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死了。”燊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瞬间向后锢紧,“我以为你死了,我害怕你死了,幸好,你还活着。”
“早希。”他闷着声音喊出我的名字,“我很想你,太阳升起的时候会想,下雪的时候会想,听见钟声的时候会想,看见夜空的时候会想,微风吹起时会想,一直一直都很想。这些所有的想念都在无可辩驳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早希,我没有自己曾经以为的那么坚强,我需要你,我的生命需要你的生命来维持。”
想念我,需要我,酝酿多年又暧昧不明的心情在此刻突然破晓,光亮乍现,泪水更加控制不住。该说什么,回应?
与生俱来的语言能力仿佛被剥夺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半晌,内心松懈,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即使有诸多不同,但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我也是。”我说,再次重复,“我也是。”
或许,喜欢呀爱呀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说出口,想念和需要这两个词就足以说明一切。正是因为喜欢和爱才会衍生出想念和需要,心照不宣,我们从来都了解彼此,甚至更甚于了解自己。
我告诉了燊有关于我的一切,当初未曾对他严言明的秘密。
我想杀了他,我希望他心甘情愿死在我的手里,这也是因为我的异能力可以作用到别人的身上。它可以让另一个人被我杀死的人在我所知道的另一个世界再次活过来,而再次活过来的前提就是那个人是心甘情愿被我杀死的。所以说,对别人使用这个能力的条件苛刻到几乎无法实现。
但若是燊的话,若是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我相信他,超过了相信我自己。
想到此,内心一怔,然而我知道燊是不可能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现在的我是不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燊真正想做的不是毁灭这个世界,而是想毁灭那些曾经给予他痛苦的一切,想跨越痛苦去证实痛苦本身并没有意义,痛苦只是其他人高高在上的判决,而判决权完全可以掌握在所有有力量的人手里。
是的,人类的伤疤并不是什么英雄的勋章,而是沉默又沉重的疼痛,刻骨铭心。
燊想要去做的,我会陪他去做,去见证去参与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直至最后,去重新审视过去的回忆,释怀是一件很难的事,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明白,以及更加清醒地明白。
第57章 燊-重逢
我不是没有在脑海中设想过再次见到她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预演,早希的脸,早希的表情,她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看着我时会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而我又该对此作何反应,凝视、拥抱、倾诉,竭尽全力遏制自己有可能会掉下的眼泪,我会哭吗?我不知道,面对早希时我的情绪好像总是无法掩藏。
然而预演重逢并不会缓冲重逢带给我的冲击力,更何况所有的预演都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建立在自欺欺人的自我慰藉上的,而等到真正相见时我才清晰的意识在我们之间横亘的时间。
是的,时间。
像是一粒尘埃轻飘飘地落定后回归故里,只是那粒尘埃自历史的车轴上脱落,太沉重太显眼,最终突兀地夹在了我和早希之间。
我警惕地看着她,难以置信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袭来,于是所有的预演都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是她吗?过去的记忆支离破碎地在我脑海中闪现,我在心中反复追问,她如今的样子,不同的样子,所谓的成长是我不曾触及的遥远,并且再无可能去触及。
更何况宇智波鼬的刀曾经刺入她的心脏,我目睹过死亡和早融为一体,早希如春日化雪般消散,
只余下一地鲜红。
眼睛闭上又睁开,她看着我,金黄色的眼眸仿佛具有某种特殊的魔力一般,穿透了时间的尘埃直直照入我的心底,恍惚间我喊出了她的名字,她微笑,轻声道:“好久不见。”
毫无疑问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一刻我发现,所有附加在我们本质之上的东西都变成了无关紧要,悲痛在内心莫延,猛烈的欢喜也在内心滋长,纠缠不清,如同附骨血肉。
猫婆婆的声音响起又落下,早希垂眸轻笑,接着又缓缓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悲痛与欢喜混合出了惶恐的色彩。我已然接受了早希还活着的事实,却仍旧恐惧着失去这个事。失而复得则意味着给了再次失去的可乘之机,内心嗤笑一声,我想我为何会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温热的气息一下子将我环抱住,浑身僵硬,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无形的枷锁将我禁锢,动弹不得。
想要回抱,不敢回抱,所有的知觉都朝着早希汇聚,我仿佛听见了我的心跳和早希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死去的心重新活了过来,在忐忑与不安中向着阳光的方向挣扎。
“我还活着,桑,我还活着。”她说,“我回来了,回来见你。”
略显低哑的声音中夹杂这一丝微不可察的抽噎,早希抱着我的手进一步收缩,她的脑袋埋在我的肩窝,早希……哭了吗?
下意识伸手回抱住早希,我承认此刻的我太过懦弱。在早希不在后我似乎走进了一条浸长的环形道路,我在那条路上不断跋涉,并且我也能够清晰地意识到所谓的起点也是终点,所有的前进其实并没有真实的意义。既然如此,我为何要一直前进呢?因为那条环形道路名为过去,而我心甘情愿作茧自缚。
“我以为你死了。”我垂眸,以一种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心情开口道,“我以为你死了,我害怕你死了,幸好,你还活着。”
“早希。”我闷着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我曾经把我的手伸向早希,抛开那些天真稚嫩的言语,其实是我需要她,我在还没能意识到孤独为何物的时候就在不知不觉间靠近早希以避免孤独。事到如今,我想我早已不介意将自己所有的心情坦诚出来,我需要她,并且我也一直想念着她。
“我也是。“早希说,“我也是。”
沉默片刻,早希和我说了很多她未曾对我言明的话,所以曾经早希身上所具有的种种格格不入都有了其明确的缘由。
我们坐在了坐垫上,很多年前我们曾经坐在同样的位置上抚摸照顾忍猫一族的幼猫,猫耳发箍早已在那场大火中被防晒殆尽,如果早希再次带着猫耳发筛问我像不像猫的问题,我一定不会再故作冷淡地说不像。
那该说什么更好呢?像吗?可能我会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毛绒绒的发箍和天蓝色的发丝,摸之前还会纠结要不要取得她的同意。
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过神,早希就是早希,她来自那里无所谓,她有着什么样诡异的能力也无所谓。我知道我爱她,那份爱凌驾于我所有的理智与自我之上,是的,我爱她,跨越死亡,正如她也爱我一样。
“早希,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心甘情愿地被你杀死。”我沉声说,“但是,你可以暂且
在这个世界里注视着我吗?“
自从跟着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后,我加入了一个叫做晓的组织,如同幽灵一般悬浮着,冷眼漠视着我曾经无数次忽视掉的景象,那些来自于泥泞中好似毫无意义的挣扎。苦难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我永远无法忘怀父母的鲜血溅到我身上时湿热的触感,早希在我眼前死去的场景,太痛苦,痛苦的人除了我还有很多。
然而痛苦是没有意义的,让人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强大?人类从来不应该用痛苦去铸造强大,而是应该用强大去避免痛苦,无论怎样我们都不应该本末倒置。
只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些未能避免的痛苦该怎么办,伤痕累累的内心要如何治愈?
我不知道,我不断地思考着这个答案,甚至于在思考的过程中也清醒地变成了加害者。但即便如此,痛苦并不会有丝毫的消弭。而时至今日再次看见早希,我发现原来痛苦是可以治愈的,更确切地说不是痛苦可以被治愈,而是自以为已经遥不可及的幸福又回来了。是幸福掩埋了痛苦,让人产生了一种痛苦已经消失了的感觉。
我讨厌半途而废,不想要再去逃避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阴影黑暗,即使我可以选择现在就和早希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但我肯定会为此而心有不甘。宇智波一族的灭亡,父母近乎与殉道般心甘情愿地赴死,我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早希金色的瞳孔注视着我,讶异片刻后又倏忽透露出些许笑意,她说:“燊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不过若是燊的话,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我怔愣一瞬说:“啊,因为是早希的缘故吧!”因为是早希才会如此真实地对其袒露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即使表现得如同撒娇。
早希别过头,眼神罕见地闪烁了一下:“真拿你没办法。”
第58章 同居
“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吧!”粢站起身来,顿了一下后又把手朝我伸出,“这里毕竟是猫婆婆的地
盘。“
我微做颂首,桑是不希望太过打扰猫婆婆,而我也认为先从这里离开并无不妥。抬眸看着巢,里然并不需要搭上他的手我也可以站起来,但我还是将我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起身,感觉坐得有点久了。
我:“你现在住在“晓’的基地里吗?”巢加入了晓,晓组织在雨之国有自己的基地,因为想着之后无论巢要做什么都要和他一起行动,因此我在选择落脚点的时候也想和他在一个地方。
彼此把手收回,常略微拧眉后说:“不是,我不喜欢那里。你要和我一起住吗?”说看,他脸上似乎懊恼了一瞬后又若无其事地补充说,“这样会更方便一些,
同一个落脚点和同居还是有些许区别,不过对于同居这种事我没什么排斥的情绪,我点头:“好
啊!“
从猫婆婆这里买了需要的武器后我和橤开始往他居住的地方赶路,具他所说他目前居住在火之国
和雨之国的交界处,
我;“你之后没有其他事吗?“
染抿唇:“没什么重要的事。”
想了想我继续问:“我直接出现在你身边没关系吗?“
“没关系。”渠转过头,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盯了我一秒后又语气平淡地接着说,“不用担心,我
会处理好的。”
心里涌现出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现在的染真的很有大人的气质,仿佛被他给不动声色地保护了一
样。
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了,秋日的风夹杂着蜜糖色的暖阳把稀疏的树枝吹得唰啊作响,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赶路,但我和燊都在不约而同的缓慢前进,仿佛要把这条路给无限拉长一样。
棠疑问道:“怎么了?”
有点想和他牵手,不过手牵手什么的似乎有点幼稚,我摇摇头,因为觉得某件事幼稚而不去做某
件事本身也带有幼稚的成分吧,
我:“我们赶快一点吧,有点饿了。“
“…哦。”粪眼神飘忽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有没有想吃的?”
看样子棠住的地方根本就没准备什么吃的,无亲叹了一口气,棠本身并不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是因为对生活没有期待,所以连带着自己照顾好自己这样理所当然的事也无所谓地放弃掉了。
“我让影分身去买菜,很快的。”巢接着补充说,
“嘿,寿喜锅吧!秋季的时候很适合吃一些热乎乎的食物。”我笑着回应道,“很久没有吃过渠
做的菜了,无论是什么感觉都会很有胃口。“
棠不动声色地做开头,结印,旁边“嚏”一下就多出一个人,棠的影分身扫了我一眼后就迅速消失在原地,看样子是去买菜了。
一般国与国的交界处都人烟稀少,毕竟一旦发生战争首先遭殃的一般都是住在那附近的普通人。
染住的地方周围都没什么人烟,房子是典型的木屋,有两层,总体看起来比较简陋。
进入屋子,在门关处时巢把抱鞋换好后又通给我一双毛绒绒的粉色猫耳抱鞋,我下意识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端视线下移一瞬,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将拖鞋放在了我的脚边,累接着语气淡淡道:“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我认为你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我默默地换好抱鞋走入客厅,从客厅就可以看见半个厨房,菜已经买好放到了厨房里了。
棠把饭煮好后开始动手洗菜,我走过去洗了洗手准备帮忙,虽然厨房很明显就没怎么用过,不过看起来照旧干净整洁。我从他手里拿过他正在洗的菜,手背躏到了他的手背,有些湿冷,
“洗菜就交给我吧,你去做其他的。”
“哦。“他愣了一下后开始把锅洗干净准备烧水,干活的时候脑袋自然而然的微微向下垂着,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我把洗菜的水龙头稍微又开得大了一点,回过神,总觉得这样的棠柔软得让人想要小小地歌负一下。
这个世界的很多情况我通过湿画都有了基本的了解,但是关于晓组织的情况湿画里还没有过多的出现,因此我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同时,关于当初那个面具男的真实身份仍旧处于一种未知的状
态。
把洗干净的菜放进菜篮子里,又开始接着洗其他的菜,水流声哗哗地响起。
我说:“巢,晓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收集尾兽?”我理解尾兽很强,但是晓组织里的人的战斗力其实真实比较起来也和尾兽相差无几了,为何还要特意捕捉尾兽,更何况尾兽的力量充满了不稳定性。
粪把火打开,烧了一锅水,接着开始切我洗好的菜:“隲组织的创始人是雨之国的人,他们希望借助尾兽的力量让大国感受痛苦,因为在他们看来当大国的人们感受过和战争中雨之国的人们一样的痛苦时,他们就不会再为了一己私利随意地发动战争了。届时,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但拥有绝对力量的晓组织也可以解决掉所有的意外。
然而收集尾兽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一样,真正的目的是发动无限月读,一个会让所有人都沉迷其中的幻术,用幻术来使人们获得所谓的幸福。“
我抬眸看着他,目光刚好和他撞在一起,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无限月读本身并没有意义,假的就是假的、但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过程必然会引发战争,早希,我希望战争发生,”
“”我嘴巴动了动,我又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战争发生了也无所谓,在战争里死多少人也无所谓,好歹他们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人都是为了某个目的清醒地牺牲的,再怎么样他们的死亡都不会比宇智波一族的灭亡更加让人喘嘘,
我只是有点难过,因为棠曾经义正词严地说战争是错误的。
“那么那个面具男呢?学当初从他的手里救下我们,学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吗?”片刻后,我继续提问,问着问着又不禁嗤笑一声,“虽然事到如今才问这个问题,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染从碗柜里拿出几个盘子,把切好的荣暂时先装进了盘子里,等菜板清空后把菜板简单清洗一下后又接看开始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