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这让她有种自己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黑夜里手机上的亮光映射在她的小脸上，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躲在被窝里“咯咯”地偷笑着，被子随之跟着颤动，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偷吃零食的小老鼠。
向衍离开了姜音家之后，他一人来到了医院。
自从之前他母亲情绪不稳定之后，他几乎很少再出现她的眼，怕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会激起她更大的情绪波动。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查房的护士外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人。
他走到了护士台，坐在椅子上办公的小护士看到有人来了，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位长相极其英俊帅气的少年，她在他们这所精神病院里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帅的少年，这个清俊的少年此刻也正在看着她，她资质尚轻，脸颊不禁有些泛红。
只见这位少年从兜里拿出一大沓厚厚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小护士不解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他声线很低，“把钱充到一个名叫杨艺的账户底下。”
少年头上戴着顶黑色帽子，说话的时候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啊？”她惊呼一声，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大沓钱，少说也有好几万，“这么多吗？”
她在电脑里输入了这名病人的名字，出现了病人的基本信息。
“这位女士是您的母亲吗？”
就当护士抬头的时候，那名少年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真是奇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家属，他看起来应该是病人的儿子，竟然都不去病房里看他母亲一眼直接便离开了。
向衍路过她母亲病房的时候，脚步不由愣了下，他紧紧握住拳头，良久才就渐渐松开，埋着步子大步离开。
“向衍、你是向衍！”
身后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恨意。
向衍身形一怔，那双眸子变得异常颤动，一个身穿病服的女人犹如发疯般朝他大叫，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孽种、孽种……”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毫无血色地望着那个女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妈。”
“我不是你妈，别叫我妈！”她痛哭地抱着头，眼底猩红一片，似乎一见到向衍她就会发疯。
走廊里的动静引起了护士台的注意，连忙往这边走来。
他伸手想要搀扶着快要倒地的女人，“妈，我扶您进屋吧。”
“脏东西，别碰我！”她猛地甩开他的胳膊，眼神带着化不开的厌恶。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那张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他早已麻木，冰冷的嘴唇微微战栗，他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第124章 给足她的安全感
护士急忙赶来，赶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幅画面，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看到病人大口喘着粗气，扶着墙壁快要倒下。
护士连忙上前扶着她，一路送她回到了病房。
向衍神色黯然，抿唇不语。
良久过后，见到护士从病房出来，他才转身离去。
护士刚张嘴想要对向衍说什么，他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走在路上，一则电话打向了他的手机。
号码没有备注，只有一个陌生的数字。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后挂在耳边，电话那头是一个声线很粗的男人，说起话来就能感受到他的粗鲁与野蛮。
“向衍，明天市里有一个拳王来打比赛，我给你留了个位置。”
“不去了。”他仰头看着黑夜的天空，满天的大雪落在了他的头上，他神情泛着冷意。
“为啥？”男人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那声音中气十足，“你难道以后都不来打拳了吗？”
“嗯，不打了。”
电话那头男人那边良久的沉默，随后自顾自地嘟囔一句：“不打也好，不打也好。”
随后又十分郑重地对他说道：“向衍你小子以后缺钱了还来找我，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向衍是他见过在场上打的最凶的男人，他小小年纪不过刚刚成年，很多时候他的对手都是一些经验老道的老手，每次他都担心他不能从台下活着下来，但是他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儿与韧劲儿，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一路打到顶端，实在是令人发指。
他作为赛场的东道主，经营黑拳这么长时间，这个小子是唯一让他记在心里的男人，他很佩服他，同时也很欣赏他。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向衍这小子找上他，那晚是个黑夜，他记得特别清楚的就是他的眼睛，尽管光线很黑，但是他那双狠厉、阴毒的眼神一直让他难以忘怀。
只看一眼他便知道，这个少年是个天生的狠角，他属于这黑暗角落，阴暗潮湿地下黑拳，那双眼神幽深中透着森寒，即使是久居地下黑场的他都被震慑了一下。
他那张脸上泛着股狠厉，哑着声音问他，是不是只要打拳赢了就能赚钱？
得知胜率越高奖金越多，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协约。
那份协约最后规定的是：在三个月内如果胜率一路打到80％以上，则会额外获得60万奖金。
他也可以选择不签，那么他将会失去60万。
这小子眼睛眨都不眨的就签下了协约，替他一路征战，最后在约定时间内达到了协定上的要求。
他就知道当时没有看错人。
如今他说要退出，他心中是有不舍的，因为他也有私心，无可厚非他能替自己赚钱，但是给他身体上也带来很多不可磨灭的伤痛与折磨。
这项比赛本来就是极度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死在那个五米宽的擂台上，他想退出也是件好事，这样就不用每天过着在刀柄上舔血的日子了。
向衍挂断了电话，这是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是他的女孩——
他似乎只有看到她的时候，那张冰冷无情的脸上才会带着笑意，才像一个真正的人。
虽然只隔了一天，姜音感觉这一天过的各位漫长，终于等到了约定的这天，这天她一大早就被宋女士从床上揪了起来。
全家人一起和和睦睦吃了顿饺子，在餐桌上，她淡淡瞥了眼姜音的穿着的衣服，随口问了句：“音音，今天是要出门吗？”
她咬着筷子顿了下，脸颊里还塞着没有咽到肚子里的饺子，她想了想没有瞒着宋女士，“嗯，今天晚上我和朋友一起去看烟花。”
她看着姜音穿得太单薄了，现在正值最寒冷的冬季，外面雪还没化，便多少了句：“穿的会不会有点冷了，晚上出去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衣服。”
她还以为宋女士不会让她出门呢，她听状连忙点头，“好的妈妈，我会再添衣服的。”
“晚上别回来太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你外婆家。”
晚上的烟花秀是在九点，姜音从六点钟便开始忙手忙脚地收拾，又是挑衣服又是化妆。
最终终于在八点的时候收拾好了。
“我在楼下。”
她收拾完看向手机，才发现他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她惊喜地看着这则消息，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她几乎是跑着来到了阳台，打开窗帘向楼下望去。
之间一个高高瘦瘦清俊的少年半靠着树梢，她心“砰砰”乱跳，跑着下了楼。
一个飞扑，她扑进了他宽厚的怀里，他稳稳接住了怀中娇小的女孩。
她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地檀香味儿，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就感觉到很有安全感。
“阿衍。”她甜腻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如蜜般浸入了他的骨子里。
“你冷不冷？”她探向他的手，她手上温暖的指腹覆上了他泛着冷意的手，仰头看着他。
在外面等了她半个多小时，身体肯定冻坏了。
她拉起他的大手，他手心有着薄茧，把他放在自己的手心，捧起他的手对在了嘴边，向他的手心哈着薄气。
他心中微微动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还冷吗？”她粉嫩白净的脸庞，纤长的睫毛起起伏伏，满含着担忧与关心，显得楚楚动人，让他喉咙发痒。
他嘴角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反手握住她细嫩如葱的手指，与它十指合一。
“不冷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如果能一直这样陪着他x就好了。
两人打车前往南江广场，今晚是除夕夜，路上的车辆格外的多，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路口，红绿灯，繁忙地交替闪现着，一阵阵急促的喇叭声在道路中央响起，他们堵车了。
两人从车上走下，准备剩下的距离步行前往。
今天晚上去广场上看烟花的人很多，他们顺着熙熙攘攘地人群，跟随着人群潮流往前走去。
他一路上都紧紧握着她的手，路上人很多，稍不留意就会走散，他的视线一直追随在她的身上，护着她的身体防止被人撞到，那宽厚的臂膀挡住了人潮的碰撞，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他总是不经意的动作给足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她心中泛着甜意。
第125章 父亲去世
在路边有一些卖饰品的小摊，姜音瞧见一个很可爱的红色小兔子发卡，正巧与她穿的衣服颜色一样，她拉着向衍走了过去。
“好可爱啊！”她拿了一个戴在头上试了试，她扶着发卡转身，眉眼笑得很弯：“好看吗？”
女孩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穿着一身可爱的红色的小巧羽绒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毫不隐藏自己的爱意：“好看。”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两人找到一处人少的观景台。
姜音早料到今天晚上来看烟花的人一定很多，所以她提前找了处绝佳的观景点，保证没人知道。
她拉着向衍来到了南江市中心的一处高塔，站在高楼上正好可以看到从广场处的烟花。
这处的楼顶一般不对外开放，她提前联系过工作人员，所以今晚两人才能摆脱掉下面成群拥挤的人群，来到这处高塔上。
今晚来这里看烟花的人不止姜音和向衍，段以南也拉着谢远来了。
自从上次把话说开之后，她便一直想找机会把谢远从家里拉出来，正好也借着除夕夜这天把他约了出来。
她早早便来到了广场，精心打扮一番就是为了可以美美的见到他，此时此刻她正在等着他的出现。
她兴奋地跑到塔顶，指着远处的城市发出一声感叹：“阿衍，原来我们的城市夜晚这么美～”
从来都是站在地面上看着这个城市，第一次夜晚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整个南江市，心中产生了很大的震撼感。
她如云般的秀发被风扬起，发丝被吹着很凌乱，女孩扬起笑脸笑得很甜。
“阿衍，过来。”
向衍靠着墙安静地望着她，直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烟花就要开始了。”
他们两人肩靠肩，站在顶楼上跟着下面的人一起期待着烟花。
不久过后，伴随着一阵阵“砰砰”地声音，从地面发射一道道亮光冲上天迹，瞬间划破阴沉沉的天空，随后在天空中炸裂开，一道道美丽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她轻轻把头倒在他的肩上，他拉起她的手，一同看着这世间最美妙绚丽夺目的烟花。
“明天我就要回外婆家过年了，这样以来我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她突然有些伤感，扭头看着他，“你今年过年在哪里过呀？”
“还在南江市吗？”
他神色沉了沉，缓缓张开了口：“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姜音想起来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亲戚，每年过年都是他一个人待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
她心疼不已，想到他过年又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怜巴巴的自己过，她便心生隐隐作痛，眼神十分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陪你的。”
他听完浅浅地笑了笑，嘴角勾起抹好看的弧度，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
段以南沉着脸像是看仇人一般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嘴都快噘到天上，烟花已经结束，谢远却是连个人都没看到，她气得快要爆炸。
自己精心打扮那么长时间，在寒风中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他竟然爽约了！！！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她黑着脸逆着人群从中间离开，亏她老早就来占了个好位置，她边离开边骂着谢远。
如果他不是被什么正经事耽搁了，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好巧不巧，今晚上的时候谢远换好衣服正要出门应约的时候，他妈打来了电话说让他赶紧来医院一趟，他父亲这边情况不太好。
他没有多想立马朝医院奔去，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脑子中全是在担忧父亲，便忘记告知了段以南。
等谢远焦急的来到医院，就看到了父亲头上盖着白布，冰冷地躺在病床上正被医生推着出门，他整个人都懵了。
母亲赵瑶瘫到了椅子上，她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因为她早已经麻木了，泪水已经流干到再也流不出来。
“你们干什么！别动我爸！”他推开医生紧紧握着推车，死死地盯着医生，颤抖着声线，声音濒临绝望：“我爸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给他身上盖上白布！”
医生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他有些不忍地说道：“病人已逝，请家属节哀。”
“轰”地一声……
脑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他满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瞳孔逐渐变大，他摇着头，嘴里说着：不可能。
慢慢地他的脸上逐渐变得惨白无比，似乎是不相信医生说的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你开什么玩笑，我爸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妈，你给医生说，这不是真的，他们一定是搞错了！”他说着便把视线转到了坐在一旁的赵瑶身上。
他向她投去哀求的眼神，多么希望能从她的嘴里说出：这不是真的。
“阿远，你爸他……”
她声音似乎是已经大哭过，带着浓浓疲惫与沙哑。
“你爸走了。”
“不会的，我早上还来医院里陪他，他还笑着吃着水果，身体明显已经好了很多，怎么可能会死！”
他眼底一片猩红，扯着嗓子对着医生大吼：“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爸没有死！”
他冲了上去，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一点点掀开，眼眶蓄起泪水。
“爸！”他声音沙哑地不像话，那双眸子变得异常猩红，“你早上还跟我说等出院之后我们全家便一起好好生活的，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