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顾
“你！”老柱子被褚临安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的嘴唇都紫了。
“我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的，更没做什么缺德的事儿，我有啥怕的！倒是你啊，算计隔房的侄子的卖身钱，也好意思跟我说我的对错！你算是什么东西，人家爹娘还活着呢，再不济他奶还在呢！哪里轮得到一个四六不着调的叔叔做主了？”
“你！”老柱子被骂的脸色都跟茄子一样颜色了，“你骂我呢！好赖不及的我也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
“你算是什么长辈！你从哪儿论的，我可没有这么喜欢扒寡妇门的长辈，我怕见鬼！”
“好了！别吵了，”村长对于他们的这种做法也是实在的不齿，道：“这事儿就按照之前说的，狗子和他弟弟，就当做抵债了。另外，临安在给他一两银子，算是他们这些年的对狗子他们哥儿俩的养育之恩。”
村长说的合情合理。
这些年，狗子和他弟弟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这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的。给他们一两银子，村长都嫌多。
“这……”褚临安迟疑了。
她并不是不想给，而是觉得，这么做就真的买人了。她的心里真的还不能适应。
“你别犹豫了，”站在褚临安身边的一个婶子，忙道：“那俩孩子是个好的，又勤快，又能吃苦，是个不错的孩子。再说了，你家晏瘸子的腿脚不好，茴哥儿又太小，以后家里有个大事儿小情儿的，不得有个孩子跑腿么？狗子那孩子心眼灵泛，肯定能帮得上你的忙的。”
褚临安想了想，道：“我听您的，但是，得写一些凭证才行。”她记得，电视剧上面演的有什么卖身契什么的。他们家要买人的话，是不是也要写一个才行啊？
“这是肯定的。这买卖人都要有卖身契才行的。”村长道。
褚临安点头，“那这事儿就听您的吧。”
村长让人去找了村里的一个识字的老童生，写了一张卖身契。褚临安让大狗子的奶奶、大狗子的娘和村长都按了手印之后，才小心地把这两张卖身契给收了起来，“这以后大狗子哥俩就跟你们家没啥关系了，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家附近，知道么？”
大狗子的娘拿着褚临安给的银子，正高兴着呢，哪里听到褚临安说什么了。敷衍地点了点头，拿着银子出去了。大狗子的奶奶心情不咋好，想要找茬骂人，无意中扫到了褚临安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看，吓得她都不敢说话，转身就进了屋屋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银子又都在自己的儿子手里。想要去找自己的儿子，发现自己的儿子带着银子早就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了。她喊了半天，小儿子连头都没回，气的她更想骂人了。
银子银子没捞着，房子房子没钱修，人人没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大狗子的奶奶欲哭无泪，坐在院里唯一比较完好的小凳子上，唉声叹气的。褚临安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好，一半欢喜一半愁。
“这是怎么了？”晏筠看褚临安回来的时候，就坐在凳子上发呆，脸色也不怎么好，不由得关切地问了几句：“是在担心茴哥儿么？平子也带他去镇子上看了，和许半仙儿说的差不多。养几日就好了，你别放在心上。”
褚临安很喜欢茴哥儿的，疼的跟个眼珠子一样。现在看茴哥儿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心里说不定怎么伤心呢。
“茴哥儿睡了么？”褚临安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似乎她这个娘，当的很不合格啊。
“茴哥儿吃了药刚睡呢，等会儿他醒了我们再去看他。那孩子一直嚷嚷着在找他娘呢。”晏筠坐在了褚临安的身侧，看着褚临安稍稍圆润了一点的下巴，眼中飞地闪过了一丝惊诧。
他的小媳妇儿，好像漂亮了。
褚临安低着头，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纠结了半天，最后才把刚放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你说，这要怎么和孩子说呢？”
晏筠先是愣了会儿，而后低笑了起来。他的这个小媳妇儿啊，还真是可爱。竟然会为了买了两个人，而心生愧疚，“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你啊，就是想太多。你对他们俩是什么态度，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可是……”她就是不适应啊！
“他们俩还是孩子，能做些什么事儿？狗子大一点，还能帮着咱们跑跑前面，他的那个弟弟那么小，能做什么？咱们还不是得养着，等到了一定的年岁，才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啊，你花四两银子买的，只有大狗子一个。那个小的，只是他们搭的。茴哥儿还缺个玩伴，就让他跟着茴哥儿好了。”
茴哥儿要去上学了，正好让那个小的做书童，照顾茴哥儿。
“这样，可以么？”褚临安抬头，黝黑的眼中，带着几分的不确定。看的晏筠的心里一阵恍惚，他的手不自觉的覆在了褚临安的手上，低声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褚临安的脸红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了。
两辈子为人，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接触。晏筠身上传来的清香的皂角的味道，不断的让空气升温，让的额角似乎都湿了。
“你、你说了算！”褚临安羞赧地低下了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儿晏筠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的头顶，眼中染上了几分笑意，“临安，你真好看褚临安觉得自己的脸发烫，不经大脑地说了一句：“你比我好看。”
晏筠先是一愣，随即心情很好的大笑了起来。
以前，他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说他的这张脸好看，如今，他最喜欢听的，却是自己的小媳妇儿说他的这张脸好看。
“那，你抬头看看，我这张脸哪里好看？”晏筠继续逗她。
褚临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使劲儿的扣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头都要垂到胸口了，“我、我、我，”一向是伶牙俐齿的她，头一次结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今儿这晏筠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在逗她？
褚临安很想硬着脖子吼一句，老娘不受撩！可是，一对上晏筠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就怂了。
“娘！娘！”晏茴痛的大喊大叫的，这下褚临安可终于有了理由能走了，“哎，来了！”
匆匆忙忙地和晏筠说了一句：“孩子找我呢！”就急慌慌的跑开了。看的后面的晏筠满脸宠溺地笑着直摇头，她啊，还是太小了！
算了，在养大些吧！
晏筠轻笑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出了灶房的门，去找平子去了。
“娘，你怎么了么？”晏茴看褚临安脸色红红的，总是不自觉的笑，以为他娘出了什么事儿呢，“是病了么？要不要，我让爹去找许爷爷来给您看看呢？”
第98章 村长
褚临安的脸，更红了，说话的速度又快又急，“不用了！就是这天气热的，啥事都没有！啥事都没有！”看着自己儿子一脸不解的样子，忙说了别的事儿，错开了这个问题：“茴哥儿，娘送你上学，好不好啊？”
“娘，你真的要送我去上学么？可是，我之前犯了错，爹说，我暂时不能上学了。”
晏茴有点低落。
他爹要是打他一顿，骂他一顿的话，也还好了。可他爹，除了让他把偷走的银子还上了之后，还减少了他的饭量。不仅如此，还把他上学的日子推迟了。日日吃不饱，还要干那么多的活儿，然后还要在他爹吃人的目光中，一字不落的背他爹教给他的文章。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迫，让他早早地就开始后悔了。
“你爹那里，娘去说，”褚临安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你要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和娘说。在合理的要求范围内，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期下，娘会支持你的。”
“娘，我知道了。”晏茴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还疼么？”褚临安摸了摸他的膝盖，道：“要是疼的话，娘在给你吃点药，或者你想吃什么，和娘说，娘给你做。”
“娘，我能去找狗子哥哥玩儿么？”晏茴摇了摇头，满脸希望地看着褚临安，道：“我在家里带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晏茴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自家的小孩子淘气的很，猛然地让他躺在炕上老老实实的养伤，他也待不住。褚临安想起大狗子的娘和奶奶做主，把他们哥儿俩给卖了的事情，也得和晏茴说两句，“茴哥儿，你喜欢狗子么？”
“喜欢啊！”晏茴不明白自己的娘为什么这么问，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娘，你都不知道。以前褚老旮沓家的二虎子欺负我，都是狗子哥哥帮我的。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和我玩儿，都是狗子跟我玩儿的。以前，狗子哥哥去山上挖野菜，也都带着我的。娘，狗子哥哥对我真的很好的！”
“那以后，狗子哥哥就在咱们家了。”褚临安摸了摸他的头，道：“要好好的和狗子哥哥相处，知道么？”
晏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饭桌上忽然出现的大狗子和狗子的弟弟，晏茴眼中的高兴都形容不出来了。要不是顾忌着自己身上的伤，估摸着都要扑倒狗子的身上了：“狗子哥哥，你怎么来了！白天的时候，娘说你以后就要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是真的么！”
晏茴的年岁还小，不懂什么是卖身。只是单纯的以为，狗子和自己的弟弟是来他家待着了。
“茴哥儿，不，少爷，”狗子学着城里的大户人家，改了口，“我以后就是你们家的下人了。”
“下人？”晏茴转头看着褚临安，道：“娘，狗子哥哥，以后不能跟我一起玩儿了么？”
“狗子，你还小，以后就跟着茴哥儿吧。你们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褚临安实在是不忍心支使个孩子，“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别拘束。”褚临安又给他夹了两块肉，“慢慢吃。”
“谢谢，”在褚临安的温柔的目光下，临到嘴边的话改成了：“谢谢婶子。
“乖。”褚临安笑道。
晏筠看着吃的很少，但是一直在照顾茴哥儿的狗子，又看了看吃的不亦乐乎的狗子弟弟，道：“既然来了咱们家，那就改个名字怎么样？”
“为什么？”褚临安微微有点惊讶，“为啥要改名字啊？”
叫狗子啥的，不也挺好的么。
“这改了名字，才能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仆。”晏筠淡淡地说道。
狗子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又怕晏筠在说什么，把自己弟弟手里的筷子也抽走了。大狗子的弟弟一看自己手里的筷子没有了，就要用手抓。被大狗子狠狠地打了一下，手背都已经打红了，“叔有话要说，你等会儿再吃。”
大狗子的弟弟扁了扁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被自己的哥哥这么一瞪，把自己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叔，你说。”大狗子坐直了身体，直视晏筠，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晏筠对大狗子的表现很满意，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我给你改名字，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的长辈已经签了身契，从今儿开始也要在这里生活了。你们俩，住在我们隔壁的那间房就行。每天和茴哥儿一起起来就行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的，叔。”大狗子道。
“那从今儿开始，大狗子就是晏书，你弟弟就是晏七。”晏筠又说道。
“嗯，我知道了，叔。”大狗子没有任何的异议。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以后，晏七就跟着茴哥儿好了，你就在食肆帮忙。”晏筠道。
“叔，我弟他还小，这怕是不行吧？”不是他不乐意自己的弟弟跟着茴哥儿，而是自己的弟弟还是个孩子，他去照顾另一个孩子，他一点都不放心。
晏筠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了一口褚临安做的凉菜，道：“这事儿慢慢来。这孩子，早晚都会长大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叔，我弟他，”大狗子还想说话，却已经被褚临安给拦下了，“狗子，你放心好了，你叔心里有数呢！”
褚临安想起来她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情节。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年代，一旦有了身契，就等同于他成了主人的私有物品。
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命，都已经是主人的了。现在，晏筠能让大狗子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是大狗子在说什么话，惹恼了晏筠，估摸着这一屋子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吃过了晚饭，褚临安给晏茴洗了手脚，赶着他去睡了觉。晏筠坐在炕上，正在盘账。褚临安简单地洗了个澡，就上炕铺被子，准备睡觉了。
“临安，咱们今儿的生意还不错啊！”
今儿他和临安都不在，这生意还能这么好，看来平子和大玲子干的不错么！“应该是包子卖的好，其他的，就一般般吧。”
最近天气热的很，客似云来的生意都不如之前的好了。要包子的量一直都在增高，其他的都是稍微略有下降。连之前的卤猪耳朵、卤猪肝都没之前的多了。填上的卤鸡蛋，数量算是平衡，小菜的数量也是比较平稳。总体来说，这盈余的银子，应该是略有涨幅的。
褚临安虽然不知道账面上的帐有多少，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一本账的。
“那明儿我们还要按照今儿的食材准备么？”晏筠合上了账簿，起身下了地褚临安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仔细地叠好，放在了枕头边，道：“还是按照今儿的食材准备吧。鸡肉要是没有的话，那我们就要用猪肉吧。豆腐要多些，粉丝么也得多些才行。等再过几日，我们就得开始多收点青菜了。做小菜、和馅料都用的上的。”
第99章 卖身
“行，我明儿收菜的时候，和二大娘、郭婶子他们说说。”晏筠道。
“对了，我们最好要多弄些辣椒。”
不光要做小菜，还要做各种蘸料，什么都能用到的。多准备点，没错的。特别是冬天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准备的。
“好。哦，对了，客似云来的文掌柜的，可是看上你做的那些个卤鸡翅和卤鸡爪了，你那个卤花生，他也觉得不错。”晏筠把文思安来这里的目的，说了起来，“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的！”褚临安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睛，瞬间变得十分清醒，高声道：“这么好的生意，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么好的生意去哪里找啊！
这要是每天都能送去客似云来，那她的小金库不是又多了一点银子了！““你同意了？”晏筠挑眉，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笑意。
褚临安笑的更加的欢畅，就差没在炕上打滚，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了，“为什么不同意！从明儿开始，咱们家就开始收鸡了！”
“我们要的鸡多，谁家能有这么多的鸡啊？咱们都跟二大娘家说了好几次了，也没见二大娘家有人来说。”晏筠道。
“那就去找冯婶子啊！”褚临安觉得，晏筠说的问题算不上问题，“咱们家的肉去小安村买的，那鸡就在咱们村儿买！鸡蛋、鸭蛋我们都要！鸡鸭鹅，对了还有鱼，我都要！”
“要鱼干什么？”提到鱼，晏筠就满脸的嫌弃，“一点都不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