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话来说！
又没病，喝什么药！！
那人也不敢下得太明显，全是慢性药。
褚妄端着药碗进来，暗中之人亲眼盯着宴京喝下这才放心离开。
褚妄放下药碗：“二哥这个方法，也忒笨了些。”
居然想到下药这种腌臜手段。
要不是发现及时，他精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反派身体全毁于一旦。
一想到林立会因此早逝。
褚妄恨不得现在就去拔了二皇子的皮。
宴京含两颗蜜饯，驱赶口中药味：“眼看就要回京，杀手杀不了我，他只能自己动手。”
“只是没想到，我这残破身子，还有这么多人惦记。”
大张旗鼓设局暗杀。
真是浪费资源。
同样惦记的褚妄：“……”
我不说话！！
自那日山中宴京将他衣服挑开摸了遍，褚妄都在期待发生点什么。
甚至连做梦都会梦见。
那日没人打扰，他们从山林到草地，岩石到树干。
处处留下只属于他们的痕迹。
热浪袭来。
褚妄猛地睁眼！！
宴京办完事回来，就见院子里晒着一张床单。
褚妄则坐在树下发呆。
看见宴京，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耳尖还泛着不明觉厉的红。
宴京：“？？？”
又发什么神经。
接下来几日，纸片人都在躲在自己。
宴京想亲人，还没靠近，人跟踩了尾巴一样闪得老远。
宴京摸不着头脑。
哈了口气自己闻。
不臭啊！！
她这几天都在被盯着喝药，顶多有些药味。
“山神大人！！”
宴京带褚妄到镇上查粮价，正准备买些小玩意哄褚妄。
在小摊前挑挑拣拣，迎面传来少女惊喜的呼叫。
宴京抬头，眼前陌生女孩一脸欢喜盯着她。
若不是很确定现在是另一个位面。
宴京都怀疑这人是禁忌空间第一关被自己忽悠的村民。
那群村民，奉她为山神。
不远处，正在打听粮价的褚妄一回头，就见宴京在小摊前，愣愣盯着人家摊主看。
摊主是个小姑娘，同样一脸羞涩盯着宴京。
两人目光情意绵绵。
褚妄醋罐子一摔，气势汹汹冲过去。
“望舒可是要买什么？”
褚妄埋头在摊上挑选，手却背在身后，落在宴京腰间轻拧。
不疼，但很难让人忽视。
宴京颦眉，不理解纸片人为什么突然掐她。
难道是……
手欠？
吉利号：【……】
小姐姐有情商，但不多。
少女见到褚妄，更是惊讶的捂住嘴巴。
她好像知道那天山神大人亲的是谁了！！
村子里刚来的男人之一，据说是被后妈赶出来，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她远远见过他，长得很好看，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
村花前几天还跟他表明心意来着。
但是被狠狠拒绝了，导致这几天村花都没来跟她摆摊。
如果真像村里说的那样，他们是被后妈赶出来。
那山神大人和他就是……亲兄弟？！
大家族都在乎名声。
后妈肯定是知道什么，这才将他们赶出来。
少女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内宅私晦。
她不会被灭口吧！！
第157章 大人万安（26）
“先生，好看吗？”
回家路上，两人拦了村里拉客的牛车，在大爷赶牛声中，摇摇晃晃，一步一颠。
阳光正好，一片片麦田形成金色海洋，被风一吹，泛起波涛。
田间农民正赶着最后一波秋收，顶着温暖的阳光挥洒汗水，空气中散发麦子的清香。
回村的牛车载着客，慢慢悠悠路过。
褚妄一路上撩开袖子，露出手腕戴的一根手工编织的细红绳。
骨骼分明的手腕，在红绳衬托下显得更加漂亮白皙。
红绳没有其它多余东西点缀，却让褚妄爱不释手。
褚妄满心欢喜分享得不到回应，在牛车颠簸中，肩膀咕涌一旁宴京。
将系着红绳的手腕递过去，笑得一脸不值钱：“先生你快瞧瞧，是不是特别好看。”
褚妄一脸春心荡漾，就差乐出花来。
这可是他们在一起后，先生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突然被挤，坐在牛车最前面。
原本紧紧抓着木板生怕自己掉下去的宴京，手抓的更紧了些。
闻言轻抬眼皮。
点头敷衍：“嗯，好看。”
妈的，别挤了，老子要掉下去了！！
这牛车就一块破木板。
感觉再颠两下能散架。
比起任务失败，掉牛车更丢人！
比养纸片人还要丢人！！
褚妄得到回应，笑得更开心了。
眼睛本来就清澈好看，此刻亮闪闪的，好似夜空突然亮起的繁星。
“谢谢先生。”
在大爷看不见的地方，褚妄凑过头，很快在宴京脸颊印了一下。
宴京还没反应过来，某人已经笑呵呵继续盯着自己手腕。
笑得像个傻子。
压根没注意到某人逐渐暗下去的眸。
宴京盯着褚妄，神色复杂。
此时阳光灿烂，车牛很慢，微风不燥。
大爷赶着牛车行走在乡野村田间，光线斑驳。
牛车身后拉的板上，坐着两位俊俏儿郎。
就这么静静走着，仿佛时间停止，美如画作。
宴京抓着牛车木板的那只手。
在牛车晃动中，手腕隐隐约约露出一抹红，材质款式与褚妄手腕红绳无甚差别。
据那小姑娘说，这是月老庙求的姻缘绳，有情人可保佑不离不散，恩爱白头。
在当地数一数二的灵验。
宴京不信这些。
但是某人死活都要，为了根绳子撒泼打滚都用上了。
宴京嫌丢人，权当花钱买面子。
而落在褚妄眼中，就是宴京给他买的定情信物。
带着十级滤镜。
自我洗脑，自我画饼，然后成功说服自己。
传说中的恋爱脑。
不犯法，但不提倡。
回到住处，宴京让褚妄把这边看到的情况写成文书大张旗鼓上报朝廷。
褚妄乖乖照做，在宴京提示中，熬夜写了一份。
此时牵扯官员众多，如今朝中关系盘根错节，赋税一事若是彻查，定然会牵扯出一批达官显贵。
所以底下人就算明白，也不敢声张。
褚妄写完，天还没亮，便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中。
而褚妄刚送走文书。
后脚便被二皇子派人拦了下来。
二皇子粗略扫了一眼，突然嗤笑：“父皇还没咽气，七弟当真是心急，枉我还以为他是林立养的刀，没想到这把刀，追究是捅了他自己。”
二皇子笑着将文书合上，让人原封不动继续送回京。
他派人下了好几次杀手都没能除掉林立。
没想到居然会载在褚妄身上。
林立权势滔天，势力几乎渗透整个大周，此案便是于他有关。
不说此事牵连甚广，动了别人的蛋糕，盘根错杂的达官显贵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特别是林立。
他现在只需，坐山观虎斗。
第158章 大人万安（27）
褚妄查清赋税，将涉嫌官员记录在册。
与文书一同传回京中一事，百姓不知从何得知，并大力支持。
茶楼说书，街头巷尾，人人传之。
闹得沸沸扬扬，大张旗鼓。
由于呼声过高，原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崇宣帝只好下令彻查。
所有牵涉官员，该下狱下狱，该流放的流放。
朝中一时血雨腥风。
原本盘根错节，围绕帝京蔓延生长的树根，短短月于被削掉大半。
好似剥开平静水面上存留多年的腐烂树叶，露出底下清澈湖水，散发着甘甜。
而这场大洗牌，几乎拔掉林立百分之六十的势力。
崇宣帝表面是碍于百姓施压，才不得不下令彻查。
而清理林立，才是崇宣帝最想要的结果。
只是剧情稍微有点偏差。
他的计划原本是想将这份功劳算在二皇子头上，却被半路杀出来的褚妄抢了。
加上之前赈灾一事。
七皇子名声大噪，立储呼声甚至高过大皇子。
这是崇宣帝最不愿见的。
由于褚妄在民间颇得民心，崇宣帝一时又不好寻他错处。
只能这么晾着，推迟表彰。
等卑尔塔使臣走后，再挑个错处将褚妄打压下去。
然而这事还没完全结束。
林府那边。
又开始一场褚妄的单方面争吵。
“林立！！”
褚妄突然一声吼，惊得屋顶暂时停留的麻雀飞走。
“你在干什么？交代后事？”
“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
“怪不得让我写折子，敢情是一早就打算好，为我造势，教我治国，你就是想把我推上那个位置，让我踩着你上位！”
“除掉大周第一贪官佞臣，推到旧制度，载入史册，多么大的丰功伟绩，林立啊林立，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
林府书房，忍了好久的褚妄终于爆发。
指着端坐在书案前的宴京一顿输出，就差把肺管子气出来。
宴京无奈停笔，适时给他递去一杯茶。
说了半个时辰。
也不嫌累。
褚妄火大，不想喝。
耐不住吼了半时辰口渴。
哼哼声，气呼呼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喝完，眼神直勾勾盯着宴京身侧的茶壶。
舔了舔嘴，还想喝，又不太好意思拉下脸。
毕竟他现在在吵架！！
不能让大反派觉得他没生气，不然他以后还这么干！
宴京注意到褚妄的举动。
淡淡扬唇，没拆穿，抬手又重新给他续上。
褚妄脸红。
别过头嘟囔：“别以为倒两杯水我就原谅你了。”
“臣不敢求殿下原宥。”宴京把水递给褚妄，神色一如往日平静温柔。
褚妄怔了下，没说话，将水缓缓送入口中。
宴京知道他在听，继续道：“殿下可知臣为何这般做。”
为何？
还不是为了皇位。
褚妄委屈：“我不想要那个位置。”
“有些东西，不是殿下说不想要就能不要的。”
“殿下虽是皇子，身上亦是流着卫家血，卫家和皇家有血海深仇，陛下绝不会将皇位传给你。卫衡如今连陛下都不能轻易耐何，功高盖主，殿下若不争，待其他皇子继位，殿下和卫将军都活不了。”
“而臣，则是这些皇子争夺皇位的踏脚石。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要踩着臣上去。”
崇宣帝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大周存在的隐患太多也太大。
他怕自己的后辈招架不住。
特别是她林立。
一个几乎掌握整个大周的人，保不齐会在崇宣帝死后造反。
虽说她身子也在不了几年，但崇宣帝不敢赌。
不敢拿他褚家的天下赌。
只好在最后的日子，瓦解她的势力。
虽不能一朝斩除，但也能让其元气大伤。
两人虽说如至交好友。
但帝王心。
难测。
第159章 大人万安（28）
宴京平静看他，缓缓阐述：“若殿下不争，臣或许会死在陛下驾崩前。”
不是她一身病痛消磨而亡。
而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计划好，让我继位。”
褚妄也看着宴京。
两人一站一坐，气氛诡谲。
褚妄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拽着杯子。
咬牙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你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继位后，不对你，对林家赶尽杀绝！”
“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都快编不下去了！
幸亏纸片人会自己脑补。
褚妄踉跄了下，漆黑眸中的璀璨星光骤然暗淡。
褚妄低头，不敢再看宴京。
自顾自喃喃道：“所以你不喜欢我。”
怪不得好感度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变化。
无论他怎么努力，好感度都还停留在零。
原来不是系统出问题，是这个人，真的不喜欢他。
想来。
还觉得他傻，好骗。
甚至连亲他的时候，都会觉得恶心吧。
只是一直忍着。
从不将这些情绪示人。
也难为他一个反派，忍他无理取闹这么多年。
褚妄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
他最爱的先生，还在上面撒盐，一片片将他凌迟。
“殿下，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宴京看着他，目光温柔。
一如他来到这个世界。
第一眼看到的他。
漂亮，温柔。
像天神般发着光。
后来。
神降临。
将他带到他的世界，教他这个世界的法则。
他以为和神相爱了。
可也仅仅只是……
他以为。
褚妄看不明白先生。
从始至终都不明白。
“先生……”褚妄头垂的更低了。
一想到先生不喜欢自己。
从一开始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褚妄眼眶忍不住蓄着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身体一抽一抽的哽咽，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嫌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