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坐在陆筱和他们之间，端着那杯洋酒，反复做着心理建设。酒精味太重了，还没喝就知道度数一定很高，怕是喝不了两杯就要昏死过去。
豁出去了！
咕咚咕咚！
萧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仰起头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不能阻止陆筱和别人喝酒，那他就替她拦下所有的酒。
这是他保护她的方式。
“呦，酒量不错啊！”
男人戏谑地看了眼他唇角的湿润，又把他面前的酒杯续满，“再来一杯？”
萧然的余光看向身旁的陆筱，缓了一口气后，又把第二杯酒倒进了肚子里。
看着萧然替自己“出头”，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是被拉入了深渊的神o，为了拯救恶魔自以为是地与黑暗抗衡，却不知恶魔并不想离开，反而想将k永远地埋于此地……
陆筱将手搭在他的腿上，小声道：“你不会喝，别喝了。”
稍稍将小指伸出一些，隔着牛仔裤，她碰到了曾经送给他的金属。
看来他是真的麦当劳啊，不用自己多说，出来都戴在身上。
可以可以。
萧然与她对视了一眼，原本还有些胆怯，她那轻轻一碰直接给了他更大的勇气，脊梁都挺直了不少。
“没事，我可以！”
一杯接着一杯，萧然的意识很快就被酒精麻痹，根本没有思考地能力，完全成了个灌酒机器。
看他苦苦地撑着一丝理智替自己挡酒，陆筱没有心疼，反而有了一个更邪恶的想法……
遣散了包厢里的男人，偌大的沙发上就只剩下陆筱和萧然两个人。音响里播放着Eva女王的《表白》，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姐，姐姐……”
萧然眼神迷离地望着她，满心讨好。
紧接着下一刻。
唔！好痛！
――
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在清醒和酒醉之间反反复复了很多次，又在疼痛和愉悦两种感觉间来回横跳，没有什么经验的萧然哪里能承受这些？早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倒是陆筱，虽然喝了不少，走路有些飘忽但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
喝酒不一定非要喝到断片，这样半醉的感觉也挺好。
“筱筱姐，你小心点，我，我去开个门。”
深夜从家里赶来接她的助理们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情况：一个扶着人、一个去开车，还有一个帮她拿着外套和包……毕竟不是第一次喝醉了，她们早有了很多次经验。
正当她们开车驶离时，忽然出现在车前的男人吓得她们个个目瞪口呆。
顾，顾涵？！
他怎么会在这儿啊？！
顾涵冷眼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似乎攥着什么凶器，把平坦的口袋撑得鼓鼓囊囊的。
他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发疯发狂，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可她们知道，此刻他的内心一定犹如火山喷发一样剧烈。
顾涵就是这样一个不喜形于色的人，越是气愤，他表现得就越是平淡。
“筱筱姐，顾，顾涵来了。”紧挨着陆筱的小助理低声提醒道。
顾涵能找到这儿来，肯定不止是在门口守着。
陆筱和别人在包厢里喝酒，和萧然玩那些游戏，以及……完蛋，这些说不定他都知道了！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哪个男人能承受这样的事啊？！
更何况陆筱还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他追了十几年的女人，就这么地向一个乳臭未干的练习生交出自己……代入他的身份后，助理们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了。
相比噤若寒蝉的助理，陆筱表现得无比平淡。
她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睑，并没有被助理的话唤醒。准确来说，是懒得睁开眼。
她的意识还很清醒，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过对她来说，这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因为她现在很累，特别累，刚才玩了那么久，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胡搅蛮缠也好，翻脸吵架也好，都留到一会再说。
“啪。”
顾涵拉开了车门，坐在了陆筱旁边的位置。
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地在外人面前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保持着绅士应有的礼仪，小心翼翼地将陆筱护在怀里，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开车。”
车上的气氛无比尴尬，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负责开车的助理一遍遍地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生怕顾涵会突然翻脸把她怎样。
可顾涵远比她们想象中的理智，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用纸巾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以及身上那几处明显的吻痕。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是在擦拭一座易碎的瓷娃娃，爱惜又心疼。
他的心此时此刻一定很痛吧……
反观陆筱，她只是静静地享受着顾涵的照顾，还是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偶尔扭动着身体，手臂甚至还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侧歪的脸也压在了他的胸口。
这，这是在撒娇吗？
不得不说，陆筱真的太懂男人了，简单两个动作，明显能够看出顾涵脸上的怒气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自责？
“到了。”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终于停在了陆筱的家门口。
抱着陆筱从车上下来，微凉的晚风让陆筱的头凑得更近了，每一次呼吸都会轻轻掠过他的脖颈。
“你们回去吧，我送陆筱回家。”顾涵淡声对她们说道。
助理们面面相觑，只能在心里祝陆筱平安无事：“好，那我们走了。”
“有什么事发短信、打电话都行。”尤其是陆筱，你要是被打了记得打110啊！
顾涵：“好。”
抱着陆筱回家，将她放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顾涵还是像以前那样细致地照顾着她，但这次，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移。
因为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等她苏醒的那一刻立刻就要问。?
第26章 人人都爱海后（26）
（还是第一次）
顾涵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陆筱。
可即便是如此，陆筱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总有种旁边躺了个大“摄像头”的感觉。
难受，太难受了！
被一双眼睛片刻不移地盯着，哪怕没有跟他对视，也让人坐立不安，关键是他还不睡！这才是最可怕的！
陆筱装不下去了，光这么一会，她的脑海里就闪过了无数种“趁我虚、要我命”的可能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顾涵。
躺了快一个小时，顾涵的意识又清醒了不少，睁开眼时，甚至连模糊的重影都不见了。
她彻底酒醒了。
“哥哥，哥哥你在哪……”
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一边扯着领口，一边叫喊着顾涵，模模糊糊的发音还是像被灌了几瓶酒一样迟钝。
听到陆筱呼喊自己，顾涵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身子跟着凑得更近了些，“我在，我在这儿。”
他心里怨她、恨她，被戴上一顶高高的绿帽子，任凭哪个男人都会发疯发狂。
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想好了：
要是陆筱耍赖死活不承认，那他就硬气一回，把在监控室里看到的一切甩在她脸上，然后狠狠地教训她一番后彻底离开她。
要是她卖惨找借口，也不会轻易原谅她，要把自己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再抛弃她。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他可以当甜狗、可以当备胎，但身为一个高傲的男人，他绝对不能接受背叛！
但他听到陆筱声音中的委屈时，又不忍心向她发火，唯一的硬气就是没有像平常那样急着搂住她。
黑暗中，陆筱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欢喜和委屈，酒精让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没了白日里专注。
伸手摸着顾涵的脸，陆筱嘴角的笑意透着几分苦涩，“哥哥，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
看来她喝得不少，到现在都没有酒醒。
顾涵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轻易低头，可该死的恋爱脑偏偏又拉扯着他的心，隐隐作痛。
啊！好纠结！
见顾涵没有说话，陆筱偏了偏头，另一只手也抚在了他的脸上，“你和哥哥好像，可是，可是你不是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不，不会来这种地方。”
陆筱说话的语气带有几分哭腔，听着委屈极了，还有她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想要得到又不敢太主动，同样是左右为难。
陆筱在男人面前的演技真是没话说，短短两句话的功夫眼眶就湿了。
一滴，又一滴，把顾涵的心都给哭化了。
顾涵忍不住了，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语气满是疼惜，“筱筱，是我，我是你的顾涵哥哥。”
陆筱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嫌恶地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的身边逃走。
“不，你不是！你只是我哥哥，哥哥的替代品而已……”
嫌弃？不舍？陆筱也在这两种情绪中挣扎。
前一秒还想要从“替身”的怀抱里逃离呢，下一秒，她就再次钻进了他的臂弯，甚至连哭泣声都更大了。
“你，你和我哥哥真的好像，和我爱的顾涵哥哥，嗝！一模一样……”
“哥哥你为什么会变啊，你之前会一直陪着我，一直疼我的，人都是，都是会变的吗……”
“嘿嘿，你能，你能像我哥哥那样，那样爱我嘛？我给你钱，给你好多好多钱，好不好？嗝！好不好嘛？！”
话还没说几句，陆筱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担心她吐在床上，顾涵连忙把她扶到了卫生间。
“哥……呕……哥哥……”
听陆筱叫着自己的名字，此时此刻，顾涵内疚到了极点。
替，替代品？
所以，她只是把那个男孩当成了自己的替身是吗？否则为什么喝醉以后喊得是自己的名字呢？
什么报复，什么惩罚？那一刻，顾涵恨不得一头扎进马桶里淹死自己，因为比起和陌生人发生关系的陆筱，自己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就像陆筱说的，是自己变了。为了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能得到陆家父母的认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工作上的事，他曾经是不想继承家里的企业，但是现在，他必须为了自己和陆筱的未来努力。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忙，步宇晟怎么会接近陆筱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空，陆筱怎么可能去酒吧找人喝酒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变了，她怎么可能去寻找一个替代品……
那一刻，萦绕在他心头所有的疑问全部解释清楚了。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是自己没有觉察到的变化伤到了陆筱，让她不得不去买醉，甚至和那个乳臭未干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少年和曾经的自己，尤其是高中毕业时的自己真的有些相像。
可再像，他也是个替代品！陆筱爱的，只有自己！
把身体里大部分的酒精都吐出来后，陆筱果然清醒了不少。
看着身边的顾涵，陆筱惊讶地睁了睁眼睛，不过身体还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哥，哥哥，你怎么来了？”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陆筱再次演技爆发，“我不是在喝酒吗？怎么，怎么回来了。”
她一定是喝断片，把什么都忘记了。
顾涵端来一杯水，试探地问道：“你让我接你回来的，不记得了吗？”
“啊？有吗？”陆筱捶了捶太阳穴，一脸疑惑地说：“我记得我碰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生，就跟他喝了几杯，那应该是我喝太多了吧。”
说完，陆筱又抓住了他的手臂，可怜巴巴道：“哥哥，这么晚把你喊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望着她真挚又诚恳的眼神，顾涵只是笑笑：“不会。”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和那个男生的……
但，忘记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啊。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她的第一次何其重要！
正在他恍惚的时候，陆筱忽然抱住了他，一脸幸福地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有我，我们还……好奇怪，感觉那个梦好真实啊！”
“是吗？”
顾涵脸上的笑容一僵。
看来也不是全然不记得。
陆筱凑得更近了，仰起头，轻轻用鼻尖挑逗着他的下巴：“哥哥想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体温逐渐升高，低头望着怀里的陆筱，他压抑了多年的想法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唔！
既然她忘记就忘记吧！就当做是一场梦算了，起码在现实里，自己还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
那晚过后，顾涵变了。
好消息是，他没有计较自己和萧然的事，完全当做是没发生一样，提都不提一句。
坏消息是，他变得更粘人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她身边。
前一两天还好，陆筱勉强还能忍受。
毕竟是正夫嘛，之前冷落了他太久，现在回归家庭后也该多给他一点关爱和疼惜，就当做是哄哄他了。
但到了第三天，陆筱就有点厌烦了。
尽管身体是个直女，心里却多少沾点厌男了。毕竟她是个热衷于追求新鲜感的人，一道菜反反复复地吃，肯定是会腻的。
更重要的是，顾涵总待在她身边，她鱼塘里的鱼都好久没有吃“饲料”了。
烦！好烦！
正因为顾涵这样的表现，让她对结婚和恋爱更加抵触了。
“叮！”
“叮！”
看电视的时候，陆筱的手机一直在响。
她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剧，倒是顾涵，总会不安地看向时不时亮起的手机屏幕。
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缺乏安全感的顾涵可怕极了，就怕陆筱会和其他男人联系。
“谁啊？一直给你发消息？”顾涵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陆筱看了眼手机，“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吧。”
顾涵又问：“你不看看吗？”
他心里打的小算盘，离得这么近，哪能逃得过陆筱的耳朵？
“行吧。”
不过陆筱也没带怕的，既然想看，那就让他看个够。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解锁后，陆筱侧头靠在了顾涵的肩膀上，让他可以完全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
一眼望去，陆筱威信界面全是未读的小红点，可就像她说得那样，基本全都是公司或者助理发来的消息，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