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盖上毛毯后,又去给他弄了条湿毛巾,简单给他擦了脸和手,顺便降温。
不到十分钟,医生来了。
医生给权野测了体温,又简单问了问他的情况,就给他把药水吊上了。
“这些药,权总醒来就给他吃,一天两次,间隔八小时。”医生当场配了药,递给盛许许。
在通知医生的时候,盛许许就跟医生说了权野是发烧,医生带了药过来的。
“我知道了。”
盛许许接过药放好,送走了医生。
半个小时后……
药水只吊了大半瓶,权野就悠悠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盛许许的脸。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难受吗?”盛许许用手比对了两人的额头,“好像是不烫了。”
权野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在短暂的恍惚之后,才回过神,“我……”
他想说话,无奈口干舌燥,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你发烧了。”盛许许一脸愧疚的自我检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着凉了。”
“我补偿你,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做。”
她取来一个抱枕,垫在他头下。
因为担心他生病的时候乱动掉下沙发,把手上的针弄掉,所以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在身旁陪着他。
她腿都被他枕麻了。
权野硬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了眼手背上的针,直接拔了。
“你干嘛?”盛许许睁大眼睛,“药还没打完呢。”
“我没事儿。”权野掀开身上的毛毯,“我想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自己光.裸的身体,他回头略犹豫地问:“你帮我脱的?”
盛许许点点头,然后又急声解释跟他解释:“你别误会,你内.裤还穿着呢。”
权野偷偷掀开毯子看了一眼,他本来想裹着毯子起来了,但又觉得太娘了,就放弃了。
“我去洗个澡。”
他受不了身上不干净的感觉,汗湿了又干,留下那一层滑腻的东西,很难受。
“你刚退烧就洗澡,会再次着凉的。”
盛许许追着他上楼,试图劝阻他。
“没关系,我简单冲一下就好。”权野上楼的步伐很吃力,怎么看都不行啊。
“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权野的手搭在浴室的门把上,莫名有些心虚,“可以。”
“不然我帮你吧。”
盛许许跟着他一起进浴室,示意他脱。
权野拒绝了她的好意,背过身去,“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
嗯?
奇怪,以前她要是说帮他洗澡之类的话,他应该巴不得立刻脱光自己吧?
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权野,你脸红什么?”盛许许跑到他面前。
权野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故意咳了两声,掩饰道:“没有,就是发烧了。”
他就是怂了,不行么?
自打那天盛许许跟他说她没谈过恋爱后,他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做尽混蛋事儿。
他们俩这些天,也在尽量保持“纯洁”的关系,至少在确定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
权野知道,他现在这么做已经晚了,但他仍希望可以补救。
当然,补救的方式不包括什么都听她的。
至少在她逼他吃药的时候,他是打死不从的!
第60章 权爷不肯吃药
“我不吃药。”
权野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盛许许手里五颜六色的药,抵死不从。
“为什么?”
盛许许万万没想到,他自己拔针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结果居然败在了吃药的环节?
“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还怕吃药啊。”她忍不住打趣他。
权野别过头,纵使把脸丢尽,也不肯低头。
他的倔强,激起了盛许许的好奇心。
她握着药爬上床,坐在他腿上,跟他面对面,“你是怕苦吗?我房间里有糖,要不我去给你拿?”
权野并非是怕苦,而是他对吃药这件事有心理阴影。
一吃药,他就会条件反射一样,吐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直到把胃里吐干净为止。
权野看着她,一双眼睛湿湿软软的,他希望她可以理解他,别强求他。
但盛许许没办法理解。
“吃药,吃完我给你拿糖吃。”她把手伸过去,水也递过去。
权野目光躲闪,还是那句话:“我不吃药。”
盛许许蹙眉,语气里带着着急和生气,加重语气喊他的名字,“权野!”
“你刚才那瓶药水都没吊完,又坚持洗了澡,你身上又开始发烫了,你得吃药!”
她沉着脸,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他们静静地盯着彼此,看谁先妥协。
最先败下阵来的当然是权野。
他最怕的就是她生气,他低下语气,“老婆,我吃不了药,从十三岁开始,我就没有再吃过药了。”
“你别勉强我,好不好?”
权野说着,眼底渐渐染上惊恐和不安,最后那句话近乎央求一般,在轻微颤抖。
盛许许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害怕,哦不,应该说是无助的样子,她心中不禁一刺。
有点疼是怎么回事儿?
她看了看掌心的药,犹豫了一下,合上了。
“你不想吃那我们就不吃,大不了今晚我守着你。”
不吃药,他今晚肯定不会好过。
半夜要是又烧起来了,她就用湿毛巾降温这个笨办法给他降温好了。
权野不忍心让她守着他,道:“我还是去酒店睡一晚吧,让林特助照顾我就行。”
“给我躺好!”盛许许剜了他一眼,厉声制止他下床。
把水递给他,“把水喝了就给我乖乖睡觉。”
她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还真把权野吓了回去。
他接过水杯就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像个被教训的小孩儿,听话极了。
盛许许得意地哼了一声,下楼去又倒了杯水,给x他备着。
再上楼时,权野已经睡了。
“啧,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吃药?”盛许许蹲在床边,这个高度正好可以让她趴着看他。
“嘟——嘟——”
手机响起,盛许许赶紧摁了铃响,接通:“妈,你能不能别老是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好吗?我都要睡了!”
沈娇娇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
电话那头的沈娇娇不以为意,“你平时都是凌晨才关店啊,这么早,你怎么可能睡了?”
“……”盛许许深吸了口气,不与她争,“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沈娇娇貌似还在外面,她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
“我跟你爸明天要回C市过年了,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回去过年啊……”
盛许许回头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权野,“妈,你帮我跟十三爸说声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儿,今年不能回去过年了。”
今年是她老妈和林颂复婚的第一年,而且很有可能也仅有这一年的机会,两家在一起过年。
按理说,她应该回去的,但她放心不下权野。
权野不肯吃药,这病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她走不开。
“许许。”
林颂就在沈娇娇身旁,他扯着嗓子道:“没关系,你有事儿就忙吧,爸有你妈就很满足了。”
盛许许很愧疚,可也不得不对二老说声抱歉。
电话刚挂掉,权野就睁开了眼睛,“你不回去过年吗?”
“吵醒你了?”
他掀开被角,长臂一揽,就将她从床边捞起来,往自己怀里搂。
“明天晚上我要回京都过年,你不用特地留下来照顾我。”
“你明天要回去过年啊?”
盛许许抬头,脱口而出,“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还没去过京都呢。”
权野很惊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方便吗?”
“当然方便!”
他巴不得她能跟他一起回去,顾太爷爷一直跟他说,想见见她。
“这么爽快?看来你在京都真的没有前女友或者未婚妻之类,不敢让我遇见的人。”盛许许开了个玩笑。
权野听到她的话,原本沉缓的呼吸突然被打乱,胸口的心跳也变得杂乱无章。
他在紧张。
他忘了,他在京都的某些名声,人尽皆知。
可他已经答应她了,要怎么收回?
……
“嘟——嘟——”
“叮叮叮——”
电话铃声和微信铃声交替响起,吵醒了昨晚心思各异,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的两人。
盛许许强忍着起床气,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接起来,很不耐烦道:“说!”
电话那头直接传来哭声:“盛姐,你快来,店里出事儿了,有人打上门来了,啊……别打了别打了。”
是店里小姑娘的声音!
盛许许猛地从床上惊醒,掀开被子冲下床,“我马上到!”
权野也醒了。
看到她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出去,他也跟着下楼。
“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那群老人家属找上门了,我得去店里一趟。”盛许许一边刷牙一边说。
权野拧眉,“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他转身上楼换衣服。
同时给林景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先过去。
酒吧这边。
昨天的那几个老人家属索赔不成,今早还收到了律师函,他们气不过,就带了一大群亲朋好友打上门来。
一群人冲到店里,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闹得很大。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盛许许的店门口摆花圈,哭丧。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黑心店害得我爸没了,还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欺负我们穷苦的人,没天理啊……”
第61章 我要慢慢折磨他们
“把人请出去。”
林景带着一众黑西装保镖前来,以人墙的方式,将酒吧前门挡得严严实实。
老人家属及亲友没见过这阵仗,抱团往后退,面面相觑,接着又把目光统一投向昨天那个发福男。
好似在质问他:你怎么没说人家有保镖啊?
发福男被质问,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杀人偿命,咱们有理怕啥!”
林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发福男,摇了摇头。
这男的将会是这群人里,死得最难看的一个。
“对!咱不怕!”
“赔钱、赔钱、赔钱。”
“爸啊,你走得好冤啊……”
有了发福男这颗定心丸,老人家属又开始继续嚎。
他们把花圈摆了一圈,自己坐在里面,好似那些花圈就是他们的盾牌一样,有了这些花圈,谁也不敢动他们。
齐妄也在四五个律师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看到那几十号保镖,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权野。
除了权野,谁有那么大的架势?
“余富贵家属,这是中心医院昨日出具的关于余富贵的死亡证明书,证明书上清楚地记录了余富贵的死因是因为脑血管破裂导致的脑供血不足死亡。”
齐妄的手下办事非常利落,到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拿出证据说话。
“这是余富贵近半年的就诊记录,记录说明你父亲本身患有严重的脑血管疾病。”
“这是商场昨天早上的监控,监控说明你父亲是因为横穿停车场,踩空停车场地砖导致的摔倒。”
“这是警局出具的,针对余富贵事件排除他杀、证明事出意外的文件。”
律所的人把所有证明余富贵是自己摔倒死亡的证据都摆了出来,证明此事跟酒吧没有关系。
路过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很快就把这个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拍照、录视频、直播……
微信群、朋友圈、各大社交软件。
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盛许许酒吧门口发生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N市,甚至还有上全国热搜的趋势。
面对一系列强有力的证据,老人家属停止了哭嚎。
“这些证据证明,余富贵一事与酒吧无关,还请你们迅速离开,不然的话,我们将保留追究你们损害酒吧名誉的权利。”
“三哥,咱们走吗?”
“三哥,我叔是被人害死的吗?你该不会是框我们的吧?”
“闭嘴!”
其实发福男心里也没底,可他舍不得那两百万的赔偿。
物业不是说这个酒吧老板是个有钱人,能为了面子息事宁人的嘛。
现在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呢?
“咱别管他们,继续哭,把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咱们就有理了。”发福男决定豁出去了。
反正只要把事情闹大,不管谁有理,他们都是被同情的一方。
老人家属继续哭嚎,嚎得面红耳赤的,声音大到隔了八条街都能听到。
看他们哭成这样,人群里某些不明真相就圣母心的路人就开始讨伐齐妄和林景等人了。
“你们怎么那么没良心啊,看着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样子,竟然欺负人,太可气了!”
“你们家里是没有父母吗?人家老人都没了,你们还计较那么多,有没有同情心啊。”
“快快快,快录下来,让全市的人都看看这些黑心人的嘴脸……”
与此同时,N市的社交平台也爆了。
网上的那些人,比身在现场的人更加无知。
连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单凭几张照片就开始编故事,无脑谴责。
盛许许和权野终于到了。
商场前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只能把车子停在马路对面的路边。
从路边到店里,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盛许许就听到了上百条各种不堪的、骂她的脏话。
“听说这个酒吧的老板是个女的,啧,难怪能叫来这么多男人。”
权野路过人群旁的时候,听到这一句,直接就挥拳打了过去,把拍照的那个男人鼻梁骨都打断了。
他甩了甩拳头,吩咐身旁的保镖:“把照片删了。”
权野打人的时候,盛许许回头了。
她只是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阻止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