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沿着我的唇和下巴，一下子吻住我的脖子。
我伏在他的耳边，吐出细微的声音，忍不住再次喊着他的名字。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脚夹紧他的腰浑身一颤。
“中也！”
我压低声音喊他。
“我喜欢你这时候喊我的声音。”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中也咬住我的耳朵轻声道。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沉浸在他的气息里。
在视线起伏中，在不知道第几次大脑停止思考后，我一下子推开中也，满脸通红地披上羽织离开他身边。
“我我我先去趟洗手间。”
“还有正、正事还没说呢——”
我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话，不敢看他的眼神。
脚一踩到地上的瞬间，我踉跄一步，稳住身形后跑到门边，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可下一瞬，熟悉的气息覆盖上来，中也扳过我的身体，抓住我的双手，反扣到头顶按在门上。
“雪奈，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说正事吗？”
他没有给我逃跑的余地，有力的手圈住我的腰，在我双脚离地的一刹那堵住我的唇，将一切声音都掩埋在他的吻里，只有门在咿咿呀呀地摇晃着。
*
我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蓦地，阳台门被推开，中也赤着上身走进来。
他反手关门，抬手在身前挥了挥，似是在挥走什么烟雾。
看上去是出去抽烟了。
中也看过来，我对上他的视线，朝他笑起来。
“洗完了？”
他问道。
“嗯，洗完了。”
我扫了一眼房间，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
中也微微一怔，触及房间地上散落的衣服时，撇过脸不自然地说道：“房间……我会收拾。”
“雪奈，你坐着吧。”
他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想让我坐在上面。
我刚想坐下，就见椅子的坐垫上有一块类似水渍的痕迹，“咳咳咳——”
顿时，我咳嗽出声。
“怎么了？刚刚着凉了？”
中也拉住我的手，眼里划过担忧和愧疚的神色。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白皙的脸上浮现薄红。
中也立刻拆下坐垫的布套，叠好放在一旁，又收拾起地上的衣服，最后将床单和被套拆下来换上新的。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匆忙走来走去，一下子笑弯了眼。
一时间，中也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他抱着床单和被套，无奈地笑起来，腾出手屈指在我额头上轻弹一下。
“你快去床上休息。”
我摇摇头，“不要。”
“不累吗？”
“不累。”
我看着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一时间，中也别过脸，一股脑把手上的东西塞进洗衣机，倒进洗衣液。
“也是，你的恢复能力本来就很好。”
他轻轻按下启动键，洗衣机启动的声音响起。
我脸上一热，不满地喊道：“中也——！！！”
见我几乎要跳脚的模样，中也低低笑出声来。
他伸出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不困的话要不要吃东西？”
“嗯，想吃中也做的，什么都可以。”
“好。”
我走上前抱住他的腰，他的身上传来淡淡的烟味和若有若无的紫藤花香。
中也伸出手，紧紧回抱我。
我垂下眼睑，将下巴靠在中也的肩上。
洗漱室内，只有洗衣机的声音在回响。
“雪奈，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中也，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跟中也同时开口。
我微微一愣，退开一步，看见他眼里同样怔然的神色。
中也拉住我的双手，细长的手指挤进我的指缝，上前一步抵住我的额头。
漂亮的蓝眸尽在咫尺，眼里是满满的情意。
“好。”
我与他一起开口，相视而笑。
*
中也洗漱完，煎了牛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他从酒窖里拿了瓶红酒，醒酒后倒进红酒杯里。
我盘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综艺。
似乎回到之前我刚回到神社的时候，跟中也交代四年间的去向。
只不过这次交代的人，换成了中也。
中也把红酒和牛排放在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在我身旁坐下。
我转头看去，就见他双臂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转动无名指上的银戒。
看上去是在思考怎么跟我开口。
我并不着急，拿起刀叉切起牛排吃起来，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节目，开始享受起来。
约莫陪我喝了半瓶酒，他的酒杯与我碰杯的时候，中也终于将所有的一切说给我听，包括治君的计划。
从我睡着后，中也接到电话赶去战场，又被吸进书中，穿越到百年前与我相遇的种种，变为鬼后没能掌控身体，直到最后死于我的刀下……通过被酒浸润的低哑声线徐徐道来。
短短的几十秒，他却经历了生离死别，度过漫长且痛苦日子。
“雪奈，抱歉，给你带来不好的回忆。”
中也握住我的手，低头轻轻吻住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中也不要总是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我捧起他的脸，眉眼柔和道：“反而我很庆幸，原来我从一百年前就喜欢中也了呢。”
“在这个时代，与中也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樱花树下。”
“现在我想起原本的记忆后才明白过来，因为是很久之前中也对我说在樱花树下跳舞好看，所以那一天我才会选择停在那里。”
我对他灿烂笑起来，“是中也指引我们再次相遇。”
中也微微睁大眼眸，抬手轻轻拂过我的侧脸，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
“说句自私的话……”
“雪奈，当发觉你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之后，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惩罚，百年前我收到你的枫叶后没能回应你的感情，所以四年前收到你的枫叶时却几乎是生死之别。”
“我等了你四年，而你却等了我整整一百年。”
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入我的心里，我竖起食指贴住他的唇边，笑道：“中也，你真的没必要感到愧疚，会变成这样谁也无法预料。”
“你不是说这样穿越时间的情况连治君都出乎意料吗？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指引吧，我啊……”
我想起久远的记忆，还在另一个世界时身为南禾的记忆，顿时笑弯了眼。
“可能注定就是喜欢中也呢！”
“一百年对我来说也没有很久，我都是睡过去的，所以，我们其实都一样。”
我勾住中也的尾指晃了晃，“都一样啊……”
中也轻轻“嗯”了一声，只是不知为何，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歪了歪头，面露疑惑。
他张了张唇，突然轻笑出声，吐出几个音节。
“我爱你。”
听罢，我加大唇边的笑意，凑到他的唇边，“中原中也先生，我也爱你。”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我吻上他的唇。
云层渐移，晨间的雾朦胧了院子里的景色。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中也的脸上，将他眉间的温柔清晰地倒映在我的眼里。
*
超市里，广播正在播放限时特价的商品。
我站在冰柜前，将蟹罐头一排排放进购物车里。
中也牵着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唇角下拉，不满道：“雪奈，没必要买这么多蟹罐头吧……”
我侧过头，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没忍住念叨起来。
“中也，都说困的话就在家好好休息，不用陪我出来买菜的。”
“反正今天休息，就让我陪你一会吧。”
中也晃了晃我的手，“嗯？”
“嗨嗨~”
我拗不过他，答应下来，接着问道：“中也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你以前做过的那个……茄子片里夹肉沫的。”
“那我们现在去蔬菜区看看吧~”
“好。”
跟中也买完菜回到神社，就看见太宰治撅着屁股趴在廊上，扒着门哆哆嗦嗦往里看去。
“雪奈会不会生气呢……会不会生气……”
“小矮子昨晚绝对把全部都说出去了，要不是安吾和织田作拉着我，我早就——”
中也“啧”了一声，抬手按住帽子，“早就什么？”
“早就把中也这样那样毒死了！”
太宰治回过头，竖起大拇指说道。
蓦地，他脸色一僵，顿时梅开二度地大叫起来。
“你们这love love牵手的样子，不会是昨晚——”
“做了吗？！！！”
额……这场面是不是最近也发生过？
我对他微微笑起来，没忍住给他的脑门来个脑瓜崩。
“治君，你可闭嘴吧。”
瞬间，太宰治捂住唇连连摇头。
然后在看见我手里一袋子的蟹罐头时，顿时将毛绒绒的脑袋凑过来，拿出一个乐呵呵吃起来。
“太好了，雪奈没有生气，要是生气的话是绝对不会给我买蟹罐头的。”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他的眼里承载着碎光，“治君，太好了呢。”
“什么？”
“你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太宰治动作一顿，垂眸轻轻笑起来。
“嗯。”
中也撇过头去，仍是嫌弃地说道：“想到以后的日子里还要看见你这条青花鱼，真是浑身不舒服。”
“这话是我说才对，臭蛞蝓！”
“啊？！信不信我把你的蟹罐头全扔了——”
“你敢！”
“老子怎么不敢？”
我看着眼前像小学生吵架的两人，无奈地扶额叹气。
“真是的，男孩子凑到一起就变得幼稚了……”
第148章
◎你们身上有彼此的味道。◎
廊上一片安静, 只有风铃在微风中叮铃作响。
愈史郎倚在门边，双手抱胸，指尖轻点, 审视的目光落在我和中也身上。
“昨晚半夜人去哪了？”
对上他目光的瞬间，我后背紧绷, 双腿站直, 打哈哈道：“就出去散步散步……”
“对吧？”
我感觉扯了下太宰治的衣袖。
太宰治从蟹罐头里抬起头来, 舔了下唇边, “嗯，散步，后半夜就——疼！”
我揪住他的耳朵, 制止了他后半句话，讪讪笑起来。
“散步？”
愈史郎眸色沉了沉, 加重语气反问道。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然后看向中也。
中也，上——
中也轻咳一声, 拎着袋子，揽住愈史郎的脖子，“雪奈把菜也买回来了，就不要在意细节问题。”
愈史郎动了动鼻子, 拍开中也的手，眼里划过不满的神色。
“你……”
他眯起双眸, 看向中也的眼神充满压，眼里划过怒意。
“去洗菜！”
愈史郎额角跳起，将中也推进厨房后猛地关门。
我紧随其后, 不解道：“怎么把中也关厨房了？”
“你别管。”
愈史郎瞪了我一眼, 把做好的早餐塞进我手里。
我看着盘子里的培根煎蛋, 拿起盘子上的叉子，“我已经吃过了……”
在愈史郎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我消了声，捧着盘子乖乖吃起来。
“好了好了，愈史郎也别怪雪奈和中也先生。”
珠世捧着洗好的被单走出来，腾出一只手拍了下愈史郎的肩膀。
愈史郎接过珠世手里的被单，哼了一声，从我身旁走过。
“你半夜匆匆忙忙出门，后面又没回来，愈史郎是担心……”
珠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着，她语气一顿，忍住笑意，“至于生气嘛……因为闻到了你和中也先生身上有彼此的味道。”
“鬼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我忍住到嘴边的惊呼，满脸通红地避开她揶揄的目光。
“珠世姐姐！”
珠世轻笑两声，在我面前走过，去到院子里帮愈史郎晾被单。
水声从厨房里传出，我深吸一口气，平复过快的心跳，悄悄推开门看进去，中也站在水池旁正在清洗青菜。
他穿上了蓝色围裙，袖子捋到手臂上。
上午的阳光落在料理台上，倒映在中也的眼里。
“雪奈，先把你手上的东西吃掉吧。”
中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回头轻声道。
我摸了摸肚子，嘟囔起来，“可是早上吃了牛排，后面还做了意大利面，现在不饿。”
中也擦去手上的水珠，捏了捏我的脸，“吃多点好，反正我不嫌弃。”
“这句话说得挺微妙。”
我咬住盘子里的鸡蛋，哼哼唧唧吐槽道。
中也无奈一笑，轻弹我的额头，“去坐着吧，洗好再叫你。”
我点点头，退出厨房走到廊下，在太宰治身旁坐下。
太宰治今天似乎不怎么闹腾，刚回来时跟中也吵闹了一下后，就闷头坐着吃蟹罐头，没一会功夫就已经吃了三个。
前方树上饱满的紫藤花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庭院里，愈史郎支起晾衣杆，与珠世轻声说话。
我凑到太宰治面前，想看一下他现在的表情。
他别过脸，挪了下位置，将后背露给我，迅速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蟹罐头。
我皱起眉头，抓住他的手腕，“别吃了，再吃下去你又要拉肚子。”
太宰治无言地摇了摇头。
“那个白色头发戴帽子的男人，也是治君的合作对象吗？”
“只是短暂合作而已，估计果戈里也只是觉得好玩才配合我杀死福地樱痴。”
“这样啊……织田作和安吾今天没来吗？”
“他们去上班了。”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地答话，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