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个摊主都先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
郑兴的要求简单,就是想对付一口,也不用李大姨挪出全部的东西。
李大姨其实跟郑兴不熟,只是偶尔会擦身而过,认识这位街坊。
炒面之余,她随意跟他聊了几句。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现在治安虽然好了,但太晚了也危险,还是不要乱晃的好。”
“别提了大姨”。
郑兴自来熟的坐在了三轮车车头的座位上,“最近在替老板忙一件大事,物色合适的地方,我这天天在郊外跑,每次都半夜才能开回城里。”
“老板?你现在不做侦探了啊?”
“也不是不做了”,提起这个,郑兴来了点精神,“我现在算是为私人工作的侦探,我那个车还是老板给的呢。”
提起那辆车,李大姨就没什么好心情。
再回忆回忆郑兴以前在街边的侦探战绩,李大姨不禁出声感慨了一声。
“你这老板,眼光也是挺特别的。”
能看中郑兴,还给可他一辆这么奇怪的车,眼光确实太与众不同了。
郑兴还拿这话当做夸奖听呢。
“我也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胡总更慧眼识珠的老板了。”
胡总?
姓胡的有钱人可不多,在李大姨的印象中,只有珍珍夫人一个。
她试探的开口,“你的老板该不会叫做胡珍珍吧?”
郑兴也知道老板在西景门大街有多受欢迎,与有荣焉的挺起胸膛。
“对!”
李大姨又扫了他两眼,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看法。
平时也没看到这郑兴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啊,难不成他真有什么常人发现不了的优点?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帮珍珍夫人物色什么地方?”
这不是什么机密,郑兴已经忙了许多天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也想找个人打听打听。
“要找一大片建筑物稀疏的空地,最好价钱低一点”
“S市的空地,我就知道跟H市挨着的那一片,但是那边……”
郑兴苦着一张脸,“对啊,那边挺乱的,被人买走了,那人还打算狮子大开口,不好办啊。”
*
事情还要从小金的第三阶段任务说起。
想要成为S市最豪的妈,至少要让S市的大部分人知道胡珍珍才行。
这个目标好似不大,实际上并不简单。
S市的发展不算太好,勉强能算个三线城市。
除了熟悉网络的年轻人之外,老人们的主要获取信息的方式还是电视。
相较于胡珍珍前世网络全面碾压电视平台的情况,这里的情况要好上很多。
电视靠着操作简单和电视剧的首播权,依旧能跟网络平分秋色。
胡珍珍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脑子里有了个新的想法。
让S市的人都认识她,最快的途径,莫过于上电视。
但以胡珍珍的身份,最多也就上个采访类的节目。
这种节目的受众还是年轻人居多。对胡珍珍来说用处不大。
比起这个一点点打出名声,她更愿意一步到位,做出个真正能让大众留下印象的东西。
胡珍珍盯上了本地的电视台的黄金档。
江忱以后是要做影帝的,也许她这个做妈妈的可以提前接触接触这方面的产业,从精品剧开始做起。
这样一来,等江忱想进娱乐圈的时候,胡珍珍也有更多的底气,能保护好儿子。
不过这件事还要从建个拍摄基地开始做起,导演和剧本也要同时寻找合适的。
郑兴目前就负责替胡珍珍寻找合适的地方。
而他口中所说的最合适的地方,也有一群人正在讨论这件事。
“张总,咱们真的不出手吗?”
“你急什么”,办公桌后的男人叼着一根雪茄,懒散的洗着手上的牌,“S市的地方就这么大,现在看来就咱们这一片最合适,该她来求着咱们。”
男人摸了张牌,脸色悻悻,“我这不是怕她不买了吗?听说那个胡总是个传承了五代的富豪,有钱着呢,看不上咱们这怎么办?”
“蠢。”
叼着雪茄的男人懒懒的吐出一个烟圈,“就是因为她有钱,才不能这么轻易的卖给她。”
他扔出两张牌,“一对K,待价而沽懂不懂?”
“可这片地没什么用,要是不趁机卖出去,估计会砸在咱们手里。”
男人还是担心,手上的牌都没心思打。
张总不耐烦的将雪茄杵灭,“只要有一个人需要这片地,这片地就是值钱的,她胡珍珍既然想要,总要出点血吧。”
他随手扔出去一对三,“我要的也不多,两个亿而已。”
另一边。
胡珍珍的态度也很明确。
收到郑兴的消息,只看了一眼张总的报价,她就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两个亿,他想的美。”
第44章
倒不是胡珍珍小气, 不愿意出钱买地。
而是这位张总狮子大开口,报了一个远超实际价格几倍的数字。
那块地包含了一个小山坡,地处偏僻, 中间有一条小河经过,风景有几分野趣,但站在开发的角度来说, 价值并不高。
地势不好,又荒芜,不管用作农业还是开发成商业楼盘都不合适。
胡珍珍打听过这块地皮当初的价格。
张总买下来的时候,也不过花了四千万。
这几年他尝试开发过这片地, 但没一样成功的, 眼看着地皮就要砸在手里了,竟然还敢要出这么高的价格。
胡珍珍要是真给了, 可就真成了别人眼里的冤大头了。
她这个人有点爱面子, 最烦这种事情。
既然现在是卖方市场,价格由不得胡珍珍来定, 那她就一脚踢翻交易桌, 干脆换一家.
“告诉郑兴,既然这样,我们就选更偏僻更远的那块地。”
s市是半个旅游城市,位置好的地皮,早就被人买走开发成了各种景区。
剩下的空地寥寥无几,有些地方太小, 有些地方崎岖实在难以开发,降价也卖不出去。
胡珍珍本来图方便, 想直接从别人那里买一块差不多的地皮,不过现在看来, 这个念头要泡汤了。
张总的那块地,在S市的北方,跟H市接壤。
这种边界的地方向来是最难做开发的。
市区的资源必然不会向这种地方倾斜,每个市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怕花了钱,却带动了隔壁的经济。
估摸着张总买地的时候没想过这些,所以才会做什么都做不成。
胡珍珍提起的另一块地,在S市的西方。
这片地皮其实更大,可位置也更偏僻,周围的配套设施几乎没有,买下那里就意味着一切要从零开始。
连工人们吃饭,都要胡珍珍来考虑。
不过跟两亿的狮子大开口比,这块地皮的六千万就显得十分划算了。
张总既然想从她这卖个高价,坐地起价,胡珍珍干脆以牙还牙,也使了个坏心眼,故意让郑兴表现出还对那块地有兴趣的样子。
之前生意谈的好的时候,已经进行到转让的前一步。
后来张总为了加价,使了个阴招,叫他的兄弟披了层皮去跟胡珍珍竞价,把价格直接抬到了两亿。
他敢这样做,自然要承担这样做的风险。
胡珍珍嘴角一勾,在电话里说的轻描淡写。
“他们竟然这么舍不得那块地,就叫他们自己留下吧。”
张总还在跟好兄弟打牌喝酒抽雪茄呢,满脑子想的都是拿到两亿之后该怎么花。
“张总,不好了!”
秘书莽撞的走进他的办公室,立刻惹来张总的皱眉,“我说了多少次,别把不好了挂在嘴边,要说“好”才会一直发生好事。”
秘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训了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一看她这副犹豫的模样,张总就不满意。
“行了,说吧,什么事。”
“胡总,胡总她放弃对那块地的竞价了!”
“什么?”
出声的不是张总,而是陪他打牌的合作伙伴,“这可怎么办?能不能跟胡总那边联系上,说我们愿意降价一半,问她有没有购买的意向!”
“你急什么!”
张总站起来,强硬的把男人按在座位上。
“这生意中,考验的都是心计,你慌了你就输了。”
“可是……”
“没有可是,胡总这是欲擒故纵,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镇定的样子安抚住了合作伙伴。
“你就这么确定她是欲擒故纵吗?”
张总短暂思索了几秒,食指在椅背上敲打几下,“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他脑子里倒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除了他手里的地,s还挂在拍卖官网上的地就那么几块,各有各的差法。
比起那些地方,他手上这块地,简直能称作风水宝地。
这块地处在小县区和市中心的中间,由于地势不好,一直没形成村落,也没有农夫来种地,就这么一直荒着。
也正是由于这种荒芜,让清理工作少了许多麻烦。
加上地皮附近有一条主干路,运输方便,真要动工,不管是往外运东西还是往里运东西,这条路能解决不少麻烦。
张总仔细看过还没卖出去的那几片地。
个个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别说主干路了,有条水泥路就算不错了。
再加上远离人烟,真要进行开发的话,在运输上还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
仔细一想,这位胡总就该明白,选择他这块地,是最正确的决定。
张总把这一通推理,说给了合作伙伴听。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秘书都快相信了,如果不是刚才接到了胡总那边的电话,她恐怕还要佩服老板的眼界。
“可是张总,胡总那边确实打电话来了。”
“不可能”,张总一摆手,言语间十分笃定,“除了我们这儿,她还能买哪块地。”
秘书有些不敢看他的脸色了,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总,胡总好像已经买完地了,据说连项目款都打过去了。”
这话一出,张总的一双眼睛立刻瞪住了秘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胡总她已经买完地了,确实不打算跟我们交易。”
“怎么可能!”
张总一下子站起来,绕开门口的秘书,大步迈向秘书的办公桌。
上面摆着一份文件,记录了胡珍珍刚才的话。
张总不信邪,打开电脑上了土地拍卖的官网。
那还不知道挂了几年的土地,有一块确实被人拍走了。
“她真买了?她怎么能买呢!”
这结果跟张总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他的预期中,胡珍珍可能会拖一拖,又或者想办法把价格压下去,张总甚至连底价都想好了,只要有一亿五千万,这块地他就出手。
没想到胡珍珍不按常理出牌,他这边才刚提价,她连讲价都不讲,直接转头去买了其他的地。
“我就说吧!”
合作伙伴急坏了,在办公室里不停踱步。
“我当时就说咱们要快点卖,这位胡总未必是个有耐心的,你非搞什么待价而沽,待价而沽,现在好了,砸手里了。”
“真的不能再问问胡总了吗?哪怕咱们原价卖出去呢。”
张总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有苦也不能说苦,为了面子只能强撑着,“原价卖出去不就亏了吗?这几年下来,咱们往里可砸了不少钱。”
“那是赔小钱,卖不出去就真的赔了大钱了。”
合作伙伴的头脑还算清醒,“咱们这片地留下来能干什么?你跟我把能做的都做过一遍了,除了在公交站牌边上卖矿泉水,剩下的项目一点钱都没挣着。”
他低声劝慰,“别要面子了张总,再不低头就真没机会了。”
“行”,张总低了头,看在他着急的份上,答应道:“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下。”
胡珍珍正在后院里挑选开的最漂亮的花。
摆在餐桌上的花瓶需要更换鲜花了,她最近的新爱好就是插花,经常来小花园剪上几朵,给餐桌增添不同的生机。
陈开拿着电话过来的时候,胡珍珍刚剪下一枝红色的蔷薇。
“老板,张总的电话,想找您谈一谈。”
一听是张总的电话,胡珍珍就明白了,嘴角一翘,从陈开手中拿过电话。
“喂,张总,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张总不再像以前一样端着,胡珍珍一开口,他就立刻回道:“胡总,之前我们可能有些误会,北区那片地的事儿,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北区那片地呀”,胡珍珍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五分漫不经心,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那片地我暂时不想买了,我看西区的那片地更好,跟领导谈了谈,已经买下来了。”
她这话断了张总最后的希望,挣扎了一句。
“但是我们之前都谈好的,你也说对北区的地非常感兴趣”。
胡珍珍没想到他还有脸提’说好了’这三个字。
明明是他毁约在先,现在话里话外的意思,反倒成了她胡珍珍说话不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