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刚才我已经帮张小姐问过了,客人没回应,我……”
周行知快酸掉牙了,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这话任谁听了都不能放她上去。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荆郁脑子都在想什么,这几年看上去好像是故意学圈里的那些个人也开始玩了起来,但看上去又有些不一样。
要说哪里不一样,荆郁的口味独特又专一,之前他还没注意,后来圈中有人开玩笑说荆大公子是扶贫大善人时他才发现,荆郁包养的对象不管男女清一色全是清贫大学生。
不过不同于真正的“扶贫”,被荆郁“扶贫”过的男男女女,一段时间过后就会发现这些之前不管是宁死不屈还是满眼不屑或是清高倔强的男男女女最后不是迷失在纸醉金迷中,就是妄想能长长久久得到荆郁青睐。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渐渐被熏染出的可怕物欲和贪念会让他们无限堕落,最后忘记初心迷失在欲望深渊永远不得解脱。
他好像再玩一场又一场的“猎杀”游戏,非常享受地看着他们从最开始的“纯白”被一点点晕染,由白变黑的过程好像再杀一个人,准确的是再扼杀一个人的灵魂,等再想回头,人已经沉沦在永远都无法满足的欲望深渊不能自拔,最后只能自甘堕落。
张瑛看到周行知走了过来,一副看到救星似的跑上前祈求着让他带自己上去。
毕竟荆郁半个月前就一副厌烦的表情明确说过以后不想再看到她,她怎么能甘心,自打那天被他在王钊那名声在外的色魔手里救下来,她心里就莫名产生了明知不应该确还是不容自己控制的异样感觉。
尽管她之前打听过荆郁是怎样的人,可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幻想自己会是不同的那一个,可是现实就像无情的巴掌将她从这场可笑的幻想中彻底扇醒,今天荆郁根本没有叫她,可这是她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骗了经理才混进来的。没想到不仅遇到了之前满眼鄙视她的蒋蓝烟,还碰到了这么一场意外,她要说的话还没说呢。
周行知只飘了她一眼,便二话没说进了经理毕恭毕敬按开的电梯。
电梯合上时,看到这搞不清身份的女人一脸错愕和无助,周行知冷笑,人一旦无知就活该被人耍弄。
如果她够识趣或者够清醒又或是遇到怜香惜玉的人或许还能捞点好处全身而退,也算不亏。
可是偏偏要放纵自己还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弄不清自己的斤两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更何况荆郁这种人是没心的。
周行知敲响了荆郁的房门,敲了好久也没人来开,今天他也预备当一回不识趣看不懂脸色的蠢货,荆郁不开门他就一直敲,直到门板被重物砸向,他才住了手。
“阿郁开门,我有话说。”
还是没有反应。
又等了一会,周行知确认荆郁不会开门后,才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下楼时看到那女的还在门口纠缠。他也没劝更没递过去一眼。
有些人偏要撞南墙去死,好心救不了要死鬼,何况他也没有闲心管这种闲事,不只是他,凡是出生在这个位置生长在这个环境的人,应该是都没有多少同理心,没有经历无法体会更无法共情。
争抢掠夺才是他们这些人的本性。
“看见没?小周总都吃了闭门羹,别为难我们了张,小姐。”这回经理故意将小姐两个字咬的很重,张瑛红了眼,这才死心走了。
经理看着落寞的背影,讥讽道:“又是一个拎不清,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
这边肖媛可将江笙送到她的住处,看她迷糊瘫在沙发上,想走又不敢走,毕竟她还有约呢,可是她又不会照顾人。
今天是看到急救信号才来的,不得不说江笙是真的勇,荆郁那种活阎王都敢得罪,就是不知道将来的日子她能不能顶得住。
江笙皱着眉忍耐着,想等肖媛可走了再起身,可她一直压着一边侧躺着,怕被看出来一路上都没换过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可是肖媛可好一会了也没有走的意思。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不想装了,迷迷糊糊坐起来,说要喝水,肖媛可也不知道水在哪,又听她说想吐,肖媛可这回可是怕了,毕竟蒋蓝烟和荆郁那一身不忍直视的脏污她够她乐一辈子的了,可是江笙说完就晃晃悠悠走到卧室一头栽下,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肖媛可这才离开。
门“嘎达”关上的那一刻,江笙瞬间睁开双眼,哪有一点醉意,不过虽然不醉可是那酒烧的她胃很不舒服。虽然咽下去没多久就几乎是被她生理排斥的全吐了出来,可被胃还是被刺激到了。
她起身去医药箱翻找半天才找到胃药,等水开的时候又想起了陶晏,这还是他准备的呢,虽然一直是她在养他照顾他,可是小的方面他细心的程度却跟他的“年龄和智力”不太相符。
国外需要应酬的场合不多,但偶尔也免不了有需要喝酒的场合,每次她应酬回来陶晏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都会不高兴的摆脸但还是会给她煮解酒汤,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第二天还会煮一些养胃的饭菜,真不像九岁小孩会做的,距离陶晏离开快四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
胃又一阵绞痛,江笙捂着胃将冲好的药剂一口闷下,苦涩的味道浸染着舌尖的味觉。苦的她眉头都揪在了一起。
“该死的荆郁!真是杀千刀!”江笙气得差点又想摔东西,可最近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大,她不应该被情绪影响,要学会克制,这么多年她最得心应手的不就是伪装和克制自己么?
她闭了闭眼,将杯子洗净,然后平静地洗漱,收拾完毕检查完手机就放空心情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虽然梦里面也是一片狼藉烂账。
不过第二天一早收到徐然信息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点感谢荆郁了。
本来她打算如果荆柏安还不准备放人,就认命继续混下去,不过以后肯定是要避免跟荆郁碰面的,毕竟他是什么人,以前看不清,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对他来说这也可能只是最初级的手段,她不信那种名声在外的人只是这样“小惩大诫”。
其他人她都有办法,不管是去谋划还是去算计,或多或少她手里都有些可以支撑她的筹码,可是荆郁,她没有,就算有在没有足够能威慑到他的情况下她也不敢跟他杠上,不然她见识到的就不仅仅是他的无情,他的狠辣也许是她这时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可没想到忍得一时终于得来了机会,快半个月没有踏进公司大门,她都快忘了大门朝哪开了。
实在是太开心。
甚至跟她稍微熟识一点的汪雨都看出了她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雀跃,问她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江笙抿着唇直说没事,不到一会的功夫她就把辞呈写好了,点了发送后就眼巴巴看着给予厚望的辞呈进入了系统正等待着一级一级的批阅。
最先流到的是她的顶头上司秘书部部长徐然,不到一个小时就显示通过,江笙终于放下一大半心来呼出一口长气。
终于忍到头了。
然后开始着手收拾为数不多的办公用品,其实也没什么,她本来就来得晚呆的日子也少压根就没打算长做所以随时准备走人。
江笙甚至开心地请相处不久的同部门五个人秘书助理喝了下午茶,算算时间,一个小时过去她又点开了系统,人事和财务已经通过,只要再经过总经办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这最后一步真的是等的她望穿秋水,一天过去,临近下班时间还是没有批复,等待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漫长又煎熬,直到她耐不住性子,委婉的问过徐然系统上要经过总经办批复的人是不是荆董,他说是,她又问荆董是不是不太常看系统,徐然沉吟几秒继续回复她说是的,她又问一般最迟多久会有批复,徐然就叫她耐心等待,说集团内部要等荆董批复审阅的事情太多,这种人事变动的小事拖个几天很正常。
几天?正常?可是她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不过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就这样第一天的希望落空了,她开始期待第二天,就像熬了许久终于等来放假的学生和社畜,她现在根本无心工作,一心只想摆脱。
可是摆脱没等来,却等来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当又是新的等待一天,江笙坐在工位上盯着卡着不动的流程看得眼睛不眨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冷笑。
江笙回头便看到荆郁环胸而站,一脸漠然地盯着她的屏幕,除了那声能稍微识别他情绪的冷哼,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其他情绪。
江笙快速关掉界面,也没有打招呼,只是低头认真查看最近外接过来的预约申请。
荆郁没有做过多停留,绕过她直接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关门声传来,江笙滑动的笔尖顿住了,她现在没有过多精力应付他,更不想在有足够的把握拉下蒋蓝烟之前引起她的注意,如今杨彤和孙春燕是绑在一起的,她已经做了一半的局,王钊已经是穷头陌路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一开始也许有,但也被她按死了。
安慕如果一直不回国,那便最好,她有最直接的法子,看过最龌龊的人心,有时候最直接的以暴制暴以牙还牙可能是最简单有效的泄恨报复。
赵灵这种满身槽点的人虽然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事,但都不足以让她栽个无法翻身的大跟头,但也是其中最好对付的。
最难的便是蒋蓝烟,这种人心思缜密双手“干净”,背景强大为人精明,又惯会“做人”。也是最难对付,但她知道一个人最在乎什么,那什么必将成为她的弱点。
江笙望向那扇刚被合上的大门,没有人能阻止她妨碍她,如果有那就毫不犹豫地碾平。
对于那些绊脚的东西她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本以为经过那天的事,荆郁这次必定会整出点幺蛾子,可是他在里面呆了不过10分钟便走了,走时路过她的桌前没有停顿一秒更没有看她一眼。
荆郁可不是这种简单就能善了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是她又自作多情,而是她不信荆郁这个人。
荆郁也果真不付她的期待!
在她递交辞职申请的第五天,卡在总经办的那一栏终于动了,不过结果却不是她期盼的,看着明晃晃的四个字:不予离职,江笙笑出声来。
面对这样的结果她也诧异自己居然没有过多的惊讶和失望,甚至还能笑出来,可能潜意识里在荆郁来的那一天她就有了预感,她所期盼的事不会如她所愿,毕竟遇到荆郁是她人生除原生之罪外最大的错!
原生之罪不能选择,可是重来一次,她一定会选择不再遇到荆郁。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差的结果,可是当新的调任下来时,江笙脸都白了。
第66章
江笙拿着调任去找徐然, 一路上她气得浑身发抖,躲都来不及,偏那人非要往上凑!
徐然尴尬地刮了刮眉梢, 让他怎么说?本来第二次请示荆董她的工作要怎么安排时, 荆董已经表态了,谁知道小荆总来了一趟就变了卦。
“江笙,你的合同一日没有到期或者解约那么就一日需要听从公司安排,公司既然需要你……”
“别跟说这些有的没的, 当初我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也是你前几天跟我说公司对我最近的工作表现十分不满让我迅速办理离职手续, 从头到尾我完全听从你们的安排, 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出任何不满,这才不过几天, 说过的话就已经变了几遭?公司这样出尔反尔,抱歉, 我想我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做下去,我想公司也不需要一个一心不在公司不称职的员工。”
徐然理解江笙的心情,可是理解归理解,公事还是要公办。
“江笙,等你情绪稳定之后我们再谈。”
江笙看着油盐不进的徐然, 也知道这多半是定死了, 来这一趟的路上她心里也早就大概预见了结果, 只是真的不甘心。
她闭了闭眼, 语气平缓,“我现在的情绪很稳定, 我就问一句,这职是不是离不了了?”
“是。”
“公司是一定要调我去海市, 没有反驳的余地?”
“是。”
江笙一把抽出徐然手中的调令,没有再说无用的废话。
行,既然安生日子这么迫不及待的过够了,那以后就谁都别想好过,就看看最后是谁后悔今日的所为。
荆柏安对于荆郁松口同意接手荆泰的决定喜出望外,逆子终于懂事儿了,他也知道荆郁同意接手多半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两个孽障又按耐不动闹了起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肯就是好的。
等他百年也算对他祖母有个交代。
这辈子到老有些事情才觉得悔不当初,只希望还来得及。
江笙在接受调令的次日申请了七天假期,去了南城第一法院旁听王钊的最后一次庭审。
三个小时后,江笙走出法院大门,外头日头正盛,她伸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烈日的灼温透过指缝烧到脸上,她顺着刺目的光线望了望,不过一会眼前就朦胧一片。
她轻轻闭眼上双眼缓和了会,回想起刚才庭上失控发疯的王钊满目狰狞满口乌糟,咒骂法官不公,怒骂律师团队无能,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能幸免,王父觉得丢人根本就没来,王母等待宣判结束就晕了过去。
突然有些后悔用这种方式了结了这种人渣畜生,他该受的苦该受的罪该受的报应不应该这样干脆。
不过……她笑着戴上墨镜回到车上。不想放过他的人可太多了,想必她的精心安排他会喜欢。
王钊最终被判了十五年没有缓刑也不得减刑,牢里的日子,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让他见识见识自己六年前的杰作,不知道他能熬到第几层呢?
少了王钊时时刻刻的威胁和骚扰,孙春燕最近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混得也是风生水起,资源拿到手软,事业一路开绿灯,还搭上了不少资本的船。
不过爬得越高摔得时候才越疼。
这时手机叮叮适时响起,江笙知道听着铃声便知道这是谁的发来的信息,她将车停在路边翻阅着之前找人查找的资料。
这两张信息是之前买通杨彤后,江笙拿到汇款流水,虽然名字被隐藏了可是总有办法能查得到。
江笙上下滑动翻看了两眼才得知孙春燕定期汇款的两人是当年二十一中的同学,她很诧异,孙春燕那种自私自利满肚子阴鬼算计的人,除了跟将蓝烟几人的互相利用,她不信这是她友爱同学善心发作。
可是当听看到那两个人的人名时,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这回她终于抓住了关键,欢迎晚宴那天王钊在提起汇款时一起提到的还有无想寺、荆郁。
无想寺荆郁?
江笙能想到的除了当年水库泄洪造成二十一中秋游的两名高三生死亡的意外事故,就再没有其他事能联系到一起了。
而这两个人是当年叫她去河里帮忙的,可当时转头二人就不见了,所以当上游泄洪时,只有她和刘帆三人被洪水困住,最终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
当年没有深究,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如今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真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