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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的手里还拿着一袋没吃完的炸鱼薯条,她主动踏上放在水箱边上的移动台阶箱,人鱼跟随她向上游动。
有秀场工作者想提醒塞拉危险,却被老板一个眼神制止住,他预见了会让今后整个畸形秀都大爆的场景。
压在上面的防护网被人鱼举起的双手轻松顶开,他的脑袋半露出水面,发丝跟着垂落。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漂亮的少女在水箱顶前倾身体,毫无惧意的用纤细手指摸上人鱼面颊。
她的指尖绕到他的后脑勺,抽开了绳结。
淡淡的红痕在洛西德唇边留下虐待痕迹,塞拉怜惜的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辛苦了。”
她的指尖被滑腻(蛇头)勾住,尖锐的利齿轻轻啃咬着她的指腹,传来酥酥麻麻的痒痒感。
卡莉达见塞拉让人鱼啃手指,一时间都不知道先该担心她的手指头不保,还是先赞美她无可匹敌的勇气。
塞拉慢慢收回手指,又将纸袋内的炸鱼捏起一块放到他嘴边,“吃点东西。”
漂亮的人鱼听话张开嘴接受她的投喂。
观众席里不知道是谁先拍起了手掌,星星点点的掌声逐渐变成震耳欲聋。
“塞拉小姐!你真是个天生的驯兽师!”
有人冲着她高喊。
喧闹声中,塞拉凑到洛西德的耳边,低声道:“在忍一小会,我保证你会来到我身边。”
他侧过头,潮湿的唇亲了亲她的侧颈,“等。”
接受驯化的人鱼乖乖回到水底,不在具备任何攻击性。
塞拉在卡莉达瞳孔地震的状态中,姿态从容走下台阶。
“怎么回事?你怎么做到的?”她到现在还缓不过神,不敢相信塞拉做到的事,“那鱼尾巴里是不是装着一双人腿?他能听懂人话?”
塞拉挽着她的手臂往外面走,“我们之前在皇家游轮上遇见过,他被捕鱼网抓住,我放了他。”
卡莉达迷惑半晌,“那他怎么又被捉上岸来了。”
“我也很好奇。”塞拉同样不明白这里的剧情是怎么安排的。
“被雷劈晕,附近的捕鲸船打捞上来卖给我的。”秀场老板搓着手笑呵呵的跟上来,“塞拉小姐的表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卡莉达想起来自己还有部分酬劳没给,从细绳包里拿出几张大面额的纸币递给他,“这海妖的经历可真是奇特又倒霉。”
塞拉回头看向又被盖上绸布的水箱,忍不住笑了。
单纯好骗可是洛西德的标签,现在再加个倒霉也挺合适。
畸形秀结束后利齐伯爵没有先一步离去,他独自去找了秀场老板谈话,具体内容塞拉不得而知,她已经和卡莉达告别,和面色阴郁的安娜希一起坐上汽车回家。
“你让我大开眼界。”安娜希不服气的说。
假装听不懂的塞拉偏过头,笑颜如花。
“你也是。”
汽车路过酒馆,塞拉让人停车去提醒了一声乔伊记得将两匹马牵回去。
话都说的差不多了的乔伊摇摇晃晃从酒吧里出来,安娜希看见自家的仆人喝成这样,很不愉快:“塞拉,你不能这么纵容一个仆人在工作期间醉酒。”
“我今天从庄园的小径过来是优兰达指引的。”塞拉直接扯开话题,黑漆漆的车里只有窗外的暖色街灯照进来,她的神色无法看清,“你知道这回事么,安娜希?”
“不知道,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将你往错误的方向引。”安娜希矢口否认。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塞拉没再说话。
周末教堂之行这天,她早早的起了床。
距离丧期满月还有一个周,她依然没法穿别的颜色。
和仆人从柜子里的黑裙子里挑挑拣拣,塞拉选了轻便的出行装。
比起她低调的印花假领黑衬衫和半身绒布裙,安娜希的圣诞树装扮显然良苦用心。
层层叠叠的米色昂贵衬布和束腰骨撑,确实光彩照人,看着也累,
塞拉看着她半开玩笑说:“你可能还差一顶鸵鸟羽毛的帽子。”
安娜希回答:“没这么隆重。”
原来她还知道没这么隆重呢,塞拉扯了扯唇角收回视线,走去餐厅吃早饭。
餐桌上,乔茜夫人故意问安娜希:“你今天准备去哪?”
她微笑说:“我准备带领塞拉和公爵一起去看教堂,路线我都规划好了。”
利齐对塞拉的态度也温和了一些,“姐妹间就是该这样,回来的时候你记得和安娜希一起去医院,看看卡特男爵的女儿,再给她道个歉。”
塞拉拿起餐巾擦擦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忘记说了,昨天在街上碰到公爵,他拒绝了我要找向导的请求,所以今天的出行只有我们两个人。”
安娜希手里的汤勺掉到地上,溅湿了一小块裙摆和名贵的毛绒地毯。
一家四口,除了心情愉悦的塞拉外全部黑了脸。
“塞拉,你捉弄我很好玩吗?!”安娜希红着眼快要哭出来了。
她昨天还在那么多的贵族小姐面前说了这件事,今天却把自己这个向导踢了出去,这会给日后造成怎样的社交灾难,安娜希光想想都觉得胸口闷的快要喘不上气。
第37章 小危机
“我一定会被鄙夷的。”她真的忍不住哭了,哭的异常伤心。
罪魁祸首塞拉无辜的眨眨眼,“捉弄人是不好玩,可我只是昨晚忘记提醒你了,毕竟回来的时间太晚大家都很困。”
所以记性不好也不能怪她不是。
乔茜在桌下握住安娜希发颤的手,面上维持端庄微笑,“以后别在这么做了,塞拉,是你伤透了安娜希的心。”
塞拉笑的毫无歉意,“是啊乔茜夫人,以后别在这么做了,伤了我的心也不好。”
女人间的战场是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利齐烦躁的丢了刀叉不绅士的骤然站起身,“公爵不让安娜希去就不去,但是塞拉你回来后必须去医院,向卡特男爵的女儿承认你的错误。”
应门的仆人进来提醒:“罗斯希尔公爵的车子到了。”
塞拉站起身,乖巧应和,“我会去道歉的。”
她不紧要道歉,还要拉着横幅提着果篮去道歉。
周末的天气很不错,通往庄园的小石子道路被晒得滚烫。
塞拉跨出门的前一刻还在想罗斯希尔要怎么和她逛教堂,他的身体会变成闪闪发光的人形棱面钻石,还是会被阳光烧成灰烬灰飞烟灭?
她好奇心在看见门外,一片阴影下停着的老爷车后消失殆尽。
要跟一个读心术吸血鬼呆一整天,也是个耗心神的活。
奥尔丁站在阴影里,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拉开后排车门,“上车吧,塞拉小姐。”
塞拉深吸一口气,弯腰上车。
...
一大清早,埃里克就带着一头野鹿等在了后门,他的眼睛总是望向那扇他无法踏足的门内,心中隐隐期待着会有一个笑容明媚的黑裙少女从里面出来。
他们会一起去丛林里打猎,他会教她用猎枪,他们猎到的兔子都给她做成麻辣兔头。
埃里克光是这么想,唇角就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安娜希一打开门,就见阳光帅气的埃里克眼睛骤然明亮,看见是她后又明显暗淡了下去,就连唇角都变得平直。
“安娜希,早。”他冲她点点头,客气的问:“我想问问...”
“塞拉去哪了?”安娜希打断他,红红的眼睛盯着他控诉:“你都不关心我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吗?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埃里克想了一会,回道:“公爵邀请塞拉去教堂没有带上你,你很难受。”
她去教堂了,虽然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但心情还是莫名的担忧和难过。
安娜希刚想背后告塞拉一状的话卡在了嘴边,下意识的矢口否认:“才不是那样,和公爵没有关系,只是塞拉伤了我的心。”
如果那晚埃里克没有在塞拉的被子里听见那番话,他或许就会被他的贵族朋友欺骗了。
他突然平静的问她,“你拿我当朋友么?”
安娜希愣了愣,没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立即说道:“当然,我们一起长大,永远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我从不介意你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玩你知道的。”
“你为什么伤心?”埃里克的问题总算回到了她想控诉的地方。
安娜希委屈的抹了抹眼睛,“塞拉邀请我去给她当周末的教堂向导,我为规划路线准备了很久,今天四点钟就起床了,可临近出门的时候她拒绝要和我一起出门,她伤害了我。”
埃里克面无表情的听完,在她开始哭泣时没有多说一句安慰话,转身径直离去。
与此同时安娜希的系统面板,属于埃里克对她的亲情值从满格30骤降到了20。
她独自一人站在后门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哭都忘记,整个大蒙圈。
发生..什么了?
还不知道安娜希在丢分的塞拉坐在车里,她撩起车窗帘的一角,太阳碳烤着大地,多变的气温在今天是出奇的高。
她转头看向面色明显阴郁的罗斯希尔,凑过去低声道:“要不我直接跟你回家吧?”
这充满暗示性的话让奥尔丁一个手滑,差点将车子开到街边的摊位上去。
塞拉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弄得身体侧倒,一头撞上罗斯希尔的臂膀,她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花像块豆腐撞上大理石碎掉了。
“嘶!”
塞拉头顶抵着他的手臂,手握成了拳头,等车平稳下来,她都保持同个姿势好一会没动也没出声。
罗斯希尔淡声叫她,“抬头,塞拉。”
见她没反应,他蹙起眉,手压住她的肩膀把人轻轻推开,“塞拉。”
她咬着唇抬头,眼里闪着泪花。
这副极力想掩藏痛苦的含泪模样让罗斯希尔一怔,没有情绪的黑眸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的手臂为什么这么硬。”塞拉捂着脑袋,颤着声:“我的脑袋是不是变成三角形了。”
罗斯希尔对她的控诉没什么表情变化,他瞥了一眼前方不敢回头的奥尔丁,慢条斯理的脱掉皮手套。
没有温度的掌心贴上塞拉撞疼的头顶,丝丝凉意有着不小止痛作用。
“你在干嘛?”她放下手吸了吸鼻子小声的问。
“检查你的头骨。”罗斯希尔淡声说;“你很幸运,没受伤。”
她以为他是安慰她才摸她头顶的,感情是医生列行检查。
塞拉有点失望,她抬起手去碰他的手,罗斯希尔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他看着带有温度的小手碰到他的手背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指尖的触感比隔着头发丝的温度还要冰,塞拉轻声说:“你的手好冷。”
“你不舒服么?”她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在双手里轻轻握着,脑袋上的痛苦这会似乎都被转移走了,视线和注意力全部停留在手心里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上。
罗斯希尔盯着被她握住的手,漆黑的虹膜越接近瞳孔中心点点晕染开暗红色。
少女的接近和抚摸让他有了想要进食的欲望。
塞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危险。
她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松开罗斯希尔的手,改去抓他系在脖子上的那枚黑色蝴蝶结领带,凑过去仰起脖子吻他紧抿着的薄唇。
犹如那晚在阳台上,她实行了第二次偷袭。
第38章 淡玫瑰味的果冻吻
罗斯希尔的唇还是冰冰凉凉的,像放进冰箱里冰镇过的果冻,散发着淡淡的雨后玫瑰清香,勾的人沉醉。
他垂下眼注视近在咫尺的少女,听见她把自己的唇形容成玫瑰味甜果冻,腐朽的心脏再次触动出现生机。
在少女妄想撬开他的嘴唇更进一步时,罗斯希尔终于忍不住握住她的腰,把她压回了座位里。
“你在干什么?”他清冷的声音终于多了一丝不正常的情绪起伏。
塞拉舔舔唇,看着被她啃湿的杰作,一脸正经,“你害我脑袋长包了,我向你收取一点伤害补偿。”
他勾起她的下巴,冷笑一声,“是吗?所以这是你对所有人收取补偿的特殊方式?”
塞拉摇摇头,认认真真的扯谎,“没有,我只对你特殊。”
罗斯希尔眯起眼,神色审视。
“你又不会喜欢我,我亲亲你怎么了?又不会给你造成什么负担。”
塞拉心虚的挪开目光,两只手拧在一起,声音越说越小,“再说确实是你的手臂撞了我,我就收取了一点‘医药费’。”
这么理由十足的耍流氓,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奥尔丁从14世纪跟随主人到19世纪见到的还真不多,大部分人在动嘴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脖子,她还真是唯一的幸运。
罗斯希尔漂亮的脸难得沉的说不出话,他慢慢收回手,一语不发的转头望向前方。
他应该也被自己无赖的态度弄无语了。
塞拉扬着唇角用手碰了碰发顶,又满脸扭曲的放下手。
骨头确实是没伤到但鼓包不可避免。
真的好疼,疼死她了,他的肌肉群一定是石头组成的。
听见塞拉内心喊痛和吐槽,罗斯希尔又不自觉的回头睨她一眼,脱掉皮手套的瓷白手指在刚刚她撞过的臂膀上摸了摸。
人类和吸血鬼不同,他的肌肉构造堪比最坚硬的金刚石,而她的身躯就和脆弱的花茎一样易折...
罗斯希尔垂下眸,淡声道:“就当补偿。”
塞拉听见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惊异的转过头去,“啊?”
俊美无俦的吸血鬼看着她,平静重复:“那个吻,给你的补偿。”
塞拉傻了好一会,才顶着陀红的小脸默默低下头。
他竟然愿意配合她,好奇怪...
车厢内的气氛徒然变得暧昧,奥尔丁时不时的往后视镜里看去,对塞拉的表情接近看上帝杰作那样惊奇。
奥尔丁只需要花几个小时就能在城市中跑几个来回查找教堂,何况这片土地他和主人并不是第一次登陆,他清楚哪里有上了年纪的神圣教堂。
他们的车子最终也没有调转车头回家,
镇子中心的小教堂是包括底层人民都经常去的地方。
一排挤在柱子中心的玻璃彩窗让整个室内透光又明亮,实木长椅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们错过了早上礼拜的时间。
塞拉还是挺担心罗斯希尔的,他刚刚跟着她一起踏下车,整个人就沐浴在阳光里。
他并没有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像钻石闪闪发光,但过度苍白的皮肤和淡青色的黑眼圈也足够明显特别。
塞拉不知道这些光雾中的紫外线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他目前还没有要灰飞烟灭的前兆,仍旧一副漠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