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柠看着他的动作，闷闷地坐回座位，心情有些不快。
脑中突然闪过上次她擦掉黑板时，谈季的脸色。
所以谈季那个时候气得并不是黑板上的谣言，而是冉柠不承认喜欢他。
她转过身子，趴在谈季的桌子上。
“谈季，你说这是谁写的，我先说明不是我，我没想造我们俩的谣啊。”
紧接着她有些扭扭捏捏，脸上也觉得有些热。
“咱们，就是那，你那什么我的事，我今天早上才知道。”
没敢抬头看他，只听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写的，因为写的人，是我。”
冉柠猛然抬起头，正对上谈季的目光。
“你？”
“你！为什么？”
“第一次是希望，我想让你喜欢我，这次是剖白，我明确了自己心意。”
“那你为什么又擦掉了？”
她惋惜地向后看了一眼。
谈季亲笔写的喜欢她，冉柠后悔没多看看了。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我。我不好意思嘛。”冉柠嘟着嘴，谈季写的喜欢她哎。
好烦啊！
表白没听见，写的字也被擦了。
冉柠有些沮丧，谈季却突然开了口：“冉柠，我喜欢你。”
谈季的眸光深邃，淡淡的蓝色静谧，冉柠深陷不能自拔。
“谈，我……”冉柠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语无伦次。
“冉柠，我特别喜欢你。”
周边读书的声浪一波波涌来，可冉柠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脏跳动地飞快，摸着耳朵，她真的怀疑一切是她的幻想
“谈季，我是不是幻听了？”
谈季的大手拉过她放在耳边的手，在她的手心塞了一张纸条。
“我的心意都在这张纸上。”
谈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语气温柔地像浓的化不开的雾。
冉柠慌张地转过身，该不会是情书吧？
打开一看，不大的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谈季所有个人信息和全部优缺点，事无巨细，百无一漏。
冉柠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情书就算了，给一份个人简历什么意思？
外面有老师正在巡早自习，冉柠没敢回头，直接在英语书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举起来给谈季看。
她身体靠后，紧帖着他的桌子。
原以为会收到一张纸条，可耳边却传来谈季低沉的声音：“个人简历，应聘一个男朋友，行吗？”
冉柠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红了。
她拿起笔在英语书上又写了一句:“Are you 确定？”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冉柠收起书，身后也没有谈季的读书声，沉默地好像在等一个答案。
她又转过身,一本正经道：“应聘重要职位通常都是需要笔试、面试、体检、政治审查的，那么我先给你出一个题目。”
一张粉色的纸条放在谈季的桌上，冉柠羞怯怯的转过头。
【今天是12月24日，天气晴，最低气温3度，早餐我吃了一个小笼包，喝得豆浆没加糖，谈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想知道答案，请看反面。】
冉柠听见谈季翻动纸张的声音，她想把自己的头藏起来，脸上十分燥热。
【当一个女孩鸡毛蒜皮的事都愿意和你分享的时候，潜台词就是我喜欢你，你的答案如果对了，下面请进行面试项目。】
原以为谈季看到了，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谁知他突然来了一句：“对了，阿柠，到面试环节了，你想问什么？”
声音沙哑、低沉，撩人的过分。
冉柠转过脸来瞪了一眼谈季，因为他的声音不低，旁人是会听见的。
“我方为地下组织招聘，烦请这唯一的考生注意纪律、注意隐蔽。”
“收到，领导。”
谈季清风霁月地，对着冉柠浅笑。
对比平时的模样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含着春色，活脱脱一个勾人的狐狸精。
冉柠慌张地转过身。
谈季要是想勾引人，真是很难控制啊。
第26章 :有些事，我们可以选择不原谅
上午三节课结束，第四节 是体育课，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
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冉柠随便撕了一张作业纸，写了一个A+，递给了谈季。
谈季正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叠好，冉柠转过身，伏在谈季的桌面上。
“你把它叠这么好，要干嘛？”
“嗯，怕你不认账，防止有人作弊。”谈季眼眸一抬，和她对视。
冉柠昂着头，盯着谈季，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给他清冷的气质，添了一丝暖意。
原本的他，像是孤独的神明，孤零零在那里，看这个世界的喧闹。
现在的他，依旧像超尘的仙，不过沾染了凡俗的烟火气。
“谈季，你好看地像个神仙。”
像过去一样，谈季眉心微蹙，只是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
“不过，我希望你喜欢这个人间。”冉柠不知为何就说出了这句。
也许当个孤独的仙，并不快乐。
谈季有一瞬间的微怔：“我喜欢。”
他看着冉柠的眼睛，冉柠分不清，他说的喜欢，是回答她说的话，还是喜欢的是她。
心脏跳动得过分，有些不受控。
要命啦！
帅哥用脸杀人！
冉柠慌乱说着：“面试题目是1加1等于几？”
“嗯？”谈季诧异。
“等于几？”
“对了等于2，错了可以等于除了2的任何数，猜字谜可以等于王……”
“停！”
谈季还在继续说着，冉柠打断他。
“一个简单的数学题，不用说那么复杂，恭喜你，面试过关。”
谈季有些不解，瞪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冉柠。
他这副模样，冉柠倒是第一次见。
“面试官给你走后门哎，你不要告诉别人。”冉柠低着头小声说。
谈季耳朵根红着，颇为认真地点点头，“那，那体检，体检怎么？”
“体检嘛还不就是检查检查身体，谈季，我们找个机会看看啊！”
冉柠逗他，视线从他的眼睛一直往下看，看绯色从他的耳侧爬到他的脸上。
出乎意料，谈季认真的点点头。
“我身体，身体挺好的。”
冉柠看他这幅模样，抿着唇笑，什么高冷男神，明明是个纯情不得了的人嘛。
谈季的视线炙热，冉柠不觉耳根也一热，不敢再看他。
挑逗的是她，吃不消的也是她。
视线躲闪，落在谈季旁边的座位上。
冉柠突然意识到，一上午都没又看见李诺了，现在她的座位上，书都没有。
“谈季，李诺呢？”
“她准备出国，不来学校了。”谈季语气冷淡，似乎并不想谈论关于李诺的事。
“出国？”冉柠惊讶道。
冉柠不知道原书里是不是有这么一段，不过书里提过李诺的口语是很不错的，难道是现在出国了？
“那，游乐场那天，你是去送她？”冉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声。
谈季说喜欢她，可是在她和李诺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去追李诺。
“不是，是因为她母亲病了，只能去国外治疗，估计是不会再回国了，想见我最后一面。”
冉柠点点头，吐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我和李诺从小就认识。”
谈季面色冷凝，叹了一口气。
冉柠不知道说什么，谈季和李诺的过去，是她完全不了解的。
“我父亲和李诺的父亲是同事，都是建筑工程师，我们两家是邻居，关系很好，后来在我五岁那年，工人操作失误，我父亲为了救李诺的父亲出了事故，当场死亡。”
“我母亲悲伤过度，但是她并没有怨恨，后来，她生了病，父亲的抚恤金她放在我外公外婆那里，他们却不愿意拿出来给她治病，给我的舅舅创业了，我走投无路，在李诺家门口跪了一夜，想借钱救救我的母亲，他们避而不见，之后便举家搬走了。”
谈季低声的叙述，像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像要把一切都告诉冉柠。
语气中听不出悲痛又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伤疤不流血了。
冉柠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顿时明白了谈季的委屈和仇恨，心里顿时有些酸，俗话说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谈季父亲付出了生命又如何？
换来的是平日里不痛不痒的关心。
但凡谈季父亲自私一些，这些廉价的关心，谈季和他的母亲会需要吗？
“其实，也怨不得他们，我父亲救人是自愿的，他们当时确实也没钱。”谈季仰头叹了一口气。
“虽然道理我明白，但是冉柠，我没法释怀，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会怨恨，所以即使李诺哭着求我，我还是没有去见她的母亲。”
冉柠大概率想到了事情的发展，李诺的父母去了外地以后，生活好了，这又想起来昔日的恩人了。
人在有了钱以后才会有良心，不然心里想的只是挣钱。
谈季面上古井无波，可是冉柠注意到了他紧握的手。
藏在身后，生怕别人看到。
是他藏在内心的痛苦与害怕。
《杀死一只知更鸟》里写道：“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谁，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陪他走上一段。”
谈季的痛苦，是别人体会不到的，亲人的背叛、朋友的背叛，让他小小年纪就看清人情冷暖了。
所以造成了他不愿意和别人相处的性格，
与其说他高冷、难相处，不如说那是一层保护壳。。
冉柠眼睛有些热，他们本就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冉柠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
“谈季，可我觉得他们错了呀。”
谈季喉头滚动。
“为什么没人承认呢？他们占用了你父母的好处，为什么反而要你来感激，你来平复他们内心的歉疚，我们不用非要原谅他们，这是道德绑架。”
借着桌上书本的遮挡，冉柠温柔地抱住他。
“谈季，要是可以，我想回到过去，抱抱你。”
“你做得很好了，我要是你，别提去见面，我大概率会拿红油漆泼门的，她们本就应该愧疚的，为什么我们要咽下这只苍蝇，让人家心里舒畅，我是做不到的。”
冉柠轻轻拍着谈季的后背，他的身体轻微抖动。
“谈……”
冉柠刚想起身，却被谈季紧紧箍在怀里。
“我就抱一会儿。”
冉柠愣住，谈季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哽咽。
他，应该是哭了。
“谈季，不怕，对你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是什么错，时过境迁以后都可以被原谅。”
谈季心中郁结得太久了，可就是这样天大的委屈，却被冉柠轻轻的一声“不怕”瞬间平复。
从小到大，谈季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公允，一个道理。
所有人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要求谈季感恩，只有冉柠告诉他，他有权不原谅。
第27章 :你身上没有更暖和的地方吗？
外面的风渐冷，天空竟然飘出了雨点。
原本好好的体育课被迫停止，同学们败兴而归，宣布上自习。
听到同学们懒懒散散的声音，冉柠急忙从谈季怀里挣开。
“那，那个，我先回自己座位。”
“上自习，你要不，要不坐过来吧。”
“嗯？”冉柠还没回过神来，她的手就被谈季握住了。
可很快，谈季又松开了。
“我是说，第二节 课的物理习题挺难的，我可以教你。”
冉柠回望，少年的耳垂红透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充满期望。
“那，我拿本书。”
好不容易有节自由活动课，三两名男孩在后面拍篮球，女生带着耳机听歌、看小说、换座位的也比比皆是。
所以他们俩的换座位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谈季打开物理习题册，冉柠发现他的习题册上一片空白。
“这，你不是还没做呢嘛，怎么教我？”
谈季尴尬地干咳一声，很快又佯装淡定，直接将习题册铺在了桌上。
读了一遍题目后，直接将所用到的公式写在了一旁。
冉柠侧头看着，抬眼间就看见少年好看的眸子，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似乎都纠缠到一起了。
视线交汇，冉柠脸颊绯红，唇瓣嫣红，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猫，想将她抱在怀里，亲亲哄哄。
谈季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难耐地咽了一下口水，脸往前凑近。
他一点一点俯身，冉柠突然瞪大眼睛，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想干嘛？”
谈季的左手轻轻擦了一下她眼下的位置。
“你脸颊上有一根睫毛。”
冉柠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她刚才还隐隐期待谈季是不是想吻她，原来只是帮她拿去掉落的眼睫毛。
谈季身体向后退了一下，手中的笔在他的指尖转了一圈，他叹了口气，脸上挂了笑意。
理智回归，这还是在教室，而且考察还没通过，小孩那个样子，会吓到她。
他笑意浅淡，不知道为什么冉柠总觉得添了一丝坏。
果然，下一秒，谈季说：“阿柠以为我想做什么？”
冉柠：“……”
“阿柠猜对了，不过，没有得到你同意，我是不会的。”
谈季的声音好听，低声说着，冉柠只觉得有些醉了。
冉柠别过脸，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当然听得出来，这才更加害羞。
这个人犯规，明知故问，色诱她。
这场羞臊的脸红，直到题目讲完，也没彻底消下去。
因为做题过程中，不小心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谈季借着给她暖手的理由，将她的手抓在了手心。
他依旧如常地解着物理题，表面上纹丝不动，出尘如仙。
只有冉柠知道他刚才牵着她手的一瞬间，居然在颤抖。
越是这样，冉柠越是想知道谈季有没有失控的时候。
“待会午饭我去给你买，外面冷，别出去了。”谈季突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