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堆树叶从上面散落,掉了席英一脖颈,席英噌的站了起来,快速的抖动衣服,一些树叶掉进衣服里扎的难受。
“真是个蠢货!”
“谁?谁在说话?”
是她幻听了?还是……
第2章
“啊!!!!”
席英吓得扔了棒子连滚带爬的朝山下跑。
有脏东西!脏东西!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都已经看到山下来时的路了。
她终于跑不动了,扶着树大口的喘气,等那股子惊惧过了头,脑子也渐渐清明了许多。
刚才是真有声音还是她幻听了?
不管是不是,她现在要怎么办?回去不敢,下山不甘,辛辛苦苦砸了大半天的核桃也不知道明天来了还在不在。可不想便宜了别人!
贫穷使人胆大,纠结半天,席英最终还是不舍得她砸的核桃,在路边撅了个更粗更长的大棒子上山了。
是人是鬼都别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没有最好,否则让它看看是穷鬼不要命还是恶鬼能要命!
一路席英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给自己壮胆,虽然一路给自己疯狂洗脑,但说不怕那是假的!
磨磨蹭蹭回到原地,看到她的那堆核桃还在,可是心里还是毛毛的,树影婆娑,枝丫晃动,席英忍着后脑发毛的神经抻着脖子僵硬的转动脖颈,四处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真的是自己幻听了?
“不是跑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席英举起大棒就朝身后扫了过去,人和鬼倒是一个都没打着,打落了一身黄枯叶。
她脑袋嗡嗡的刚想大叫,只听“扑通”一声,眼前一黑,落下一个人影。
那人好像早有防备率先抓住了她挥动的棒子。
“草,你还真敢!”
说话的人用力搡了她,席英连连后退几步,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什么恶鬼,倒像个艳鬼!大艳鬼!
明明是一个男孩子,长得怎么说,是那种打第一眼起就挪不开眼睛的那种长相,就算是浑身略显狼狈的沾了不少树叶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嗯,对,就是怪貌美的。
皮肤白皙,瞳孔黝黑,五官精致极了,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透着一股子桀骜。
这样的人别说她们村就是整个镇都没有见过。
不对,也是见过的,他跟陶晏有的一拼,都很白,就是那种好像没受过什么风霜养出来的细皮嫩肉。
真是让人妒忌又羡慕呐!
“你是谁?怎么在这?”
“你问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看着长得人模狗样说话却很不中听。
“没人想知道,只是你大白天好好的不做人,扮鬼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看对方态度不好,席英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扮鬼?是有人心里有鬼吧?平时亏心事没少做吧?”
呵。
席英不理他,转身去装她的核桃。
“喂,这有什么住的地方?”
“说话!”
“间歇性哑巴?”
“别惹我生气啊!”
“跟你说话呢!”
面对对方的喋喋不休,席英根本不想理,管他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眼见席英背上背筐要走了,少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恶声恶气道:“没听到我再跟你说话?!”
这没防备的一拽扯的她的肩膀生疼,做工的这半个月 她的肩膀都磨烂了,现在背点核桃都是硬抗。
席英伸手抚了抚耳朵又摆了摆手意思自己又聋又哑,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少年愣了,等缓过神看着已经走远的人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怒声质问:“故意气我的?”
看着眼前歪着头有样学样用下巴藐视他的少女,他真是头一次被一个女生气哽住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耗了一会,他觉得对面这艮啾啾的人能跟他就这么站到地老天荒!
亏他在树上看了半天,觉得她长得还算勉强凑合将就对付说得过去,性格应该也能差不到哪去,现在一看,算他眼瞎。
“我叫荆郁,误打误撞进了这片林子,你带我出去。”
听听这口气,她该他欠他的?
席英又白了他一眼,挣开他钳制的手,绕过他,跟他这么站了一会其实她也是在强撑,肩膀火辣辣的疼。
“喂!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你怎么还装哑巴?”
“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席英又一个扭身甩掉他的手。
“动手动脚?呵,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我动手动脚,你早说不早完事了?”
一开口真是路边的狗听了都要摇头的地步,席英不想跟他待在一处,哪怕一分一秒。
“这里是猫耳山,离这最近的是我们村,不过我们那可没有你能住得地儿,要想住得去镇上,不过镇可就离得远喽……”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见过谁穿成过这样的,浑身上下一看就是高档货,能穿成这样家庭条件应该挺好的吧。
“不过靠你这两条腿是别想了。”
“带我去你家。”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
席英瞳孔瞬间放大,哪来的脸这么大?
荆郁有什么办法?他难道就很想去农家猪圈委屈自己么?要不是……
眼前这个人的穿着打扮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穿越来的。
“看什么看,我付你钱!”看她嘴角抽动,荆郁也有点挂不住脸。
钱?
确实触动了她,席英摊手。
“你见过哪家住酒店先付钱的?”
她没住过,不知道,既然这样,席英收回手,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走吧。”
一路上两人谁都不想搭理谁,都很有默契的保持缄默,直到荆郁在后面没好气的囊唧了一句,“有吃的没啊!”
“喂!我快饿死了搞点吃的来!”
“又开始装聋作哑?你不想挣这个钱我就找别人,别脸不是脸的,我花钱还要看你脸色不成?”
荆郁从来就没走过山路,头一晚已经是极限了,现在饿了一夜更是没什么好心情,昂首俯视,眉眼间全是不耐。
席英双手紧握背带,抿着唇角回身看他,长舒一口气,还是忍下了,放下背筐从斜跨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他。
荆郁又睨了一眼,迟疑接过,打开之后看到里面只装着两个发硬的白白黄黄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满脸的怀疑和嫌弃,“这东西能吃?”
“不吃给我!”
荆郁闪身避过她争抢的手,又将手举高,明明看着年纪都差不多大,他却比自己高不少,算了不要了。
“给了还要抢回去,什么人啊!”
席英不理他背起筐继续上路。
荆郁一手拿着一个也不知道是馒头还是包子的东西拍了拍,嘭嘭响,这东西能吃?他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东西!
席英捡起被他丢在壕沟里的豆沙包,放进塑料袋里,真是可惜,“10块一个。”
虽然狮子大开口但是他也不像出不起20块的模样。
荆郁还真就出不起,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这次是准备住霸王店的。
“记账上。”他说的坦然。
席英也没开过店,再说两个豆沙包本来就是坑他的,就没计较真假,她好奇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贵?
看来是个肥客啊!
心情立马豁然开朗,脑中也有了小九九。
第3章
荆郁忍了一路,席英算了一路,直到她把他带到一个简陋的不能再寒酸的木板小阁楼,荆郁终于爆发了!
“就这?你让我住这?你当我是什么?”
眼前跳脚的少年并没有让席英害怕,往家带?她哪敢啊,自己都快被扫地出门了再带回去个陌生人,怎么说?
这是她的秘密基地,以前姑父家的旧仓房,每次挨打不敢回家怕连累奶奶生气,就会躲到这里,简陋是简陋了点但是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不比睡林子里强多了?
“你要是不想住,也行,不过我家是没有地方了,你可以去别人家问问。”
席英摆出一副爱睡不睡无所谓的架势,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没底,这要是真一扭头走了要到手的钱就没了,可是她真的没地放给他住,可又不想放弃这只肥羊。
娇生惯养的荆郁哪怕知道这不是人住的地方也没办法,他可拉不下那个脸再去别人家求收留,况且这个人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既然故意刁难自己那就可她一个人坑。
送上门来的傻子不吭她坑谁。
“我饿了。”荆郁打量着这间空荡破烂的阁楼,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棉絮。
“我不睡这个,你给我拿一床新的干净的被子,还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再拿点人吃的饭菜。”
看她想开口拒绝,“记账上。”
呃,那好吧。
到时候她中间商赚多少差价可就别怪她心黑!
席英将地上的铺盖卷了卷,放到犄角旮旯,让荆郁老实的待在这别出去瞎逛,不然被发现了可别说认识她。
“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认识谁去?”
她才不会说,挣完这笔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么?
再说一看他就是没出过门的,价都不问的,等之后收了钱,他再寻思过味儿来,把家长叫来跟她讨钱可就不好了。
诶?说到家长……
“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吧?你有钱么?”席英圆溜溜的眼睛充满怀疑地盯着他。
笑话,他荆郁你可以说他长得好脾气好性格好但你不能说他没钱!
他掏了掏兜真想把平时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张的卡甩在她脸上,让她看看钱在他手里到底算什么东西。
席英一直盯着他掏兜的动作,那表情就好像在看哆啦A梦,下一秒期待他能变出一沓百元大钞。
“真的没有?”
气的郁本将脖子上的项链扯出来丢给她,这可是限量订做的,哪家的他不记得了,总之,他荆郁从头到脚就没有能让一个村姑来质疑的份!
可是见对方一阵惊过一阵的不识货的样儿,荆郁真的有点炸了。
见他又要宽衣解带掏东西,席英不解,掏出那么多东西都不如甩出几张红票票更能让人信服,非要简单问题复杂化。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有钱,快收起来吧,叫我席老板就好。”
席英揉了揉肩膀,脑中想的是怎么给他去弄他要的那些东西,家里是不用想了,只能去奶奶家拿,其他洗漱用品可以去小卖店买,一想到要花钱,她就肉疼,不过这算是投资,后面会有回报的!
“你要住多久?”
荆郁已经很累了,不算之前那场事,光是昨天走了一天一夜就已经快将他的好脾气耗尽了。可是他知道不能把眼前的这个人得罪狠了,这一阵是要白吃她白住她的。
“还不知道。”
席英有些狐疑,又问:“你是观光走丢的?”
“嗯,过几天我联系到人就不麻烦你了。”
反正这么大点的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席英还是很放心的。
席英走后,荆郁环视一圈,说木屋都抬举它了,还要收他钱?真是想钱想疯了,也是,山沟沟里出刁民,见钱眼开。
他是文明人不至于跟这些没有开化的穷人一般见识。
他得想想是自己走还是留在这等人找过来,或许……那两个人听说他的事也会着急的吧?
会么?
此时年少的荆郁尽管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残留了那点幻想,对父母亲情的幻想。
席英从木屋出来就拐到隐蔽的角落,将衣服拉开一条缝伸手摸了半天摸到一个夹层,将包好的钱数了一遍,最后咬咬牙抽出一张10块的,准备给那个人买他说的东西。
回到家拿纸和笔的时候又免不了被张兰芳一顿骂,说她成天见不着人影不知道在家帮忙干活。
呵,她弟弟都是她帮着看大的,她爸不在家,张兰芳怕种地累,就将地都包出去了,家里那点家禽牲畜她早上出门都喂好了。
每次回家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无时无刻不盼着可以一秒长大,变得强大,强大到有足够的能力带着奶奶脱离这里。
席英忍着气从家里出来,也不是没反抗过,结果如何,只有墙上的皮带最清楚,而最可笑的是用它的人倒不是张兰芳,是她那个血肉至亲的亲爹。
她望了望天边的残阳,困境当下想得再多也是无用的,就像天边的残阳如何眷恋不肯离去,天最终还是要黑的。
那些伤痛感慨不适合她这种吃口饭都艰难的可怜虫,眼下赶紧将木屋的人安顿好是正经。
荆郁靠在木板墙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他也不过13岁的年纪,这几天的变故连一个成年人都未必应付得来,何况他。
可尽管睡着了他还是保留了一分警惕,听到木阶嘎吱嘎吱的踩踏声,眼皮猛的睁开眼神瞬时清明,警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门板直到被晃晃悠悠的推开,看清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瘦弱的女孩背着一个大包袱略显笨重的挤了进来,她不知道她现在丑死了,举止粗鲁表情狰狞,一点仪态都没有。
从有记忆以来,他身边不说是女生,就是男生都知道美丑,有些事情碍着脸面是打死都不会去做的。
席英将身后的大包袱甩在地上,可算是能直起腰了,头发散乱,黏在脸侧额头,天是冷了可是架不住她这样一顿折腾。
看着少年眼中藏不住的嫌弃,她并不觉得难堪,更不在乎他的想法,“这里有你要的东西,不过换洗的衣服我们这没有卖的,我可以去镇……”
差点说漏了,要是他跟着去镇上,找到了比这好的地方,那到嘴的鸭子不就飞了?
席英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饭在这个饭盒里,蛋炒饭,算你……5块,房费一天10块,洗漱用品加一起15……水就不要你钱了,这样算下来给我35就好了,这是账单你看下,觉得可以就签字。”
荆郁瞟她一眼,接过所谓的“账单”,工整的字迹一目了然,“呵。”冷笑一声过后将本子丢给她,35?也不知道在羞辱谁。
35一瓶水的钱都不够,虽然不差钱但他也不是傻子,就这破房子她也好意思收钱?
“外面这么冷,你这怎么取暖啊?不会靠我一身正气吧?我要是冻出个好歹你说你要怎么赔?”
席英有点后悔将他带这来了,他说的这些她没考虑到,如果真被他讹上了那可真就是赔了鸡蛋又赔鸡,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只能认命的给他生火盆。
最后两人被呛得跑了出来。
“你要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