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昕玥在一旁乐不可支，“嘴炮王者，阅书无数，经验为零。”
陈潼气的捶床，“你们等着，明天我就去约那个帅气老乡！”
关语兮笑道：“加油啊，姐姐们为你摇大旗。”
夜深人静，闹够了的三姑娘躺在床上。
关语兮打了个哈欠，“明天回公司，又要开始搬砖了。”
徐昕玥感慨，“自从入职后，怎么感觉你每天都在加班。”
关语兮应声，“是啊，我这还算好的，进公司就有项目跟，做成了至少是一笔履历，但真的忙的要死，工作量巨大。我劝你们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毕业之后还是别来投行了，太累了。眼下我的试用期工资就五千块而已，其实转正后的基础工资也没多少，还是靠项目做成之后的奖金。不过，要想奋斗的话，来拼一拼也可以，做好了年薪百万不是梦。”
“不不不……”陈潼忙不迭道，“我只想做一条快乐的咸鱼，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读书已经够苦了，高考前家里人总说等考上大学就好了，进了大学他们又说等考上研究生就好了。等到研究生毕业，打死我都不卷了。”
关语兮被逗得发笑。
“我们还有两年时间，边走边看吧，到时候可能不是我们挑工作，而是工作挑我们。”徐昕玥说着，不由得叹道：“我真佩服你兮兮，明明家里有钱，还那么拼。”
“不，真正拼的人是陆司衡，东星是他们陆家的家族企业，他的钱几辈子花不完，他却忙到成为空中飞人脚不沾地，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卷王。”
“所以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陈潼下定论。
关语兮打了个哈欠，“……但愿吧。”
关语兮回到公司后，再次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她请假的这三天，多亏了袁瑞帮她扛着，回来后，她为了还这份人情，比之前更加卖力的自我压榨。
时间转眼过去，等她终于忙里偷闲，才意识到，她和便宜老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每周一次的视频通话还在保持。有一次她跟同事一起加班，为了不影响其他人，草草说两句就结束。有一次她回到家后跟他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有一次她在吃宵夜，多说了几句。
还有一次通话时间长达一个小时的，是某次加班时，她被一个工作上的问题困扰，随意发个牢骚，陆司衡陪她一起分析问题。那一次，她深感他处理问题经验之老练，三下五除二，就把思禾那些股东复杂的关系网和潜藏的意图捋的清清楚楚。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距离关语兮进公司快五个月了。
思禾的上市项目，也到申报阶段的尾声了。大家没日没夜的在打印机构忙碌。
关语兮神经紧绷到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她和陆司衡的感情进度，反而，因为听到杨楠时不时接电话哄老婆，她深感异地也有异地的好处。
这天，关语兮正在思禾的专用办公室整理堆积如山的材料时，接到陆司衡的电话。
“我下午的飞机回江东。”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啊……”关语兮敷衍的应了声后，猛地反应过来，“啊？下午？回来？”
“下午五点。”
关语兮琢磨了下，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申报了，她下午可以抽时间去接一下陆司衡。三个月没见了，塑料夫妻情得维护一下。
关语兮说道：“那我下午去机场接你哦。”
“好。”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关语兮放下手机，一旁的杨楠促狭的问道：“接谁呀？”
关语兮笑道：“出差的男朋友呀，都出差三个月了。”
“难怪我说你这没日没夜的加班，家属怎么没意见。”杨楠恍悟道，“原来是异地啊，那看来他比你还忙。”
“可不是，他忙死了。”关语兮唏嘘。
坐在桌子一角的袁瑞起初脸色晦暗，无精打采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渐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对关语兮严肃道：“小关，那张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的声明签名页原件，在你那边吗？”
关语兮听他这么一问，迅速找了起来。杨楠也跟着找了起来。
三个人找了许久，都没发现那张签名页原件。
关语兮提着一口气，道：“这两天就要往上报了，怎么突然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那一页声明上有五个签名，一名控股股东和四名实际控制人。其中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中的一位都是周云峰。
“马上做两手准备，趁着没到最后关头，该补签的赶紧补签。”杨楠果断道，“我来联系思禾这边的人。”
很快，思禾的董助给了反馈，两名实控人在公司，另一位在云城巡店，周云峰在深城出差。
在公司的两位领导很配合，逐一把签名补上。接下来就是云城和港城。
云城距离江东比较近，只需要一个小时的高铁，关语兮和袁瑞当机立断买时间最近的高铁票出发前往。这一趟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碰面后，那位巡店的董事对此皱紧眉头，但事关公司能否顺利上市的大事，还是很配合的把字签了。
由于云城没有机场，他们马不停蹄的从云城赶回江东，直奔机场，赶往港城。
机票是下午六点二十分。关语兮去机场的路上买了一束花，袁瑞讶异道：“你买花干什么？跟周云峰赔罪啊？”
“谁用鲜花赔罪。”关语兮无语道，“当然是送给我对象的啦。”
“哦。”袁瑞眼神一黯，这才想起来，她男朋友也是今天到机场。他忍不住揣测道，“你这男朋友行不行啊？怎么能比你还忙？你们要是在一起这日子没法过啊，谁能顾家？”
“所以你要找一个能顾家的对象，千万别在咱们投行圈子里找了。”关语兮一语双关的劝道。
袁瑞发现这话是把自己的路堵死，一时间脸色精彩纷呈，又说不出话来。
到了机场，关语兮跟袁瑞分头行动，她让袁瑞先去出发层办机票，而她赶去到达层接陆思衡。
时间已经是五点半，关语兮站在到达通道的出口，给陆思衡打电话。
她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碰不到她就得马上上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关语兮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在哪儿呀？出来没有？”
“往后看。”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关语兮转过身，看到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陆司衡。
男人一丝不苟的西装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挺括的质地，将他的宽肩直背展现的恰到好处。清爽的黑色碎发下，鼻梁高挺，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桃花眼，瞳如点漆，眼尾上扬。冷白的肤色，干净清冽，将立体的五官衬得更为出众。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使得其他来来往往的熙攘人流，都沦为背景板。
关语兮在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中，暗暗体会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仿佛每一次见面，都要重新经历一次对这张脸的一见钟情。
关语兮莫名娇羞的走上前，把手里那捧花递给陆司衡，那些准备好的夸张做作的表现，在他帅气的魔法攻击下，都失灵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还好，还是接到你了。我马上要去港城一趟，得赶去登机。今晚就不能用接风宴招待你了。”
“去港城？现在？”陆司衡似乎没料到她行程那么紧，眉头微蹙。
“对啊。”关语兮点头，“我得走了，没时间了。”
说完，她急匆匆跑开，跑了几步回头看一眼，朝陆司衡挥了挥手，“回头见。”
陆司衡站在原地，看着像风一样到来，又像风一样离去的关语兮，半晌，无奈的扯了扯唇。
关语兮赶到楼上出发层时，袁瑞又庆幸又遗憾，庆幸的是没耽误登机时间，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关语兮的男朋友到底何许人也。
飞机上，袁瑞闲来无事，问道：“毕业的时候你才跟钟恺分手，工作后这么忙，你哪来时间谈恋爱啊？”
关语兮随口掰扯：“家里介绍的，以前就认识，有感情基础，一拍即合。”
袁瑞叹了一口气，“美女果然不缺对象。”
他心中暗想，既然是青梅竹马，应该不是毕业聚餐那次过来的陆司衡。他总觉得这两人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
飞机抵达港城时，周云峰的秘书顾芳亭和司机已经在机场等着接人。
两人上了车，直奔目的地。
周云峰正在跟几位合作伙伴在酒店吃饭。
他让人直接把关语兮和袁瑞带到酒店包间。
包间内，坐了七八个人，空气中酒香四溢，看起来战况正酣。
周云峰看到关语兮和袁瑞，站起身，道：“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助力我们公司上市的投行精英，关女士，袁先生。”
“都说金融圈里出帅哥美女，还真是哈哈！”
“这么年轻，就能承办上市项目，厉害呀。”
……
周云峰又对他们俩道，“这些，都是我的老朋友，没有他们，公司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上市，那想都不要想！我最困难的时候，全靠朋友帮我渡过难关。”
关语兮微笑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文件夹，直奔主题，“周董，咱们先把这个字签了？”
周云峰大手一挥，“我知道这事，签名页嘛，被你们弄掉了。所以说，你们年轻人办事，还需要多磨砺。”
关语兮面露愧色，虚心应道，“抱歉，这次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算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计较。”周云峰面色豪爽道，“今晚既然你们都过来了，这里坐着的又都是我的多年好友，怎么着也得跟他们喝一杯吧？”
袁瑞当即上前一步，应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来跟各位老总一杯。”
周云峰笑了笑，目光却直直落在关语兮身上，“两个人过来，只有一个人喝，这就没诚意了。你们办事不周到，找我反复签字，我二话不说。我周云峰是个爽快人，喜欢跟爽快人交朋友，也喜欢跟爽快人合作。你们还要装腔作势，就没意思了。”
周云峰字字句句都很犀利。
关语兮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难关。
以前陈瑶跟她说，这酒，不是她能不能喝，而是她想不想喝。眼下的境地，却是她不能不喝，除非她放弃这个项目，放弃这份工作。
关语兮微笑道：“只要大家开心，我喝几杯也无妨，就算事后过敏，大不了去医院开点药。”
“好！”周云峰鼓掌，“这才爽快嘛。来，服务员，加两个位子。”
关语兮和袁瑞一起，把桌上的人一一敬过去。周云峰在一旁说着：“上次我跟他们投行领导一起吃饭，小姑娘都没喝酒，这次可是给足了你们这些老大哥的面子。”
关语兮用喝白酒的小杯子，喝了十杯茅台。
她整个人晕头转向时，周云峰终于满意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关语兮跟袁瑞一道走出酒店大门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脚步都是飘的。
装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陆司衡打来的视频，关语兮直接把视频挂断。
很快，电话铃声响起，也是陆司衡打来的。
关语兮接通电话，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喂……”
“你在哪儿？”男人清冽的声音由听筒传来。
“我……我在……”关语兮才说两个字，胃里翻江倒海，她一秒都忍不住，跑到树下，吐了出来。
“怎么了？”陆司衡音色变沉，“喝酒了？吐了？”
关语兮接连吐了好一会儿，都顾不上说话。
袁瑞折返酒店帮她拿了一瓶水，再次来到她身旁，把水递给她，“漱个口吧。”
他不知道关语兮的手机还在通话中，自顾自的说道：“这个姓周的，真是酒疯子！你醉成这样，去哪儿都难受，其实我这脑袋也晕沉沉的，只是比你好一点。我看我们今晚就在这酒店里开两间房，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行……”关语兮应声，她真的是没法折腾，现在只想找个房间躺下来。
这种程度的头痛欲裂，跟喝啤酒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我马上去前台订房间，你在这儿先歇会儿。”袁瑞道。
“嗯……”
袁瑞走后，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在哪家酒店？”
关语兮回道：“我在港城……”
“问你在哪家酒店。”
关语兮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大招牌就在眼前不远处，“东华酒店。”
她浑噩的大脑还是知道那边是她的塑料老公，说道：“你放心，我跟同事一起，这酒店也在市中心，没问题……我睡一觉就好了……就这样了……明天见……”
关语兮挂电话后，扶着树干又吐了一顿。
她趁着脑子还算清醒，往酒店里走。对她来说，只要一个人进房间里待着，锁上门，睡一觉就万事大吉。
袁瑞办好房卡，正要去找关语兮，就见她脚步浮软的走进来。
袁瑞正要去扶她，她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女工作人员道：“帮个忙。”
对方赶忙上前。
关语兮歉意的对袁瑞笑笑，“喝了酒，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也不知道这个仅针对盛世美颜的陆司衡，还是无差别攻击。总归，距离异性越远越好。
袁瑞切了一声，“我自己都快走不稳了，还没力气搀扶你呢……”
两人到了楼上，各自进房间。
关语兮关上门，躺到床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快点睡着，缓解这头都要炸开的难受感。
可才睡没多久，她又被胃里翻涌的不适给逼醒，起身去浴室呕吐。
等她漱了口，从浴室出来，门外响起敲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