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擎渊来了脾气，“如果我不呢？”
这是南兮意料之外的回答。
战擎渊趁机冷嘲热讽:“偶遇的次数多了，你就以为我对你有意思了？南兮，别做梦，你的一根头发丝我都看不上。”
他本来想说他看不上有夫之妇，但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南兮也没认输，“彼此彼此。”
“……”
“我记人对我的好，同时也记仇，谁对我做过坏事，我都记在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施施然地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战擎渊的指尖突然发冷，五年前的那一幕，越过他脑海之中。
南兮放下腿，“我们能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其实挺好的，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要拉车门，又想起刚才，回头说:“刚才的事，还是谢了。”
这不诚恳的模样，并未换来战擎渊的好脸色。
她也不管，拉开车门跳下去，再砰地把门甩上。
秦风听到动静，转而迎着那走路生风的女人，有些惊讶，又有些古怪:“这么快？”
南兮顿了下，半开玩笑，“嗯，他不太行。”
秦风瞪圆了眼睛，好害怕地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降下的车窗里明晃晃的是战擎渊黑如锅底的脸色。
南兮嘁了一声，头也不回就离开，独留一众人被她超勇的发言吓到嘴巴合不上。
*
因为张总的事，南兮被莫名其妙停职了两天，据说是因为郁音回去对郁振宏说了一番她的坏话。
她倒是一点不介意，能休息，何必工作？
所以，早上她把月灵送去幼儿园后，就回家睡了个回笼觉，等中午了，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请问是洛蓉医生吗？”
那头的女声带着疑惑，“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您曾经接生过的一个产妇的女儿，请问您有时间吗，我现在遇到一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二十三年前您工作的一些详细内容。”
“……”
确定好见面时间和地址后，南兮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电梯口，她接到宋辞的电话，没说两句，电梯门就开了。
这一抬眼，战擎渊站在电梯里，身后是秦风。
“……”
她没进，气氛有些诡异。
秦风摁着电梯，“南兮小姐，您不进来吗？”
第91章 没有印象
南兮说了句谢谢，边抬腿走进来，边跟宋辞说:“我要进电梯了，有事回头再说。”
然后挂掉电话。
电梯空间不大不小，她站在那儿，和战擎渊并排着，也没人说话。
秦风暗自捏了把冷汗，怎么觉得这两个人经过昨天的单独相处之后，不仅没缓和关系，反而更加修罗场了呢？
短短十几秒，感觉比十几年还长。
电梯门一开，南兮就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爷……”
战擎渊面无表情，盯着她走远的身影，迈步出去。
南兮很快就到了洛蓉医生的家里，彼时，她正抱着一个奶娃娃。
南兮和她说明身份后问了一句:“您孙子？真可爱。”
洛蓉已经五十多岁，笑得慈爱，“是啊，请坐吧。”
南兮将手里的礼盒放在墙角，然后不客气地坐下。
“小姑娘，你说二十年前的事，是指的什么事啊，我怕我这记性不好，可能记不住。”
南兮也没有隐瞒，说明来意，“二十三年前，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曾经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间里接生过两个孩子。”
“同一个时间？”
“对，如果您对郁家有印象的话。”
洛蓉一下下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眉头皱得死死的，“郁家那孩子……我倒是有点印象。”
她笑了下，“主要孩子生得漂亮，跟其他刚出生的小孩儿不太一样。”
南兮问:“那您还记得当时跟她一起出生的另一个孩子吗？”
“一起出生？你的意思是我一起接生的？”
“没错。”
女人认真想了半天，“果然是记性不大好了，这样的事应该很少，因为不是紧急情况的话，一个医生是来不及接两个产妇的。”
南兮有些急，“那您有印象吗？”
洛蓉思忖了半天，最后摇头，“时间太久，而且这些年见过的病人太多，实在记不清了。”
南兮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查到接生医生这里，可惜线索又断了。
随便闲聊两句之后，女人怀里的孩子就哭了。
南兮也不想再打扰她，起身准备离开。
“哎！南小姐，这样吧，我之后回医院替你查一查具体的记录，因为几十年前的事了，一个是记不清，还有就是当初的医疗秩序并不完整，我到时候回去查查，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南兮心下微暖，微微一笑，“好，谢谢您了，今天也打扰您了。”
“不碍事。”
南兮走出小区，精神不是太好。
宋辞打来电话，她接起，说了一声:“没消息，她记不清”，就挂了电话。
她就没想过，查个身世和生父生母会这么难。
罢了，慢慢来。
急也没用。
南兮经过这五年，心态比以前好太多了，并没有沮丧太久。
回来的时间已经临近月灵放学，她顺路去蛋糕店买了两块草莓蛋糕，来到幼儿园的时间刚刚好。
然而，她在门口又遇见了同来的战擎渊。
还是跟上次一样，一群来来往往的人中，只要他姿态冷肃，跟帝王似的站在一队保镖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第92章 给夜寒道歉
铃声响起，一群小家伙从里面涌出来。
这次有了之前的教训，南兮早早站在最前面的口子上，老师带着每个班的孩子出来时，她一眼就看见月灵和夜寒。
“这边！”
她喊了一声，月灵看见她，眼睛亮亮地牵着夜寒往她这边过来。
“妈咪！”
她蹲下，和女儿抱了个满怀，“今天有没有乖？”
月灵笑容甜美，“我最乖了！”
南兮被她感染，心里的最后一点阴霾一扫而空，低着头看着夜寒，对方乖乖叫了声“姐姐”。
南兮往后面看了眼，战擎渊还在那包围圈里，一点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她索性牵着夜寒一起出了人群，站到了宽松的空地处。
她笑着问:“夜寒，你告诉姐姐，小妹妹最近在幼儿园里，有没有好好听老师的话？”
夜寒和月灵互相看了一眼，他点头，“小妹妹听话的，老师都说她很勇敢，会积极主动地提问。”
南兮笑问:“她问了什么？”
夜寒一本正经，“恐龙是从哪里来的？地球什么时候会毁灭？为什么我们要上课？”
南兮：“……”
她瞥着月灵，皮笑肉不笑，“你在幼儿园每天就问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月灵一看就知道不好，马上凑过来，抱住她的手，“妈咪，我这是求知欲，小孩子就是会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充满好奇心呀。”
“那为什么夜寒不是？”
“他是个怪胎。”
南兮一听，顿时沉了脸色，“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月灵眨巴眼睛，“幼儿园里的同学都这么说，还有老师也这么说，说他太聪明，聪明得不像正常人，因为平时上课的那些内容，他看一眼就会了，而且对其他人和事都没有好奇心。”
“……”
“老师说，小孩子不能没有好奇心。”
她看向夜寒，他还小，不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所以听到月灵的话，顿时就失落起来。
南兮抿唇，牵过他的手，柔声说:“那不叫怪胎，那是因为他们都做不到和夜寒一样厉害，他们是太羡慕。”
月灵却说:“不对，他们都觉得小哥哥很奇怪，所以没人跟他一起玩。”
南兮越听越觉得心塞，怎么现在这么小的孩子都会搞独立了？
她皱眉问:“老师不管吗？”
月灵老实巴交地摇头，南兮更加心疼眼前的男孩。
她思来想去，摸了摸他柔嫩的脸颊，“像我们夜寒这么聪明的孩子，好多父母都期盼不来，你不用管他们怎么说，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夜寒眼里本身闪烁着黯淡光泽，听她这么一说，有点委屈，又不确定地说:“我这样……不是反常吗？”
“谁说的？这么多孩子里，你最聪明，你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不用在意他们对你的看法。”
夜寒重新露出微笑，重重点头。
南兮揪住月灵的袖口，“给夜寒道歉。”
月灵昂头，“为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伤害到他了。”
第93章 都喜欢草莓蛋糕
“……”
月灵嘟嘴，很不服气，眼睛也红了。
夜寒看着她，慌地拒绝:“不用的，姐姐，小妹妹没有欺负我……”
南兮板着脸，蹲下身，“我不管你是跟谁学的，但那是脏话，会伤人的心，必须道歉，而且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月灵憋红了眼睛，像只小兔子似的，“我没有骂他。”
她只是重复别人的话而已。
眼看着月灵要哭了，夜寒赶紧挡在她面前，“姐姐，小妹妹没有欺负我，这是其他同学说的，她还帮我教训他们……她没有骂我！”
南兮盯着他俩，“真的？”
“嗯！”
南兮意识到自己错怪女儿，拉过她的手靠近，“抱歉，是妈妈没有搞清楚状况。”
月灵瘪嘴，泪珠吧嗒掉下来。
南兮有点心疼，又愧疚地抱过她，“对不起，是妈妈急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她扭过头，奶声奶气地哽咽着:“妈咪是坏蛋。”
南兮的心都化了，“对不起，宝贝，是妈妈的错……不过，以后你也要答应妈妈，不要再学其他人说这种话，这是个不好的用词，会让人觉得你不是小公主了。”
小姑娘抹了抹脸，“我是小公主……”
“对，在哪妈妈心里，你最乖，所以要听话好不好，不要让你无意的举动伤害到其他人。”
月灵吸了吸鼻子，乖乖点头。
南兮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月灵重新露出笑容。
看着这一幕的夜寒羡慕极了。
怎么办，他也好想有妈妈心疼和抱抱。
可是，他没有妈妈……
孩子失望地低头，再抬起来时，就跟那冰得能冻死人的眼神对上。
战擎渊早已经站在人群之外，静默地看着这一大两小的互动，没有言辞。
南兮忽然想到什么，走到车边，从里面拎出一只小蛋糕。
“这是姐姐刚买的，送给你。”她递给夜寒，算是给予他的一点小安慰，“希望你天天开心。”
夜寒悄咪咪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战擎渊，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看不出同意，但也看不出拒绝。
他心口一动，接过蛋糕，“谢谢姐姐～”
“不客气。”
月灵探过头，“妈咪，我的呢？”
南兮回答:“你的在车里，放心吧，是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月灵的不高兴一扫而空，马上喜笑颜开，“好耶！”
“月灵小姐也喜欢吃草莓蛋糕？”
南兮一怔，转身时，战擎渊和那一队人已经走近，提问的是秦风。
没等她回答，月灵自己说道:“对呀，草莓酸酸甜甜，配上甜甜的奶油，最好吃了！”
秦风有些惊讶，“哈哈，那真是巧了，我家小少爷也喜欢吃草莓蛋糕。”
这个巧合，让南兮和战擎渊都皱了下眉。
怎么会这么巧？
目前为止，这出现在他们身上的巧合也太多了，多得有点……说不过去啊。
南兮嘴上却说:“意外而已。”
战擎渊只当没听见，沉着嗓音开口:“战夜寒，过来。”
夜寒低下头，从南兮身边挪到他手边。
第94章 不必这么勉强自己
男人一句话没说就要走，南兮忽然叫住他。
“喂。”
战擎渊没管她，还是夜寒拉住他的手，“爸爸，姐姐在叫你。”
“什么姐姐。”
他冷着眼，表情里看不出一点温和，反而是显得凌厉。
“我跟你说过，别跟什么人都亲近。”
夜寒哆嗦了下，他爸爸这又是怎么了？
南兮听得想笑，只是为了夜寒，她还是提了一句:“我劝你最好多关心下他，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战擎渊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丝毫不友善地对秦风说道:“告诉某些人，我的家事，轮不到她多指手画脚。”
他牵着夜寒，大步离开。
秦风:“……”
这怎么还突然傲娇上了？
南兮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看着他的背影，“你家主子是好意劝告不听，脾气倒是挺大。”
秦风语塞。
她牵起月灵的手，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南兮陪着月灵过了几天轻松日子，郁音也没来找茬，日子挺潇洒。
不过，等到周末一过，她接到电话，说要求她立马回去工作。
她还挺好奇为什么这么快，直到她拿到了招标的文件，她才知道郁振宏这么急着叫她回去的目的。
“这次，我信你一次，这块地，你必须尽全力把它拿下。”
办公室，郁振宏的声音坚决而强硬。
“这是你真正体现实力的时候，南兮，我希望你的第一次投资和竞标都能成功，为我们香郁谋利。”
毕竟她不能来了小半个月，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这块地是她一早提出要竞标的，说是发现潜力和前景非常大，回报率至少翻倍。
他倒是要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像她的嘴一样厉害。
南兮坐在他对面，盯着文件，“竞标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郁总突然改变态度，挺让我惊讶的。”
郁振宏说:“你来香郁一段时间了，也该发挥发挥用处了。”
南兮挑眉，“行。”
“我考虑了一下，音音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次就让她跟你一起去……”
他还没说完，南兮就出言打断:“不行。”
男人垮了脸，“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