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习惯性摸了摸身侧的女孩,没摸到人,起床绕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厨房也干干净净被收拾好,还放上了新的食物。
房间也被打扫干净,桌上还压着一张纸条。
是女孩留的。
‘感谢款待,有缘再见。’
嚣张流畅的字体,和女孩表现出的无辜柔弱完全不同。
看完祁遇整个人裂开。
她这是……跑路了!?
睡了他以后跑了!?
尼玛!!
祁遇把纸条撕碎!!
仿佛这样就能撕掉自己被骗色的愚蠢经历。
宴京!!
好样的!!
……
……
宴京睁开眼。
是在自己的房间。
瞧她醒来,一直守在床边的男人微微一笑:“醒了?”
宴京看见他,头疼的紧。
“你怎么来了。”
他凭什么比我醒的早。
我不服!!
男人扶她起身:“来找你,怎么?我还不能来?还是说,看到是我很失望?”
男人微笑着,眼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仿佛宴京点头,他就会宰了她。
宴京:“……”
我没有。
别胡说。
“天气冷了,怎么还是不穿鞋。”祁遇给宴京找了一双鞋,亲自蹲下给她换上。
“祁遇。”
他这么温柔,宴京有点方。
“嗯?”
“你正常点。”
看着怪害怕。
祁遇:“……”
泥煤!!
“宴京。”
“嗯?”
“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
宴京:“???”
我又不明白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
烦。
打死算了!!
“我听他们说,你把响月湾交待下去,自己想退休了。”
宴京刷牙,闻言抬头:“怎么,不行?”
老子的地盘。
我想退休就退休。
祁遇摸她脸,笑得温柔:“退休好,这样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
宴京:“!!!”
警察叔叔救我。
这里有变态!!
祁遇总觉得宴京不喜欢自己。
可是位面中,她又对自己很好。
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
他不贪,一点点就好。
…
等宴京收拾好,祁遇已经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阳光打下来,照得比几年前宴京初遇他时还要漂亮。
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反而将人变得更加成熟。
祁遇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身体薄得宛如一张薄纸,风轻轻一吹,就能飘出去。
宴京过去亲他。
祁遇一碰就醒,睁开眼,缓和一笑。
“好了?”
宴京戳了戳他胸口:“伤口可还疼?”
祁遇握住她手:“嗯,疼。”
祁遇其实没醒多久。
只是比宴京快上几分钟。
由于重伤的缘故,身体格外疲惫,只是强撑着意志过来看她。
他们已经……分开十年了。
“我给你换药。”
祁遇沉默半许,点头:“好。”
宴京解开祁遇衣服,宽松的外衣下,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缠绕的,是胸口一个捅穿的大洞。
宴京看到那血沥沥伤口,恨不得把邬萨那狗东西提出来鞭尸。
纱布混着血肉被扯开,祁遇疼得额头直冒汗,脸色更加苍白。
跟宴京聊天转移注意力。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不记得自己有露出什么破绽。
怕自己眼底的情意暴露,还特意封锁记忆,将自己完全融入角色。
第272章 灰色地带(5)
“毛球。”宴京用草药,将那空荡荡的洞口填上。
这种草药可以加速长肉,就是下一次换药时要把药全部掏出来,会更疼。
祁遇笑了,虚弱的白净脸上透着支离破碎的美。
他倒是忘了。
他们智脑互通,他能随时感受到他智脑的启动状态。
祁遇觉得不对:“可是我前几次没用毛球。”
就当褚妄时因为人设关系用过一次。
结果这人原地自杀,害他哭到智能动荡,游戏被迫暂停。
“除了褚妄,你前几次可没少亲我。”
祁遇神色危险:“你就是看上别人了!!”
那些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长的好看!!
宴京:“……”
宴京扣扣手。
等我想想,我该怎么编。
宴京给祁遇换完药,将人抵在摇椅上亲,试图蒙混过关。
小陈少过来汇报工作,就看到老大和大嫂在房间玩亲亲。
“……”
都伤成那样,一不注意就嗝屁的人,居然还有精力!!
能做老大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
……
……
因为外界祁遇身体不好,支撑不住太长位面传送,系统动荡,导致两人都被强制传回原世界。
宴京要处理自己退休后续事宜。
祁遇一个人在家养伤。
说到底,某人要退休的一半原因,就是因为他。
说什么年纪大了要养老。
明明是养他这个老。
某人嘴硬不愿意承认。
但祁遇还是暗自高兴许久。
小陈少是陈少的儿子。
陈少在几年前那场混战中,死在宴京手下。
小陈少只觉得是自己父亲咎由自取。
明明老大都放过响月湾,他还联合邬萨等人围剿老大,大嫂不幸殒命。
老大最后屠杀响月湾。
那年响月湾附近海域围满鲨鱼,全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
大血埋进土壤,染红附近海域好几年,至今都未完全散开。
后面送来的罪犯误以为响月湾海域是一片粉红色的海洋。
其实那是未散完的鲜血将地面染红,流入海中。
成千上万的尸体丢进大海,喂饱了海中万物。
那年的天都是红的,残忍到至今无人敢提。
…
…
半夜,祁遇开始发烧,呼吸微弱到近乎没有。
宴京紧急召集医者,将人拖进手术室抢救。
……
……
祁遇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以前。
他好不容易混上当时的统治者萧家管辖的响月湾首领心腹。
他接到首领派的秘密任务。
去解决掉一个人。
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据说是邬萨最成功的实验品。
邬萨,几乎响月湾无人不知的恶魔。
二十年前他制作的实验人投放响月湾,几乎将人全部歼灭。
实验人后背的图腾,几乎成响月湾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祁遇却在看到图腾后,浑身僵硬。
这个图腾,他见过!!
实验人!!
她居然是那晚摧毁监狱时还活下来的实验人!!
等他带着部队赶到。
女孩已经杀红了眼。
她的模样和几年前并无差别,仿佛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女孩已经完全不认识他。
一席白裙被鲜血染红。
让人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赤脚站在成堆的尸山血海中,女孩扭头,漆黑到并无焦距的眸子盯着他。
忽地扬唇一笑,染血的手抚上他干净的脸。
“你长的真好看,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祁遇垂眸,沉默。
心底默念。
有没有可能。
我就是那个人。
但他不能说。
一旦他说出口,就会被首领利用,用来牵制。
第273章 灰色地带(6)
祁遇记得。
那场任务他失败了。
全队除了他,全在那场任务中牺牲。
他被首领罚了一顿。
等他回去时,女孩笑意盈盈坐在他新搬的房子。
赤脚坐在沙发上,晃着腿等他回来。
清澈的目光,让人完全无法将她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实验人联系到一块。
“回来了?”
宴京过去亲他:“好久不见。”
长得越发好看。
更喜欢了呢。
祁遇表情凝重:“你怎么进来的。”
他的新房子可是在基地内部。
现在可是全面解封,想要她命。
“走进来的,防御系统太弱,我都不用破坏,都发现不了我。”
祁遇:“……”
祁遇被亲的脸红。
宴京熟门熟路把人抱回房间:“这几年,有没有过别人。”
祁遇知道他想问什么,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没有。”
就连他的手下都不曾注意。
在这个混乱的地方,他从未碰过人。
“是个好孩子。”
“那……你呢?”
瞧她这模样。
吃完就走。
像个采花贼。
一看就是老手。
宴京嗤笑:“那些人太丑。”
老子瞧不上。
祁遇:“……”
你果然只是看中我的美貌。
宴京吃完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基地里转悠。
看得祁遇心惊胆战。
看到她一层层刷卡过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
这些随意出入的权限连他都没有。
宴京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比较厉害的东西,干脆就窝在祁遇房子不出去。
任由首领在外面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每次看首领气呼呼砸掉保温杯,祁遇都不敢说话。
没人能想到,他们疯找的实验人,在他窝里。
宴京学东西很快,一个人无聊就在房子里学做饭。
祁遇每次回去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等伺候他吃饱喝足,某人再吃掉他。
祁遇以为日子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
但好景不长。
首领死了。
每天都对着他笑意盈盈的女孩,在他面前,亲手扳断首领的头。
响月湾是个罪恶之城。
女孩满身是血,将那群想要她命的人全部屠杀殆尽。
“宴京,看我,看看我。”祁遇捧着宴京的脸,望着她没有焦距的眸子,显然因为实验关系,杀红了眼。
一个被研究出来的专业杀人机器,不配拥有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而她,则是个例外。
宴京把人过来亲,眸子渐渐回复成正常的黑眸。
“今天下午有船会过来,你离开这里。”
“那你呢。”
女孩微微一笑,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我走不了,邬萨要来了。”
祁遇瞪大眼。
那位传说中喜欢制造杀戮的邬萨。
就连宴京,都是他一手制造出来,最成功的实验品。
只是实验品太过成功,不太听话。
“亲爱的,你们谁都走不了。”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男人苍老的声音。
邬萨是个六七十岁老头,裹着白袍,只露出一双凹陷的眼睛,浑浊且锐利。
而邬萨身后,是宴京一早放过的陈少。
她被植入的任务是屠杀首领,并没有彻底下杀手,留下一些漏网之鱼。
“我以为你会躲在实验室一辈子,孤独的死去。”
邬萨和蔼一笑:“那是因为你不太听话。”
邬萨拍拍手,邬萨身上,整齐划一站着一排和宴京一样的实验人。
只不过那些人眸子是全黑,并没有意识,只会听指令行事。
第274章 灰色地带(完结篇)
那一天,陈少联合邬萨于响月湾人对女孩儿进行围剿。
祁遇于宴京被打散,等宴京找到人。
祁遇胸口已经被邬萨破了一个大洞。
少年无力的吵她笑了笑,最后缓缓倒下。
那一夜。
很乱。
空气中散发厚重的血腥味。
挥散不去。
女孩没有牵制,屠了所有人。
邬萨被泡在海水里一刀刀凌迟,最后丢进去喂鱼。
大地被染成红色,亦如被残阳染红的天。
女孩将少年抱起,慢慢走回基地。
……
……
如果说生命能延续,我愿与你共享。
…
…
女孩智脑植入祁遇身体,将人激活。
智脑自动形成新的系统。
被一分为二。
祁遇陷入沉睡。
智脑将于他一同共生的宴京拉入他的梦境。
宴京睁开眼,便是一大片略显荒凉的玫瑰园。
推开承重的大门。
“谁允许你开灯的!!”城堡上方突然传来少年温怒的嗓音。
晏京站在开关处,眯着眼逆光去看。
少年身形修长宛如拔节竹子,穿着长至脚踝的宽大白T,光脚踩着冰凉的地板,一双墨眸跟淬了寒冰般盯着楼下的晏京。
漆黑倨傲的眸在水晶灯光下没有任何细碎的折射微光,只剩一片沉水浮冰。
女孩盯着少年那没穿鞋的脚,眼底忽地闪过一缕笑意。
好久不见。
我的……
纸片人。
…
…
祁遇醒来。
宴京正在医院门口和隔壁病房的大爷一起搓麻将。
见人醒来,大爷示意宴京:“小丫头,你家那位,醒了。”
大爷不认识宴京,只当这是一位普通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