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看她递过纸袋,忙推脱。
陆曼曼挽着她胳膊道,“哎呀,你先看看再说!”
她颇有点娇蛮小妹那个样子,说话也是娇滴滴的,刘姐年龄本来就比她大十几岁,看她就跟小妹妹似的,她这么一撒娇,刘姐就有点顶不住了,没办法只能说,“好好好,我先看看!”
打开一看眼睛就亮了。
陆曼曼道,“我们制衣坊新出的款,这个厚度刚好过年穿,你看看这个款式好看吧,我专门帮你挑了米白色,最衬肤了。”
说着就帮刘姐穿上,要看看衣服大小合不合身。
她是真的有眼光,大衣款式好看时髦显气质,而且大小正适合,刘姐还从来没穿过米白色的大衣,上身一看又干净又亮眼,果然就如她所说特别衬肤,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刘姐被她小甜嘴哄着,晕晕乎乎地就把衣服收下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况且她们中间又有周严丰的关系,互有来往再正常不过。
但刘姐还是被感动到了,亲自送陆曼曼出来,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反复说道,“周严丰有你这个太太真是福气,长得这么漂亮又能干,我看他每天睡觉都能笑醒!”
陆曼曼忍俊不禁,跟刘姐告别之后,刘姐对新面料的样布也是很上心,没过两天就给她打电话说样布出来了。
陆曼曼拿到样布就交给了制衣坊的裁缝师傅,当天下午样衣出来,就联系了徐厂长。
徐厂长傍晚时候过来。
陆曼曼把人请到办公室。
陆曼曼那天跟徐厂长谈起保暖打底裤也不算突发奇想,她此前就琢磨过,她的制衣坊可以加工服装,却没有生产布料的条件,开发出来面料只能联系别的纺织厂批量生产,也就是说前期需要投入比做其他款衣服还要翻倍的资金。
后面她想要把钱成倍成倍地赚回来却是有了难度。
她毕竟一个小小的制衣坊,销售有限,做的也不是品牌,即便打底裤销量很好,销售额度却有上限,如果单纯的为了赚那么小小的一笔,多出几个服装新款就行了,何必又是开发新面料,又是批量生产布料那么大费周章。
像徐厂长那样的大厂就不一样了,不说拥有品牌效应和成熟的生产线,单单面向的市场就不是陆曼曼这种小小的制衣坊能比较的,毕竟人家面向的是全国,甚至还有海外市场。
不过徐厂长这么一个大厂长纡尊降贵亲自过来找她可以说求贤若渴,跟他谈合作就有点扯。
陆曼曼那天也是本着撞撞运气的想法跟他提了提,没想到徐厂长没着急走,反而坐下来认真听了她的计划,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句话,可以考虑。
陆曼曼知道大厂长每天工作非常繁忙,把人请进办公室,直接略过那些客套,拿出样衣给他看。
一面翻出面料成分表。
“成本方面没有问题,是适当的人造纤维混纺添加了丝质的材质,比起丝袜来说大大的提高了保暖的功能性,耐磨性也得到保障,适合春秋两季穿,冬天想穿套秋裤还是毛裤都没问题,您看看这个弹力,不管胖瘦都能穿。”
陆曼曼最终采用的还是健美裤上宽下窄的样式,不仅能内穿,还适合外穿。
她提前让店里两个小姑娘穿上当模特,一个胖一个瘦,叫过来给徐厂长看。
徐厂长该看的也都看过了,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意向。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只说,“小陆,你知道你那天说的哪句话打动了我。”
陆曼曼笑了笑,“哪句。”
徐文国道,“你说南方各行各业对北方市场的冲击将来还会越来越大,北方各行各业想要守好并且扩张市场,就得把产品做好,做好还不算,要致力于创新。据我所知他们今年冬天从国外引进新技术,做出来新的绒衣,就是现在电视上每天广告里那种滑雪衫,采用的是涤纶面料,里面填充鸭绒,衣服颜色鲜艳,轻盈还又保暖……传统的棉衣会成为过去式。你说的对,他们可以做滑雪衫,我们为什么不能搞保暖打底裤。”
他伸出手来,脸上难得地露出笑,“祝我们合作愉快。”
陆曼曼没想到就这么成功了,很轻地挑了下眉,伸手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接下来徐厂长这边就找人跟陆曼曼对接了保暖打底裤的业务,投入生产的同时,电视和报纸上铺天盖地地打起了广告,还专门找了模特队在文化宫等地方做宣传。
他显然要把保暖打底裤做成全国畅销品。
陆曼曼欣赏他的野心。
年关将近,陆曼曼交给蔡洲一项任务,蔡洲隔了几天在她下班的时候过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都是衣服。
陆曼曼随便翻了翻其他衣服,只有一件男式的黑色高级毛呢大衣专门拿出来仔细检查了检查。
蔡洲摸了摸鼻子,她对她丈夫真是情有独钟……
第96章 独一无二
有多情有独钟,就这件男式大衣每个细节都是她精心设计,包括上面一个小小的纽扣从材质的选择到色彩的搭配都力求完美,对面料和工艺的要求就更不用说了。
蔡洲当初看到局部设计图就说制衣坊根本做不出这种高级货。
他甚至怀疑她要求的那种低调又有质感的纽扣就算掏遍南方市场也不一定找得出来。
结果她扭头花了大价钱,请徐厂长百忙之中给她联系国外的合作商寻找面料以及辅料,折腾好半天面料辅料到位,又花了大价钱在徐厂长的服装厂用最好的工艺把衣服做出来。
然后让他找人洗涤熨烫,送到她办公室。
蔡洲到现在还是相当不理解,一件衣服而已,有必要花这份价钱和力气,世面上高级服装也不是没有,出去买一件够够了。
他道,“徐厂长那边打电话还专门问起这件男式大衣,说这个款式好,如果退出去肯定能成为经典款,想看看你能不能把设计图卖给他。”
陆曼曼检查了检查没发现什么瑕疵,将大衣上面粘着的一点绒毛轻轻掸去,重新叠起装入纸袋。
闻言白他一眼,“开玩笑,这是给我们家高材生独一无二的新年礼物,设计稿卖出去还叫独一无二?”
蔡洲怔了怔,他是很清楚她做事向来讲求以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益,心里有那么一套成本计算准则,按道理不管什么礼物和卖设计图并不冲突,不需要为了独一无二就损失掉更多的收益,这不符合她平时作风。
所以说真的挺情有独钟的。
不惜一掷千金。
蔡洲酸了,“好的,明白。”
窗外这时响起汽车喇叭声。
陆曼曼很快收拾东西下楼,蔡洲少不得再跑一回腿,帮她把大大小小的纸袋拎到车上去,然后才道别。
陆曼曼自从拿到驾照时不时要碰碰方向盘。
她上了驾驶位。
周严丰怕她冻手,托人从香岛买了一双漂亮的丝绒手套,看她今天要开车,将她手握了过来先给她把手套戴上。
后座被纸袋塞得满满当当,他问,“往家里拎这么多东西?”
他动作细致,手套拉到手腕之后都要仔细调整一下,确保手套贴合她的手。
戴好一只,陆曼曼就伸出那只手像滑滑梯一样摸他的鼻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不马上过年,给你家人一点小小的心意。”
周严丰有点意外,抬眸看她。
陆曼曼,“反正我这里衣服多的是,也不在乎……”
话未说完,唇上一暖,他凑前亲了她,眼里满是欢喜,“难为你想着他们,我先替他们谢谢你。”
修长的手捧住她的脸又是亲了好几下,眼里笑意越发浓了,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才哪到哪儿,要知道她费心费力给他准备新年礼物,是不是得高兴坏了?
陆曼曼嫌弃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将人推开,双手握上方向盘启动汽车,唇角却是忍不住弯出弧度。
周秉和妹妹今天放了寒假,傍晚时候老太太和田阿姨厨房做饭,周秉跑去打下手,老爷子在客厅一边陪小孙女看动画一边逗小孙女玩儿。
周芝芝耳尖听到外面汽车声,动画也不看了,爷爷也不要了,从沙发上翻身滑下来就往出跑。
“婶娘,我婶娘回来了!”
她拍手大叫着。
老爷子追过去一把将小孙女捉回来,“爷爷的乖,不敢外面跑,给你冻坏了!”
周芝芝不听,踮起脚伸出小手手去探门把手。
老爷子好说歹说劝不住,也奇怪这半天儿子儿媳怎么还没进门,他也打算出去看看,芝芝闹得不行,只好先给她穿了外套和鞋子,然后打开门。
陆曼曼在外面刚好要开门。
周芝芝看到她扑上来,“婶娘,婶娘!”
迫不及待告诉婶娘她今天放假了,可以每天跟婶娘待一块儿了。
周严丰拎着大大小小的纸袋跟在后面,陆曼曼揉了揉小家伙脑袋,先把路让出来,让她看看叔叔拿着什么。
老爷子也好奇怎么拎回来这么多东西。
老太太和周秉也跟着过来。
周严丰道,“都是曼曼给你们挑的衣服。”
陆曼曼在沙发上一件一件拿出来,给老爷子的是一件保暖又挺括的棉大衣,老太太是申城那边的羊毛衫,还有托人带过来的一件黑色滑雪衫,给周秉的是一套这时候很流行的运动衣,芝芝是漂亮裙子和小皮鞋,外加一顶手工针织帽子。
每个人欢喜的不行。
老爷子穿上棉大衣说,“不错不错,这辈子还是指望我儿媳孝敬了!”
老太太摸摸羊毛衫又摸摸滑雪衫,不停感慨来感慨去,不过最关心的还是陆曼曼花了多少钱,说她挣钱也不容易,不要破费太多。
周秉抱着崭新的运动服目光闪了闪,“谢谢婶娘。”
周芝芝是最乐的一个,已经乐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两只小胳膊抱着她的裙子鞋子帽子蹦来跳去,不停道,“婶娘,婶娘,我爱你!”
周严丰立在沙发前看着家人眼眸含笑。
陆曼曼将最后一只袋子递过来,调侃道,“高材生,你的。”
周严丰手指不由蜷了蜷,“也有我的?”
陆曼曼挑眉,“要不要吧?”
“要。”
周严丰肯定道,拿起袋子,然后不由分说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跟我上楼。”
回到楼上就在她面前试穿。
行为多多少少有点幼稚。
陆曼曼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发笑。
大衣换上,果然就很好看,经典的普鲁士翻领、斜插式口袋,款式简洁又优雅,比起他穿军装的庄严和中山服的冷淡沉稳,成熟之外多了一丝洒脱自若。
好看的人就应该搭配精致的衣服。
陆曼曼站起来帮他整理衣服领子,再抻一抻肩线,摸一摸面料评价道,“还不错,你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周严丰不认同,“我觉得特别好。”
他让她再摸一摸面料有多高级,再看看上面扣子质感有多好。
他眼里流露出期待,“你特意给我做的?”
陆曼曼失笑,随后否认了,“让蔡洲在外面随便买的。”
周严丰默了默也没有失落,出乎意料地得到她礼物相送已经很高兴了,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唇畔,搂住她的腰道,“我不管,在我这儿这就是唯一的,我喜欢,特别喜欢。”
“谢谢你,曼曼。”
第97章 生日
陆曼曼也想不到他当初又冷又难撩,陷入爱河之后在别人面前倒是还保持着从前冷淡自若的样子,在她这里简直判若两人,听听说的那话,反正不管她送什么,在他眼里就是唯一的,说不尽的高兴和喜欢。
陆曼曼捏捏他的腰,“你喜欢就好。”
她像是突然想起来,“找你还有点事。”
周严丰,“什么事?”
陆曼曼,“你去书房吧,去书房等我。”
她下楼去拿包包。
周严丰在书房等她,一边将大衣脱下来小心叠起,爱不释手地抚摸。
陆曼曼进来瞧他那没出息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打趣道,“至于吗,一件衣服而已。”
周严丰过来道,“得看谁送。”
陆曼曼白他一眼,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然后从包包里掏出两沓钱放到他桌上。
周严丰脸上笑容消失,将她身子掰过来道,“什么意思?”
陆曼曼一脸无辜,“还钱啊。”
“之前的三千和七千一共一万。”
她拨了拨脖子上那条金项链,“这条项链我还蛮喜欢,将来不打算还你了,也折算成钱给你,我问过了现在金价差不多五六十块,这条项链有个十三四克,不过这是老太太给儿媳的,意义不一样,我就不按这时候的金价算了,也给你凑个一万块。”
总共还他两万块。
周严丰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刚刚送我礼物,就跟我把账算得清清楚楚?”
陆曼曼理由充分,“礼物是礼物,还钱是还钱,我不能总占你便宜。”
“你没有占我便宜,也不需要跟我算这么清楚。”
“有必要。”
陆曼曼拍他手,“你弄疼我了。”
周严丰最终松开了她,妥协道,“我帮你存起来。”
“不需要。”
陆曼曼不在意道,“我还真不差这点钱。”
然后就跟他说,“忙你的,我先出去了。”
周严丰站在原地看着合上的房门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忽然见她又折了回来,撩着长发,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嘻嘻地给他唱了几句不知名的歌词,“我料你现在很受伤很受伤很受伤~别把自己搞得那么凄凉~我瞧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我料你还是很受伤很受伤很受伤~大不了痛哭一场~日子要过路还长……(歌曲来源任贤齐《很受伤》)”
周严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越是在别人难过的时候越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他手掌发痒,想照着她屁股来两下。
陆曼曼察觉到他意图,啪地把门一关跑了。
第二天早上陆曼曼浑身发软,吃饭都提不起劲。
周严丰贴心地拿调羹一勺一勺喂她。
老爷子眼睛一瞪,“不会又讨论了半宿吧?”
陆曼曼,“周严丰欺……”
她咬牙切齿。
周严丰用一调羹鸡蛋羹堵住她嘴巴,云淡风轻道,“是我不听话,最近飘了,惹她不高兴了,她教训了半宿。”
他抿了抿唇,“没睡好觉,反而把自己累到了。”
老太太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赶紧把头低下去。
老爷子忙扶了扶老伴后背,“吃饭小心点,别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