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蔓菱则挺着还并不显眼的肚子，时而伸手摸一下，仿佛已经怀胎六月。
两人朝着顾墨琛和苏棠走过来。
“大哥，大嫂。”顾如斐上前来招呼。
顾墨琛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顾如斐笑：“招待不周，两位海涵。”
主人的范儿拿捏得非常好。
顾昌平带着一群人走过来，笑道：“墨琛，交接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到宴会过后再说吧。”
一句话，再次提醒大家，今天的主角是顾如斐，顾墨琛只是来办理最后的交接仪式的。
“不着急，随时都可以。”顾如斐很大度地说道。
顾昌平说：“你不着急，股东们还是着急的。今天之内把这件事情办完吧。”
其实眼下股东们都还有些意见。
顾墨琛虽然为人严肃冷淡，但是能力手腕是公认的，股东们每年拿着大笔分红，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顾如斐的能力到底如何，还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昌平自然明白大家的顾虑。
他笑道：“其实你们别看如斐以前没在集团里做过几天事情，但是他投资能力还可以的。”
旁边一位股东问：“怎么说？”
“早几年时间，他一直在各地投资，获利颇丰。比如前两年在东亚他布局了道路建设项目，在西欧持了很多新币，还有这两年手中持有不少原油股。”
他这么一说，股东们都想起来了：“啊，原来这几个项目，跟二……顾总都有关！”
“这几个项目都非常赚钱啊，顾总早就布局了吗？”
顾如斐面露得色：“是，已经布局好几年了。”
大家不由议论纷纷，露出明显的钦佩和赞扬。
“顾先生这实在是教子有方啊！”
顾昌平也不由露出满意神色。
他从小被认为能力平平，无法掌管家业。
顾墨琛才十几岁的时候，就远超他的能力，被指定为顾家接班人，被当作掌权人培养。
顾墨琛对他这个父亲，向来可有可无，恨多过于爱。
他自然不免将全部心力都花在顾如斐身上，处处为他铺垫。
现在顾如斐获取了这个位置，连带他也是脸上有光。
邱蔓菱笑道：“如斐现在掌握顾家家业，希望在各位的帮助下，让家业能够更加蒸蒸日上。”
“那是肯定的！我们肯定支持！”
“我们自然助顾总一臂之力。”
邱蔓菱很满意，见顾墨琛面色不改，她问苏棠：“大嫂，你觉得呢？和大哥有没有什么可以指教的？”
苏棠淡淡一笑：“我觉得新上任的顾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手里资源的风险为好。”
顾如斐脸色微沉，却保持着风度：“大嫂手里也还持有顾氏集团的股份，不如还是盼着我点好吧？”
“对啊，我手里还有一点股份，确实愿意你们都好，这样我才能有福可享。不过前两年布局东南亚，后又布局西欧，另外还拿住了原油股，这些投资，是顾家私下给你出的，还是你靠自己的能力得来的？”苏棠笑问道。
邱蔓菱当即说道：“这话说的，谁最开始创业的时候，不是依赖家族呢？有这样的资源为什么不用呢？大哥当初创业的时候，也未必是全靠自己白手起家吧？”
她的话有些道理，众人不由点头。
苏棠微笑：“依靠十分的资源，赚取三分利润，跟依靠三分资源，赚取十分利润，还是有点差别吧？”
顾昌平马上想到顾墨琛才接手顾家家业的时候，自己暗中不知道给他使了多少绊子，顾老夫人那边，也没少以磨砺他为借口，给顾墨琛人为增加麻烦。
顾墨琛和顾如斐的起点确实不一样，顾如斐是被一路保驾护航过来的。
而顾墨琛，纯靠能力手腕压住了一切，才真正服众。
但是顾昌平和顾如斐都并不担心，只要在这个位置了，花上几年时间，成为顾墨琛指日可待。
邱蔓菱不服气：“谁来判定三分十分，未来如何，还不一定呢！”
“那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注意把控风险，东亚和西欧以及原油，都是一天一个风向的东西，祝你们乘风而起。别被吹跑了。”苏棠依然保持着微笑。
邱蔓菱心中不满，但是话题是她自己挑起来的，也是她故意问苏棠，被苏棠怼几句，她也没法拉下脸来不爽。
顾昌平招呼众人：“都是些妇人之见，没有营养的话题。各位，我们来聊聊……”
……
顾墨琛对顾如斐说道：“早点把东西签了吧。”
“没问题，大哥，你跟我来。”顾如斐开口。
见苏棠也跟着顾墨琛一起，顾如斐有点为难：“大嫂不妨等等，我们的事情，需要一个专业的环境。”
“怎么，我手上的百分之十股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股东？不能参与？”苏棠问。
顾如斐只好说道：“那倒不是。”
邱蔓菱一想到苏棠手上拿着的东西，眼睛都红了。
顾如斐领着他们往顶楼的办公楼走去。
这是顾家的酒店专门为顾墨琛和顾如斐留的办公地点。
顾墨琛捏着苏棠的手指，说：“你说得很对，顾如斐的投资，风险不小。之前那几个行业正在风口上，只要有钱往里投，猪都能起飞。但是现在不是好光景。”
“那他会亏顾家的家业吗？”苏棠问。
“反正是他的东西，随便他亏。”顾墨琛无所谓地说道。
第166章 有所预料
“可是这里面也有你的心血。”苏棠确实有些惋惜。
顾墨琛平声说道：“无所谓，我现在的心血，不在这里。”
苏棠一想也是，笑道：“我们管好自己有的就行了。”
进入了顾如斐的办公室，顾老夫人和律师团都在。
看到顾墨琛带着苏棠一起出席，顾老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她冷淡说道：“正式场合，无关人员还是要回避一下的好。”
顾墨琛拉开椅子，让苏棠坐下，“那就请律师团清理一下无关人员。”
为首的律师提醒顾老夫人：“老夫人，大少奶奶是持股的股东。”
一提到这个，顾老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
但是股份是顾辽远给的，她也管不了。
“那开始吧。”顾老夫人说道。
律师将各种文件摆放在顾墨琛面前：“顾总……顾先生，这些内容，请您先过目。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顾墨琛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x。
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提起了笔。
“顾墨琛！”顾老夫人打断了他！
顾墨琛和苏棠神色平静，反倒是顾如斐和邱蔓菱，心中闪过紧张。
果然，顾老夫人问出了顾如斐和邱蔓菱不愿意听到的话。
她说：“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她还想再给顾墨琛机会。
顾如斐和邱蔓菱下意识去看顾墨琛和苏棠。
只要顾墨琛现在愿意放弃苏棠，顾家的机会随时都还为他准备着。
顾如斐和邱蔓菱屏住了呼吸。
顾墨琛唇角牵起一笑，顺手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是第二页，第三页……
顾如斐和邱蔓菱松口气。
顾老夫人意识到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让律师团收好东西，说道：“你别后悔。”
“这句话，应该是老夫人多记在心里才是。”顾墨琛淡声说道，起身来，伸手到苏棠面前。
苏棠将手放进他掌心里，跟随他起身。
不等顾墨琛和苏棠离开，顾老夫人收到一个消息：“老夫人，我们的股价被人恶意做空了。”
“什么意思？”顾老夫人已经很久没管家业，蓦然听到，没有回过神来。
“顾氏集团的股价大跌，有人故意搞鬼，然后在市场上大举买入。”
“如斐？”顾老夫人马上叫顾如斐。
顾如斐心中咯噔一下，“奶奶，前些天就有人在做空我们的股价，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应对了……”
但是目前这局面，显然证明他应对的方法并没有多少效果。
“马上召开股东大会。”顾老夫人说。
她朝着顾墨琛望过去。
顾如斐也不由看向他的方向。
苏棠声音温柔：“跟我们毫无关系，别这样看着我们。”
顾如斐没有功夫跟她打嘴仗，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
上任宴还正在进行当中，但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
……
苏棠和顾墨琛走出了宴会。
“这么说起来，我手上的股份，也即将不值钱了？”苏棠还有点可惜。
她可是个大股东。
顾墨琛笑：“我们也不靠你手上的股份吃饭，跌了就跌了吧。”
“你说，到底会是谁，故意针对顾家？”
“总之，不是我。”
苏棠笑：“对，管他是谁，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顾如斐既然那么出众，就让他去应付吧。”
顾墨琛和苏棠都没有刻意再去听顾家的消息。
然而，顾氏集团的消息还是会很自然地传入到他们的耳朵里。
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召开是召开了，但是并没有阻止股价的下跌。
顾老夫人和顾如斐都无法力挽狂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股价大跌。
而且如同苏棠所说，顾如斐之前在东亚西欧的那些生意，全然是顾昌平为了他镀金量身打造的，存在着许多风险。
顾如斐并没有控制风险的能力。
顾氏集团的股价一跌，他那些项目没有持续的钱投入进去，也陷入了死局，不断地亏损。
苏棠在办公室，看到财经部门的同事忙得脚不沾地。
茶水间里，宋湘正在泡咖啡，看到苏棠，她说道：“知道顾氏集团怎么样了吗？”
“我没负责这个新闻，还真不太清楚。”
“他们股价已经降至冰点了，股价越低，股民越是惶恐，不断抛售，导致股价越发的降下去。”宋湘说。
苏棠点头：“有所预料。”
“顾总的手段，我们大家都是叹服的。”
宋湘说，顾总自然指的是顾墨琛。
现在外界都觉得事情是顾墨琛做的。
也难怪，顾氏集团在顾墨琛手上就没这些事情。
他一离开就出事，顾家还无法挽救，放眼望去，也就他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了。
苏棠摇头：“跟他没有关系。”
宋湘点头，眼神却是不相信的。
苏棠也无所谓了，管他们怎么想的吧。
她端着咖啡出去，前台打来电话，说是两位有新闻案件的当事人想见她。
这在传媒集团十分常见，苏棠说：“请他们来会议室吧。”
她放下咖啡，拿了纸笔进入会议室。
没料到坐在会议室里的人，竟然是顾如斐和邱蔓菱。
距离顾如斐的上任宴，不过短短两天时间，这两人却早已没有当天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颓唐之色。
现在社会的经济金融战争，胜负决战就在瞬息之间。
两天时间，已经算是顾如斐撑得久的了。
何况战争其实早已经在无声之间打响，只是顾如斐自以为能够处理和解决，早就延误了最佳时机。
看到苏棠，邱蔓菱露出讪讪的笑容。
“大嫂。”顾如斐开口，声音低沉。
“找我有事？”苏棠问。
顾如斐开口：“有点顾家的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顾家的事情找墨琛就好了。我管不着。”
顾如斐尴尬，要是能够找到顾墨琛，他又何必退而求其次来找苏棠？
这两天，顾墨琛避而不见，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眼看着股价一落千丈，公司里的股东本来就还不齐心，现在更是不服顾如斐的上任，满公司怨声载道。
顾如斐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顾老夫人也发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第167章 公司还能撑多久？
但，顾老夫人毕竟是老了，看到顾氏集团这样庞然大物面临的危机，她的那些人脉也不免有心无力，更怕血本无归。
顾如斐能力不足，更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只能来找苏棠。
“大嫂，我知道大哥什么都肯听你的。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帮忙。”
“可是，我不可能开这个口。”苏棠淡声说道，“你们走吧。”
顾如斐说：“大嫂，顾氏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顾氏集团，也是大哥和你的。这里面还凝聚了大哥这么多年的心血，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看到偌大的集团就这样倒下去吧？”
“对啊，大嫂你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在这里，你怎么都不能看到顾家出事吧？”邱蔓菱也帮忙说话。
苏棠望着这两人，前两天还春风得意马蹄疾，今天就能拉下脸来求情。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脸。
“只要大哥高抬贵手，条件你们随便提。”顾如斐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
苏棠冷然一笑：“高抬贵手？你也觉得事情是墨琛做的？墨琛他确实有能力做到，但是他不屑于来做。因为顾氏集团，不值得他再浪费精力和心血！”
顾如斐自知失言，歉意道：“那到底要怎么样，大哥才肯帮忙？”
“我说过了，从他签字那一刻开始，顾家跟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走吧。”
顾如斐十分失望。
邱蔓菱也无计可施。
两人不得不一起出去。
回到顾家，顾老夫人满怀希望问道：“怎么样？”
“没见到大哥。苏棠也不肯帮忙。”顾如斐低声说道。
顾老夫人问：“公司还能撑多久？”
顾昌平在一旁，不得不说出那个不愿意出口的答案：“最多能撑三天。三天后，顾氏集团的股价将分文不值。我们不仅什么都不剩，还将背上巨额债务！”
顾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顾墨琛在的时候，顾氏集团现金流良好，绝不可能出现这样重大的财务危机。
而这样大的公司，一旦现金流断掉，外债确实会是天文数字。
顾老夫人一辈子为了公司和家族奋斗，没料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危机。
“那难道，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了吗？”顾昌平说。
顾老夫人说道：“如斐刚刚继任，难道只能将墨琛叫回来？”
她这个脸面无处可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