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决心
谦让是美德,但是坦荡地去争取也并非是错误的。
“呀，燊和早希都很坚定地想要铃铛，而长川愿意为了自己的同伴选择退让。”迅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声音充满蛊惑的意味。
“燊和早希本来就是跳级的吧,就算再读一年年龄也还小,所以你们之中完全可以有一个人再复读一年。或者，看你们两个关系很好的样子,完全可以一起复读呀！笠人,你家里对你期待很大，你就这么甘心让出这么重要的机会？就算你实力确实比不上他们两个,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你没有机会嘛,毕竟最后做决定的人是我,而且现在两个铃铛都在你手里。”
“忍者看的是实力,不是年龄。”燊直视着迅老师说,“复读对我而言只是浪费时间。”
迅老师轻笑了一声，瞬身出现在了燊的身后，一只苦无悄无声息地抵在了燊白皙的脖颈上，迅老师垂眸，释放着货真价实的杀意。这种杀意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种久违的记忆复苏,而燊和柊吾叔叔对练时，柊吾叔叔偶尔也会刻意针对燊释放自己的杀意。
燊把唇线拉直,浑身上下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他迅速从迅老师的杀气中反应过来并且开始思考应对目前困境的方法。只是他稍稍一动，迅老师手里的苦无就向下用力，白皙的脖颈出现了鲜红的血丝。
“实力，就只是这样吗？”迅老师语气轻飘飘地说，“这样的实力还不如回去复读一年。不要太自视甚高了,小鬼。忍者学校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就算你是里面的佼佼者，但这也不意味着你就有多么优秀。”
我瞥见燊收紧的拳头，迅老师轻描淡写地压制住了燊，并且不动声色地阻断了燊反击的可能性。接着，迅老师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早希，虽然你一副和燊同进退的样子，但是如果面临这种局面又怎么办呢？你有能力救他吗？想和燊一起成为忍者，是指将来一起送死吗？”
空气仿佛陷入了凝滞状态，我抬眸手指轻巧地勾起放在忍具包里的苦无，握紧。燊在下一刻主动抓住迅老师拿着苦无的那只手的胳膊，苦无晃动了一下，燊脖颈上的伤更加严重。
迅老师瞪大眼睛，收回抵在燊脖颈上的苦无，燊趁机缩到迅老师身后，我则冲上前腾空而起给迅老师来了一个侧踢，迅老师抬手格挡，我翻身用苦无去攻击他的手臂。他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我踢向他的脚踝和拿着苦无的手腕，燊从他身后攻向他，我换了一只手拿着苦无，准备挣脱他的控制。
他松开手瞬身躲开，再次出现在了之前的木桩旁，脸上刻意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现在的小鬼那么难缠的吗？如果我是真的敌人的话，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盯着燊的脖颈，只觉得上面的红色过于刺眼了，不高兴。或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直白，燊扭头看着我，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垂眸低声道：“我有分寸。”
“喂喂，好歹给我一点注意力啊！我的存在感也不低吧！”迅老师不满地说了两句后又重新转换语气说，“嘛，现在我已经看出了燊和早希的决心。那么，笠人，你现在还是坚持你之前的想法吗？就这样轻易地、懦弱地选择放弃。
啊，当然，选择放弃也没问题，就算你们一对一进行战斗，反正输的也只会是你吧，就这样放弃倒还可以体面一点，免得到时候灰头土脸地接受自己就是弱者的事实，这样不是更糟糕吗？”
长川的脸还残留着之前迅老师释放的杀气而出现的惨白，他迟疑着，最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我，我虽然不如燊和早希优秀，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可以成为一名忍者，不想要放弃我的护额。就算是我，偶尔也想要为了我自己稍微争取一次，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
尽管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他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坚定，明明在平时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在这一刻也仿佛在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唔，就是说现在你们三个人都想要这铃铛了。”迅老师偏了一下脑袋，勾着笑，语气显得很是无奈。
他的眼睛在我们三人之间游移，目光轻蔑而充斥着压迫感，片刻后他轻笑一声：“那么，恭喜你们，顺利通过了这次考试。”
我眼睛亮了一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睛和燊撞在一起，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将目光放在了迅老师身上。回过神，我立马上前用医疗忍术先给燊脖颈处的伤口止血。
燊后退了一步想要拒绝，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站在原地把头别开。
迅老师瞬身出现在我的身后，若有所思地开口：“早希的医疗忍术还不错嘛！”
很快，血完全止住，我拿出医疗包在伤口上上了一点药后用绷带把伤口包扎号，指尖触碰到燊的肌肤，脖颈处的肌肤总是会给人一种异常脆弱的感觉。
或许是现在的氛围过于安静，长川在一旁有几分不解地开口问道：“迅老师，……那个，可以告诉我们关于我们合格的原因吗？”
伤口包扎好，我和燊也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迅老师后撤两步，抱着胸靠在木桩上说：“每个老师都有每个老师的标准。团队能力、个人能力，以及个人的觉悟，这是我所考察的内容。你们已经具备了团队能力和个人能力了，我需要看见的是你们成为忍者的觉悟。
忍者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职业，你们的将来会面临无数的抉择，在危急关头选择任务还是选择同伴，当任务需要杀害无辜的人时你们是否可以下手，如果到需要你们牺牲的时候你们能不能自愿地牺牲？忍者二字总是伴随着失去，迷茫和痛苦会逐渐侵蚀你们的生活，即便如此，只要你们还是忍者，那么你们就无法逃脱失去的宿命。
身为忍者，你们没有时间去慢慢治愈你们心灵的伤口，过于短暂的治愈时间又必将剥夺你们身上许多重要的特质，以至于你们会过早的和童年告别，甚至□□速枯竭，变成成熟又无趣的大人。
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记住今天，你们曾经坚定不移选择成为一名忍者。而你们之所以选择成为忍者，是因为你们想要或者说需要成为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所谓的怀旧之情是时隔多年之后回忆起来时仍旧会让人心痛的一种感情，那种痛往往伴随着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和眼角湿润。今天的阳光很好，适合把记忆进行风干保存，以期将来怀念。
迅老师所说的话，我们在今日正式成为了忍者。未曾感受过的痛苦或许正在将来酝酿着，只待时机到来就轰轰烈烈地向我们袭来，我不确定我将来能否无动于衷。我所能做的，就像是在前往未知的森林里时往地上撒上面包屑，只要沿着面包屑的方向就可以再次回到我们曾经逐渐远去的地方。
第38章 烟花祭
第九班正式成立,如果人生是一本只有临终时才能够回顾的书的话，那么此刻算得上是一处至关重要的转折。我们开始扩展我们生命的圆，迈向一个更加未知的地方。
我把木叶的护额戴在额头前,看着镜子里的我,顺手用头绳把已经长长了好些了头发系起来。对着镜子眨眨眼，这张脸尚且还很是稚嫩,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年龄不相符合的冷淡。伸手摸了摸护额，冷冰冰的触感，勾起嘴角笑了笑，有些傻气。
去照相馆拍合照，去火影大楼领任务，初出茅庐的我们为了各种琐碎的任务而奔波。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任务,除草、遛狗、捡垃圾,还有带带孩子之类的，平凡普通，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而且,还可以看见燊克制忍耐着的小表情。不过在这样过了将就一个月之后,哪怕是自诩成熟，不会对自己的任务随便提出质疑的燊也按捺不住内心涌动的各种不满的情绪,扯了扯嘴角不自在地对迅老师说：“迅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执行其他任务？”
迅老师甩了一下他的小辫子,带着打趣意味地看了燊一眼：“给你们接了一个要出村的任务，在汤之国。”
燊嘴角轻微上扬,随即又被他刻意压制下来，不过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任务很简单，汤之国里有一个村庄，最近那里总是有野兽出没,导致农作物出现损毁。你们的任务就是把那几只野兽赶回山上的树林里。”迅老师脸上带着欢脱的笑，“过两天汤之国有烟花祭，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留下来参加烟花祭。”
任务很简单，重点在于汤之国的烟花祭。
在做完任务当天迅老师就带着我们到了汤之国的镇里，他花钱订好房间后又自掏腰包送了我们一人一件浴衣，浴衣价格不便宜，不过迅老师只是笑眯眯地说那点钱不过是一个A级任务的钱，一两天就可以赚回来了。
总觉得自己和燊遇见的很好的老师和队友。
把浴衣换好，天蓝色的浴衣，浴衣的边缘绣有深蓝色和银白色交织的波浪纹样，底部还绣有两只红色的锦鲤，为整件浴衣增添了活泼的意味。
推开更衣室的门，他们也都穿上了新买的浴衣。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燊穿浴衣，深蓝色的浴衣上面绣着竹蜻蜓的图案，小小的身体纤细挺拔，眼睛看着我，眼尾上挑。街道上的喧闹声一阵阵涌入这个店铺，如同起伏不平的海浪，浪花闪烁，我不动声色地朝着他们走去。
“很好看哦！再重新梳一个头发就更好了。”迅老师摸了摸下巴，“对吧，燊，笠人。”
笠人：“嗯，很漂亮。”
燊眨眨眼，垂眸不知道把视线移到了那里：“那种东西随便吧！”
店里有用来做赠品的发饰，迅老师手指灵活地帮我重新梳了一次头发。蓝色的头发被挽起，插上蓝色的簪花，上面还系了两个铃铛，稍微动一动，铃铛就发出细碎的声响，有点不习惯。
一旁的店员夸赞我新出的发型，迅老师眼里也露出了满意的目光：“好了，你们三个孩子一起去玩吧！旅馆的位置你们应该已经记住了，记得早点回来，睡觉前还可以泡一泡温泉。”
顿了一下我开口问：“老师不和我们一起吗？”
迅老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下头凑到我面前把手指放在嘴前说：“嘘，接下来可是我一个人的大人时间哦！”
我愣了愣，而迅老师已经把我们推出了店里，再回过神时，迅老师已经消失不见。
笠人狐疑道：“迅老师是有自己的约会吗？”语气里还有几分八卦和兴奋。
相处熟了之后笠人在我们面前表现得比以前活泼了好些。
“是任务吧！”我说，“老师有他自己的任务，我们接下来去吃一点东西吧，有点饿了。”
“任务？”燊抿唇看着我，“怎么看出来的？”
我歪着头，铃铛随之响了响：“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间。”
说完，我上前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他们，示意他们跟上。
长长的街道两边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夏夜的凉风和暖色系的灯光交融在一起，空气中充斥着各类食物的香味。
片刻后，我们三人手里都拿上了食物，浇满了浓浓酱汁的章鱼小丸子，热乎乎的，咬在嘴里有一种非常充实的满足感。
笠人在吃鲷鱼烧。燊在吃冰糖葫芦，他喜欢冰糖葫芦外层裹着的糖，但是又不喜欢里面带着点酸味的山楂，吃糖时眉目舒展，吃到山楂时把眉毛轻微拧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松鼠。
有点可爱。
“看我做什么？”把嘴里那一颗冰糖葫芦解决掉后燊抬眸看着我。
“啊！”我回过神，“就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挺可爱，看着会让人很有食欲。”
燊抿唇，别过头没理我，继续解决他的糖葫芦。
笠人的目光在我们两个人中间逗留了一下，接着他笑了两声说：“我想要单独去逛一逛，就先走一步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给淹没了，于是现在就只剩我和燊两个人。
其实我和燊都不太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喧闹又拥挤。在笠人离开之后我和燊又买了一点食物，然后找了一处位置较好房顶，坐在房顶上，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燊：“你是怎么看出迅老师有任务的？”
“嗯——”我拖长了声音在想怎么更简单地回答这个问题，“从迅老师的状态看出来的，这是一种感觉啦，就像是你准备去吃和果子和准备去和柊吾叔叔训练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同状态一样。”
燊：“……”
他没再问，开始吃东西，糯米丸子蘸混合了蜂蜜的酱汁，只是看着就觉得甜腻了。
东西吃完，喝了两口水，预估了一下时间，要开始放烟花了。
我仰着头，双手撑在屋顶上，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夜空中绽放出灿烂的火花。明明从盛开到结束的时间是那么短暂，但那副景象又好像被无限拉长，于是那种因为看见漂亮的烟火所产生的心情也向着一个遥远的地方被延长了。
回去的时候，我们从屋顶上下来走在了街道上，我以前没有泡过温泉，心里还是有些许期待。走到一条僻静的巷道里时，燊的脚步突然慢了一下，我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光线有些昏暗，连带着他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燊语气随意地说：“之前看了一眼，扎头发好像还挺简单的。”
第39章 摸头
燊说完那句话后别扭地偏了一下头,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他抿唇，好像在后知后觉地懊恼他刚刚所说的话一样。
我轻笑一声走快两步跟了上去，燊目不斜视,没有再说话的打算。
内心像是在风中摇晃的花儿一样左右左右的，不知道在干嘛,就单纯的挺开心。
“呐，燊的意思是以后可以帮我系扎发吗？”
“不是，你想多了。”他立马反驳,接着又欲盖弥彰似地补充说,“只是随便说说,而且看样子的确很简单。”
“嗯——”我微笑着拉长声音,没有理会他反驳的话，“欸,那么以后燊想要尝试扎头发的时候我可以帮忙哦！”
燊抿唇：“……哦。”
回到旅馆，享受了这里的温泉后又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迅老师才从房间里出来，我们吃了午饭又迅速收拾了一下后就回到了木叶。
这一次的任务好像是一个重要的开关,迅老师开始更多地带着我们执行村外的任务。曾经少有机会离开木叶,如今更加近距离地去认识这个世界去认识不同的人，像是一个不完整的拼图在逐渐地变得更加完整。
期间院子里的向日葵开了，浓烈的颜色一下子就撞进了我的心里。曾经让燊送我向日葵也只是随口一提,个人对于向日葵并没有什么偏爱的情绪。或者说,我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喜欢的花。但是我恍然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向日葵。
几天前去村子外做任务,今天才回来,第二天也有任务，是在村子外面。不确定回来之后向日葵是否还在开着，想和燊一起看。
明明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把自己洗漱干净,好好休息一下。自己给自己做一顿饭，不过冰箱里可能没什么吃的了，不想出去吃，麻烦，将就变成了习惯。但是，现在，现在想要任性一下，跑到燊的面前，去甘栗甘买甜点，坐在游廊上看黄昏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