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喜欢，我再多种几个给妈妈吃。”杨山南开心，立刻回去从他的超级英雄的书包里，拿出一厚摞卷子给孟晓看，献宝似的：“妈妈，这是我考试的卷子，我都拿一百分呢。”
孟晓翻了翻，卷子后面是很多奖状，都订的很整齐。
“好厉害。”孟晓夸他，算一算年纪，他才幼儿园，却有这么多奖状。
杨山南开心，坐在孟晓身边，紧紧挨着她撒娇：“因为我是妈妈的儿子，爸爸说这很像你。”
像她？孟晓抬头，第一次正眼看杨易。
他已经褪去当初的稚气，眉目之间多了沉稳和成熟，人精瘦了许多，不复当年的阳光，有手上戴着他们曾经的结婚戒指。
看着她，却一如当年的深情。
孟晓心中压抑，不想再就留，连忙站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杨山南立刻起来抱住孟晓的腿，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和爸爸呀，我和爸爸都很想你，我们每天都在等着你回来。”
这句话，杨易也想问，但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先把杨山南叫过来：“南南先回来，不能影响妈妈工作，等妈妈休息的时候，一定回来陪南南。”
孟晓把杨山南交给杨易，小孩子舍不得，但又强忍着自己不能叫她，只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依依不舍地看着孟晓离开的方向。
……
三个人出了机场，谢礼开车，孟晓和孟训一起坐在后排。
严格意义上来讲，孟训没见过谢礼，所以现在几个人在一个空间，孟训才有机会问孟晓。
“姐姐，这位是……？”他大概知道谢礼的身份，但是还需要孟晓给予肯定的答案。
“他叫谢礼，是你未来的姐夫，我们准备今年事业安顿好了，就办婚礼。”孟晓也并不避讳，给孟训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孟训真心开心，对着谢礼叫：“姐夫。”
刚刚他陪他们一起进去，想来姐夫知道姐姐以前的事，看刚刚的样子对南南也很好，孟训心里对谢礼印象不错。
“你好，孟训。”谢礼笑：“我们先去外面吃饭，再送你们回家好不好？”
“不用，我买了菜，我们直接回去。”孟训说道，告诉谢礼家里的地址，车一路开回家。
到了家，孟训招呼谢礼，让孟晓现进房间休息一下。
孟晓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一瞬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房子就是他们买的那间房子没错，可是孟训却把她的房间装修成粉红色，墙纸是粉色带花朵，所有的用品都以粉色为主。
这……算不算直男的审美？
然而同进来的谢礼却没注意这些，把她的行李放整齐后道：“终于回来了，想想这个房间也算是见证我们的第一次。”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时候这里还是毛坯房，孟晓被欺负，无路可退。他以合作者的身份出现，只想帮孟晓多捞一些钱，并没有想过会和她在一起。
现在再进来，却已经是另一种身份。
世事难料啊。
“休息一下，我出去煮饭。”把杨山南给的那颗向日葵头放下，谢礼退出去，留下孟晓一个人休息。
这里是他们真正的家，孟晓彻底放松，孟训把大一点的主卧让给了她，想想老家那个小房子，和这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在海市有了真正的房子，不用漂泊无依。
只是……那一颗向日葵让孟晓感伤，杨山南的脸还在脑海里晃动，他讨好的样子，让孟晓心生愧疚。
她是孤儿，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缘羁绊的人，她刻意遗忘了七年，走的时候他还那么小，没能参与他重要的成长。
抠出一个瓜子，孟晓尝它特有的甜味。
一个接着一个。
第182章 、儿子
谢礼进来时，孟晓无意识的将向日葵抠了大半个，心里也清楚孟晓在想杨山南，蹲在孟晓面前，道：“在想山南？”
孟晓点头：“杨易将他教的很好，他居然不怪我。”
她漫长的生活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对爸爸的恨中度过，恨他明明活着，却从来不关心她。
她一直不愿意想念杨山南，也有这样的担心在里面，可他偏偏不恨她，还给她准备礼物，把自己最好的证明都拿出来，害怕她不喜欢他。
孟晓必须承认，那一刻她是落荒而逃。
“他长得很可爱，成绩也很优秀……”
“那当然，他可是你的儿子，肯定很优秀。”谢礼也很喜欢杨山南，道：“他小时候学走路，摔倒了从来不哭，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从来都没有输过，每一次都要被杨易拧着耳朵去道歉……”
“谢礼？你怎么知道？”连这些细小的琐碎事都知道。
“因为我一直帮你看着他，他一直生活的很好，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个孩子。”谢礼道，在法国孟晓学业繁重自顾不暇，偶尔沉默的时候，他知道她在想他。
可这个孩子的出生，带着痛苦，孟晓下意识的逃避。
“等我们安顿好，每个月你都可以接他过来玩，以后我们和他也可以是一家三口。”谢礼安慰，拂去孟晓的忧伤，道：“你是孩子的妈妈，有权力探视他，别忘了，你和他在我这里可是大小宝，他出生还是我第一个抱他呢。”
他真心喜爱这个孩子，即使他有一半杨易的血脉，但仍不影响他爱杨山南身上另一半孟晓的血脉。
“嗯，到时候我去找杨易谈。”
孟晓鼓起勇气，并非害怕他，只是心里抗拒他，若她主动找他，必然会被他缠上。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谢礼笑，从那刻向日葵里抠出一磕瓜子，剥出里面的果肉，喂给孟晓。
比刚才更甜了。
……
杨山南兴致冲冲的跑回家，今天他好开心，见了妈妈，晚上还可以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爷爷！奶奶！”杨山南兴冲冲地跑进去，见到客厅的杨爸杨妈，立刻冲进爷爷怀里。
杨易在他身后进来，手里买的东西给保姆，对杨爸杨妈道：“爸、妈。”
杨爸和杨妈却不想搭理他，只对着孙子展露笑颜。
“南南，回来啦，今天怎么样？见到妈妈了没？”杨爸开心，抱着孙子转了两圈才放手。
“见到了！妈妈特别漂亮！说话也很温柔。”杨山南兴奋地说，恨不得把他妈妈夸到天上去。
“比奶奶还漂亮？南南不是说奶奶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吗？”杨妈在一便故意逗杨山南。
杨山南根本不慌，立刻说到：“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奶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奶奶。”
杨妈开心，拉着孙子去厨房做好吃的。
杨易和杨爸坐在沙发上说话，自孟晓离婚后，杨易从医院缓过来，没有把杨山南交给父母，而是自己带在身边，每周有时间才回来住一天。
今天，杨易带着杨山南去见孟晓，杨家父母也都知道。
“今天见到她了？愿意回来了，还是还要闹下去？”杨爸拿了一颗桔子剥开吃，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底儿，孙子这么开心肯定是见到了，儿子这死人样子肯定是没劝回来。
“不行就算了，过两天你孙伯伯给外孙带满月，你跟你妈着去，到时候重新挑一个。”这话其实杨妈在杨爸耳边唠叨了无数遍，一开始杨爸觉得烦，可是现在看杨易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杨爸也觉得没有坚持的必要。
自己儿子以前是做过混帐事，但是他们做父母的该给孟晓的体面一样都没少做，她居然一声不吭就要离婚，还跑的不见人影，这让他做长辈的也伤心。
那一年，自己的儿子为了她，半条命都没了，若不是山南还在，杨爸根本不能想象儿子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白发可以遮住染黑，却遮不住杨易的苍老。
“爸，您别说了。”这些年，杨易该抗争的话没少说，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再多说，只是疲惫的告诉杨爸：“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她要突然离婚。”
那时候她明明说过，他不离婚她就跟着他过一辈子。突然离婚肯定是有原因，否则不会让谢礼这个狗杂种做这样绝的事。
“孙晓晓二胎的满月确定在海市吗？”杨易问，这些年过的最好的就数孙晓晓了，有孟晓的指导，考去京城上大学，后来和周家的小儿子谈恋爱，毕业既结婚，三年抱俩。
若孟晓知道，应该也会为孙晓晓开心的吧。
杨易想起他那个美梦，在后来的日日夜夜越发清晰，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只要他解开离婚的误会。
……
刚回国，孟晓只休息了两天，就接到很多邀请。
时尚活动，娱乐盛典，私人名流聚会，甚至还有某些黄金单身汉的邀约。
包括孟晓读小学的学校也邀请她回学校做讲座，拿着邀请函，孟晓心中有快意的感觉，当年为了一个花卡子，被学校定性为偷窃叫奶奶，挨打的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
孟晓只留下了艺大的邀请，其他一概回绝。
方晓匠的生意还不错，这几年孟晓在国外顾不上，所以方野全权负责，她每到过年拿分红。
从方晓匠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孟晓在门口等网约车，心里思量着得赶紧买辆车，不然出行总不方便。
海市的假日，堵到无以复加，手机上显示车还堵在红色的拥堵路段，孟晓想要不要回去方晓匠，等车来了再下来。
一辆黑色宾利慕尚停在孟晓面前，车牌号很低调：Y12MX。
车后窗的玻璃落下，露出杨山南稚气的脸，道：“妈妈！我和爸爸来接你下班！”
孟晓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后一想现在是周末，再看看山南后面同样一脸希望的杨易，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杨易下车，只穿着黑色衬衫，身材修长比七年之前还健硕一些，透过薄薄的衣料可以看到他肌肉的线条。
想不到他竟然也练起肌肉来。
“晓晓，南南前几天绘画比赛，今天颁奖得了第一名，他想来找你给他庆祝。”杨易道明来意，似乎怕孟晓觉得他拿孩子做借口，立刻道：“我没有跟踪你，南南今天打电话给孟训，孟训告诉他你在这里。”
她换了新号码，他根本没有电话，只有杨山南能够联系到孟训，他真的没有跟踪孟晓。
孟晓没听他说话，看了看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对方还在红色路段堵着，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我不去，你今天带他去，明天把他送过来，我再带他去。”她想起谢礼很喜欢南南，明天谢礼有空，带着南南一起出去。
“晓晓，我和孩子都来了，你能不能别让他失望？”杨易心中失落，商量道：“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过饭，你就当满足他好不好？”
杨山南似乎听到了孟晓不愿意，从车窗缩回去，解开儿童座椅，拿着他得奖的画下来，给孟晓看：“妈妈没关系的，爸爸说你工作忙，南南把画拿过来给你看看，妈妈看完了，南南和爸爸就走。”
小男孩比谁都清楚，他爸爸是亿阳集团的董事长。
他的生活中没有比爸爸更忙的人了，好多阿姨都喜欢爸爸，对他也很好想让他叫妈妈。
可是他有一天听爷爷奶奶说话，知道妈妈只是不喜欢他和爸爸，所以才说忙。
爷爷还说一切要慢慢来，以后妈妈会喜欢他。
第183章 、留校
八开素描纸上画着全家福，小男孩站在妈妈背后，看妈妈拿着画笔在画板上画画，爸爸手里拿着手机给小男孩和妈妈拍照。
整幅画的构图和笔法都很到位，尤其是并非传统意义上三个人排排站的全家福，三个人各有各的事做，但就是能体现出家庭关系和睦。
这……
“他看着你的照片画你的样子，他的美术老师说画的很传神。”杨易解释道，这幅画还有一个版本，画上的孟晓手腕上戴着一个凤凰花纹的金镯子，但杨易看了立刻就把画撤了下来，改让南南画了这一幅画。
“因为我是妈妈的孩子嘛，我妈妈是最伟大的画家。”杨山南自豪地说：“我们老师说龙生龙凤生凤，我的画画水平是遗传，一般人学不来的。”
孟晓把画给杨易，蹲下来道：“南南很厉害，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人，她跟着农民奶奶长大，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勤学苦练，这孩子能够这么厉害，也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
杨山南希望的眼神极像她小时候，她也是大概这个年龄没了妈妈，后面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幸福过，唯有的幸福时光就是在大学时刻，可后来也被杨易揉碎。
金镯子，馊水。
孟晓心情突然冷了下来，道：“你们走吧，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他。”
杨易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山南拉住裤腿道：“爸爸，妈妈已经看过画了，我们不要烦妈妈了。”
儿子听话懂事，杨易反而不甘心，道：“晓晓，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好不好？”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事，还有孩子，孩子明确感觉到孟晓不喜欢他：“你对我有偏见，能不能不要祸及孩子？他只是想你夸夸他，他没有错。”
她当初那么期待这个孩子，为什么现在对他这么冷淡？还是谢礼对她说了什么？
“他怎么来的……”孟晓张口反驳，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是谢礼。
孟晓和他今晚有约会，但是网约车一直不来，又被杨易绊住，所以没给谢礼打电话。
孟晓接电话：“喂，谢礼，抱歉我得晚一点。”
那一边却并没有着急，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晚我们不约了，你陪南南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孟晓立刻回头，却到处找不见谢礼的身影：“你别误会，他们在门口等我……”
“我没有误会，相反，我希望你和孩子关系融洽，大宝，你什么时候把小宝领回来，我也想和他多接触一下。”谢礼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开导她：“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太好，这有可能是你唯一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够关系融洽，不要因为我故意疏远孩子，我也想以后能和他更亲近一点。”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即便现在医学发达，他通过治疗，现在也像正常人一样能够有私密生活，但也不能保证，他和孟晓以后真的能有孩子，所以他很希望孟晓和杨山南关系好一点。
话已至此，孟晓也不再坚持。
“好，听你的。”
“乖宝儿听话，回来好好伺候你。”那边又是一阵胡说，孟晓才挂了手机。
孟晓冷着脸，对杨易道：“你坐前面，我和南南坐后面。”
期盼已久得团圆时刻，杨易却想开口拒绝，他和孩子想见她一面，还需要谢礼同意，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