有的话,就请把琴弓捡起来,继续练习cello suite no.2 in D minor。不练好,今天这课真的不下。”
因为许舟也的不配合,周柠琅在许家别墅逗留到晚上十一点才走,迟宴泽居然没催她。
周柠琅正好奇的时候,迟宴泽的电话打过来。
“那谁,柠柠吗?”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散漫,斥着浓浓的不屑。不是迟宴泽。
“你男人喝多了,开不了车,你赶紧来给他开车。”男人叫周柠琅。
“你谁?”
“周闻。”
周柠琅不认识周闻。
“我不来。”周柠琅说。
“迟宴泽喝醉了,这儿有两个穿超短裙,胸特别大的妞想跟他去开房睡觉,你真不来?”周闻似笑非笑的说,“行,那过了今晚,你别后悔。”
“……”
周柠琅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他说话的语调跟口吻都拽得连他亲妈来了都不敢认他似的。
“你到底是谁?”周柠琅憋火的问,“迟宴泽人呢?怎么手机在你那儿?”
“周闻,以前一起在杭城跟迟宴泽玩赛车的。”
他这么一说以后,周柠琅脑海里想起来了,当时在杭城,迟宴泽总跟这个什么都敢做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把位置发给我。”周柠琅思虑几许,内心挣扎着,最后决定去接迟宴泽。
本来说好是他开车来许家别墅接周柠琅,现在快到点了,他也没来。周柠琅以为他真的喝醉了。
“唉,好,就怕你不来。这儿的人都在等着看迟宴泽是不是瞎眼了。”周闻轻讽。
周柠琅很快收到了周闻用迟宴泽的微信发来的地址。
*
烟霞顶层的包厢里,周闻用完迟宴泽的手机,随手把手机丢给他,“迟宴泽,你的妞要来接你了,等着。”
“不会吧?周老板你可真会哄。她真来?”灯光清冷,烟雾弥漫的绿面台球桌边,迟宴泽没喝醉,正生龙活虎的在桌球桌前跟人比赛。
他不信周柠琅会来这种地方见她。
本来他是要去许家别墅接周柠琅,但是周闻让他别走,周闻能帮他把周柠琅叫出来。
迟宴泽觉得周闻根本不可能办到。
其实迟宴泽这段时间也试探过,叫周柠琅跟他出来,要将她带给他的这些狐朋狗友看,但是周柠琅表现得很抵触。
迟宴泽也不想把她给推厉害了,毕竟她是个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十九岁那晚,能为他做出那样的事,已经是给他太多了。
迟宴泽觉得以后得宠着她,不管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还是藏在心房,只要能让周柠琅舒服。他都会去做。
今天周闻来了京北,迟宴泽为了招待他,晚上在烟霞包场请客。
很多人都带了妞来,但是迟宴泽身边一直没有妞。
不仅身边没带女人来做陪,一晚上上前去主动撩他的辣妹们都被他断然的拒绝了。
周闻好奇,怎么素来喜欢热闹,喜欢被人陪着的迟宴泽今天耍单了。
有多嘴的人告诉周闻,说迟宴泽最近玩了个乖的,跟周老板家里那个乖的差不多,有格调得遭不住,清冷挂的,根本不是轻易能被带到这种欢场来的主。
他们说这个暑假迟宴泽没回京南老家,滞留在炎热干燥的京北,时间都用来伺候她了,还伺候到今天也没能把这个女生带出来,让圈子里的人看一眼的地步。
周闻听了觉得怪稀奇,今晚偏要见见这个让迟宴泽破例的人。
周闻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周闻想叫出来,跟自己家里那个比比,到底哪个更乖。
他跟迟宴泽都是习惯浸染风月的男人,顶着一张如星月般耀眼的面孔,还拥有与生俱来被神灵馈赠的绝佳骨相跟才华,不经意间的,使出一个撩拨眼神就能女人们为他们丢了魂。
对如何诱引女生的手段跟伎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信手就可拈来。
只要他们想,真的没有见不到的女人。
周闻轻轻找个借口就把周柠琅唬来了,她一开始决绝的说她不来,周闻骗她迟宴泽喝醉了,要跟不正经的女人乱来,她肯定来。
周闻这次到京北来,是有官方赛车赛事要参加,只呆几天。
他跟迟宴泽关系好,虽然赛车圈子里总说他们以前争得很狠,但是实际上他们感情很深厚。
迟宴泽上高中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叛逆,因为他跟不上学的周闻混到了一起。
周闻上完初中就没上学了,在混社会,荤腥不忌,人狠路子野,除了黄赌毒,什么都敢碰,偏又要生了一副迷倒众生的皮囊,很多女人,小到十几岁的,大到三四十的,都想跟他好。
周闻花名在外,其实也没真正跟谁好过,他的性子跟迟宴泽有点像。
他们这样的男人很难真的把一个异性放在眼里,除非对方真的戳进他们一直虚位以待的,那道溢满空虚的心坎上了。
也就是眼光特别挑的意思,挑到那个人如果不出现,他们这辈子铁定就会这样单着过了。
周闻现在找到了这个独一无二的人,好像迟宴泽也找到了这个独一无二的人。
周闻在杭城管辖范围的理县开了一个酒吧,迟宴泽高三时,曾经离家出走,逃课到这个酒吧过了一学期的颓废日子,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当时迟宴泽十八,周闻二十一,都在玩赛车,就很自然的就玩在一起了。
现在迟宴泽二十,被他家里按头,上了北清大的空军双飞行员基地班。
周闻二十三,依旧是无父无母的自己过日子,他当上职业赛车手了,签了知名车队,一年到头,要奔赴不少赛道,像不羁的风一样自由驰骋,肆意骄傲。
迟宴泽真羡慕周闻现在的人生,但是那是在周柠琅来到他身边之前。现在有了周柠琅,迟宴泽不想去别处,只想跟她留在原地。
有她陪着,迟宴泽觉得不上路,就这么安静停在一个点也挺好的。
*
临近凌晨十二点,周柠琅很快约车去了烟霞。
网约车师傅见到她要去的地点,再瞧她的身材跟长相,还以为她要去上班呢。他们天天到处跑车,知道城里哪些地方是干什么的。
这个烟霞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经常齐聚的美式桌球俱乐部,打一场球,选个最次的包间,一晚上也要好几万。
里面还售卖各种市面上罕见的进口洋酒,不止有酒,还有美人。
陪二代们打球的女陪打,据说都是照娱乐圈顶流女明星的标准挑选的,虽然不提供什么色。情服务,但是穿得那么火辣,埋头给客人捡球跟擦杆,传递的那股纵情享乐的意味也很明显了。
网约车师傅见周柠琅长得这么漂亮,又是这时候上车,还以为她是要去上晚班呢。
“姑娘在这个桌球俱乐部上班吗?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可比我们跑车好多了吧?”他开口问了,见周柠琅看起来很乖,很好搭话的样子。
“不是,我是去找人。”周柠琅说,“我朋友喝醉了,我去接他。”
“男的还是女的?”
“师傅,专心开车。”
网约车很快开到了烟霞,高个子男礼宾站在路边,见到车是极为普通的大众轿车,就一直愣在原地,不肯上前招呼。
周柠琅下车来,上前礼貌的问:“迟宴泽在这里吗?我找他。”
“你是?”男礼宾瞧周柠琅一眼,适才见到她从那旧轿车上下来,穿着也很普通,以为她不是能进烟霞的人。
“我是他朋友,他是不是喝醉了,我来接他。”周柠琅说。
早就被知会过的礼宾听完,立刻赔上灿烂至极的笑脸,“周小姐是吗?泽爷一直在等你,叫我在这儿等你,跟我来,今天泽爷包场请客,他有个朋友到京北来了。”
先前狗眼看人低的男礼宾立马把周柠琅当成是姑奶奶伺候。
周柠琅被带进去顶楼的包厢,迟宴泽精神抖擞的在跟人比球,一屋的人见她真的来了,全都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周柠琅特别窘迫跟后悔她怎么来了。
她被骗了。
她看见了周闻,修长身段,英气面孔,在卡座里躬身坐着,一手端酒,一手拿烟,穿了样式简单至极的圆领修身体恤,还有同色的休闲裤。
黑色是单调的颜色,很多男人穿不出花样来。
但是最素净的款式,最纯粹的颜色套在周闻身上,衬得他这个人在闪耀缤纷的光芒。
他瞧见了周柠琅,冲她投来审判般的眼神。
他将她的五官跟身段尽数收进眼里。
周闻记性好,他是苦着长大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是三六九等,他心机重,对一些特别的人,过目不忘。
见到周柠琅的这一瞬,他很确定他在理县见过周柠琅,也许就在迟宴泽那一年在理县放浪形骸的时候,周柠琅也在那个县城里。
来京北只是他们的久别重逢,不是一眼万年的心动。
“来,这是我……”迟宴泽走向周柠琅,毫不避讳的将她捞到他身边,圈住她不堪盈握的细腰,揽住了,想要对在场所有人来一个官宣。
周柠琅不愿意,别开脸去,低声说:“你没喝醉,我走了。”
“我喝醉了。你得把我送回去。”迟宴泽说。
“你不好好的站这儿吗。”周柠琅觉得自己真的被骗了。
“真喝酒了。你信不信?给你尝尝。”迟宴泽见她不信,干脆拾她下巴,把带着酒精味的肉舌朝她的小嘴里塞,周柠琅被弄得窘迫得想穿地洞。
就在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的情况下,这个坏男生就对她揽腰热吻上了。
他适才本想开口官宣她是他的妞,她阻止他了。
他于是没有真的说出来。
下一秒,他用滚烫的舌吻来表达这个意思。
周柠琅尝到朗姆酒兑可乐的味道,他喝得很少,没醉,但他想闹她,舌头撩她舌根,恶劣的含吮,不顾在场那么多人在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