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拉了拉宋语桃的袖子:“可是小桃，她很强，你可不要为了我强出头，伤了自己啊。”
“没关系。”
明明是师妹，宋语桃的脸上却有着宫羽汐从来没有的成熟，笑着安抚道:“她那样伤害你，我自然是要为你出头的，否则算什么师妹。”
众人:……
你们身份是不是反了。
不过，这下有好戏看了。
宋语桃和宋纤凝是同一年入神宫的，一个热情开朗，一个高冷如月，是神宫中许多人的倾慕对象，不过她们从未交锋过。
谢玄把宫羽汐捡了回去，为她输入灵气疗伤。
宫羽汐十分担心，问他:“谢谢，小桃能打过宋纤凝吗？”
谢玄淡淡道:“宋纤凝很强。”
宫羽汐更担心了:“啊……”
谢玄安慰她:“但是宋语桃也不简单，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宫羽汐:“可是小桃这么柔弱！”
谢玄:？
他看着宫羽汐，就像看着白痴。
宋语桃柔弱？她当年一剑断了云霄殿殿主的头时，可是连眼睛都没眨。
宫羽汐瞅谢玄:“干嘛这么看我，好像我是个傻子一样。”
谢玄收回目光:“没什么，小傻子。”
星蕴殿的弟子们知晓宋纤凝被宋语桃约战，纷纷给宋纤凝加油，说道:“师姐，快把那个爱装可怜的心机鬼打败吧！”“就是，让她现出原形，看她还装什么！”
众人看宋语桃不顺眼已有一段时间了。
宋语桃平常喜欢装可怜，神宫弟子们大多对她心疼不已，就连殿主们也对她宠爱有加。她又爱隐藏实力，惹得人们以为她走到今日靠得全是曲意逢迎，故而嫉妒又不满。
这些流言宋语桃早有耳闻，但全然无谓。
因为她确实是装的。
而且，只要能获得好处，这点闲言碎语算什么。
宫羽汐却生气了，不顾还在输灵气的谢玄，激动地为宋语桃分辨:“你们不许说小桃的坏话！”
台上，宋语桃顿了顿:“……”
星蕴殿众人:“怎么？她不就是装的吗。”
宫羽汐:“有本事你也装啊。”
众人:“哈？”
宫羽汐:“没本事就闭嘴。”
众人:“……”
对付这种无赖，确实是无话可说。
台上，宋语桃笑得眉眼弯弯，俯身抱住了手，无奈中却满是愉快。
“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
失去小师姐的三年里，她一心修炼，封闭五感，才稍微好过一些，像这样开怀大笑是从未有过的事。
而宋纤凝神色冷漠:“哼……这就是你为她出头的原因吗？无聊。”
宋语桃笑够了，摇头:“你不懂。”
两人出招，灵气肆意碰撞，随手一招都是凌厉不已的杀招，气流旋转，宛若锋锐刀锋，几乎将法幕撕裂。
几番下来，打得不分上下。
而宋纤凝因为收剑时断了指骨，右手用不了，只能用左手握剑。
宫羽汐看着看着就看出来了:……
是刚刚弄伤的吗？
宋语桃凝诀，腾蛇从袖中游出，擎着罡风扫向宋纤凝，淡淡道:“你生来就什么都有，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艰难。”
宋纤凝左手提剑作挡，皱眉:“那又如何？”
宋语桃一笑:“但是她懂。”
她？
宋纤凝微微恍神，回首看了宫羽汐一眼，却见宫羽汐神色担忧，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瞧，那眼中的真心实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
她在担心自己吗？
宋纤凝一愣，回首却被宋语桃偷袭了一下，二人再次交锋，打得越发激烈。
先是宋语桃脸上添了一道红痕，再是宋纤凝袖子断了一截，又是宋语桃的剑被劈飞，随后宋纤凝的碧玉簪摔了个粉碎。
众人看得都惊呆了。
云灵泽不停地拍裴顾的肩膀:“裴顾！这就是女人打架吗，好可怕，是不是？”
裴顾被他拍得晃悠，皱眉:“别吵。”
再拍就看不清了。
“这样下去不行！”
宫羽汐看着局势，宋纤凝和宋语桃僵持不下，没有半分相让的意思。她们越打越烈，再打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
宫羽汐着急地跺脚，问谢玄:“谢谢，你能不能阻止她们两个？”
谢玄平静道:“把她们都杀了？”
“……不用了。”
宫羽汐及时止住了话头，转头却看见自己的神宫师父，魔殿殿主宋知晚正笑悠悠地望来，于是道:“师父，能不能把我送上去？”
知晚笑了笑:“可以。”
宋纤凝和宋语桃打得正难舍难分，双方都差不多是强弩之末，心里却依旧没有退后的意思，只想着给对方一击重创。
就在出手之际，宫羽汐忽然出现在灵气碰撞的中心。
“不好！”
“……”
宋纤凝和宋语桃神色一变，好在都及时收了手。
满场寂静，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又盯着宫羽汐，猜测她要说些什么。
众目睽睽下，宫羽汐满脸正义:“别打了。”
宋语桃:“师姐？”
宋纤凝:“……”
两人想要掐死对方的手都微微一顿。
宫羽汐分别握住她们两个人的手，合在一起，正色道:“为了我，让两位美人大打出手，岂不是我的罪过？”
众人:？？？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话呢！
宋纤凝顿了顿，立即抽开手，扭头:“胡言乱语，谁为了你大打出手。”
宋语桃却噗嗤笑了:“好吧。”
她握住宫羽汐的手，笑容满面:“既然小师姐那么担心我，为了小师姐，我就让宋纤凝一次吧，我认输了。”
宫羽汐摸摸她的头:“小桃，你真乖。”
宋纤凝:“……”
让？她需要让？
宫羽汐却在她动气之前，及时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认真道:“你要带着我们两个人的份，好好比下去。”
“……”
这一回，宋纤凝沉默了，她没有收回手，只是轻轻侧开脸:“……哼。”
事了，她走下了比武台。
却忽然看见魔殿殿主走了过来，轻笑道:“你的右手还好吗？来，让我为你治疗一下吧。”
“不必了。”
宋纤凝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样，拒绝了知晚，却又蓦然一顿，回首看了她一眼:“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有吗？”
知晚摸了摸下巴，沉吟:“美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想必是你以前见了哪个与我相像的大美人，认错了吧。”
宋纤凝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魔殿殿主不着调的样子，跟她那个前阵子离家出走的娘很像。
不着调的云灵泽走了上来:“姐姐！”
知晚趁机溜了。
云灵泽凑到宋纤凝跟前，笑道:“姐姐，你的手还好吗？这可是你第一次受伤哎。”
宋纤凝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滚。”
然而当今日的比试结束，她独自回到星蕴殿，在淡淡月色下看着自己那断裂的右手时，却不禁恍神。
宫羽汐的手，是有温度的。
这就是宋语桃偏袒她的原因吗？
宋纤凝仍旧无法理解，却离开了星蕴殿，召下天梯，来到了云端之上的云天境中。
“父亲。”
宋纤凝朝云卿羽行了个礼。
云卿羽轻轻看了眼她藏在袖子中的手，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温和了语气:“怎么了？”
宋纤凝犹豫一会儿，道:“我想向您讨一把刀。”
“三日之后，来云天境取。”
云卿羽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末了却问道:“你在神宫这段时日，有没有看见你娘？”
“……”
宋纤凝下意识地就想起了魔殿殿主，却又想起自己那不着调的娘亲离开出走时似乎没问过父亲的意见，欲言又止:“……女儿没见过。”
云卿羽挑了挑眉:“哦？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输家
（她都没来看你我）
神宫小试比了两日有余, 经过一轮又一轮激烈的厮杀，渐渐的，场上只剩下六个人。分别是云灵泽，谢玄, 裴顾, 李竹清, 宋纤凝等。
其中，这些人里, 只有李竹清是新一代的弟子。
第二天就是最终决赛了。
宫羽汐看着决赛的名单，想了想, 还是走到星蕴殿那边，叫出了李竹清。
“李竹清。”
“阿羽？”
李竹清看见宫羽汐，立即撇下星蕴殿的同门们, 迎了过来，眼中柔和道:“你唤我何事？”
“……”
宫羽汐看着这张像白纸一样的脸，犹豫了许久, 才说道:“李竹清，人都是有心的, 你肯定也有。你要靠自己的心去行动, 不要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竹清怔了怔:“我的心？”
宫羽汐正色道:“对啊，你肯定也不想娶我吧？毕竟我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啊……”
“……”李竹清陷入沉默，片刻, 打断了宫羽汐，语气笃定道:“不是。”
宫羽汐愣住:“啊？”
李竹清神色冷静，言语间却十分真挚:“我想娶你。”
对于她而言, 他们相识不过三个月, 可对于他来说, 是整整三年，在她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她就已经陪伴在他左右了。
在那个封闭的洞府中，是她陪他度过了寂静无声的三年。
这回，宫羽汐沉默了:“……”
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思索着李竹清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那么单纯，会说谎吗？
如果他不会，那他是真的喜欢她？
李竹清再单纯也看出来了，直接问道:“阿羽，你不喜欢我吗？”
宫羽汐一顿:“我……”
他再问:“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宫羽汐心中有些乱，匆匆摇头，还要再说什么，李竹清却被星蕴殿的人叫走了。
“竹清，该回去拜见殿主了。”
“……”
也许是看出了宫羽汐的慌乱，李竹清没再追问宫羽汐，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道:“阿羽，等我。”
宫羽汐恍然:“等……”
然而，李竹清已经随星蕴殿弟子走远了。
不远处，凌云渡、萧竹声、姬野与魔殿的七个魔头挤在小小的石壁后，托宫羽汐的福，他们竟莫名混熟了，此刻正聚在一起，偷偷听宫羽汐和李竹清说话。
“谢玄不妙啊。”
萧竹声低声叹道:“这李竹清生得是小师妹最爱的样子，又如此一心一意，这不动心也难啊。”
众人纷纷附和:“不错。”
云灵泽也点头道:“是啊，连我都被打动了。”
众人回首，看着挤在一旁的云灵泽，眼中打量:“……”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眼见众人目色不善，云灵泽眼中一动道:“呃……谢玄！你怎么来了？”
众人惊得顿时回头:“谢玄？！”
可不能让他听见自己在这说他坏话啊！
云灵泽得意一笑，立即开溜，只留下一缕雷在空中闪烁。
众人没发现谢玄的身影，再回头时连云灵泽的身影也看不见了，这才得知被骗了。
“这混蛋！”
翌日，神宫彩帜飘摇，紫气东来。
决赛之时，不仅各殿弟子，就连各殿殿主及殿中执事，甚至是九大境中的大能都前来观看，一时间场面沸腾，热闹不已。
最后的抽签中，谢玄抽中了云灵泽，而裴顾则抽中了李竹清。
上一届神宫小试中，云灵泽是第一名。不过当时谢玄为了找宫羽汐没有参赛，故而二人并未真正交锋过。
云灵泽看着谢玄，笑嘻嘻道:“谢玄，我知道你要进决赛跟李竹清比试，不过我可不会为这个手下留情哦。”
谢玄神色冷漠:“哦。”
两人出手，谢玄把云灵泽逼得节节败退。
“啧……”
云灵泽躲避谢玄的剑光，眉间微微蹙起，叹道:“到底是十三域的少域主，出手真狠啊。”
这般杀伐果断，不是神宫中那些自幼有宗门庇护、心性单纯的年轻人们能比的。
宫羽汐在台下为谢玄助威:“谢谢好帅！”
闻言，云灵泽心思一动，在谢玄的惊雷一剑刺来时，急中生智道:“我昨晚听见李竹清对宫羽汐说……”
谢玄果然顿了顿:“……”
云灵泽趁机给了谢玄一剑，笑道:“你小子完了吧，我这剑叫做无情剑，专杀有情人哼哼哼！”
然而谢玄眉间一沉，气势蓦然凛冽万千，以堪比千钧的力道，劈开了云灵泽的一剑。
他回头看了宫羽汐一眼:……
宫羽汐一惊:“怎么有杀气？”
谢玄神色冷淡地回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昨天偷偷摸摸的，就是去找李竹清吗？她跟李竹清说了什么？为何不跟他说？他找她这三年里，她跟李竹清朝夕相处，变心了吗？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爱过他，只把他当做水波上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谢玄想了又想，一股杀气无形涌出，悉数撒在云灵泽身上。
铺天盖地的剑气劈来。
云灵泽神色一变:“等等？！”
怎么拿他出气啊！
脚边飞来一道剑气，险些将腿给斩断，必须做些什么稳住谢玄了，云灵泽灵光一现，把李竹清的话都告诉谢玄了。
“你都知道了，就别生气了吧？”
然而，谢玄停顿一瞬，眉间聚起无尽幽沉，好像是……更生气了。
“哦，他想娶她啊。”
谢玄一剑捅过来，大有把云灵泽捅个对穿的势头，幽幽道:“关我什么事。”
云灵泽看着掠过侧脸的冷剑，唇角一抖:“……那你倒是别对我下死手啊。”
最终，他还是输了这一场比试。
事后，云灵泽叹了口气，看了宫羽汐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去挑衅谢玄呢？
宫羽汐:“怎么有怨气。”
另一边，裴顾与李竹清正在台上比试。
还未开始，裴顾看着李竹清，恍然间想起一些往事，轻声劝道:“你若是要为了宫羽汐与谢玄争个上下，还是算了，你已经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