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光鲜亮丽风度翩翩的男明星和各界商务人士,各个西装革履, 时尚潮服,无一例外都捂得严严实实。
一个商务晚宴斗成这样。
等了好久, 千呼万唤,终于轮到压轴出场的孙凭惜了,只见红毯尽头一身层层叠叠花瓣拖地长裙,衬得她仙气飘飘,全身佩戴的珠宝首饰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锦衣华服,美轮美奂。
也算出尽了风头。明日各大娱乐版面的标题她都给她想好了。
不食烟火,艳冠群芳,智慧与美貌并存,这么多年孙春燕给自己加持的这些标签,心不心虚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年头的仙女啊,是不食烟火但食珍馐。
上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触的是谁来着?
哦,蒋蓝烟。
不愧是能混到一起的美人蛇。
要说美吧,孙春燕确实比之前耐看了许多,但也只能说耐看,以她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她动了哪里,鼻子不是原装鼻,颧骨削了,下巴垫了,眼角也开了。
受这么大罪改装之后也就这样了,平时别的女明星还能发个通告吹吹盛世美颜,孙春燕也只能靠着拼凑的组装货吹吹气质了。
她主演的电视剧她也看过,演技没有多出挑,参加综艺时也只会装傻,装的太过被骂也不冤。
一个普通工薪阶层出身的普通人居然分不清土豆和红薯,不过她的团队倒是聪明,可以在骂声中另辟蹊径,铺天盖地买了当年文化课第一考进北影的通稿,立书呆子美人人设,粉丝倒是很买账,如今混的也算不错,号称零绯闻零黑料最具潜力新人演员,居然让她混成了半个顶流。
真是世风日下啊,没绯闻?没黑料?
哪天真要掉了马,孙家大门是不是都要堵上了?
这种要颜没颜要演技去地下夜场都能一抓一大把的货色凭什么能初入娱乐圈就混得这样开,谁给了她入场券,又是谁给她开了绿灯。
还能是谁?除了那几个人她又能认识谁呢?
这样一衬托对比,倒不如蒋蓝烟亲自上,毕竟论姿色论背景蒋蓝烟实在是甩孙春燕几座城,演技更不用说,到现在都没穿帮掉马的名门淑女形象,就足以让她拿个大满贯。
毕竟演员只是演一时,而蒋蓝烟的人生大戏可是从出生演到现在呢。
采访结束,江笙一路目送着“智慧美人”进入内场,今日一时无两的风头是她给的,将来自然也是要还的,可惜今天她不是她的主要目标,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会越来越难受就对了。
文体名人进入内场后,采访区渐渐散了,隐隐约约有人开始议论。
“孙凭惜怎么压轴?”
“谁知道了。”
“我倒是听说岑潇潇和丁绘本来也是应邀出席的,结果却换上了孙凭惜。”
“为什么?这样接触资本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信有人不愿意来。”
“我听说……”
江笙微笑着跟媒体致意,客气的表示他们辛苦了,外间为大家准备了工作餐,以后还希望多多合作。
送走外围媒体,江笙就跟着几个同事回到了内场。
波克公司总裁已经讲话完毕,感谢诸位的莅临,宴会正式开始。
江笙从路过的侍从托盘上拿起一杯酒,向自己的上司团那边走去,波克公司总裁是一位年逾四十的英国人,说话风趣又没什么架子,对于今天宴会的承办效果他很满意,并表示辛苦了。
赵启元立马巧妙地接过话,操着正宗的中式英语说着不太流利的恭维话:“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总部派来的李副总、江总助也很出色,这次宴会能够如此成功,他们也算帮了不少,总部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大中华区新开展的业务想必一定能大获成功。”
李弘文和江笙默契地相视一笑,隔着两头遥遥举杯,低头啄饮一口,谁都没有发声。
聪明人办聪明事,愚蠢之人也不知道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能不能有这份抢功的魄力和头脑。
李弘文和江笙跟着波克总公司过来的几位以前的同事打完招呼就各自去招呼客人了。
这不仅是别人结实拉关系促进感情的好时机,也是江笙的机会。
江笙走到章之韵那桌,拍了拍正跟别人聊天的章之韵,章之韵回头见是她,笑着将她拉坐下来,热情地向她介绍这些她比较熟的太太老总,最后还不忘告诉她肖明珠去国外出差了,下月回来,说天变好了再一起打球。
江笙笑着应是,然后起身又走到另一桌继续寒暄。
虽然在和别人讲着话,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瞟着隔壁相邻那桌,这桌可热闹了,陆氏二公子陆孝文,最近话题热度不减的实力歌手许文茵,人气顶流孙春燕,还有不请自来,哦,不对应该是赵总亲自邀约的千禧集团二世祖王钊。
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那可真是精彩绝伦够唱一出戏了,惹得旁边几桌都频频侧目。
谁不知道二男争一女的那点事,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孙春燕跟王钊陆孝文之前也有些瓜葛,关系还不浅,许文茵跟孙春燕之前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还能是表面姐妹,后来许文茵准备涉猎影视,两人就经常背后互相插刀,公司的资源就那么多,两个人形象资源都有些重叠,所以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江笙笑着听着身边的人说着互相恭维的场面话,偶尔也有传媒公司上前跟她搭话,问她是否有意跳槽。她只是笑着婉拒,确实要跳的,不过下家她早已挑好了。
今天过后,想必不跳都不行了。
等的她耐心都快没了,隔壁那桌终于不负众望闹了起来,见孙春燕起身向宴会厅外头走去,江笙原本只是得体的礼貌微笑也终于掺了几许真心实意进去,嘴角都翘起了弧度。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互不打扰,有我的地方没你,有你的地方我也不去的么!”孙春燕声声质问。
王钊哪容得这种靠他们上位的人踩在他头上,“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蒋蓝烟……”
“别特么跟我提她,你想当她的狗,你自己咬紧链子,六年前要不是你们拿我当枪使,我他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还有你这个贱货!是你他妈出的馊主意,让我来出头,到头来你们都全须全尾,得偿所愿,就老子一个人折了进去?你们想高枕无忧?休想!”王钊一脸狰狞的指着孙春燕的鼻子不留一点情面的叫骂。
“那又怎么样?你敢说出去么?”孙春燕满不在乎地拍开了他的手,一脸挑衅。
她吃准了王钊不敢说出去,不然也不会在当年事情走向失控的时候仇也不敢报了立马夹着尾巴跑出了国,留着他堂兄给他收拾烂摊子,因为不管是她还是他或是蒋蓝烟,或者是牵扯到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怕一件事,那就是东窗事发被那个人知道。
她不知道时隔六年,因为那点余情,那个人是否还会大动干戈,但她知道这群人看似人模狗样在外头装的谦逊有礼人五人六,其实内里跟市井小民小商小贩比起来并没有心胸观宽广到哪里,最是能计较,也最是看重那层脸皮。
更别说阴晴不定却又能随心所欲的那个人。
所以这么多年,几人相互拿着把柄,相互制约,相互“成就”,只要相安无事,什么都好说。
“你以为你自己的那些烂事死无对证?你账户上雷打不动定期汇款的两个人是谁?你敢爆出来么?”
孙春燕脸色微变,她竟不知道王钊居然知道这件事,她藏得这样深,就连蒋蓝烟都不知道,想必也是他那个好堂哥查到的,不然以他这种狗脑子,要不是他跑得快滚的远,当年差点就可以借别人的手埋了他,呵,这种人只配给她垫脚。
孙春燕无所畏惧,精光的眼眸透着蛇蝎的阴狠。“六年前,想拿席英命的不止我一个吧,是谁找人堵了她要灭口,至今生死不明,如果那个人知道……?”
“别他妈想往我身上甩!我没动手,她毛都没掉!”
“呵,那谁知道?你可是见过她最后的人,之后她便销声匿迹了,你没动手,谁信呢?”
“她在国外跟那个陶晏双宿双飞好好的,这事谁都知道,你别忘了,就连荆郁都他妈知道,你甩我身上?你脑子有病?拿这事说?你他妈吓傻了还是想死了?”
这句话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确实一时上头都口不择言了,这事当初讲死了,不管什么时候谁都不准再提,因为他们都知道“双宿双飞的那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静一瞬后,王钊继续道:“没筹码了?可是我有啊,她那张脸是谁烧的,你要我替你再记上一笔么?”
孙春燕到是反常的半晌没有再说话,等到王钊也没了耐心兴趣在跟她耗费下去,转身离开时,听到孙春燕终于开了口,“那事不是我做的。”
“我他妈管你是不是你做的,跟我有毛关系?以后再遇到我,姿态放低点,别他妈跟我趾高气昂,以为你是什么干净东西?”
王钊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住回头说了句:“那贱女人和看不上你的那个老相好现在不知道死哪去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再拿以前的事说,我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蒋蓝烟也保不住你!大不了一起死,我也这样了,你们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还不舍得死吧?”
第57章
孙春燕环胸的手用力掐着胳膊, 看向流里流气走回内场的人目露凶光,任谁都不想自己有把柄在这种人手里,哪怕自己也握着。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所有人都折在她的脚下!
两人走后, 江笙从隐秘处缓步而出, 眼神冷如十月秋霜,两人的对话她听了个全,别人的生死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寥寥几句互相拿捏对方的筹码手段,这样龌龊无耻的人她怎么甘心让他们死的这样干脆?
当年她和陶晏明明已经答应离开, 可这些人渣却偏偏不放过他们,不过如今站在他们的角度赶尽杀绝是正确的, 否则他们也不会为昨日留下的祸患自食今日的恶果。
江笙敛下眸中的翻涌的情绪, 叫人将酒水送去了休息室。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楼上的休息室闹了起来。江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随着众人上了去。
原来是许文茵和王钊在楼上被陆孝文抓了现场, 一怒之下两人便大打出手,完全不顾场合不顾身份, 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王钊浑身□□的跟陆孝文扭打在一起,许文茵衣衫不整的躲在窗帘后面。
江笙皱眉,事情有些偏差,虽然总体是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但是许文茵不在她的算计内, 她的这个位置应该是孙春燕顶替才对!陆孝文
不过就算计划出现了偏差, 但能将王钊一棍打入万劫不复, 这一回合总归是不亏的。
这次宴会选用的酒水是她专门精挑细选的, 正常人喝了没事,可有些特殊癖好的人喝了, 就会如王钊现在这般模样,发癫发狂, 因为酒水里面的一种植物成分会加快毒瘾发作。
事发之前,她算准时间,将就近的安保全部调到酒店大门和地下车库,防止有人在事态还不怎么严重的时候就插手扼杀这场闹剧。
其他围观的群众大都是海市名流,打架的两位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谁都不想惹一身骚,所以没有人上前拉架,只是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劝着没用的话。
随着王钊越来越癫狂,二人出手都开始下了死手,两人的头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惊的一众名门太太小姐接连惊叫起来。
可是江笙却异常镇定地冷眼直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真是恶心又让人喜闻乐见。如果陆孝文能就此将王钊打死,陆家的律师团她必会出一份力。
辩护依据她都给想好了,那必然是“正当防卫”啊!
暗地的角落自以为隐藏很好的情绪被无心之人不经意地捕捉到。
那双眼睛,那双满是清冷却又透着决绝的眼睛,直击某人的心脏,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化作虚无被听觉系统自动屏蔽在外。
这样刻入骨髓的双眼让他的思绪瞬间闪回到某一个记忆节点,可还不容他细细揣摩,就眼看着那双寒凉彻骨的双眼徒然一变,几丝惊惧爬上眼眸,他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先于大脑反应,几步上前以身作垫接住了跌下楼梯的她。
熟悉的痛,熟悉的一幕又一次袭来。
伴随着阵阵惊呼,跟着倒退的人群一起摔下栏杆的江笙,从人堆里爬起来,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自己是否安好,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确认自己没伤到分毫后又再次仔细确认自己的首饰穿戴是否破损丢失,这是借的,丢了坏了她可赔不起的,全部确认无误后,这才舍得转头看向舍身救她的恩人。
就连爱惜自己的模样都跟记忆中的某个她重合,荆郁心脏猛地一跳,当她掀起眉眼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那个眼神那副神态,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快的他想抓却没抓住,那是什么。
“你没事吧?”也不等他答复,那人就已经将目光转移,看向周围的人,继续问着:“大家没事吧?”
好像他是否真的有事她根本不关心,只是出于人道主义随口一问。
当所有人都被拉起,荆郁还躺在地上,就如当年一样。
江笙语调不变,俯下身子,努力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你还好么?摔到哪里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明明他是救她的恩人,明明说着关切的话,可是在她的眼底他感受不到一丝的真情实意的关心。
周围没有被波及到的人刚才可是眼看着荆大公子舍身救人的场面,全都被惊住了。谁都没想到荆大公子还有这样舍身为人的情怀。
周行知几人见荆郁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以为摔到了哪里,吓坏了,接连蹲下身子询问。
刚被他救过的人眼中的真心居然都比不上无关之人的真诚
荆郁合上双眼,觉得可笑至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别说就是一个路人,就算是她又怎样,那种水性杨花用情不专最终背叛抛弃他的人,就算摔死了也是活该!与他有什么关系?
再睁开,那个凉薄无情的荆郁又回来了。
荆郁起身,扫了扫衣领,憎恶地皱了皱眉,这一身乌糟,外加被某个人沾染了气味,他一刻都忍受不了,话都没说一句,眼风也没留一个,没有一丝迟疑转身离去。
江笙看着周身泛着阴郁的人离开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别的,事情发酵的差不多,她作为此次宴会的负责人之一此时不能再不作为了,叫来同事将受惊的宾客送至休息室。然后提了提不太方便的套裙,大步窜上楼。看着地上扭在一起的两个人,居然还在打。
李弘文本来在前头送宾客,这时才听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好家伙!真是别开生面啊!
王俭听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上来,可是王钊此时神志不清像疯了一般手里有什么砸什么,本来略占上风的陆孝文哪里禁得住疯狗似的下死手的蛮力!早已经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这时外头也非常合时宜的响起了警笛声。
“是谁报的警!?”王俭怒视江笙和李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