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啾以外,“鸟类”场馆里的其他小鸟就没有这么“大胆”了,纷纷躲在了自己觉得安全的树叶间,悄悄往外张望。
而场馆对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像是用力地展开了折扇。
游客下意识循着声源望去,只见一群孔雀正追着一只凤凰般的鸟,争相开屏。
只是想闲逛一下出来看看“人类”的青鸾:“……”
雪狐所在的场馆开满了冷气,甚至用冰块堆建了小山,又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踩在雪地上“簌簌”作响。
雪狐百无聊赖地趴在雪地里,白色的绒毛几乎和雪融为了一体,游客费尽心机地隔着玻璃讨她欢心,她慵懒地抬眸,血脉自带的蛊惑之力无形散出。
“天呐,好蛊!好想rua一下!”女孩捧着少女心,热泪盈眶。
一旁,小男孩模样的蜃龙若有所思地记下了这句话。
没过多久,雪狐旁边立了一块简陋的牌子,上面用幼儿体写了一句话:“摸一次,20元。”
“真、真的可以摸吗?”游客犹犹豫豫地聚集在旁边。
蜃龙化身的小男孩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刚想办法弄出来的收款码:“扫码支付。”
游客:“……”
付完钱的游客被指引着带到了一处临时打开的窗口,雪狐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停在了窗口前。
“它不会咬人吧?”游客没见过这阵仗,还是有些惶恐。
小男孩笃定道:“不会,我跟她商量过了,她同意的。”
“噗——”游客被小男孩一本正经的“玩笑”逗笑了,伸手摸了摸雪狐的脑袋。
毛发极其顺滑,带着雪地里的凉意,却不觉得寒冷,反倒暖融融的,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一次摸完,雪狐退了半步。
游客被手中残留的触感惊到,睁大了眼睛,立刻掏出手机扫码:“再来一次的!”
蜃龙和雪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想,一次够买一个小蛋糕,赚翻了!
——
当天晚上,“灵山动植物园”的词条冲上了本地的热搜第一。
[雪狐太好摸了!那手感!毕生难忘!]
[对的对的!我摸完打开游戏抽了一发十连,出了三个金卡!]
[woc???上面真的假的?我明天也去摸,抽不到回来举报你!]
……
[?雪狐可以摸?我今天也去了啊,怎么没看到?]
[牌子好像是后来加上去的[图片][图片]。]
[emmmm这字迹……]
[有种笨拙的可爱?小孩子写的吗?]
[哈哈哈哈,想起了一直在场馆附近的那个小男孩。]
[对,我问那个小男孩是不是真的可以摸的时候,他还说他跟雪狐商量过了,雪狐同意的。]
[哈哈哈哈?]
……
雪狐的热度一下子和隔壁的小啾拉近了不少,稳居第二。
司煦若有所思,看了眼停在自己肩上,吃完小蛋糕睡着了的小啾:“……互动感吗?”
——
灵山动植物园的建设稳步进行。
夏天来临后,世界的灵气基准似乎又暂且趋向于了稳定。
工作室的整改也初步完成,规模较大的一些工作室分别设立了不同数量的分会,将人员分流,便于监管。
异象APP经过了几番升级,评级系统的算法更为精准,已经很少出现高难度事件误判为低级的情况了。
而难以定性和评级的异常事件,都会先归总到综合管理部,进行人工判定。
“最近出现了几起相似的‘意外身亡’事件。”
“虽然死者的死亡原因不尽相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在睡梦中死亡。”负责人看向手中的文件,神色凝重。
“什么叫‘死亡原因不尽相同’?”有人打断提问道。
“就是说,有的是因为窒息,有的是因为外力冲击导致的神经源性休克,有的是心脏骤停猝死。”
“但是,所有的死者生前都没有足以导致死亡的重大疾病,社会关系中也没有相互之间的交集。”
“所以……”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关联点只有‘梦境’,他们生前有做过什么跟梦相关的事情吗?”
负责人合上了文件,无奈摊手:“这就需要我们来发掘了。”
正说着,温槿礼的手机忽然“叮”地一响,打开一看,收到了一条来历不明的短信。
【梦境邀请函——】
【可爱的人类啊,愿你今晚有个好梦。】
“这是什么?”温槿礼一愣。
“怎么了?”前排的同事回头看了过来。
“我好像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温槿礼说着,将手机调转过去,给前面的人看。
前面的同事看向手机界面,眨了眨眼:“‘我是秦始皇,V我50助我复活,事成后给你万两黄金’?这不是网上流行的疯狂星期四短信吗?有人跟你开玩笑发的?”
“不是,这个明明是……”温槿礼话音一顿,忽然之间,无论是“梦境”、还是“邀请函”,都成了说不出声的词。
怎么会这样……
同事像是根本看不见她的惊惶,自然地转过头去,继续开始讨论刚刚说到的“意外事件”。
温槿礼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顾怀谣。
“?”
正在摸鱼的顾怀谣察觉到一股来自隔壁的热烈视线,抬眸看去。
温槿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热泪盈眶地扑到了大佬旁边,“唔唔唔”地递上了手机。
短信的背景是梦幻而神秘的淡紫色,内容在顾怀谣眼里一览无余。
“梦境邀请函?”
好像和他们正在讨论的“意外事件”有点关系的样子。
温槿礼连连点头:“我、我该怎么办?”
温槿礼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自知之明,能造成多起外界无知无觉的“意外死亡”事件,肯定不是她能够处理的。
顾怀谣若无其事道:“转发给我吧,看上去挺精致的。”
——在梦里玩游戏吗?应该还蛮有意思的。
“……”
温槿礼愣了一瞬:“这种东西,也能转发的吗?”
顾怀谣理所当然道:“它又没有标注‘转发无效’。”
温槿礼:“……”
梦境邀请函:“……”
作者有话说:
北长尾山雀真的好可爱!圆嘟嘟的!
第47章
◎“还要勒索吗?”◎
夜晚, 不知名的角落里,灯光大亮。
男人满脸惊惧地在网上搜索“怎样让自己不睡觉?”、“有什么办法能消除困意?”。
屏幕的蓝光映在眼镜上,桌上一罐罐的特浓咖啡在慌张之中被碰倒, 空罐在桌上小幅度地来回晃动。
房间里的灯光开到了最大最亮, 音响里放着激烈的摇滚, 是几乎能让邻居怒而报警的程度。
然而, 时钟不紧不慢地走过整点。
虚空中传来十二点的钟声,“咚——”、“咚——”直击灵魂。
桌上息屏的手机忽然亮起,无人操作, 却自动解锁了屏幕,“梦境邀请函”的信息弹了出来。
男人的眼神一瞬间茫然而空洞, 敲击键盘的手突兀地顿住。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狭小的房间里扫过,音响关闭,灯光熄灭。
困意不由分说地涌上, 男人徒劳地伸手挣扎,碰翻了手边刚打开的一罐咖啡, 黑褐色的液体缓缓流淌, 又从桌沿往下, 滴落在地板上。
轻微的“滴答”声传来, 黑褐色的液体浸入到地板的缝隙里,男人却已经闭上了眼, 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仰倒在角落堆满了杂物的床上,沉入了梦境。
梦境里依旧是一片熟悉的淡紫色,蝴蝶短暂地停留, 又从身边飞过, 在半空中留下一串晶莹的粉末。
男人神色麻木地在角落里坐下。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进入“梦境”了, 然而无论尝试什么样的办法,聚会也好、蹦迪也罢,都会在整点的时候陷入沉睡。
无法躲避,也无法对外诉说。
——
整点的时候,顾怀谣正在某个绿色的软件里看小说。
正要看到精彩处,虚空中忽然传来了杳杳钟声。
随后,房间里的灯光熄灭,手机屏幕上跳出了那封淡紫色的“梦境邀请函”。
顾怀谣连目光都没有动一下,手指轻飘飘一划,“梦境邀请函”直接被划出了屏幕之外。
“别挡着字。”顾怀谣淡淡道。
梦境邀请函:“……”
淡紫色的邀请函茫然了片刻,像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恼羞成怒地变回了蝴蝶的模样,在顾怀谣眼前飞过,洒下一片晶莹的粉末。
那些粉末属于“梦境”,只要沾上哪怕一点,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意,让人瞬间陷入昏睡。
然而,顾怀谣岿然不动,继续翻开了下一页:“去把灯打开,等我看完这部分。”
蝴蝶:“……”
十分钟后,蝴蝶麻木地停在一旁的台灯上,百无聊赖地扇动翅膀。
终于,顾怀谣放下了手机,看向一边半透明状的蝴蝶。
蝴蝶像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顾怀谣朝它伸出了手。
“梦境?”顾怀谣看着指尖蝴蝶扇动的薄翼,若有所思。
随后,她闭上眼,意识逐渐沉入另一片空间。
——
“这是哪?”“我是在做梦?”“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空旷的广场上,有人茫然四顾。
所有人都是整点的时候进入了梦境,梦境中的场景精致非常,连砖瓦之间的缝隙都分毫毕现。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一脸麻木地找了个空地坐下,只有第一次进入梦境的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我刚刚掐了自己一下。”广场上突兀的声音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说话的青年一脸惊恐与迷惑,下意识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能感觉得到疼,但是为什么没有醒?”
戴眼镜的青年说着,举起自己发红的手臂,为了证明似的,又狠狠掐了一下,光是看着那一幕,都仿佛能感觉得到疼痛。
“别白费力气了。”
一道冷笑声从戴眼镜的青年身后传来,为首的男人叼着根烟,被几人簇拥着走来,目光轻蔑。
“第一次来的新人?呵。”男人吞云吐雾,眯着眼,打量起还停留在广场上的人。
神色木然坐在不远处的人们见怪不怪地移开了视线,不想触霉头。
“怎、怎么了?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见来者的形象不太友善,戴眼镜的青年后退了半步,神色警惕。
吞云吐雾的男人见状一晒,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梦?梦里的世界会发生什么?要怎样才可以醒来?”戴眼镜的青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那双手,迟疑地问道。
“梦嘛,那当然是会出现一点匪夷所思的场景了。”
“至于你想要醒来?那也容易,”男人意义不明地笑道,“每天晚上的梦境里最多只会死一个人,先弄死一个,其他人就安全了。然后倒头睡一觉,天亮了自然就醒来了。”
男人语气中的杀意一点都不掩饰,原本围在四周等着解惑的人连忙退远,戴眼镜的青年也瞳孔骤缩,下意识想要甩开肩上的那双手。
然而,那双手上却有着不容忤逆的力量,分毫挣脱不得。
“怕什么?”男人咧嘴一笑,“我看你这小子还挺合眼缘的,保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戴眼镜的青年闻言一愣,像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谢、谢谢?”
男人彻底被逗笑了,努了努下巴,身后的小弟会意地递给戴眼镜的青年一张简约的黑白卡片:“记下这串号码,醒来以后给这个账户打十万块钱,不然的话,明晚祭天的就是你了。”
戴眼镜的青年闻言瞪了眼睛,怒道:“你们这是勒索!”
“是又如何?”男人目光冷了下来,轻蔑地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青年。
“我、我会报警的!”青年扶了扶黑色方框眼镜,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男人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身后的小弟们更是忍不住笑翻了天。
“报警?报警说有人在梦里勒索你?”递卡片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夸张。
“没用的,你说不出来梦境里发生的事,也别想着什么不睡觉就行了,”旁边另一个小弟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神色麻木的人们,“问问那些人,哪个不是想方设法不入睡,最后还不是整点被弄到了这里来?”
男人随手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尖碾灭:“呵,十几天了,就没见过不是整点进来的人。”
话音刚落,空旷无人的广场正中央,闪起了一道淡紫色的光柱,光柱散去,露出了里面一道从未见过的身影。
顾怀谣将指尖的蝴蝶放飞,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稍稍疑惑:“嗯?”
刚说完“没有人不是整点进来”的男人:“……”
——
人群中传来一道短暂的闷笑声,众人下意识朝声源处望去,温槿礼眨了眨眼,赧然一笑:“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说完,温槿礼朝顾怀谣的方向走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顾怀谣没做解释,只懒懒地扫过面前的场景。
房屋是偏童话风的结构,屋檐之间系着彩色的飘带。视线范围内,最明显、最特别的则是一座淡紫色的高塔。
空旷的广场上基本都是第一次进入梦境的人,约莫十来个,而成群结队坐在广场边缘处的人则多上了许多,不知道是经历过多少次这种梦境的。
“喂,你们两个是什么人?”递卡片的小弟先是不客气地喝道,而后又犯起了嘀咕,“怎么好像以前没见过?”
男人伸手虚拦了一下,放开了戴眼镜的青年,走到顾怀谣面前,微微眯起眼:“怎么做到的?”
男人自以为已经是“屈尊降贵”、“客客气气”,可语气听起来还是生硬得很。
顾怀谣淡淡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重新看向远处的那座高塔。
高塔上似乎有人在望向这里,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抹带着笑意的目光。
“我跟你说话呢,听不见?”被无视的男人不悦地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顾怀谣的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刚说出口的话“打脸”,男人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此时又被堂而皇之地无视,只觉得颜面尽失,必须得找回点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