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爱她——选A【完结】
时间:2023-07-28 17:23:49

  迟温有些诧异,夏之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下身子靠近她一点。
  “真好,”祝玉根本不理会迟温,她看着夏之舟笑,自说自话,“夏之舟,医生有没有说我失血过多?我刚才,全身发凉头脑发昏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下去的时候,天上那轮明月,它特别亮,亮着亮着,里面忽然就出现了你的样子。就是第一次见面,你站在台阶最上面,我要跑好久才碰到你。”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太阳一样,我外公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孩...明明是我跟行雨说,想和你交朋友,但后来我和你之间,好像都是你主动。就连喜欢,也是你先喜欢我。”
  “月亮特别亮的时候,你的样子也越清晰,我看着你想托付一下遗言,脑子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喜欢你,但来不及了。”
  十七八岁按理说青春期的男生女生能心动能炸响的一个年纪了,但祝玉小时候遭受的都是恶意,别说喜欢别人,连喜欢这个情绪都很少。加之小时候欺负她们的都是男生,她打心眼里觉得,同龄的男生都那样,臭屁又幼稚,只会欺负女生。
  对夏之舟,她是觉得这人笑起来好看,人帅,性格阳光,在她认知里会说话,也不会幼稚地掐架或者自大地顶撞老师,是外公外婆最喜欢的那种小孩。所以一开始祝玉就是坚决奔着跟他做好朋友的心,还想等过年外婆回来,还能让外婆见见。
  告诉外婆,这个好朋友是她进校第一天就说和她做好朋友的人、是会给她搬桌子拿卷子的人、是会在老师责罚时站起来分担火力的人、是在她摔倒他会第一时间抓住她的人、也是在午休时间不睡觉陪她刷题的人。
  她很感激新学校有这么一位好朋友,他是能给人带来希望的小木舟,以至于没有让她只身闯入这片孤单的海洋。
  可是现在...
  她已经懂了对好朋友感激和对男生心动的不同。
  那些被她言之记之的感激,其实根本不是夏之舟要的,夏之舟要的,她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
  她以为的好朋友吃醋,在夏之舟那里,是很准确地需要爱人之间的偏爱。
  那些被混淆的朋友和爱人的界线,夏之舟一直分的很清楚。
  “可惜我发觉的太晚了,夏之舟,我也喜欢你。”
  夏之舟怔住,他心底开心的情绪还没开始发酵,祝玉接下来的话如洪流般紧接着把这些吞没。
  “可是刚发现,我们就要分开了。”
  “来市里上学本来是为了有更好的环境学画画,但现在学不了了,我还是想回家上学。”
  “好,我们回家读书,我每周都去看你,节假日也去,马上放寒假了,我也陪着你,陪着你康复!我,我真的,珍珍,我很喜欢你。”
  夏之舟还没明白分开的意思,眼前的人承认喜欢他,欢喜迷了心窍,喜悦也冲过洪流。他笑起来有点傻,在家能跟他爸吵架掀桌子的野狗,到这就变成需要主人认同的狗狗眼。
  “夏之舟,我的意思是,我们分开,这件事到此结束。”祝玉不忍在看他,转头终于去宣判迟温的缓刑,“迟温,你能不能和行雨分手?分彻底,以后永远别出现在她眼前。”
  “不行!”迟温当即抓住沈行雨的手。
  “迟温,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月吵架三次,前两次你玩消失,头天的事你到了第二天也不解决,这一次你甚至想动手,我长沈行雨一岁,我外公外婆看着她长大,她和谁在一块,我能说句话吧。”
  “因为我和夏之舟,你和行雨认识了,那现在我和他分开,你们两个以后也重新变成陌生人好吗?”
  “对不起,祝玉,这次是我的错,之前也是我的错,但我和沈行雨是我俩的事,你,你别把气撒在夏之舟身上行吗?”
  迟温自知理亏,他说不出多管闲事这四个字,只好转向拿夏之舟挡牌。
  “你能出去吗?”祝玉只说。
  “分手,我分。”沈行雨突然抬头,“是我的错,归根结底是我不应该提议去爬山,迟温,我们出去说。”
  两个人出去以后,祝玉也没再说话,她看着手臂上方缓缓滴答的点滴,直到听到身边的人问她。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他的声音很低,刚才得知祝玉喜欢他的心情被惊诧代替,祝玉的眼神冰雪一片,他只看一眼,就觉得好冷。
  “小姨告诉我,她见过迟温不止一个女朋友,仅仅牵过手的她们班就两个,迟温成绩好,人缘好,家里也不错,所以他谈恋爱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之舟,这样滥情的人,这就是你说的人品还不错?”
  “不是这样,”夏之舟很认真的跟祝玉解释,“他是谈了几个,可是他每一次都告诉过我他是真的喜欢那些女生,也是真心相处,只是后来性格不合才分掉,他说这是一种谈恋爱的方式,喜欢的时候真的喜欢,不喜欢了也体面分开。这不是滥情。”
  “你相信他说的话?”祝玉反问。
  “我相信。”
  他真的相信,这不是什么搪塞祝玉的词,夏之舟盯着她的眼睛,“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而成为朋友的其中之一条件,就是会无条件相信。
  祝玉撇过头,她对夏之舟的话不想做任何反应,她心里五味杂陈,混作一团,只想快刀斩乱麻,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县城,“不重要了,我手废了夏之舟。迟温滥情,我手废了,这些都是事实,我不想听解释我也不想去怨谁,我只想躲开。躲开这个我不能再画画的地方,躲开那个让行雨伤心的人,行吗?”
  “那为什么,连我也要躲开?”
  病房里只剩仪器检测和点滴下坠的声音。
  夏之舟在等她的宣判。
  祝玉还是狠心说了,“你知道的,只要有你和我这一层关系在,迟温和行雨不可能真的断开。”
  对啊,他知道的。
  夏之舟胸口有点不舒服,又惊又痛的感觉在胸腔处不断攻击,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似乎是要他默认,要他接受,但大脑仍指使他最后反抗。
  “我不接受。”
  “我手废了夏之舟。”
  祝玉看着他笑,“如果昨晚你和我不在,那你说摔下去的人会不会是行雨?你能保证迟温也会奋不顾身地下去找她吗?”
  夏之舟哑口无言,她把迟温的爱看的比夏之舟的爱轻,可她还是要舍弃夏之舟。
  有眼泪从眼角岑出来,流进发间,夏之舟看到了,起身帮她一一擦去,“这里有伤口,眼泪蛰到会疼。”
  又一滴眼泪流出来,夏之舟忽然变得温柔,“别哭,我们现在就走,以后保证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夏之舟走之前的眼神特别温柔,“外面下雨了,我把伞给秦老师了,不是自动伞,很好合。那次,我说一辈子给你合伞,你说行,现在想想,你那不是喜欢我才答应我,而是只把我当做朋友,所以我后面一辈子这三个字,你应该没听到,或者听到也没放心上。”
  夏之舟说完转身面对门,手已经扶上了把手,“还好你没放心上,这样分开只有我一个人伤心。珍珍,烟花看过了,新的一年会顺利会开心。往后的每一年都会,我就陪到这里了。”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所以分开不会太痛的。”祝玉小声地说,她不知道夏之舟能不能听到,说完,盯着夏之舟的背影看,看他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像之前很多次,她先告别夏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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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病房,外面只有沈行雨一个人,“迟温刚走,说不等你了。”
  夏之舟点点头,“好,谢谢。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好好的。”
  沈行雨绕开他进了病房,门再次合上,夏之舟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也没看就接起来。
  “我听说你把你哥叫走了?刚好你跟他说一声,你任阿姨今年第一次在咱家过年,晚上吃饭我必须要看到你俩。”
  痛感来临的时候,厌恶这样的情绪都不算什么了,夏之舟头一次平声跟男人讲话,“我早说过,我妈走后,你愿意和谁重组家庭我都没问题,也不用通知我。”
  “老头的电话以后少接。”夏之栩过来目睹这一幕,把手上一个防尘袋扔给弟弟。
  这是夏之舟跟着祝玉上救护车之后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的鞋丢了,就在祝玉被发现的那个位置上方,求他把鞋找回来,说那双鞋很重要,一定不能丢。
  “走吧,熬一夜了,护工你川哥会安排,你先回去休息,晚上再来照顾她。等她家人回来,我和你禾姐会一块过来。你和迟温态度好点就行。”
  “不用了,她原谅我们了,但以后也不想再见到我们。”
  “什么意思?”夏之栩疑惑。
  “就是她甩掉我了。”
  “哥。”夏之舟忽然喊。
  “哥,怎么办?”
  夏之舟默默地,走到夏之栩后面,迟疑地伸手,两只手圈住他的小臂。这个敢和夏家对着干的无所不能的哥哥,夏之舟像幼时一样遇事就躲他身后。
  他都忘记了这个哥哥原先是家里最讨厌他的。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
  那双手又松开,夏之舟转身,“麻烦川哥后面照顾她,我先走了。”
  祝玉的手伤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石块过大切断了一些手部神经,画画需要用到手部的不同位置来一块协调,单说用手指使劲能撑一撑,但要用到手腕,会出现控制不了画笔的情况,医学上来说是不建议继续画画的。
  这些,谢川和所有人都讲清楚了。
  这对一个从小学画画的人,是有些残忍,她生气也应该。
  夏之栩这样想,既然祝玉原谅了,他和迟禾也没必要再过来,公司里的事情还多着,在这纯属浪费时间。
  他往医院外走,“小施,去开车。”
  “夏总,要不要我去请小少爷一块上车?”助理在一旁忍不住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人。
  夏之栩看他一眼,对方立刻低头,“是我说错了,夏同学。”
  助理把车开过来,夏之栩坐进去,在人启动车子时阻止,“先别开车。”
  车窗外天已经完全亮起来,这天清晨有小雨,夏之舟出了医院门,把脚上那双沾满污泥的鞋脱下来,小心放进防尘袋,之后抱在怀里,赤着脚往外走。
  外面风很大,路边的塑料瓶子从街头被吹到街尾,一路乒乓,又不断被雨珠冲洗。
  他沿着路边走,在冬日里仍单薄一片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哪,应该也没地方去。
  夏之栩的妈妈因病死于他八岁那年,过了一年,他爸爸领了新的女人进门,第二年,他就有了一个新弟弟。
  夏之栩从来不掩饰他的厌恶,他不喜欢夏家,不喜欢夏之舟。
  夏之舟十二岁那年,他妈妈再次怀孕了,最后却因为难产没能下手术台,这次老头子还真伤心了几年,夏之舟十五六的时候,家里才开始出现新的女人。但每次都被夏之舟搅黄,因此夏之舟挨的打比夏之栩多。
  于是恨夏家的人变成了夏之舟。
  但夏之栩仍然不喜欢他。
  可他们两个人的境况,实在太相似。
  夏之栩的柜子最底层有一个盒子,里面也是一双鞋,很普通,就是某一年某牌的新款。也不普通,在那一年这双鞋的价格确实很贵。
  他用防尘袋包的仔仔细细,放在最底层,从来不肯穿。
  二十八岁即将要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订婚的夏之栩,看到十八岁抱着鞋走在雨中的夏之舟,他第一次真心的想摸摸这个弟弟的头发。
  这个只有小雨的清晨,天气预报说三十分钟后就会天晴,今天仍然是个大晴天。
  就这么一点雨,全部淋在夏之舟身上。
  夏之栩忽然有预感,这个弟弟可能和他一样,也失去了所有珍贵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飞速敲键盘,争取双更,俩人快快重逢吧!
第12章 12
  外面又起风了,病房里光影变了位置,末梢快要碰到病床,祝玉靠坐在床上,伸手够了够。指尖被光照到透明,祝玉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光影再一次转移、变小,她抬头看窗外,夕阳只剩半边的橘红。
  橘红色全部消失之时,病房门被打开,祝玉听到那道熟悉亲切的声音,“珍珍!”
  是外婆的声音。
  她表面的平静在看到外婆的一瞬间崩碎,眼里瞬间蓄满了泪,强撑着没掉下来,委屈地喊外婆。
  杜叶子几步走到床前,心疼地抱住外孙女。
  老人家的怀抱有安定人心的魔力,祝玉一下没忍住,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外婆肩膀。
  跟杜叶子一块回来的还有祝嘉,她早上看到纸条立马就给秦月打了电话,在视频里见过睡着的祝玉。她强忍着情绪,没通知爸妈,又骗外婆说是爸妈的主意,回家给姐姐一个惊喜,随便收拾了下就回来了。
  现买的高铁票,她和外婆不一个车厢,把外婆安置好,拜托旁边的阿姨帮忙照顾后,她回到自己的车厢,一路哭着回来的。
  至于外婆,是到医院后祝嘉才说了真话。
  一老一小抱在一起哭,秦月在后面问祝嘉,“你爸妈呢?”
  “我爸早上出差,我妈要陪着他过去,他俩昨天就收拾好了,我今天起来才看见纸条,说是让我醒了打电话问问你我姐的情况,严重的话就转到公立医院去,我爸同学在那边工作。”
  “行,我知道了。”秦月在心里寻摸,那边医院的人到底不是她自己认识,祝杉林和袁雪应该也回不来,在这边看着夏之栩的面子,总归什么都是最好最及时的。
  秦月想好了,“暂时先不转院,等她拆线了后期再说。”
  “好,”祝嘉听她的,“小姨,我姐的手真的不能再画画了吗?”
  秦月摇摇头,“一会不要往这方面聊。”
  不能提就是很严重,祝嘉眼还是红的,她问,“那到底为什么从山上滚下去?是不是我姐在新学校被欺负了,是谁我找他去!”
  “是我。”沈行雨刚买了晚饭回来,她和祝嘉只在过年时候见过,因为祝玉的原因祝嘉也叫她姐。
  “小姨,先把饭拿进去吧,我跟嘉嘉说。”
  “都进来!”外婆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声音,转头让几个小辈进来。
  “我说,我小姨还不知道呢。”祝玉下午转到普通病房后暂时不用输液,她擦了擦眼泪,避重就轻地把这件事说成她爬山太累不小心踩空了才摔下去的。身上的伤口倒是没隐瞒,外婆赶紧松开她把被子掀开看刚才有没有压到她腹部的伤口。
  手上的情况也如实说了,祝嘉听到她不能画画鼻子一酸嘴巴一撇立刻又要哭,祝玉立马安慰她,“没事,就不能画画嘛,你姐多才多艺,成绩还好,不用画画也能考个好大学。”
  外婆心疼的一直抓着她刚输完液的左手,庆幸地重复,“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我们家珍珍这么优秀,这条路不行还有别的,人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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