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训鹰系统安天下——可不可【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0:56

  荌莨在淮王的庇护下顺利回府,为表谢意,她主动邀约淮王去府上做客。
  一进府门,荌莨的贴身丫鬟便匆匆跑来,将这几日府上的离奇事告诉了荌莨。
  “那名蓄意谋害秦王的侍女已被带去刑部,阿姩小娘子也脱离了危险,只是……”丫鬟怵怵地低下头。
  “只是什么?”荌莨催问。
  “秦王和阿姩小娘子……现在正卧床休息,他们已经……”丫鬟吞吞吐吐地解释着,生怕惹王妃怄气。
  李奕听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荌莨倒是坦然接受,她对李芫麾和阿姩的感情早已心知肚明,此次让阿姩代替她留宿府上,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李芫麾的心意,现在试探的结果已清晰地摆在面前,也算提前磨砺了她的心性,等日后与其她侍妾同处一室时,她就不至于当着李芫麾的面把对方揍个半死。
  “去厢房坐会儿吧,避避雨,也聊聊天。”荌莨看了一眼李奕。
  二人迈着步子,心中各自怀揣不同的心思,并排走着,相顾无言,进了西厢房,李奕并未立刻摘下斗笠,而是怔怔地站在门口,盯着同样面无表情的荌莨,“嫂子,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丫鬟拿来暖炉,依王妃的吩咐,温了两壶酒。
  荌莨盯着炉中赤红的炭火,淡淡地说:“你知道多久,我就知道多久,甚至我比你知道的还晚些。”
  李奕攥起拳头,向前跨出几步,忿忿地说:“我不知她竟然……”
  丫鬟摆好酒具,识趣地退下,掩住房门,“蹬蹬”地从台阶跑下去,穿过缭绕的雨雾,躲到远处的飞檐下,静默地站着,时不时看一眼李芫麾和阿姩安寝的房间,心里慨然道:那里曾是王妃的住所。
  厢房内,气氛一度焦灼,李奕抬起拳头,砸向桌沿,震得酒壶上的盖子“呯呯”跳起。
  “没什么大不了的!”荌莨劝道,“芳草遍地是,何必挂念一个无缘无分的人。”
  “我不是因为这个!”李奕吼道,“阿姩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我都快认不出她了。”
  荌莨摸了摸酒壶的温度,轻声道:“可以喝了。”随后,为李奕斟了一碗。
  李奕拉出椅子坐下,展平手掌,轻抚眉梢,“阿姩以前很娴静聪慧,她说女子要谨言慎行,一生只忠于一人,可现在却利欲熏心,四处招惹男人,前一天才与营里的士兵勾肩搭背,后一天便想着如何抢别人的夫婿,以前书不离手,现在却喜好声色犬马,沉迷生意经,混迹于赌坊,结交富贾,我看日后,这小小的檩京城也容不下她了,她现在心里物欲横流,终想着能一手遮天!”
  荌莨笑道:“你呀,就是死脑筋,人是会变的,你看秦王现在不也开始喜新厌旧了吗?我呢,也开始学着接纳你们男人的三妻四妾了,你也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些,拘泥于儿女之情,终会被情爱所累。”
  李奕吸着鼻子,眼眶发红,“秦王之前还许诺要帮我完成心愿,如今却迫不及待地抢在兄弟前面,把生米煮成熟饭,他明知我喜欢阿姩,却非要夺人所爱。”
  荌莨从炉上取下酒壶,将壶嘴悬空,仰起脸,往嘴里灌了几口,咝声道:“有点烫。”
  李奕回头看了眼,也学着荌莨的样子取下另一壶酒,掀开壶盖,“咕噜咕噜”一口闷完,瓷白的脸上逐渐泛起红晕,他眯起双眼,在空中比划道:“秦王现在就是一棵树,种在太子的万亩田园内,没人给他施肥除苗,它长不高,也动不了,是他自己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这事谁也怨不着!”
  荌莨将酒壶往桌上一搁,咽下含在腮中的酒,目光顿时犀利起来,“你若想依附太子,大可不必在此处诋毁秦王,我若有你的本事,早就振作起来去建功立业了。”
  “哼,哈哈哈……”李奕醉醺醺地嘲弄着,“妇寺干政,滑天下之大稽!”
  荌莨端起酒碗,将碗中的酒水一滴不留地泼到了李奕脸上,毫不客气地讽道:“淮王,你该醒醒酒了。”
  李奕一下子坐直身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揩着脸上的酒水,冲荌莨瞪大了眼睛,惊诧中带着一丝恼怒,“你泼我?”
  荌莨“砰”的一声将酒碗倒扣在桌上,冷眼道:“这劣酒,配不上这么好的瓷碗。”
  “哈哈哈……”李奕站起来,抖着衣服上的酒渍,“嫂子,你应该去泼醒你的枕边人,瞧瞧他这么多日都做了些什么,与那群附庸风雅的文人舞词弄札,与阿姩这样的罪臣之女朝暮合眠,哦,嫂子别忘了,阿姩的父亲,曾污蔑过仁穆皇后有谋反之心,什么样的种子结什么样的果,你就不怕秦王中了美人计,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李奕一番无心的气话,断然惊醒了迷局中的荌莨,她确实未料到这一层,顺着李奕的思路,越深想,她越是觉得阿姩接近秦王别有用心,一个没入掖庭的宫女,怎会如此迅速地活跃在朝堂内外,就连皇上也松口为她附藉复姓。
  想到这,荌莨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本想戳开薄冰,救一条柔弱的小鱼,没想到冰下困着一只力大无比的斗兽,稍不留神,就会把她自己会变成愚善的农夫,反受其害。
  “淮王。”荌莨起身行礼,“今日淮王带我入城门,我感激不尽,所以我想为淮王争取一个机会,不知殿下是否感兴趣。”
  李奕戒备道:“若是为秦王谋事,大可不必再提了。”
  荌莨眼底一亮,“秦王上次许给你的诺言,我可以帮你兑现。”
  李奕敛起笑容,“当真?”
  “当真!”荌莨俯在李奕耳边,将计划娓娓道来。
  “这……”李奕听后为之一振,“嫂子当真是谋事之师,这样的点子也只有你能计算出来。”
  当晚,荌莨将绑回的三只鹘鹰全部放飞,引它们去终南山栖息,其中一只久久盘旋于顶空,荌莨驱赶时,这只不听话的鹘鹰突然窜到屋瓦上,弄出了声响,荌莨急忙躲在廊柱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动静,不一会儿,她看见李芫麾从房间里出来,冲进雨里,向屋顶张望,阿姩紧随其后,冒冒失失地举着一张椅子,两人言语了几句,又亲昵地向屋里走去。
  他们的房间只点了一根蜡烛,然而就是这点微弱的烛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窗棂纸上,荌莨站在廊庑下,一双荔枝眼闪着盈盈的水光。
  当夜,荌莨差人通知了所有与阿姩交好的朋友,为第二天的鸿门宴做足了准备。
  下了一夜的雨,翌日晴空万里,天际初现霓虹。
  荌莨装作第一天回京的样子,赶着马,将行李卸在了阿姩的铺子里。
  “阿姩!”荌莨笑嘻嘻地摘下帷帽。
  “王妃?”阿姩从后房出来,手上拿着一块湿布。
  “以后叫我荌莨就好,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荌莨从兜里拿出几块磨好的圆形玻璃。
  阿姩兴奋地走过来,将湿布耷拉在桌角,用围裙擦干两只手,接过那几枚玻璃。
  “你猜我在哪儿找到的?”荌莨扮出一副神气的模样,“在我阿塔帐中找到的,他帐里有很多西域商人带去的水晶,我随手拿了几个,按照你的要求,无色透明。”
  阿姩将玻璃举在空中,发现这些玻璃并没有之前李猫给她的那块有放大作用,她细细对比着,手里的玻璃通体扁平,没有凹凸的角度,而李猫给她的玻璃,则中间耸起,四周倾斜,像人的眼睛。
  【警告:玩家上官姩,你已使用违规道具,请及时丢弃,否则,你将被踢出本轮游戏】
  阿姩疑惑道:“这是齐王用过的道具,你为什么不踢出他啊?”
  【齐王未使用此道具】
  “你确定?”阿姩无语道,“你要不查查齐王的使用记录?”
  【请稍后,正在查验……】
  阿姩见系统迟迟未回应,不再搭理,看了眼荌莨身后,问道:“你没带鹘鹰回来吗?”
  “是这样的。”荌莨故作紧张,“我呢,从草原将三只大食的鹘鹰五花大绑回来,结果路过终南山时,它们金蝉脱壳,合伙逃走了。”
  “它们现在在山上?”阿姩半信半疑。
  “嗯!”荌莨点着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阿姩,我前几日参加赛鹰会的事,你都不过问一句吗?”
  阿姩突然想起来,“呀,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你比赛怎样?”
  “看!”阿姩从怀里端出一尊金饰,周身被雕刻成飞鹰的形状,“当然是摘得桂冠啦!”
  “好厉害!”阿姩端详着那尊精致的雕饰,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寒暄声。
  “阿姩,好久不见,还认得出我吗?”
  阿姩转身一看,一张熟悉的麦色脸映入眼帘。
  “李猫!”阿姩喜出望外,仿佛遇见了久别的亲人,身心刹那间放松了下来,她正要扑过去给对方一个拥抱,却在抬手之际刹住了脚。
  李猫身后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那个人也曾是她最亲的人之一。
  “阿欢?”阿姩难以置信地盯着门外一席红裙。
  阿欢虚晃一眼,随即看向脚下的台阶,缓缓抬手,慢条斯理地叫着:“李猫,扶我。”
  阿姩往旁边让了让,见阿欢一手搭在李猫腕上,一手提着裙摆,恣肆地挑剔着店里的环境。
  “左右不开扇窗户吗?多闷哪!”阿欢将视线落在两边的木桩,桩子上站着各色鹦鹉,她斜眼嫌弃道,“住人的地方,偏偏放些牲畜,坐下吃饭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
  李猫听不下去了,小声嘀咕道:“你要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府休息吧。”
  阿欢冷哼了一声,“今个是王妃请我来的,怎么,王妃的意思你也想忤逆?”
  李猫抬头指着房顶的通风口,切换话题道:“这天窗做工不错。”
  阿姩上前一步,热切道:“阿欢,我们……”
  “我叫若留。”阿欢侧过身子,懒懒抬眼。
  “若留?”阿姩不可思议地望着阿欢的侧脸,“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阿欢避开阿姩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店内转悠着,少顷,门口又来了两人。
  “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来道贺。”元伯才让门外的粗使放下两箱沉甸甸的贺礼,“一箱丝缎织锦,外加一箱鹦鹉的吃食,聊表心意。”
  阿姩已然忘却过生日这件事,今日突然当面制造这样一出惊喜,瞬间让她幸福得晕头转向。
  “咳咳……”站在元伯才身边的采春拿出一张藤纸,清了清嗓子,念道:
  “阿卿秦州作女郎,
  姩影红尘映娇娘。
  生性朗朗冲天翼,
  辰星遥遥启朔方。
  喜逢出梅晴霓宴,
  乐迎槐花故里香。”
  元伯才摊开手,向阿姩解说道:“这是采春精心为你写的诗,虽然韵律一般,辞藻一般,但用情至深,将祝福之语藏于句首,还望阿姩笑纳。”
  采春嘟着嘴,窃窃道:“刚才还夸我写得好来着,现在就一般一般了?”
  元伯才微微低头,私语道:“做人要谦虚。”
  话音刚落,李奕带着三四个仆从抬进来两株五六丈高的白槐,树根深埋瓷盆中,花枝摇曳处,留下一股清甜的槐香。
  “阿姩,这两盆槐树放哪儿?”李奕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姩的双眸。
  “放……后房吧,或廊下,那里有一方苗圃。”阿姩看着两只硕大的盆栽,惊颤道。
  阿欢见状,一把扯过李猫,蹙眉道:“今天是阿姩生辰?我怎么不知道?”
  李猫揣着胳膊,耸了耸肩,“我也刚知道,不过不打紧,明日补上即可,咱也别抢了人家淮王的风头。”
第25章 离散
  阿姩没想到自己刚经营起来的铺子,突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当日是癸未年六月二十,小暑,她的生辰。
  傍晚,店里来了两名市署丞,带着一群坊丁查封了“仙人指路”的铺子。
  起先,署丞要求她交出私绘的坊图。
  “没有。”阿姩摊开双手。
  “搜。”署丞挥了挥袖子,将胳膊搭在柜台上,从阿姩手中拿过账本,细致地查阅着。
  署丞为何来此,其中的缘故实然复杂。
  辰时,永兴坊的侯卫被一只鹘鹰啄伤了侧脸,起因是一名鬼鬼祟祟的胡商在坊内乱窜,侯卫持刀堵住了他的去路,结果胡商头顶的鹘鹰俯冲疾下,用锋利的喙尖剌伤了侯卫的皮肉。
  就这样,胡商被逮捕入狱,经过一番审问,侯卫才知那只鹘鹰来自永乐坊一家名为“仙人指路”的铺子,掌柜的前身是宫中的训鹰师,名唤阿姩,致事后,在宫外做起了引路生意。
  胡商回忆道,阿姩的铺□□有十只鹘鹰、十六只鹦鹉,每只鹘鹰可带领不识路的人前往京外的某处地点,这几处分别是东都、北都、南都、幽州、齐州、扬州、魏州、襄州、苏州和越州;而每只鹦鹉又可带人前往城内的不同街、坊、门,甚至是标志性的庙、塔、肆,其中最厉害的一只鹦鹉识得宫中的六处机构,这六处分别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内侍省、东宫和掖庭,此外,这只鹦鹉也知武德殿和西内苑等地方。
  胡商是生意人,对各类信息十分敏感,他昨日入城后,见城门内侧的甬道站着两个举着旗子的少年,旗面上用各邦的语言写着“指路”二字。
  胡商随少年穿过几条巷道,道口的树下拴着三匹棕马,胡商一听免费乘骑,毫不犹豫地跟着两个少年去了所谓的“仙人指路”的店铺。
  胡商见少年们长相老成、体型瘦小,便放松了警惕,一路紧随其后,少年们身姿矫捷,乘快马在街上飞奔,总能巧妙地避开行人和车马,他们先沿一条长街直走,然后右拐,又是一条长街,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少年们说了句“到了”,随后收回胡商的马,又沿原路返回。
  事实证明,两位少年确实没动什么歪心思,他们诚实地将胡商带到阿姩开的铺子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胡商走近店里,与阿姩坐下聊了一会儿,他说他要去的地方叫扬州,但“扬州”两个字他忘记怎么念了,只清楚记得字形的样子。
  阿姩取来一张地图,让胡商照着图上的文字找,胡商盯着那幅绘制粗略的标注图,心生疑惑。
  按理说,这种具有明显方位标记的地质图不应私制,更不应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传阅,可这家店铺似乎不受律令的约束,掌柜对此毫无顾忌。
  胡商最拿手的就是记忆各类图形和文字,他细细查看了地图上每处地点的名称,包括图画下方的注释,只用了须臾,便将图上的所有信息存储于脑中,等办理完业务,出店后,他立即从竹筒中抽出纸笔,将那幅地图分毫不差地仿制了出来。
  这幅准确而直观的地图,他原本打算私藏用于经商,如今却辗转到了刑部尚书手里,早知如此,他就不白费那番力气仿制了,起码还能落个“无知者无罪”的名头。
  胡商口中的“阿姩”,刑部再熟悉不过,这里上了年纪的狱卒,多半与她家里人打过交道,阿姩的父亲上官陌,就在此受过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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