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不光有病,还病的不轻。
闻喜越想越气,脑海中回想着他说的那句话,脸上也跟着散发出了点点的热意。
她浅吁了一口气,抬起手在自己的耳边用力挥了挥,试图把那股子热意降下去。
因为今天要在这边待一整天,所以中午的时候,她们就干脆留在消防队的食堂里吃着饭。
沈从越前脚刚看见闻喜和她的助理小柴打好饭,有说有笑地从他面前经过,正准备去找她时,两三个队员在这时凑了过来。
“哎队长,队长,坐这边!”
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几乎被他们硬拉着坐在了一起。
沈从越嘴角一抿,看着自家老婆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松散的眉眼沉了下来,淡淡地瞥了在一旁笑的正欢的队员
“有事?”
嗓音有些冷,还夹杂着几分不爽。
拉他坐下来这几个队员开始打哈哈:“吃饭嘛,能有什么事,我们来队里也不早了,也没和沈队好好吃顿饭……”
边说着,边在他跟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李澈搓了搓手,挑起筷子,飞快给沈从越夹了一筷子,然后真挚而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沈从越:“沈队,您吃菜。”
“对对,您吃菜!”
这话一出,围着他坐的兄弟几个来了劲儿,一人给他都夹了一筷子,不一会儿,他的餐盘就被装满,而且还堆放地都挺统一,都是绿油油的素菜。
见到这一幕,旁边的李澈满意地点了点头,和何佟交换了个眼神。
都这么明显了?
沈队应该能明白了吧。
结果,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沈从越低头,冷淡瞥了一眼盘子中的菜后,然后毫不客气地站起了身,丢下一句“有病”便走了。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沈队这是没意会到,还是决定一意孤行?
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大概率是后者了。
队员望着沈从越挺拔修长的身影,一脸的痛心疾首。
终究还是美色误人啊。
“这沈队不行,不是还有闻老师吗?”
“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上了,沈队犯错咱们是拦不住了,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闻老师掉入泥坑吧。”
队员几个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势必要把沈从越从错误的道路上纠正回来。
原以为这次还像之前那样没人愿意出来,李澈“噌”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拍着胸脯道:“哥几个,没关系,这次就还是让我来……”
话还未说完,旁边的人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抢开了。
“不用,还是我来吧。”
“我来……”
“都让开,你们长那么凶,闻老师被吓哭怎么办?”
场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李澈对他们截然相反的两幅面孔表示深深的嗤之以鼻。
第59章 闻五十九下
中午的时候, 虽然给安排了休息室,但闻喜并不累,趁着外面暖和, 在外面走了两圈,最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消防队的人们进进出出。
在队里虽然她只认识沈从越一个人, 但这半天下来,还是很明显地可以感受得到,消防队的这些队员们对她们都很有礼貌, 整个过程下来受了不少照顾。
闻喜对他们印象很好,所以在队员走过来和她打招呼的时候, 她都会扬起温和的笑意回应他们。
这会不知道沈从越去哪儿了, 李澈和几个队友好不容易看着闻喜有落单的机会,感觉她不是那么难相处, 就叼个闲空凑上来和她聊聊天。
“哎,闻老师,你喝水吗?”
有人递过来一杯水, 闻喜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还不渴。”
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训练服, 回想起那天她看见沈从越的第一面,不由得好奇出声问了一句:“平时是沈队……带队训练你们吗?”
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子,谈起自家队长,那一下子就来劲儿了, 瞅着沈从越这会不在, 平时被压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沈队啊……每天操练我们那还少吗?”
见闻喜不喝, 李澈也没有再坚持, 拿过来将瓶盖拧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 就开始说:“闻老师,就前年吧,那寒冬腊月的,天还黑的不见五指的时候,沈队就把我们从被窝里揪起来,带着我们去外面晨跑,眼睫毛都给冻上了,跑了整整十公里,现在想起来也贼爽。”
“你还说呢,没跑几公里你就趴下了,沈队那才是实打实的跑了十公里!果然受了情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闻喜眉心一跳,迟疑地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个男生:“你刚刚说,沈队受情伤才这样做的?”
刚刚那个说话的队员见到闻喜这个样子,神色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嘴快了,听见闻喜问,眼里露出点犹豫,看向旁边的哥几个,不确定要不要说。
这闻老师,看起来对他家队长,好像是真有兴趣啊。
见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闻喜又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几个看天看地的人身上,最后还是回到了李澈身上。
李澈吸了一口气,被闻喜那一双黑圆透亮的眸子注视久了身上也怪不舒服的,最后没岔儿了,才吞吞吐吐地说着:“也不是……前年倒也还好,这本来就是队里面的日常训练,沈队带的严一些……就是再往前走两三年的那段时间,沈队那才真正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完这些话后,他又立刻跟亡羊补牢似的,添了一句:“但是幸好,沈队现在结婚了,这也好,总算也是把以前的事情放下了。”
绕了半天,总算点出了沈从越已经结婚这个问题,暗示的足够明显,李澈终于完成任务,长呼了一口气。
可他不知道,闻喜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上面,听到他说的话,她垂下眸子,纤黑浓密的睫毛轻轻抖了抖,低喃了一声。
“他那几年……是不是很难受啊……”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她放在兜里的手不自觉攥紧,唇角向下垂了垂。
没等李澈说话,旁边的人就抢先一步说道:“那肯定啊,虽然沈队不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可是被他那个前女友伤狠了,听说还是他的初恋。”
说到沈从越的前女友,这几个队友情绪就有不小的高涨,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从言语中,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愤慨和不满。
“刚分手那段,沈队经常抽烟,眼里都是红血丝,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当时还是宋哥带队,出任务都不敢带他,可沈队非要坚持,出去执行任务也是经常冲到第一线,那段时间他身上经常有伤,我看着都疼,更别说沈队了,可沈队换药的时候眼睛都不多眨一下,还说疼点好,身上疼总比心上疼好受一些。”
“扑通──”
是心脏猛地重重一动,然后好似被巨石挤压,让闻喜呼吸都变得细微艰难了起来,她用力拧了拧眉稍,试图把呼吸放的轻缓一些,可心头的那点痛网好似将她的整个心脏都已经笼罩其中,让她无处可避。
“说起来,沈队对当时那个女孩是真的上心了,好像原本打算带她去她特喜欢的那个歌手的演唱会来着,叫着兄弟好几个,提前几个小时后就蹲点上了,说要抢票。”
声音一句一句传入她的耳中,闻喜用力呼吸了几下。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她在医院快进行手术的时候,他来看她,一边抱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笑着说。
等她做完手术,他要送给她一个出院礼物。
所以,他当时是在指这个吗?
闻喜鼻息间顿时变得有些湿润,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声音带着麻意,轻轻地出声问了一句:“那他……抢到了吗?”
“那当然抢到了,沈队什么人!不光抢到了,他还去听了呢!”
李澈摸了摸下巴,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沈队那天回来以后,整个眼睛都是红的,兄弟几个不明说,但谁看不出来啊,沈队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就因为与一个好了两个月的女孩分手,就哭了,还哭了那么长时间。”
“这女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听到他前面说的那些话以后,彻底崩断。
闻喜重重的吸了口气,使劲儿闭了闭眼睛,试图将眼眶里涌上来的那股子泪意逼退下去,拿出手机,打开了五月天那段时间的演唱会。
看到时间,她终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声。
他和她分手没哭,在给她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没哭。
却在她离开了五个月以后的那场盛大的演唱会上,他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台下,抬头看着她喜欢的歌手时红着眼眶哭了。
全程哭的无声无息。
整整两个小时,他一直在哭。
五月天的歌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纠缠。
他知道她不喜欢纠缠,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再找过她,哪怕自己从未走出来过。
在这段感情中,他从来都是让步的一方,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周围的队员们等说完这些后,才突然看见闻喜情绪不怎么对劲儿,再一看,她那双漆黑的瞳仁早已沾上了水渍,嘴唇死死抿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演唱会记录,红着眼圈不出声。
见到这样,一圈人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李澈反应过来,飞快朝旁边人眨了眨眼。
要他说,这闻老师应该是失恋了,毕竟沈队有他自己的白月光那她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张了张嘴,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坐在椅子上的闻喜却忽然站起了身,吸了吸鼻子,一双眸子刚刚经过水洗,黑的纯粹发亮,专注地看向李澈:“你们沈队,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应该在他宿舍吧……”
李澈挠了挠头,有些拿捏不住地说了一句。
闻喜低应了一声,便打算去找他。
脑海中纷纷杂杂的念头不断闪过。
可她唯独能确认一个,那就是。
现在,她只想见到他,立刻马上。
可拐过弯,看着消防队后院的宿舍,她愣了下,眼里闪过几分懊悔。
怎么还没问清楚就跑过来了啊……
没想到一转过身,就看见了手里拿着纱布和药的宋城,她一开始没认出他来,这时候看见有人过来再好不过,她连忙走过去,问他知不知道沈从越的宿舍在哪里。
找沈从越?
还是个漂亮小姑娘。
宋城停下脚步,上下认真打量了一下闻喜,只感觉到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谁,皱了皱眉,慢慢说:“你是谁,这宿舍不允许陌生人进去的。”
闻喜说了一声抱歉,介绍了自己几句:“你好,我是这次采风活动的带队人,我叫闻喜,找沈队有些事情。”
原本听到是采风活动的带队人,宋城的表情还没有什么变化,可听到她的名字,神色一变,挑着眉稍看她:“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她怔了怔:“闻喜。”
宋城终于知道这股子熟悉感从哪儿来了,咧嘴一笑,看向她:“你就是沈从越他老婆吧,我宋城啊,还记得我吗?”
闻喜有些发愣地看着他,脸是陌生的,可声音有些耳熟。
她眨了眨眼,很快就想起这个名字。
五年前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他。
她反应过来后,冲宋城友好地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你当时还是沈从越的队长。”
宋城看到闻喜那一双莹黑的眸子,略带着叹息的感慨了一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闻喜一眼:“这一眨眼,五年就过去了,还挺快,是不?”
闻喜接触到他眼里的笑意,微抿了下唇,没有吭声,搭在身侧的手慢慢回扣住了她的衣袖。
但毕竟是她和沈从越之间的事,而且她现在还是沈从越的妻子,就算宋城有什么意见,也没有过多刁难她,给她指了指路之后,干脆将手里的纱布和药一齐交给了她:“你去找他的话,帮我把这纱布和药也送过去吧,他正好要用。”
闻喜看着手心里的东西,怔忡了一下,恍恍惚惚地开口问了一句:“沈从越受伤了?”
宋城应了一声:“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石头砸了一下后背,不过不是很严重,现在应该也养的差不多了……”
闻喜像是上了年代久未修理的磁带,反应很是迟缓,后知后觉地慢慢点了点头后,往前走了几步,才忽觉喉咙却被什么卡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作为他的妻子,居然连他什么时候受伤都不知道。
随后,她低下头,扯起唇,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闻喜,你好像比起五年前,一点进步都没有。
等按照宋城的话。她来到沈从越的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她闭了闭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切,眼皮轻颤了几下,有些犹豫。
可她低着头,睁开眼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手心里拿着的药和纱布,炸了眨眼后,用力咬了下牙关了,没有再犹豫,抬起手敲了敲门。
“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一声沉淡的嗓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住的宿舍摆设很简单,一支靠着窗户的宿舍床,旁边就是书桌和椅子,床架处挂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