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虽说裴逞投过去的底薪要求很不合理,但那些回复也不用那么过分的恶语相向吧。
毕竟裴逞和裴氏董事长闹僵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市里就没有哪个人不知道裴逞的名字的。
现在他这样投简历过来,完全就是送上门给大家羞辱。
虎落平阳被犬欺,多的是落井下石的嘴脸。
唯一一封让裴逞去面试的,还是个月薪三千,不需要任何学历的职位,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刻意讽刺。
可以说,人找工作裴逞找工作,他的道路是最崎岖的。
裴逞似乎被打击坏了,他的声音恹恹的:“我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我是不是很没用?”
杜昕然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入泥泞的滋味并不好受,报纸上多少破产后接受不了跳楼自杀的人。
都说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尤其裴逞这种原本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就是那些人自杀前的真实写照!
她得给他点时间消化,多给他鼓励才是。
“你不要急,慢慢找。只要你不乱花钱……”她越说越小声,“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杜昕然发誓,她绝对不是爱上他……做家务和做饭的能力。真的只是因为以裴逞的实力,做那些小岗位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了,她不忍看到国家人才被埋没而已。
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的相处了大半个月,杜昕然一直以避免刺激到他幼小心灵的方式,战战兢兢对待他。
要不是今天提早回到家,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杜昕然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口多了双男士皮鞋。
她留了个心眼,开门时蹑手蹑脚的,没有发出很大声响。
果然,厨房里的两个人没有被惊动,还在沉浸式地讨论着菜品。
“裴总还是做回上次那个烤鸡.吧,你也还没熟练,烤鸡都要烤好几回,就不要好高骛远又去学新的了。”
裴逞的语气很坚决:“不,昕昕喜欢吃三杯鸡,今天就算要做五六回也得做的了,你别废话,快点教我!”
杜昕然终于看不过眼,走上前去,单刀直入:“小刘,你怎么在这里?”
小刘看到她时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解开围巾,顾左右而言他:“啊我我我……我想起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可他那么拙劣的掩饰又怎么能逃过杜昕然的眼睛。
她眼尖的发现了沙发上堆放的文件,正是前些日子跟成功文化发展公司讨论过的,关于翻拍事宜的事项。
当时看到小刘接待的他们,便向他打探裴氏是不是换了新人来接手这家公司。小刘却三缄其口的,说自家大老板喜欢保持神秘感,半点没透露过是谁。
可今天,小刘为何会来到这里,手把手教裴逞做饭?
先别说他对前任老板裴逞恭敬的态度有多不合常理了,这些需要给新老板过目的重要文件出现在这里,几乎已经说明了整件事。
“裴氏不是大换血吗,成功文化发展背后的大老板怎么还是裴逞?”
小刘看了看裴逞,又看了看杜昕然,哭丧着脸道:“杜小姐,您就别问我了……”
生怕被殃及池鱼,在得到裴逞的首肯后,他忙不迭揣着文件离去。
裴逞才解释道:“裴氏确实把我踢出局了,但是成功文化发展一直都是我自己的,裴氏没有插手的权利。”
“也算是因祸得福,那时候要收购你的衍生版权,因为第一次涉足这一行业,我也是懒得跟裴氏那帮老头子交代,才用自己的资本开创的成功,没想到现在还是靠它,才不至于让我一无所有。”
他耸了耸肩,表现得很无辜:“我以为你猜到的,我之前就有说过我不喜欢‘逞’这个字,觉得成功这两个字才是我的座右铭。”
他还说得好像是她不够细心似的。谁没事会想到那么复杂的操作啊!
杜昕然气得语无伦次:“那你还找工作!”
装得似模似样的,害她真以为他现在就是无业游民,并且在找工作的事情上,屡屡遇到挫折,才会勾起她的怜悯之心,一直小心翼翼的对他。
不仅不赶他走,还说过要养他这种傻话!
“主要是因为你先说的我破产了,我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
杜昕然蚌埠住了:“那你应该还有很多钱吧,为什么不在外面住,骗我说无家可归了。”
这锅裴逞倒是不背:“我没说谎啊,我确实住不惯其他低档的公寓,我也没说我无家可归吧,我只是说我比较想住在你这里而已。”
细细回想之下,裴逞好像还真没有过类似发言。他破产、他无家可归、他可怜得像条小狗,全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
杜昕然还是难以接受,她脑袋闪过一丝画面:“那……那天保安为什么很凶的赶你走,你还是住户的话他不应该这种态度啊?”
裴逞茫然的眨了眨眼:“没有赶我吧?他好声好气的劝我进去避雨。我说不要,说我女朋友很快就下来接我了,他递过手机来让我打电话,我不敢打扰你硬是不打,推拉之间看起来就像发生争执罢了。”
杜昕然扶额,她真是太先入为主了。
听到裴逞被裴氏除名的消息,就以为他破产了,远远看到保安跟他说话,就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不是住户了,正被人驱赶……
“只是没想到,你足足晾了我半个小时才下来,我是真的冻得晕了过去,才看上去比较脆弱而已。”
杜昕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消化掉这些信息。
裴逞当然不能错过这最后的自辩机会。
“你不会真的要赶我走吧,我除了会洗衣做饭还有很多利用价值的……你不是正愁怎么写番外吗,我可以给你创造灵感啊。”
“再不然,你上次不还说你喜欢霸道总裁?我虽然没了裴氏,但还有一家小公司,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声总裁的。”
说着说着他就离题了十万八千里:“而且我还有多年的积蓄,通通都能上交给你,绝对能保证你衣食无忧的。就算以后我们生了一堆足球队,养育孩子,我还是绰绰有余。”
杜昕然对他这样没了裴氏,抱着一家小公司度日就这么满足的样子,很是鄙视。
她睨了裴逞一眼:“没志气。”
怎知这人一点也不自惭形秽,还很认真的道:“我现在的大志,就是把咱的网络剧拍好,把我们家昕昕的梦想发扬光大。”
“我呢,只想做你背后的小男人。”
*
不得不说,被事事以她为先的感觉是真的不赖,尤其裴逞是个恪守男德,还不求相应回报的可怜虫。
裴逞的身份在杜昕然这里曝光后,他也不再有避讳,就偶尔去一趟片场,以投资者的身份查看拍摄进度。
那部剧的女三号是个刚出社会的新人,完全不晓得裴逞之前的身份。只觉得他气质斐然,长相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
秉着喜欢就要勇敢去追的原则,她主动对他展开了攻势。
中场休息时,外号圆圆的女三号,就捧着一瓶碳酸饮料,凑上去给裴逞献殷勤。
“裴总,你知道这饮料是什么味的吗?”
裴逞微不可察的后退两步,神态淡漠:“不知道。”
圆圆面带娇羞:“是象征着初恋的荔枝味。”
感受到不远处的一记带着怒火的眼刀,裴逞脸色僵硬:“你的饮料是什么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喝了,我马上就会变成烧焦味。”
圆圆没领悟到他的意思,依然奋勇上前,把爱心饮料怼到他面前去。
裴逞只好解释:“咳咳,我不是单身了,而且她正在看着我们。如果你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劝你还是离我三尺远。”
圆圆左顾右盼还是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于是,她天真的问向来人缘极好的杜昕然:“杜姐姐,你知道裴总的女朋友是谁吗?”
片场就那么几个人,一眼都能望去,大多数还是粗枝大叶的男人,年纪也一大把的导演编剧,她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本以为杜昕然跟裴总认识最久,应该很清楚他的事的。
怎知杜昕然坦然的耸了耸肩:“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她故意抬高声量:“估计是没有人答应做他女朋友,他还非得说自己不是单身,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不远处的裴逞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果然脸色沉了下去,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可圆圆毕竟是05后的,脑电波的频道自然跟他们不一样,她看了看周遭清一色的男性,竟然理解成了——
“没有女朋友却不是单身?天啊,这年头好看的男生都玩那么花了吗……”
*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一个多月。
网络剧已经杀青,公司循例请大家到酒吧里庆贺。
杜昕然身为网剧的原创作者,加上她来者不拒的人缘,大家都争先恐后给她敬酒。
裴逞看不过去,坐到她身旁,抬手虚挡了下:“她不能喝了。”
怎知杜昕然递来一个眼刀,他又怂巴巴的把手放下,不敢在阻拦,眼睁睁看着她又喝了两杯。
他忍无可忍,只好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量:“你别喝那么多,上次你喝醉后,是什么样的你不记得了吗?”
这话杜昕然倒是有印象,现在裴逞的无耻程度可不比以前了,她可不想真喝醉,给他占了便宜。
但敬上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就这样,接下来众人给杜昕然敬的酒,全都灌进了裴逞的肚子里。
都说酒能乱性,纵使好酒量如裴逞,也没有信心在微醺的状态下能保持理智的。
偏偏杜昕然还火上浇油,在回家的途中,她用自己软得没骨头的身体,在裴逞身上又蹭又倚的。
“快点开门,你怎么那么慢!”
她非常的不配合,折腾得裴逞快要发疯。
裴逞拼命去抓她的手,想按在指纹解锁的门锁上,却屡屡落空。
“别乱动,手给我。”
好不容易门开了,她又没了门板作倚靠,歪歪扭扭的又倒进裴逞的怀里,也撞到了他的心上。
因为沾了醉意,此刻她的眼神里带着迷离,两腮绯红,嗓音软糯,浑身都透着好欺负的气息。
她的红唇鲜艳欲滴,如那刚盛开的花蕾一般,引人采撷。
心上人在怀,又哪里可能坐怀不乱的?
裴逞自己也是半醉半醒,本来自制力就大打折扣,隐隐钻进鼻腔的酒香更是醉人。
眸底的眼神暗了暗,有什么正在不可抑制的苏.醒。
他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嗓音带着警告:“你别乱动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杜昕然却仗势欺人,故意在他身上又摸又碰,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就弄你了,你敢拿我怎么样!”
感受到男人的身体越绷越紧,她如天鹅般的脖颈高傲的仰起,似乎料定对方不敢乱来。
裴逞威胁似的渐渐凑近,他盯着她的唇,危险地眯着眼,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你说……我敢不敢?”
眼看就快要亲上了,他却还是败下阵来。
是的,裴逞不敢。
毕竟杜昕然还没有正式说原谅他,他还处在考察期里,天天谨小慎微的讨好她。
眼看关系有了点缓和,他可不想为了一时肉.体之欲,赌上自己的前程。
虽然心底很渴望早点完成那日做到一半的事,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认知他还是有的。
裴逞把她放到床上,表现得十分无奈:“是的小祖宗,我不敢,行了吧。”
说完,他不敢多留,拿了套换洗衣服就躲进卫生间去。
好不容易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就看到躺在床上睡成大字型的美人图。
她被子也不盖好,睡姿也不算好,就算只是这样匆匆一瞥,难免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裴逞弯下腰帮她手脚塞进被子里,嘴上连连哀叹着:“真是个祖宗。”
这样也就罢了,当裴逞准备在地铺上躺好睡觉时,某个喝醉的女人就在床上无意识的哼哼唧唧。
虽然知道杜昕然已经睡着,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但那一声声娇媚的哼唧声,难免会听得人口干舌燥,通体酥麻。
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她任何小小举动都是无声的撩拨。
醉人的酒香、还有属于她的女子气息,萦绕在鼻端,充斥着空气里每一个角落,挥之不散。
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火,又被她无意识的拱起。
共处一室这么久,说没点念想都是不可能的,尤其今日喝了点酒,像是洪水开了闸收都收不住。
想着杜昕然已经睡着,也察觉不了他干什么,裴逞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黑暗中,月光照射进来,给卧室渡上一层柔光。
地铺窸窸窣窣的响,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在空荡的房间显得格外突兀,吵醒了在床上浅眠的女子。
杜昕然倏地拧过头望下床,幽幽道:“裴先生,你在干什么?”
裴逞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仗着被子的遮掩,硬是嘴硬的说没干什么,但那格外暗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
两人之前毕竟有过更亲密的行为,杜昕然可是见过裴逞动情时的表现的,这家伙十足十在干坏事!
她仗着醉意,蛮不讲理道:“我告诉你哦,不可以,你必须马上停下!”
在自己的地铺,干点自己的事都不准,裴逞难免恼羞成怒:“杜昕然,你不要强人所难行不行?我是个正常男人,搬进来这么久,我一直都没有……”
他羞耻的别开脸:“你又在我身边……有时候在家里穿着清凉的走来走去,一点也没顾及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多难熬吗?”
就好比刚刚,她躺在床上的睡姿,半点防备之心也无。雪白的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精致诱人的锁骨,全都袒露在他眼前。
他要用多大力气,才能刻意让自己去忽略,不去想那些印在脑海里的美好。
他现在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就只是想……悄悄解决一下而已。
可喝醉的人不讲道理,反而阴晴不定。
杜昕然冷哼一声:“那你去找圆圆啊,她应该很乐意替你排忧解难。”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别人了?
裴逞打断她:“胡说什么呢,你明知道我只对你……”
杜昕然可不这么认为,她又开始翻旧账:“不是你说的嘛,哪个女人都可以,我这不是体谅你,建议你找别人。”
“谁说的?”裴逞呼吸一窒,“又是‘我’说的?”
天啊,他失忆前都说过什么混账话,他这是给自己埋了个滔天大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