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禾知道这是男友笨拙的道歉方式，她欣然接受且飞速下了他给的台阶。
只是这个手没分成，她有点遗憾。
微信里还有一条重要消息，陈慕江团队的工作人员跟她敲定具体拍照日期。她最近闲得很，于是秒回对方说她的行程非常灵活，一切看陈老师的档期。
工作人员也非常客气，很好说话的样子，至少表面看上去对她很恭敬，给了她好几个时间任她挑选，她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
「关一禾：我下午给你发一些样图，你们可以看看喜欢哪个，然后我去找一下场地。」
「小张：不用的关老师，在陈哥家里拍。」
「小张：然后风格的话，关老师随意发挥就好了，陈哥说的。」
关一禾挑眉，立刻说好。不用她提前准备，虽然结果容易产生分歧，但反正是他们先提的，她免一道工序求之不得。
关摄影师懒洋洋地眯了眯眼。
她没急着起床，想了想这几天的安排，发现一点工作都没有。她立刻想到去找林姝尧，但消息还没发出去，她先随意刷了两下朋友圈，随后抿住了嘴。
她在德国读博时的同学发了状态，内容是他的某个作品被欧洲音乐节选中，今年夏天会由一个欧洲乐团首演。
音乐节和乐团都很出名。
回国之后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写曲子的关一禾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同学比她还晚一年考上博。当时她考上了，对方两次落榜，连第一轮考试都没过，找她诉苦她还安慰对方来着。
后来风水就轮流转了。
她读博时投了几次音乐节，一律石沉大海。她不缺钱也没有工作烦恼，自然懒得为了迎合一些比赛和音乐节去改变作品风格。有时候其实努努力多投入一些精力，也能在截稿日期前完成作品。但她一想到投了也不一定能中，就毫无动力。
作曲系到了读硕、读博的阶段，参加这些项目，热爱音乐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目的是为了让简历更加好看从而找到不错的工作。
关一禾从小到大顺顺利利，家里又能给她兜底。人若是没有强烈要往上走的欲望存在，一切都是泡影。再加上她小时候太过于出众，参加什么比赛都是随便拿一等奖，等到了本科，得第一开始变得困难，她不愿意跟他人承认但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个落差让她不舒服。
于是就摆起了烂。
关一禾盯着那条朋友圈，心想：委约费估计还没我一双鞋子的钱多。
似乎是还有点难过，她又想：这个月加起了我只工作了十天不到，就赚了小六位数。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对吧？
对吧。
关一禾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为了让自己开心，她早就学会了自洽。如此之类的安慰理由，她很擅长去寻找。内心深处的想法是如何，她想过后就从不深究。
反正过一天是一天，她还年轻。
确实年轻，关一禾经常觉得三十岁才是她理想中的十八岁。
有钱有闲，朋友常在，父母不管，最大的烦恼就是没什么烦恼，导致她几次想下笔写曲子都觉得灵感空空。
镜子里的她，除了更成熟以外，看上去也跟二十出头时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阅历更有味道。
她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小题大做。我已经在过完美生活了。”
将不开心抛到了脑后，她又变回那个对一切都不太在意的关一禾。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一下本章内的音乐相关好像没什么需要科普的哈哈哈...
大概说一下吧，现在音乐界内不管是演奏专业还是理论专业，参加音乐节、比赛这些都很重要。但对于某些作品或者演奏风格不适合参加比赛和音乐节的音乐家们来说，有点被夹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因为比赛获奖多，音乐节就愿意邀请你，音乐节邀约多，比赛获奖的概率其实会高一点（有知名度嘛），所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于是真的会有很多音乐家为了比赛而比赛，空有一身技术，毫无感情。国外的很多韩国音乐生就是如此，不是我贬低，而是很多德国教授现在甚至不愿意收韩国学生，理由是他们入学考试时太厉害，可是一旦开始教学，就完全无法变通、变得很死板。
可是韩国人现在在国际比赛里真的牛死了，太能卷了...也不排除很多是感情+技术都很好的哈。
不太理解的请务必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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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关一禾屈尊纡贵陪了男友一天，然后找借口回了自己家。
接着就是好几天闷在家不出门。因为唐璟雯难得休假，跑来找她放松。两个人头都懒得洗，话也不怎么说，每天就叫叫外卖，各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关一禾盯着手机，忽然一个坏笑，“你的微博半个月没跟任高卓互动了。”
唐璟雯头也不抬，“大号？助理在管。”
“提醒她一下呀。”
“哎呀无所谓了，任高卓的号也不是他自己上啊。”
这个关一禾当然知道，因为他俩的小小号都跟她互相关注了。
任高卓的大号是搞怪邻家帅哥人设，小号是以防万一被扒出来且给某些骨灰粉看的，小小号里全是点赞擦边视频。
关一禾有时候还逗他，直接在擦边网红的微博下艾特他小小号，任高卓也很不要脸地在评论里回复她说这个一般，扭得不行。
有天任高卓还忽然给她发了张擦边视频的截图，关一禾回了个问号，片刻后对方回了个坏笑。
「任高卓：这个扭得，带劲。」
关一禾秒懂他说的“扭”是哪个扭。
「关一禾：[白眼][抹汗]」
「关一禾：记得戴.套。」
「任高卓：那是那是，我要看体检报告的。」
好吧，看来这个不是约是piao了。关一禾耸耸肩，不是很在意。
关一禾想到任高卓是因为他发了朋友圈，似乎是在喝酒，她本来刷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刷新后对方又发了一条，还是在喝酒。
她随口道，“你男朋友喝酒你怎么不去啊，多好的被路人偶遇的机会啊。”
唐璟雯懒洋洋，“前几天刚一起录了个综艺，累死老娘了，再看他那张狗几把脸我怕我吐出来。”
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有件衣服放到他家去了，妈的，要我助理去拿一下…”
关一禾没管她，刚想切换软件却看到任高卓的朋友圈下多了一条评论。
是陈慕江的。
「陈慕江：你在厕所呆了半个小时了。」
「任高卓回复陈慕江：等着，马上，满血复活，操。」
「陈慕江回复任高卓：哈哈哈。」
哦？他们一起喝呢？
关一禾想也没想，直接在任高卓的朋友圈下回复了陈慕江。
「关一禾回复陈慕江：现在喝酒，明天拍照不怕肿？」
陈慕江似乎拿着手机，秒回了她。
「陈慕江回复关一禾：摄影师够厉害，不怕。」
关一禾看到评论轻笑了一下，不再接话。
过了一会儿，唐璟雯也看到了他们的互动。她有些惊讶，问道：“你跟那个弟弟分手了？”
“没分啊。”
闻言唐璟雯语气肯定，“那就是快分了。”
关一禾无奈，“我之前也没有脚踏两条船过…吧。”
她犹豫了一下，努力回想又作了罢，“你们怎么都一副我可能会跟他有点什么的样子。”
唐璟雯却一脸莫名，“因为他真的很帅啊，不睡白不睡。”
这个倒是真的，关一禾赞同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道：“分手再说吧。”
“哦。”唐璟雯不甚在意，转而问道，“跟弟弟怎么了？”
关一禾其实有点懒得从头再说一遍，但是当下确实闲，就简单跟唐璟雯说了说。
最后她总结道，“总归就是性格不合适，还是年龄太小了。”
唐璟雯点头，附和她的话。
两个人各自又刷了一会手机，关一禾先起身，“我去洗澡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唐璟雯摆摆手。
关一禾站在浴室里想了想，最终决定明天起床再洗头，不然睡一晚又容易乱。
虽说她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但陈慕江确实够帅，第一次上人家家里，虽说是工作她也自然地想捣腾漂亮点。
躺在床上发呆时莫名想到了明天拍摄主角的手，关一禾在床上一个激灵，这次她克制了自己不用再去想这件事。
倒不是对陈慕江真的来感觉了，而是她怕明天会忍不住要狂盯着某处看而影响工作。
*
第二天。
站在陈慕江家客厅的关一禾内心十分平静。虽然她发现今天陈慕江穿了短袖，白袖口下的手臂跟他的手一样修长又好看，肌肉不过分夸张，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力量感。
然后她的目光就忍不住往下落到他的手上，不过她看两眼就马上挪开。
历经千帆的好处就是，对很多事情确实没那么容易上头，说打住就能打住。
陈慕江随意叉腰，一脸轻松自在，他环顾四周，然后开口道，“嗯，关老师，今天怎么拍？”
关一禾牛头不对马嘴，“吃饭没？”
“还没。没胃口。”
“难怪今天不叫小姑。”
陈慕江一愣，随后捂脸笑。
关一禾却皱眉，“你怎么老笑啊？我有那么逗吗。”
“小姑说话一直挺好玩。”
男明星笑着笑着，仰头转了转脖子，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他问，“自然光就行？”
她点头，“小张之前给我发了你家的照片，我看进光量足够，拍日常照没问题。”
他说都听你的。
关一禾举着相机，站在原地思考，陈慕江也不催她，悠悠闲闲地在一旁等着。
她再次开口，“陈老师今天忙不忙？”
“不忙，休息。”陈慕江靠在墙上，喝了一口咖啡，“你想拍多久拍多久。”
他还想说话，关一禾却瞬间举起了相机，脸上已经换成认真的神色，“姿势别动，靠着，放松。”
陈慕江抬起的手立刻停下，脸上表情不变。
关一禾咔擦两张，继续说道，“喝喝咖啡，可以跟我说话，也可以想事。”
闻言陈慕江继续喝起了咖啡。
关一禾拿着相机靠近他，在他又一次放下杯子时伸出手，“陈老师，杯子举到这就好。”
她调整好咖啡杯的位置，然后微微蹲下，开口道，“看我一下。”
镜头里的那双眼睛望了过来。
她再次说道，“陈老师，你姿势别动。但是上唇有咖啡沫。”
陈慕江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
又是几声“咔擦”。这下关一禾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相机。快速翻了翻，抬起头的她脸上是满意的表情，“超级帅的。”
陈慕江一直是那个靠墙喝咖啡的姿势，闻言挑眉，“我知道。”
往回走的关一禾回头看他，脸上挂着笑。
陈慕江喝完咖啡，关一禾却在沙发上坐下，放下了相机。她问：“你在家一般干嘛？”
他放下咖啡杯，看了一眼角落，一旁的助理立刻站起来把杯子收拾好。
他往沙发走，“在家的话…不干嘛，就放松。”
“怎么放松？”
“发呆，刷手机，看看电影，睡觉。”
好无聊的生活。
关一禾心念一动，开口道：“陈老师，介不介意拍点福利照？”
“有多福利？”陈慕江扯了扯嘴角，“我不爱做男菩萨。”
“那种，会让粉丝遐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觉的，福利照。”
他了然，“哦，女友视角是吧？”
“可以啊。试试。”
助理在一旁默不作声。陈慕江自己就做了决定，也没说要问问团队的人。
关一禾问，“尺度有要求吗？”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不会拍太过的。那种的我也拍不出。”
“嗯，我相信关老师，我看过你很多成片。”
陈慕江又提起这个事，似乎是在强调他真的看过。
关一禾只是客套笑，随后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脑海里构思如何拍。
她目光扫射一圈，低头回到陈慕江身上。男明星正在发呆，感受到她的视线后抬头，挑眉不说话。
关一禾歪头，盯着陈慕江看。她看他双臂展开，膝盖也朝外，整个人以极其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她拿着相机走近，站在他旁边，说：“陈老师，往后仰个头呗。不用看镜头，随意点就行。”
陈老师照做。
接着陈慕江又根据关一禾的指示，就着这个姿势，头侧了几个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
不得不说拍帅哥真是轻松，因为完全没有死角。而且演员非常能进入状态，关一禾只需要稍微给他设定一个场景，其余的他都能自由发挥。
关一禾弯腰，再次靠近沙发上的陈慕江，拍了几张大特写。
小屏幕里的男明星正斜睨过来。表情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关一禾拍来拍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扫了一眼角落里摸鱼玩手机的助理，再低头看陈慕江，思考片刻后她开口，“陈老师，我可能要冒犯你一下。”
陈慕江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关一禾却没管他，转头让他的助理过来，说需要他帮忙拿个东西。助理赶紧放下手机上前，可是接过去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镜头盖。
在助理变得惊异的目光下，关一禾果断脱鞋，立跨在陈慕江身上。
陈慕江先是明显一愣，随后秒进入了状态。
镜头里的男人一脸玩味表情，嘴角斜斜上翘。
关一禾心想：这下感觉对了。
她双腿死死地维持着不碰到陈慕江的距离，上半身前后不停移动，找着最佳角度。
陈慕江也不断换着动作配合她。
“很好，陈老师，看右边，可以，右手撑一下额头然后看我。”
“对，就这个表情，伸一下手，想象下一秒你就要把你的女朋友扯过去亲她。”
“没错，就这样，手上来一点，ok，稍等，我动一下…”
焦距已经不能再调整，关一禾决定挪动身子，结果一个疏忽重心没稳住。
她轻呼出声，“我操。”
陈慕江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虚虚地绕到她的身后，准备接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