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这些人里，王德发还真顺利的进了牧场。
他小心隐蔽着他的微型摄影机，想拍下什么有用的画面。
结果身边的参观人士全都拿着手机拍东拍西，将所有东西照了个底朝天。
王德发心情复杂。
总觉得在这隐藏摄像机拍摄的他像个傻子一样。
不过很快，参观时的一条岔路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里专门安排的工作人员引路，不允许观光者进入小路。
里面一定有问题！
王德发打起了精神。
别的参观者都顺从的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拐了弯，唯独王德发，在拐弯之后藏在了角落里。
等这一批参观的人走完，工作人员就返回到办公室里休息。
路口没人看管，王德发这才是探头探脑的出来，一溜烟的跑进小路。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工作人员是方萍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防止参观的人误入养羊的地方。
牧场的原址是一片废弃的植物园。
植物园的规划基本一片平坦，除了让人走路的石子路之外，剩下的全是养花养草的地方。
方萍接手之后，重新划分了区域。
将牛羊分开养。
牛的性情温顺，奶牛又是主要参观对象，开放给家长们参观。
山羊们不喜欢跟人接触，跳跃能力又强，方萍特意把它们关在了有高栅栏的草场，生怕今天人多，哪只羊跳了出去顶伤了人。
王德发走的这条路，就是通往羊圈的。
他一路上观察的十分仔细，发现干净的道路上，偶尔会出现圆的黑色的小药丸。
这种小药丸只有小拇指盖大小，质地松软，用手一捏就开，并且有草药味道。
王德发细细闻过，又收了一颗到塑料袋里，准备出去就送到检验所检验。
他怀疑这可能是给奶牛喂的药，没准添加了激素什么的。
黑心商家的套路层出不穷，需要检验之后，才能知道这小黑药丸里到底添加了什么。
王德发走了一路，时不时就能看见小药丸。
他心中气愤。
这药丸子就这么随意的落在地上，可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时也大量的喂给牛才会遗落在地上这么多。
这样喂出来的奶牛产奶，药物全都随着奶水喂给了小孩。
听说百花牛奶现在只做学校的生意。
这不是坑害祖国的花朵吗！
他胸中怀着一股要揭露这家黑心牛奶真面目的豪情，脚步快了起来。
先去牛棚才是正经事。
像他们这种做黑牛奶的地方，给牛的待遇一定不会很好，王德发已经做好了看到一个脏乱差牛棚的心理准备。
他把隐藏摄像机调整好位置，确保能正面拍摄的牛棚，朝着远处的高栅栏前进。
等到了栅栏周围，王德发瞧四周无人，手脚利落的攀爬上去。
这牧场的场主，绝对做贼心虚，才将栏杆建得这么高，王德发边爬心里边骂，等爬到了顶上，迫不及待的把胸口挂的小摄像头举了起来。
照片先拍了，人后面才探头。
这一探头，王德发吓了一跳。
明明是养牛场，怎么这全都是羊啊？
难不成是用羊奶代替牛奶？那也太傻了，羊奶比牛奶还要贵上一倍呢。
王德发心中一突，已经察觉到他的判断失误了。
他想从栅栏上下来，却挂住了衣服。
“什么人！！”
远处有人瞧见了王德发，大吼了一声。
王德发被吓了一跳，手一松，直接从栅栏上摔了下来，他的衣服勾破了大半，露出了大半后背，看起来非常狼狈。
十分钟后，厂长办公室。
“厂长，我们在羊圈里发现了可疑人物！”
方萍的门被推开，保安兴高采烈的押着王德发进来了。
“羊圈里？偷羊的贼吗？”
方萍抬起头，扫了王德发一眼，看他的穿着打扮和精神气不像个小贼，“你为什么到羊圈去？”
王德华有苦难言，要是他知道那是羊圈，他肯定也不去，这怎么说？难道要实话实说，说他是来调查工厂黑牛奶的？
那岂不是会被立马赶出去。
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保安就怪声怪气的朝方萍汇报。
“厂长，我觉得这人多半是个变态，咱们路上没扫干净的羊粪被他捡了不少呢。”
保安小王挤眉弄眼，“新闻上不都报道了吗？有那种的男的变态，就喜欢羊。”
方萍忍不住“咦”了一声，表情嫌弃。
“不是啊，我不是变态！”
王德发急了，这要是被宣扬出去，他可就没脸见江东父老了。
“我真不是变态，其实我是记者，想来牛奶厂参观参观。”
一听他是记者，方萍瞬间明白了他行动鬼祟的原因。
敢情是个暗访的。
她微笑着让保安松开了他，“原来是记者先生，怎么也没早点打声招呼，我们这这两天可以随便参观。”
王德发尴尬的笑了。
他要看的可不是明面上的东西，打了招呼那还能瞧见吗？
方萍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目的。
“其实您可以随意参观，百花牧场没什么秘密，只要您不惊扰到牛羊就好。”
王德华一愣。
他没想到厂长竟然敢让他随意参观。
难不成他们对黑牛奶的生产方法这么有信心？
王德发笑了。
那就让牧场吃一吃自信的亏，这世界上还没有他发现不了的暗箱操作！
王德发走了，一个人在牧场里转了三个小时，专门往隐秘的地方钻，七七八八的拍了不少视频。
当天凌晨，他的百万粉丝账号连夜更新。
【暗访百花牧场全过程】
一夜之间，百花牛奶重登热搜。
第24章
“百花牛奶上热搜了, 老板，我们要不要让网店提前开张？”
陈开来询问胡珍珍的时候，胡珍珍正在给江忱听写生字。
按照原本的步调, 百花牛奶的网店要再过一段时间再开张，怎么突然这时候上热搜了？
胡珍珍听写完最后两个生字，给江忱画了个大大的对勾, 才转头问陈开。
“怎么回事？”
陈开推推眼镜，将怀中的平板电脑直接转过来，“有记者去牧场暗访了。”
胡珍珍一下子来了兴趣，“暗访？”
她点开视频, 开头是一阵摇晃的非正常拍摄。
画面摇晃的厉害, 弹幕倒是很配合的营造气氛。
【来了，熟悉的非正常拍摄画面。】
【不愧是WTF, 我才刚关注到毒牛奶的事件, 你小子已经去潜入牛奶厂了。】
【有没有穿越来的，这回老王是怎么混进去的？】
胡珍珍嘴角一弯, 注意到最上方的一条弹幕。
【等一下, 你们没人发现吗？老王拍摄的画面里好像有别人在用手机光明正大的拍摄阿。】
这条弹幕发现了之后，后面连着一串串【哈哈哈哈哈】。
【王德发：我独自隐藏摄影】
【王德发：what the fuck！】
这样欢快的弹幕很少会出现在暗探记者的视频里，让不少老粉都跟着欢乐起来。
很快，屏幕陷入了完全的黑暗，王德发的后期字幕出现。
‘我发现了一条有人看守的小路，我觉得那肯定有问题, 决定一探究竟。’
一秒钟后，黑暗的屏幕上出现了手指捏着小黑球的图片。
‘我在地面捡到了一颗黑色小药丸, 可能是喂给牛的药物，决定收起来送去检验。’
这时候, 已经有看完的人回来剧透了。
看到王德发一本正经的称这为小药丸，他们不客气的嘲笑。
【小药丸（狗头）】
【对对对，就是小药丸，我证明，我亲眼看着羊拉出来的！】
【笑死，他竟然用手捏，还闻了。】
【记住现在博主的严肃正经，几秒钟之后将不复存在。】
镜头开始变了，由隐藏摄像头变为了王德发胸前挂的小摄像头。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有傍晚的灯光照射，依旧显得荒凉。
路上只有王德发一个人，目标明确的朝高栅栏走。
‘我决定爬上去，拍到脏乱的牛舍是什么样的，过程有些困难，但我成功了。’
在这句话之后，严肃的氛围一变，寂静的视频突然出现别人的声音。
“什么人！”
这声音把王德发吓了一跳，也把正在看视频的胡珍珍吓了一跳，紧接着笑了出来。
因为王德发被保安当成小偷，抓到了厂长办公室里。
为了保护隐私，王德发给厂长和保安做了脸部马赛克。
接着就出现了那段经典对话。
“有些人很变态，就喜欢羊。”
虽然看不见厂长的脸，但她那声嫌弃的“啊？”被原模原样的记录下来。
【笑死，变态王德发洗不脱了。】
【阿三行为。】
【赌一百块，王德发一个月内都不会吃羊肉了。】
【笑死，谁还记得小药丸！我想起老王把羊粪拿在手上把玩，就想笑！】
【别客气，都自家人，放心嘲笑】
弹幕上嘻嘻哈哈一片，视频的走向也跟以往不同，越来越轻松。
王德发几乎把百花牧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拍到了，养牛用的草料，挤牛奶的工具，到厂房的消毒包装。
没人拦着他，他就一点一点看全了，也给观众们拍全了。
等结尾出现，‘经过暗访，百花牛奶没有问题。’这一行字的时候，许多人忍不住泪目。
【天哪，国内竟然还有这样的良心企业。】
【不是吧，难道是我看漏了吗？家人们，他们家牛奶没有任何添加剂！！！】
【急，很急，究竟在哪儿能买到百花牛奶？】
【急也没用，我已经搜了，百花牛奶根本没有网店，目前在售的，只有S市学校旁的一个小实体店！】
【代购呢，急需代购！！】
看到这，胡珍珍立刻下了决定。
“让网店提前开张吧，方萍不是刚买了很多新的奶牛和水牛嘛，暂且就上架牛奶和水牛奶两种商品，先打出名声和口碑再说。”
陈开就等她这句话。
百花牧场已经做好了迎接生意的准备。
网店的雏形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具体日期正式开张。
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一些，不至于让方萍慌乱。
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
有胡珍珍的栽培，她每天都如饥似渴的吸收各种关于奶制品和经商的知识。
她是一块干枯了四十年的海绵，回到大海之后，就发了疯一样的吸收起知识来，方萍不笨，相反，在那样的家庭中都能经营起一个养殖场，她很有天分。
胡珍珍看中的，正是她的天分。
百花牛奶借着王德发视频的热度，迅速在大众中打响了知名度，网店在这时候开启营业，将大家原本蠢蠢欲动的购买欲望直接点燃。
几百箱奶，开售那一秒全部售空。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点进链接就是售空啊！】
【醉了，我就想喝点奶，能不能别搞饥饿营销这一套！】
网上出现了抱怨的声音。
好在胡珍珍早有预料，网店官方专门设置了情绪客服，负责安抚大家的情绪，解释情况。
【实在是大家太热情了，不能同时满足大家的需求，我们非常抱歉。】
【百花牛奶的保质期很短，奶牛数量又有限，产奶需要优先提供给学校，能够拿出来售卖的奶并不多。】
【不过厂长已经在选购优质奶牛了，以后数量会越来越多，争取让大家都有奶喝！】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激动的，同样也是很容易安抚的，区别在于对待他们的态度。
胡珍珍高薪雇佣的情绪客服，就是专门负责安抚的，不论顾客急躁、愤怒，又或是伤心，她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复，并且解释到位。
这样被重视的感觉，很难不喜欢。
于是原本烦躁的网友们都乖巧的坐了下来，表示也不是不能等。
这让看热闹的其他牛奶品牌大跌眼镜。
不对啊！遇到这种买不到的情况，消费者难道不该愤怒吗！
怎么百花牛奶就解释了这么几句话，就把人全都安抚住了。
难不成现在的消费者吃饥饿营销这一套？
有牛奶厂想有样学样，立刻降低了库存，让本来想买的消费者扑了个空，被狠狠骂了一顿，又灰溜溜的补了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