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吴嬷嬷沉着冷静地按照父亲交过的方法,将桑遥翻过来抱起用力顶着她的胸腹部,四五下后桑遥张口剧烈咳嗽着吐出水来。
“快去请大夫。”苏立阳吩咐着将桑遥抱了起来,扭头看向一边的苏盼雪,说道:“将小姐扶回去请大夫诊治。”
“是,公子。”
“大哥!”
苏盼雪眼见着苏立阳将自己丢下抱着桑遥离开,心头酸楚,她第一次被苏立阳丢下,转眼面上又露出嫉恨,这一切都是因为桑遥,方才她就是故意把自己拉入水中的。
大病初愈又再次生病,桑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额头一阵阵地疼,抬手想要抚摸,却被人抓住了手。
“遥遥,伤口才上了药包扎好,不要摸。”苏立阳坐在床边,声音温柔。
桑遥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担忧温柔的苏立阳,用力将手抽了回去,扭过头一个眼神也不愿再给他。
面色一僵,苏立阳察觉到了桑遥的抗拒,半空中的手紧握成拳,苏立阳低下头眸中闪过失落与苦涩伸手将她的被子盖好起身离开了房间。
“小姐怎么样了?”苏立阳来到苏盼雪的房间问守在床边的婢女。
“大夫说小姐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是了。”婢女道。
苏立阳点点头,苏盼雪见他进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大哥,刚才是桑遥故意把我拉下水的。”
苏立阳平静的面色骤然一沉,看着苏盼雪道:“是你故意推人下水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竟还血口喷人。”
他现在对这个妹妹感到非常失望,他不懂为什么短短两年妹妹会变成这般心胸恶毒地模样。
苏盼雪闻言一愣,瞪着眼睛道:“大哥,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是你突然对她出手的!”苏立阳表情难看,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事情跟她说清楚。
他盯着苏盼雪道:“桑遥将会是你的大嫂,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的事。”她转身走了两步,回头冷冷道:“半个时辰后送你们小姐回府。”、
“是,公子。”
见苏立阳离开,苏盼雪脸容扭曲地将被子扔到地上咬着牙道:“桑遥,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天,。
桑遥坐在床上,婢女将粥端过来递给桑遥,桑遥抬手接过,右手手腕一痛碗掉到了地上。
“怎么做事的?”随后而来的苏立阳见到这一幕脸上闪过心疼,皱眉斥了一声。
“奴婢该死。”小丫鬟连忙跪倒在地。
苏立阳挥了挥手,大清早的不想动气,“再去盛一碗过来。”
走到床边坐下,苏立阳伸手去拉桑遥的手,“手腕怎么样了,苏大哥看看。”
桑遥缩回手,“不必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看着他的双眼中平静无比。
被她这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瞧着苏立阳心头一痛,握着桑遥的手表情苦涩道:“遥遥,对不起,是苏大哥的错。”
桑遥淡淡道:“苏公子救妹心切能有什么错。”
苏立阳被她的话刺的面色一白,又听她道:“这段时间在府上多有叨扰,明日我便会离开。”
苏立阳神色一变,伸手将桑遥拥入怀中,声音低沉痛苦,“不,别走,我会把盼雪送回府中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扶着桑遥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苏大哥对你是真心的。”这句话他放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苏立阳紧张地看着桑遥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桑遥惊讶地抬眸,“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
苏立阳痛苦地闭了闭眼,口中满是苦涩,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尽管如此,苏立阳还是将心中的情意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你心中有袁铮,我愿意等。”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沉默,桑遥呆呆地看着苏立阳,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半晌,低下头轻声道:“我累了想要休息。”
苏立阳没有强求,表情落寞地离开了房间。
苏府。
“大哥真这么喜欢那个贱人?”苏盼雪揪着手中的帕子看着张嬷嬷咬牙问到。
张嬷嬷点了点头,“芳儿听得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有错。”芳儿是她的干女儿,就在别院伺候。
苏盼雪狠狠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水壶茶盏钱都扫到地上,噼里啪啦摔成了碎片。
面色变得阴沉,苏盼雪道:“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竟妄想入我苏府,简直做梦!”
脑海中闪过桑遥美丽的脸与苏立阳对她的爱护,苏盼雪觉得若是在放任下去,这苏府将再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父亲本来就不喜欢她,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也因为这个狐狸精变得不再宠爱自己,若是她进了府自己肯定会彻底失去哥哥。
苏盼雪心中涌起一阵恐慌,若是没了哥哥的宠爱,她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就连袁铮想娶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桑遥。
想到这里苏盼雪脸上露出嫉妒愤恨的表情,凭什么?她最看重的两个人竟然都喜欢桑遥,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
“小姐,您可要想想办法,若是那狐狸精进门,您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张嬷嬷面色担忧地道。
苏盼雪挑了挑唇,“去把张老三找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办。”张嬷嬷点头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几日后,苏盼雪说要去庙中祈福静心修行两日,便命人将苏立阳请了回去准备东西送她去慈云庵。
在床上躺了几天的桑遥身体终于恢复了不少,见外面天气晴好便想出门走一走。
身体有些发软,桑遥坐起身,喊了两声伺候的婢女却无人应答,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扶着床柱站起身,桑遥披上衣服,忽听房门被人打开,以为是婢女进来,便道:“我要去外面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话说完,却无人应答,桑遥疑惑地抬头,眼睛倏地睁大,只见一个蒙面人站在自己身后,见她转过身,抬手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唔唔!”桑遥挣扎着,呼吸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脑袋开始眩晕起来,眼皮变得沉重,片刻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立阳将妹妹送到庵中,叮嘱道:“不要到处乱跑,后天哥哥来接你。”
苏盼雪乖巧地点头,目送着苏立阳下了山,转身往庵中走,问道:“怎么样?人带过来了吗?”
张嬷嬷道:“小姐放心吧,人已经送过来了。”
苏盼雪点点头,面上露出一抹得意,“走,去看看我这位‘准大嫂’”
桑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扔在一个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墙上有一扇小窗户透进来一些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桑遥眯着眼只见一个身着绿色衣裳的人站在门口,随后房门被掩上。
“苏盼雪?”桑遥声音喑哑地道。
苏盼雪轻声一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桑遥挣扎着靠在墙上,苦笑一声道:“我初到京城只与你结下仇怨,不是你还能是谁。”
苏盼雪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对,谁叫你得罪了我。”
桑遥盯着她冷冷道:“你就不怕你大哥知道件事?”
苏盼雪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只要毁了你,就算大哥知道了顶多是生气,他最疼爱我根本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桑遥皱眉道。
苏盼雪掩唇笑了几声,“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便走出了房间,片刻后几个汉子走进来将桑遥装进了麻袋扛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摇晃,桑遥待在麻袋里心里直骂娘。
“mmp的,这麻袋装过什么啊,怎么这么臭?”桑遥嗅觉敏锐,麻袋空间狭小气味异常浓烈,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熏吐了。
小八,【主人,这麻袋之前是用来装干牛粪的】
桑遥:“快要yue出来了,你赶快给我净化一下,不然我就要淹没在自己的xx物里了。”
【好的主人。】小八将麻袋中的味道净化了一下,还不忘撒上一点桑遥最爱的梨子香。
长长出了口气,桑遥总算活过来了。
“这就是你们带来的货,打开给我看看。”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桑遥被人扛了出来,身上的麻袋被拿走,明亮的光刺的她眼中一阵酸疼。
下巴被人抬起,左右打量着,桑遥慢慢睁开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正看货物似的看着自己,“嗯,是不错,细皮嫩肉的,模样也好。”
苏盼雪做男子打扮从几个汉子身后出来,将声音压低变粗开口道:“杨妈妈,我想让这人做最下等的花娘。”
杨妈妈打量着苏盼雪只一眼便看出她是个女子,见她样貌不及桑遥,可浑身气势却似官家小姐,眉宇间满是傲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们‘隐花楼’从来不错亏本的买卖,这姑娘生的这么一副好皮相,不知是哪家千金呀?”
她这话说的大胆,似乎并不将管家贵族放在眼中。
苏盼雪道:“不过是个乡村丫头罢了,生了个好皮相。”
杨妈妈哦了一声,香扇掩口,围着苏盼雪打量了一圈道:“姑娘既然知道我们这里,那便知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隐花楼从不做有风险的买卖。”
苏盼雪点点头道:“这我自然知晓,你放心。”
说罢走到桑遥身边,弯腰笑道:“桑遥,你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吧。”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杨妈妈抬手拦下,“干什么?”苏盼雪冷着脸道。
杨妈妈咯咯笑着,发出令人心颤的笑声,“隐花楼从不接生客的生意这一点姑娘难道不知吗?”
苏盼雪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
打了个眼色,屋中的人将苏盼雪围住,苏盼雪带来的打手正要反抗,却连刀都没□□便被房间里的几名壮汉杀死,杨妈妈道:“我虽不知你从何处弄到的信物将人送到隐花楼,但规矩不可破,姑娘若想走,便要在我楼中过上一晚方可离开。”
苏盼雪变色变得惨白,心中泛起恐惧,强自镇定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哥哥是苏立阳,我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
杨妈妈笑了两声道:“我不管你是谁,谁叫你女扮男装非要进来,江湖上谁人不知,我隐花楼只接男客,女子进入便只能留下。”
杨妈妈眼睛微眯,“官家千金又如何,入了我隐花楼就别想轻易离开。”她笑着用扇子挑起苏盼雪的下巴,看着她双眼中的恐惧,“客人们最喜欢官家千金了,那可是平日里想也想不到的,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
苏盼雪这才明白方才杨妈妈问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跟到这里来她连张嬷嬷都没有告诉,就算她不见了也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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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
◎孽缘17◎
隐花楼背后的东家是谁无人知晓, 他们常年隐在暗处,所做之生意都是旁人不敢做的,接待的顾客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只是进门便带上特制的□□无人能看破其身份。
因而在隐花楼, 看到什么身份的女子都不稀奇,曾经还有人进宫偷过公主出来, 只为让散尽万金家财的人一亲芳泽。
苏盼雪是从前夫赵亭口中知道的这个地方,她手中的信物, 也是在赵亭死后带走的。
她心想若是桑遥被送到这里来, 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出去,被送到这里的女人即使你有一身傲骨也会被磨灭,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每一天的清晨都会是噩梦的开始, 她想要桑遥尝尝这种滋味,便找了关系将拿到了信物与隐花楼联系上将桑遥送了过来。
被绑的结结实实,苏盼雪泪如泉涌, 她没想到隐花楼竟会如此胆大包天连朝中一品大员也不放在眼里。
另一边。
苏立阳回到别院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桑遥所在的内院平时在这个时候小厨房的人都会按照他的吩咐给桑遥做一些午后甜品, 可是今天竟一点炊烟未见升起,院中到处都静悄悄的, 连一个伺候的婢女都没看见。
苏立阳的心头一跳,快步走进了内院,院中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桑遥?”苏立阳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面色一冷直直冲进了她的房间。
房中空空如也, 苏立阳面色变得难看, 捡起地上掉落的外衫,转身走了出去,眼角余光瞥见走廊最末尾的一间房间半掩着隐约露出一片粉色,苏立阳快步过去推开门,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四五个小丫鬟。
蹲下身检查了一番,都无生命危险,看情况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
心中暗道不好,苏立阳在院中检查了一番,在梅花林的墙边发现了一个横倒的梯子。
一拳砸在树上,眼中露出令人心颤的寒芒,苏立阳冷着脸跑了出去,询问了一番竟无人发现异常。
难道是袁铮发现桑遥在这里,将人带走了?
苏立阳想着,觉得很有可能,桑遥在京中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也没的罪过谁,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袁铮还会有人将桑遥带走。
骑马一路飞驰赶到了袁府,却在守卫处得知袁铮早上去了军营还未回来,苏立阳沉眉思索,片刻后表情一僵,抿着唇赶往慈云庵。
张嬷嬷站在小院中心急如焚地来回走动,时不时地跑到院门口四下张望,时间一长,额头上的冷汗渐渐渗出,心中慌乱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忽听外面响起脚步声,张嬷嬷面上一喜,小跑着过去,“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奴...”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变成一片苍白。
“小姐去哪了?”苏立阳面带寒霜走了进来,四下一看,院中只有两个小丫鬟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门口,见苏立阳进来,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公、公子,您怎么来了?”张嬷嬷结巴着,表情十分紧张,两个小丫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苏立阳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声音极其冰冷,“我再问你一遍,小姐去哪了?你们把桑姑娘怎么了?”
“若是还不说实话,燕儿就是你们的下场!”
张嬷嬷吓得双腿直打颤,她没想到苏立阳这么快就知道是她们做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声音颤抖地道:“小姐,小姐谎称礼佛,是为了把您引开好找人将桑姑娘带走。”
苏立阳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心头失望越来越大,还有夹杂其中的担忧焦急,“她们现在在哪?”
张嬷嬷伏在地上,颤声道:“老奴不知,小姐没说啊。”
“刷!”地一声苏立阳抽出腰间的软剑架在张嬷嬷的脖颈边,“把你知道的一丝一毫全都说出来,否则让你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