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嗤笑说:“天天有多少人失恋,更何况他们之前也没谈,就是咱们没来,这样的环境下,结局谁又说得准。
失恋都看不开,还要拿自己去报复,这样的人不必同情。”
冯莱莱本来也不是圣母挂的,让他一说,那点不过意也散了。 只感慨着:“冯满成说他绝不会后悔,希望吧。顾湘要能坚持不要孩子就好了。”
说完,她就真放下了,这事在她这里等于翻过去了,不需要再关注了。
这样不乱撒同情心的冯莱莱,李重润觉着跟自己很合拍。
不免也多说了一句:“冯满成是个很有成算的人,结局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啊?”冯莱莱看他。
李重润很自信:“我们试目以待。”
大佬的眼界见识绝对精准,冯莱莱相信。
要这样,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冯莱莱觉着自己可以准备零食蹲后续瓜了。
虽然配料放的有点晚,但鸡汤还是很鲜美。
冯莱莱又调了一份儿昨晚的麻酱,又烫的木耳和白菜,一顿饭三人吃得酣畅淋漓,额头都起了薄汗。
冯莱莱除了肚子坠胀,再哪哪儿也不疼了,脱力疲乏感也消失了。
她原计划是还要装几天的,不过今天李重润似乎有了改变的迹象,冯莱莱准备这两天找准时机再演一场,之后就可以持续和谐稳定的双边关系了。
吃了饭,都没磨蹭,李重润麻利的起身撤桌刷碗。
冯莱莱要帮忙,他不用,还很会说:“估计你就是累病的,这几天彻底歇歇,有什么事儿,你指挥我来干。”
这咋回事啊?昨晚上他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你什么时候好?快点把活接过去吧。
这也太不真实了。
而原以为赵四海会给李重润说“委屈两天”之类劝慰话的,可他也只是埋头吃饭,吃完就说要去忙,转身就回自己院子了。
上班前,冯莱莱先跑去赵四海院里,过去挎住正在检视晾晒药材的赵四海:“姥爷,我还以为你要心疼李重润,见不得他做饭干家务呢。”
外孙女头一回跟他这么亲近,赵四海是又别扭又欢喜。
“傻妮子,你当姥爷分不清里外呐。他跟你好好过日子,姥爷对他好点儿没错。
你现在不禁累还要养身子呢,姥爷当然要先顾你。姥爷当年又当爹又当妈,啥没干过,男人不沾家务,也要看什么时候。
姥爷昨晚也想明白了,若这会儿他都不想着体贴,那这人咱也留不住。
姥爷教他几手功夫,也算了了缘法,你也看开些,强扭的瓜甜不了。”
冯莱莱感动了,“姥爷,我还当他许了孩子随你姓,你要把他当碰不得磕不得的大宝贝儿呢,我当你面一个指头都不敢支使他。”
赵四海有些自责:“是姥爷前面想岔了,以后肯定第一个紧着你。”
“那我听姥爷的,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俩要还不好就散伙。”冯莱莱顺势为一年后的离婚铺垫起来。
有赵四海这个姥爷做强大后盾,李重润当初提假结婚时说的,离开时带她走的承诺,冯莱莱觉着不需要了。
就让李重润自己走就好了,她留在村里和姥爷做伴,时间到了参加高考,再没什么后顾之忧。
冯莱莱这么说,赵四海心里更确准了,李重润跟外孙女根本就没做真夫妻。
他也没啥生气的,毕竟这婚事就是外孙女莽撞闹出事后,收不了场才出来的。
说白了,还是他们家对不住人李重润。
之前他对李重润好,也是想补偿的想法。
若不是怕外孙女想不开,其实他早想提让两人散了。
现在看她也有了这个意思,加上给她调养身子,一年半年也要不了孩子。
他是言出必行的,说了要教李重润几手功夫,就不会含糊对付,一定要给人教出点模样的。
那孩子根骨又欠点儿,咋也要花一年的时间。
这么一想,赵四海也不急了,“行,姥爷都随你。不是一路人,还是早点撂开手。
后面你要嫌村里风言风语不好听,姥爷领你换个地方住,别的本事没有,姥爷这些年人倒识了不少,咱换远些,到时还不是随你找好的。
不过咱不兴占人便宜啊,他给你的彩礼钱到时都退给他,咱一分都不留。
钱你要花了,姥爷给你补上,有姥爷在,短不了你钱花。
这样来自亲人的无条件宠溺,冯莱莱还以为再不会有了。
这样的姥爷,她走哪儿也要带着。
俏皮地挨过去跟姥爷贴了下脸,“我姥爷说得全对,钱我一分没花,我有好姥爷,才不稀罕别人的。”
说完,她小跑着出了院子,后面是赵四海的念叨声“跑不得,你这孩子咋没个稳当时候呢。”
幸福就是这么简。
——
李重润还不知道,他就干个活儿的功夫,人家祖孙俩已经给他定性为留观待察了。家庭户地位岌岌可危。
他这边刚把手里的活干完,周红兵骑自行车找上门来,跟他说自行车票还得等一阵子,不过临村知青有个八成新的自行车想卖,他要的话,下午人就能给送过来。
李重润现在急着想把工作先落实下来,可没有自行车,往返公社上班就不可实施。
想坐马车也不行,村里来回公社的马车,跟上下班时间合不上。 所以,想上班,必须先有自行车。
又是人生初体验,李大佬准备接受那辆二手自行车。
新自行车要一百五十八,这辆八成新的二手要一百一十块,自行车票紧俏,有钱也弄不到,这个价格很优惠了。
一事不烦二主,李重润直接把钱交给周红兵,托他都给办了。
不过是去村队部打个电话的事儿,他又是知青组长,大队的电话他可以经常用。
周红兵接了钱,说争取下午早点让人给他把自行车送来。
周红兵办事果然效率,还没到两点,一个陌生的青年来把自行车交付了。
李重润也没磨蹭,在石屋后面找了个能避开人视线的平坦空地,开始练起了自行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两天的马步下来,他觉着下盘好似真稳了。
准备好的惨摔并没有高频率出现,只跌下来两三次,因为他腿稳住了,自行车没有压下来,他只蹭破了点皮。
等冯莱莱下班回来时,他已移步到了院子外头,曲曲拐拐地能连续骑到路口了。
这位身娇肉贵的,她还以为买了自行车,他得让她帮忙压阵呢。
今天咋这么有行动力了,想到昨天问半截的事儿。
她问:“你急着去找工作吗?”
这次李重润没否认:“明天再练一天,我后天就去。”
第27章 分工
这么快?
看着李重润成足在胸的样子, 冯莱莱这会儿不怀疑了。
若是昨天,她可能会急,会计较他很快就要上班了, 还是在公社,会更由理由当甩手掌柜。
可今天中午看到了李重润的主动变化, 加上赵四海也站在了她这一头,她突然就不想再曲折没完了。
或者可以试探下李大佬的态度?如果他还依然顾我,她再搞点弯弯绕也来得及。
有了决定, 晚饭她准备参与进来。
合作模式就要开启了,她决定先给他打个样。
不过时间还早, 正犹豫是去睡会儿, 还是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
李重润却对她发出邀请:“莱莱,再陪我去练会儿车?”
“我不能久站。”冯莱莱提醒他自己的不便。
“不用站, 我给你搬个小凳子你坐着,咱们还可以聊聊天。”李重润继续说服她。
问了那边也能晒太阳,冯莱莱就跟着去了。
太阳晒着也不冷, 这一陪练就到了下工时间。
冯莱莱得出去一趟, 买的布料得赶紧找人缝了。
天渐渐暖融起来, 棉衣快穿不住了。
不过找谁做成了难题。
若早上没遇到,冯莱莱肯定要去找赵水柳帮着做的,她的针线活儿是沅溪大队的头部,就是踩缝纫机也一样。
她也没想白使唤, 到时拿点肉过去, 赵水柳保证很乐意干。
当赵水柳是亲戚走着, 找她办事不空手, 这就是冯莱莱总结出的和赵水柳的相处之道。
有顾湘要和冯满同搞对象的事,三房这两天有得闹, 赵水柳肯定无心做缝活儿,冯莱莱也不想去。
其实还有一人,就是梁晓敏,她也做得一手好缝活儿。
可因为李重润,知青点的人都不待见她,冯莱莱也不想去碰钉子。
最后,想起昨天送她回来的隔房堂弟,他家里大嫂好像也会缝衣服。
别人更不熟,冯莱莱决定拿布料找过去问问。
她进屋里把两块布料装包里,对李重润说:“大佬,我去找人做衣服,晚饭等我回来,咱俩一起。”
上午想通自己的处境,自己就是这个家唯一的外人。
外人可不好当,他觉得还是要多参与家里的事,尽快融入才好。 他和冯莱莱,夫妻是假的,好兄弟也有点扯,那就做胜似亲人的好室友?
到赵四海这里,他直接定位成师徒情谊了。
给三边关系定下下基调,李重润就知道该咋如何行事了。
“你妈能有心思管你的事儿吗?”
虽诧异李重润的突然关心,冯莱莱回头:“我不找我妈,我想去昨天那位堂弟家问问他嫂子。”
“那你还不如找梁晓敏,知青点的人都找她缝衣服,我好几件衣服都是找的她。”李重润也想起来,“你是怕她不肯?我陪你去,咱们多给点手工费,我不信她会拒绝。”
这样热心肠的李大佬太陌生了,冯莱莱看着他:“大佬,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是吗?你看我都喊你莱莱了,你也直接喊我名字吧?你喊我‘大佬’我总有你还是我员工的错觉,给人听着也不好。你看呢?”李重润转开话题,说起称呼问题。
“李重润同志,我虚心接受你的意见。”冯莱莱笑颜如花,就先从称呼上改变吧。
刚学骑自行车正新鲜呢,李重润非要骑自行车带着她去。
却不过,冯莱莱只好带着姨妈舍命陪君子了。
还算顺利,她跳上去后,蛇行一小段后,车基本稳住了。
只是避免不了踩坑,到周红兵梁晓敏家时,冯莱莱觉着屁股颠得生疼。好在大姨妈下午已经到了平稳期,没有被颠得更汹涌。
一个不知道女人的姨妈期需要重点照顾的男同志,要注孤生了。
好在跟她无关,她只要自己男票不这样就好了。
周红兵夫妻俩前脚刚回家,后面他们就进了门。
等李重润说明来意,梁晓敏还很热情地招呼了冯莱莱。
最近李重润跟他们夫妻俩走得近,有事用到他们也从不空手。
李重润出手大方,他领着冯莱莱过来做衣服,手工费肯定不会少给。
不喜欢冯莱莱是真,可土里刨食的日子更真实,能有点额外的收入,谁也不会推开。
前几年还不行,给人干活都不敢收钱,都是以活换物。或粮食,或鸡蛋,还有白糖红糖这些都可以抵。一身儿工序简单的衣服,能合一块五的手工费。
到了今年,很多方面都宽松起来,私下里干个小活儿,私下买卖东西,也都开始拿钱付了。
看了冯莱莱拿来的两块布料,知青们也都看不上村里人的花花绿绿,偏爱素静些的。
可冯莱莱这个,米色条绒虽不禁脏也还好些,可劳动布?都是干粗活都人为了耐磨才穿的,也太老相了吧。
真是农村土姑娘,有钱都不会花。
梁晓敏心里嘀咕着,心疼买布的钱。
冯莱莱拿出自己先画好的衣服样子给她,“梁姐,你看能不能按照这两个样子做?”
梁晓敏接随手接过,扫了一眼:“咦,小冯这是重润帮你画的吧?样式有点不大一样。”
“是我自己画的,能做吗?”冯莱莱只关心着个。
“你跟我好好说说,我琢磨琢磨应该能做。”想到外头都传的冯莱莱讲课比李重润都好,梁晓敏这会儿信了。
这两笔画儿不说有多好,可知青里也没谁会画,冯莱莱可不是一般地有内秀了。
她态度都客气了许多。
款式没什么复杂的,难的是冯莱莱对版型有诸多要求。细节部位她都在图上做了标注。
冯莱莱又不是学设计的,当然也不会设计。
这两款都是她挑前世她衣橱里的,拿到这个时代也能被接受的衣服样子,照葫芦画瓢来的。
细节也是她根据自己的上身效果归纳的。
这会儿给梁晓敏说,都是自己穿过的样子,虽是外行,她也说得头头是道。
还给梁晓敏说得连连点头,说她学到了。
女人谁不喜欢新式样的衣服,就是自己穿不上,看看也愿意。
虽然梁晓敏觉着劳动布就做不出好看衣服,可新样式却让她见猎心喜。
跟冯莱莱说,她把别的活先放放,先给她把那身儿米条绒的给赶出来。
只要有身衣服能换下棉衣就好,冯莱莱赶忙谢了。
赵水柳天天时不时的接缝活儿,冯莱莱很了解手工费的行情。
她直接跟梁晓敏说:“梁姐,我这新样式要费点神儿,我要求也多,两身衣服我给你五块,你看行吗?不够我再给你添。”
“你是重润媳妇,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多,给我三块五就行了。”冯莱莱大方得出乎意料,梁晓敏也不好意思起来,别人她都要收四块的,她这会儿还给抹了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