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换上保姆的衣服,又弄了个保姆平时盘着的发型。
想办法将额头和脸抹黑了一些,她戴上口罩。
司机等在车里。
她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朝她看来一眼,见她戴着口罩,不解的问,“李婶,你怎么了?”
颜挽低着头,手放在嘴边咳了几声,“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
她学着李婶说话,伴随着咳嗽声,司机压根没发现是颜挽伪装的。
毕竟在司机印象中,颜挽的声音娇甜软糯,好听极了。
当然,更不可能想到颜挽还懂得变声。
司机将车开到了菜市场,他像平时一样等李婶。
颜挽下车后,她拿出手机。
手机出了别墅后就恢复了信号。
她一边给周院长打电话,一边绕到菜市场后门打出租车。
……
司机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李婶。
给李婶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司机到菜市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李婶。
等他回到别墅,发现李婶晕倒在杂物间,他震惊不已。
李婶还在别墅,那先前出去的人,又是谁?
司机连忙通知了保镖,保镖在别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颜挽。
几人脸色大变。
完了!
颜小姐跑了!
第98章 决裂
祁寒接到李婶电话时,他已经忙完M国那边的事,正准备回国。
李婶的声音战战兢兢的。
祁寒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颜挽将她打晕,假扮成她的样子,逃出了别墅。
祁寒握着手机的大掌,骤然收紧。
他结束跟李婶的通话,连忙拨打颜挽的电话。
打不通。
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早已将他拉黑。
他又拿起同伴的手机,打她的电话。
打通了,没人接。
祁寒英俊的轮廓线条,变得凌厉又深刻。
浑身凛冽的寒气,好似要将四周空气冻结。
他心里隐隐腾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赶紧给燕北打电话。
燕北在帝都人脉广,找个人的话不成问题。
打完电话,祁寒不敢耽误,他立即启程坐上回国的飞机。
一路风尘仆仆。
眼睛没有合过一下。
下了飞机,燕北直接开车来接的他。
他声音暗哑的问,“查到她的下落了吗?”
燕北点头,“查到了。”
“人在哪?”
只要她没去医院,上班或者回家,他都能接受。
燕北看着祁寒猩红的眼睛,以及憔悴的面容,他迟疑了一下,“她……”
燕北在接到祁寒电话前,并不知道他和颜挽真的有一腿。
并且,连孩子都有了!
“有话直说!”
燕北只得将自己调查到的事告诉祁寒。
“她在仁心医院。”
仁心医院?
那位跟她相亲对象所在的医院?
祁寒喉咙紧涩了几分,“她应该还没有流掉我的孩子吧?”
他隐隐发颤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也许,她心软了!
并不会那么残忍的打掉孩子!
燕北叹了口气,“二哥,你还是亲自去医院看看吧!”
听到燕北这样说,祁寒已经猜到了一些事。
但没有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的!
燕北开车将祁寒送到了医院。
途中,祁寒紧抿着绯色薄唇,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的冷肃气息,让人不寒而粟。
到了医院,燕北告诉他病房号后,他推开车门,大步离开。
燕北叹了口气,没有跟进去。
祁寒找到颜挽所在的病房。
他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听到正在看望颜挽的黛鸢说道,“挽挽,你流产的事,告诉祁队长了吗?”
听到流产二字,祁寒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去。
四肢,一片冰凉。
颜挽脸色有些苍白,眼敛下也带着淡淡的黑影,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清冷,“没有,我已经打掉了和他的最后一丝牵绊,我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听到颜挽的话,祁寒身子狠狠一怔。
他顿时有种掉进了黑色深渊的感觉,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阴寒,朝他袭卷而来。
喉咙就像被只无形的黑手紧紧掐住了一样,让他无法喘息。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全都突了出来。
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那么狠,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他眼眶里,顿时一片可怖的猩红。
砰的一声,他抬起长腿,用力踹开了门。
病房里的黛鸢和颜挽都吓了一大跳。
一身黑色衣裤的男人,大步朝病房走了进来。
他浑身戾气滋生,就像地狱里出来的修罗。
黛鸢看着怒火中烧的男人,她下意识拦到颜挽面前。
“祁队长,你听到我和挽挽的对话了是不是?是你先伤害的她,你没资格再——”
黛鸢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大掌用力推开。
黛鸢差点栽倒在地上。
颜挽想要起身去扶黛鸢,但身子好似不舒服,又重新跌坐到了床上。
祁寒高大的身子站在病床边。
他猩红的眼底,腾起一片黑丫丫的乌云,额头青筋爆起,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风雨欲来。
他气场本就强大,何况是在盛怒之下。
病房里的空气,仿若都要冻结成冰。
黛鸢从地上站起身,想要再次护住颜挽。
颜挽害怕男人伤害到黛鸢,她声音沙哑的道,“鸢鸢,你先出去。”
“挽挽,他会伤害到你——”
“你先出去,我单独跟他说。”
在颜挽再三坚持下,黛鸢只好先出去。
出去前,她警告男人,“祁队长,你是有公职的人,若你敢对挽挽动手,我一定会曝光你!让你身败名裂!”
祁寒仿若没有听到黛鸢的话,他只是眼神犀利冰冷地瞪着颜挽。
颜挽朝他看了一眼。
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紧咬了下唇瓣,鹿眸强行与他的眼神对视。
谁都没有说话,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他才声音沙哑暗沉的打破沉默,“流掉了?”
他仿若是鼓起全身勇气,才敢问出这几个字。
颜挽鼻尖突然有些发酸,但她仍旧直视着他深黑猩红的狭眸,“你不是已经听到我和鸢鸢的对话了吗?”
他脸色陡地一沉,整个人更暗阴鸷暗黑,“我让你亲口对我说!”
颜挽被他的怒吼声惊到。
反应过来,她一字一顿的回道,“我、流、掉、了!”
男人的脸色陡地变得扭曲,他上前一步,不受控制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五指像铁锁一样,想要用力掐死她。
颜挽感受到了他野兽般的怒气,她闭上眼睛,任他掐着。
就在她以为他会加重手中力度时,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的手只是掐在她脖子上,却没有用力。
颜挽睁开眼睛朝他看去。
他收回了自己的大x掌。
下一秒,又扬起手,狠狠朝他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虽然没有打在颜挽的脸上,但她仍旧感觉到了痛。
心脏,狠狠紧缩了一下。
“颜挽,我那样求你,你都不肯留下孩子,你好狠,比我更狠!”
颜挽紧咬着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没有吭声。
祁寒猩红的眼里,涌出了水雾。
他眼角滑出了泪。
颜挽第一次看到他落泪。
他是真的伤心了。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清丽苍白的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仿若他的悲伤与痛苦,都不再与她有关!
“颜挽,你就那么恨我吗?恨到连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都可以残忍的牺牲掉?”
第99章 陌路
颜挽眸光闪了闪。
她放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尖抵进掌心,几乎要勒破自己的肌肤。
她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依旧一片清冷与淡漠。
“说到狠,谁能狠过你祁大队长?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转过头来,却能无情的欺骗和利用我!”
她唇角嘲讽的笑弧加深,“我这都是跟你学的啊!”
男人高大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
跟他学的?
好,很好!
他抬起手,捂了下眼睛。
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颜挽,你打掉了孩子,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吗?”
颜挽看着男人好似要将她盯出两个窟窿的眼神,她抿了抿唇瓣,声音冷淡,“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说过,不想再跟你纠缠不清,自然不会留下你的孩子!”
她太狠了!
她太绝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温软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可是,她却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打掉他们的孩子!
他眸光深深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悔恨与痛苦,但是没有。
有的只是她对他的厌恶、冷漠与无情。
祁寒的心,仿若跌进了深渊。
无边无际的冷,侵袭而来,让他四肢百骸都感觉到寒凉!
“颜挽,你成功了!”
他突然说了一句她听不太懂的话。
她静静的看着他,没有问他什么意思。
他高大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成功摆脱我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继纠缠你!”
颜挽的心,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一下。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这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再纠缠,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没必要难过!
祁寒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他硬硬的吞了回去。
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冷漠的女人,就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颜挽,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吧?”
将她带到自己的别墅,将她禁锢起来,并不是他的初心。
他只是想让她留下孩子。
因为他也害怕,害怕连孩子都没有了,他们之间真的会断了唯一的联系!
他努力修复彼此的关系,也让她看到他对孩子的重视。
可她不需要。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从没有这样挫败过。
除了大哥被S组织头目害死的时候。
这种挫败感,他又一次体会到了。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绞着痛。
没有希望了,彻底结束了!
“如果这是你的报复,那么你功了!”他紧咬着腮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骨里发出,阴寒冷戾,“好,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纠缠!”
男人身子不稳地晃了晃,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仿若空了。
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绝望灰败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过成了这样?
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不该主动招惹她,也不该欺骗利用她的。
她报复起来,丝毫没有手软。
拿着把无形的尖刀,深深地往他内心深处刺!
祁寒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外面明明晴空万里,他却觉得乌云密布,整个人都被寒意包裹着。
燕北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出来,连忙下车将他扶住。
“二哥,祁伯母打电话给你,打了好几个,找你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祁寒去病房找颜挽时没有带手机。
燕北将他扶到副驾驶,恰好这时,祁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阿寒,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知道你在帝都,你什么时候回趟老宅?”
祁寒轮廓线条紧绷,面无血色,“有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你陆伯伯家的歆瑶,从国外留学回来了,我想约个时间,让你俩见上一面。”
祁寒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排斥相亲,但你现在是祁家唯一的继承人,肩上的担子很重,你也要学会为家族考虑了!”
祁寒没心情跟祁母多说,他嗓音喑哑的道,“你安排就好。”
若这辈子不能再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所谓?
……
病房里。
颜挽浑身像脱水的鱼儿般无力的躺到病床上。
方才跟祁寒的交锋,她使出了浑身力气。
脸色更加苍白了,就连紧抿着的唇瓣都在微微发抖。
他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仍旧不停地萦绕在她脑海。
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再纠缠!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终于摆脱他了!
她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双手紧揪着被子,整个人像漂浮在半空,没有半点的力气。
黛鸢看到祁寒离开后,她连忙进到了病房。
看到浑知发抖的颜挽,她鼻尖一酸。
上前,用力将她抱住。
“挽挽,想哭就大哭一场吧!”
颜挽没有哭出声,她只是压抑的抽泣着。
等颜挽哭够,黛鸢替她将脸上残留的泪水擦拭掉。
“挽挽,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颜挽在被祁寒关在别墅里时,就想了很多很多。
她内心已经有了主意。
她泪水模糊的看着黛鸢,“从电视台辞职,离开这里。”
黛鸢知道颜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那你打算去哪里?”
“去K国,我在塞尔塔时,那边的电视台就给我打过电话,我过去的话,可以先从幕后做起。”
黛鸢知道颜挽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做主播或者记者的话需要露面,她身子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