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这么说我娘！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咋地！”安氏的胸脯一挺，一点都不怕。
“臭娘们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和我说话！”褚老大被气的红了眼睛，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骂骂咧咧的。安氏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嘴里骂的比褚老大还难听，难听到屋里养病的老爷子脸色铁青，何氏不敢大声说话。
外面是自己小闺女儿的哭声，外面是老大两口子干架的声音，屋里是自己老伴儿哼哧哼哧的喘气儿的声音。何氏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伤心不已：“老头子啊，这日子要咋过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咋办啊，咱家秀儿可咋办啊！
褚老爷子面色铁青，紧紧地抓着何氏的手，嘴唇不停地蠕动着。
“你是想要去老二家么？”多年的夫妻，自然是能猜出来老爷子的想法。
老爷子费力地点了点头。
“你想去，也得等你好点才行啊，”何氏哭着说道：“老爷子，你可一定要没事儿啊，咱们家的事儿都等着你拿主意呢！再说了大孙子这次要是考上了，你就是秀才公的爷爷了，走出去了，腰板都硬了！”
何氏哭的满脸是泪。
她最疼爱的是自己的小儿子。
可是他爹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了，他的小儿子也没回来看一眼。她拿了那么多的尔银子供他念书，结果就供出来一个心肠很石头一样的儿子来，何其可悲啊！老二家虽然孝顺，可是那个媳妇儿，她是真的没脸哪！要不然，去褚临安那里？
第61章 要求
何氏心思复杂的转了一圈儿，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
许是听到了何氏的话，或许是他的病真的好了那么一点，老爷子竟然撑着何氏的手坐了起来，“我们，出去。”
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他就觉得废了很多力气。
“能行么？”何氏担忧地哽咽着。
褚老爷子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儿。
何氏忙给他穿了件衣裳，扶着他慢慢地走了出去。蹲在墙角的秀儿看自己的爹出来了，胡乱的擦了把脸，进了屋拿了把椅子出来，“爹，你坐。”
褚老爷子点了点头，扶着何氏的手慢慢得坐了下去。
“别哭，爹还活着呢。”褚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道。
秀儿忍下去的泪，在一次的倾泻而出。
“老大、老大媳妇儿，”明明褚老爷子病的已经虚弱不已，说出来的话逗跟一阵风一样，可偏偏就这么一句淡地不能在淡地话，让褚老大和安氏都停了下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毫无形象地披着头站在了原地，“你妹妹的婚事，我和你娘自然会惦记的。之前，拉三闺女儿的婚事，让你们费心了。老婆子，把银子给老大媳妇儿。”
用那几两银子换自己闺女儿的后半辈子，老爷子这帐算的还真是……秀儿感激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安氏根本没想到会能拿到好几两银子，高兴的都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了。
褚老大的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能平白得到几两银子，心里就算是在不怎么高兴，但好歹让自己心中的郁气散了几分。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褚老爷子咳了一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你说！”安氏用力地砸了下他的肩膀，高声道。
褚老大被他捶打地吃痛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那个褚临安！”说着，把事情的前后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老二的俩闺女儿都在丑丫头的食肆里帮忙呢，听说，一天十个大钱儿，两顿饭。回家的时候，还给拿了白面包子和馒头！”
“你说啥！”最先说话的，不是安氏，而是何氏，“老二的俩闺女儿能赚那么多的银子呢，那这一个月下来，他手里得有多少的银子了！”
赚了那么多的银子之后，还能告诉他们家穷，拿不出那么银子来。给的养老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她还想是怎么回事呢！现在想想，都在这儿呢！
“娘，这老二两口子是啥意思？”何氏这里还没表态呢，安氏那里先不高兴了，“我不管啊，这个月的养老银子必须是一两银子！”
一个月一领银子，一年就是十二两银子！
这老二家的要是真的给这么多，那他们家也能吃上肉了！
“没错，必须是一两银子！”褚老大附和。
“老头子，我也觉得这一两银子可以，”何氏也觉得安氏的提议不错。甚至是在心里已经盘算上了，在老二那里拿到了一两银子要和安氏怎么分了。
“不行。”老爷子拒绝了。
“为什么？！”安氏皱眉，一脸不解，“老二家里的地多，得的粮食也多。他家有没有儿子，需要攒家底儿。不像我们家，有好几个儿子呢，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
安氏总是这样说话，说话专门说别人的痛处，然后彰显自己能生儿子的能力“因为，给银子的是褚临安。褚临安高兴，可以多给点，不高兴了，就少给点。”老爷子似乎是不喜欢在外面待着，总是不停地拽着自己的衣服。
“爹，你的意思是，是让咱们家的人也去褚临安的食肆？”褚老大很快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没错，秀儿大了，也到了该攒嫁妆的时候了。去褚临安的食肆干，让褚临安多拿点银子出来，到时候秀儿也能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褚老爷子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样既能让他们家免了一比的嫁妆银子，还能省去一个人的口粮，省的老大媳妇儿说三道四，搅的家里外不和。
秀儿听自己的爹这么说，眼睛都亮了。
心里想着，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处处都替自己着想。
安氏这么一听，不想让自己的小姑子把好处都让她自己占了。自家还有一个闺女儿呢，咋也不能啥都捞不着啊，“那让芬姐儿也去？”
芬姐儿也到岁数了，也得用银子。褚老爷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这个可以。”
都是自己的亲人，不能一碗水端不平。
“那爹，拿回来的银子和包子馒头啥的，要咋分？”相比较别的，褚老大更关心的是银子。
“秀儿自己赚回来的，就归她自己。芬儿拿回来的，就凭她自己分。”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家的闺女儿，自家的爹娘说了算。
秀儿对褚老爷子的这个安排，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但是这样，安氏就更不高兴了。这小姑子挣了钱，一分钱不往家里交，还光明正大地攒银子，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这怎么能行？
“爹，这怕是不行吧？这秀儿也这么大年岁了，吃的用的都是家里的，一分钱不往家里交，说不过去吧？”
“可不是咋地？这家里里外外的都要用钱，哪儿不是我们两口子挣的？哦，现在她能挣钱了，就不用了往家里交银子了？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你们要不要孝敬银子了？再说了，连大姐每月都得给点银子呢，更何况她了！”
褚老大说的理所当然。
秀儿的脸色都变了。
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她大哥就开始分她的银子了。
有这么当她大哥的么！
“大哥，你这是啥意思！”秀儿还是没忍住，高声道：“爹也就是说说，还没定下来呢，你就急着要银子，有你这么当哥的么！”
“我这个当哥的咋了？我这个当哥的是短你吃了，短你喝了，还是短你啥了，让你这么说我？是，你嫂子的嘴不好，可是你嫂子的嘴再不好，也没说啥吧？咋，现在想要靠褚临安，看不上我们了是吧？看不上我，还在这儿待着嘎啥，滚啊！”
褚老大气的不行了。
这个死丫头现在还没咋地呢，翅膀就硬了，敢和他顶嘴了。真和那个褚临安一样，都是白眼狼，养不熟！
“你……”
秀儿再一次的被气哭了。
“我什么我，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哭的家里运气都不好了！”褚老大把旁边秀儿刚捡起来的两个凳子踢到了，一脸的怒气。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毕竟秀儿是老爷子的闺女儿，听自己的儿子说自己的闺女儿是丧门星，老爷子也不咋高兴了：“再怎么说那是你亲妹妹，你妹妹不好，你就好了？再说了，秀儿以后要是出嫁了，出了什么事儿，受了什么委屈，还不得是你们当哥哥当嫂子的去给撑腰么！好了，我看这事儿这么办吧。以后，秀儿有银子了，不管多少都给点。老婆子也去找周大娘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给秀儿定下来。”
第62章 忙碌
“我看这样就挺好的。”安氏不满老爷子的分配，才想说话，褚老大就拉住了安氏的胳膊，道：“娘等会儿把银子给了我媳妇儿，在加上小妹给的银子，咱们家这个月啊，总算是过的宽敞了。”
安氏这才想起来，老爷子说把老太太昧下的褚临安的聘礼银子也给她。这么算下来，安氏的小金库又要满了。
何氏里外都没捞着好，还倒搭了几两银子进去，气的自己肝疼心也疼。
“老婆子，我这难受，我们回去去吧。”
老爷子怕安氏和何氏又吵起来了，忙让何氏带着自己进了屋。秀儿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大哥，也跟着进去了。
褚临安不知道老褚家心中的打算，依旧是忙着食肆的生意。
“姐，这五番茶叶蛋没有了。那边锅里的卤肉，也没有了。”大玲子擦着满脸的汗，急吼吼地高声说道。
“知道了！”褚临安腾不开手，“我把这点馅儿弄好，就过去看看。”
“临安，这边的八宝菜也没有了！你看看，要咋办！”那边花儿也大喊了一声。
褚临安这儿有了大玲子和花儿的帮忙，依旧是手忙脚乱的。这还得多亏昨天晚上晏筠和晏茴帮忙，要不然这早上茴更加的忙了。
“八宝菜没有了，就用腌黄瓜顶上，”幸亏褚临安上次做的腌黄瓜比较到，还剩了那么一点，要不然今儿可真要完了，“还有那个五番萝卜干，都能端上去的。卤肉没了，就用卤鸡翅和鸡爪顶上！”转头又朝着外面的晏茴喊道：“茴哥儿，帮娘把早上你爹买回来的花生米拿过来！”
“好的，娘！”外面忙着招待客人的晏茴，跑的满脸是汗。
“你当心些！”褚临安在后面喊道。
晏茴跑的老远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娘！”
一溜烟的小跑到了食肆的外面。
外面，晏茴的小伙伴大狗子，正牵着比他小一岁的弟弟，站在墙根儿底下。闻着食肆里面飘出的香味，使劲儿地咽口水。
“哥哥，我能吃么？”大狗子的弟弟被这味道香的不行，虽然想要吃，但还是很安静的拽着自己哥哥的衣服，小声的说道。
大狗子也被谗的不行，但还是哄自己的弟弟：“弟弟，这是茴哥儿家的东西。我么不能要的，乖，等爹回来了，让爹买给咱们吃，好不好？等爹回来了，咱们就能吃好的了，好么？”
大狗子的亲娘死了不到一年，自己的爹就娶了现在的这个娘。这个娘和爹又生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和弟弟呢？后娘对他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好的时候，是爹在家的时候，他们能勉强的吃顿好的。爹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活计都要他和弟弟干。这样的日子虽然苦了些，但能让他和弟弟少挨些打骂，大狗子的心里也是愿意的。
“好。”大狗子的弟弟吸了吸鼻子，笑的一脸高兴，“到时候我们和茴哥儿一起吃。”
“嗯，弟弟真乖！”
大狗子拍了拍弟弟的头，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今儿没达成娘的要求，不知道娘又该怎么折磨他了。他还好说，但是弟弟……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弟弟不被打才行。
“狗子哥哥！”晏茴找了个人不多的时候，溜了出来，“你们来了啊，咋不进去找我呢！”
“没，我在这里等会儿就好了。”大狗子不安的动了动露着脚趾的鞋子，扯了扯满是补丁的衣服，“反正我弟弟没啥事，多等会儿也没啥的。”
大狗子都已经十岁了，个头却没长多少，看着就比晏茴高了那么一点点。弟弟比晏茴大了两岁，看着就和晏茴差不多大。
“狗子哥哥，你上回和我说的事儿，我还没和爹说呢！”晏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时候说就行！”只要不是拒绝就行了。
“那狗子哥哥，我等会儿我就跟爹说，让你们家给我家送柴火！”晏茴大声说道。
“好，谢谢你了，茴哥儿。”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能在家里好过一点，他是不会来找茴哥儿的。茴哥儿的心思单纯，万一说是他让茴哥儿说的，那个丑女人去找娘，娘会不会……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大狗子的心里更加的后悔。他不应该一时冲动地去找茴哥儿的，他应该去找茴哥儿的爹娘的。
想到这儿，大狗子想要立刻进食肆去找晏瘸子的，可是茴哥儿却已经早早的先回去了。大狗子忙跟着进去了，还没走进去呢，晏茴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几个小包子，还有一碟子卤猪肉，“快，狗子哥哥，你赶紧吃！”
“这，能行么？”大狗子没接过来，反而有点怕的说道：“这要是让你娘知道了，你娘会打你的！”
不是说那个丑女人的脾气不好，总打人么！茴哥儿就这么地把白面馒头和白面包子拿出来了，会不会被打啊！
“你放心好了，”茴哥儿道，“我娘那么聪明，啥都瞒不过她的。”
上次他偷着那馒头给自己的小伙伴，他娘都看见了，不也啥都没说么！他相信，他这次只是拿了客人吃剩下的，他娘看见了，也不会说啥的。
“真的么？”大狗子依旧是不相信。
晏茴把拿来的包子馒头直接塞到了大狗子弟弟的怀里，大方地说道：“你就放心的吃吧！我娘才没那么小气呢！”
语气中难掩炫耀。
大狗子的弟弟一口一个包子，一口一个馒头的，吃的晏茴都怕他噎着。返回了食肆给他倒了杯水拿出来，“弟弟哥哥，你慢点吃。我家还有呢！”
大狗子的弟弟没有名字，大家伙要么叫他野孩子，要么叫他狗子弟。
“茴哥儿，你真是太好了！”大狗子弟弟的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吃的，脸颊鼓起来的样子，看着很可爱。
大狗子也连忙道谢：“茴哥儿，多谢你了。”
“狗子哥哥，你客气啥呢！”茴哥儿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娘说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的到别人也是一种善意。”
虽然不明白这句话是啥意思，但茴哥儿觉得，听娘的总是没错的。
“你娘，说的对。”
他以为，这天下所有的娘都跟自己的娘一样，没想到，总是有那么一些意外的。
“那是！”
晏茴扬起了下巴，笑的一脸的得意。
食肆又来了许多的人，晏筠和平子、钱哥儿三个人忙，才算是忙的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