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训鹰系统安天下——可不可【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0:56

  阿姩迟疑了片刻,推脱道:“我先去偏房歇息会儿,等王爷谈完话,我再同他一起回家。”
  “王爷吩咐过,让王妃直接过去。”笔吏见阿姩纹丝不动,清了清嗓子,“王爷一片赤诚,王妃莫要扫了王爷的雅兴。”
  阿姩试探性地朝□□的方向走了几步,依稀听见里面传出十分熟悉的笑声,她停下来,问笔吏:“里面坐的是谁?”
  笔吏没有正面回应,“都和王妃一样,是贵客。”
  丫鬟走在侧面,窥出了阿姩的不情愿,婉言道:“王妃,你先去门口绕一眼,要是觉得不妥,再走便是。”
  侍女随声附和:“是啊,王妃若不亲自去看一眼,怎么知道里面都坐着谁?”
  阿姩憋着心头的火气,又走了一段路,快到门口时,她侧过身子,向庭内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转身要走,被侍女拦住,“王妃,王爷在里面等你呢!”
  “让开!”阿姩用手一推,侍女顺势一屁股坐地上,嚎啕起来。
  笔吏见苗头不对,先行一步,把椅子带了进去。
  坐在庭里的人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问笔吏:“外面是谁?”
  笔吏把椅子放到齐王身边,回:“是王妃。”
  “王妃?”众人一头雾水,“哪个王妃?”
  李芫麾坐在齐王对面,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转念一想,这种事,确实也只有齐王能做的出来,每次弟兄们会客宴饮,齐王都要带上自己的妻子出面溜达一圈,因齐王妃杨氏生的十分貌美,曾在内教坊任过一段时间的博士,不仅性子讨喜,还饱读诗书,精通舞乐,每当宾客们吟诗作画时,杨氏常在一旁抚琴伴吟。
  李芫麾看向李晟炎,“你又把你夫人带过来了?”
  “我夫人?”李晟炎慢了半拍,“哦!对,我夫人来了。”
  李晟炎起身,正了正衣冠,笑盈盈地转过屏风,踱步出门,迎面就撞见了跪坐在地上的侍女,见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李晟炎顷刻沉下脸色,“可以了,不用这么投入。”
  侍女的哭声戛然而止,从地上爬起来,向齐王行礼后,默默退到一旁,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李晟炎将目光移回阿姩身上,“哟,王妃来了!”他见阿姩定在原地,面色铁青,忿忿地揣着双手,随即换了副热切的口吻,“走吧!你戴着帷帽,没人知道的。”说完,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丫鬟先把果盘送进去。
  支走外人后,李晟炎才摘下面具,向阿姩悄声道:“既然承诺了替人办事,就要善始善终,你进去后,只需向州牧敬杯酒,事了,就能离开这里,别忘了,你现在是以齐王妃的身份行事,不要毁了王妃的形象,坏了州府的规矩。”
  阿姩咧了咧嘴,“鬼才信你。”
  李晟炎轻叹一声,“我之后替你向秦王解释,行了吧?”
  齐王的三言两语,戳中了阿姩的肺管子,阿姩的怒气由面上转进内里,“大可不必!不就是敬酒吗?小事一桩。”她恼火地挥着手,“你赶紧走,我跟在你后面。”
  李晟炎一脸严肃:“夫妻出门,应该以何种姿态示人,你应该不会吧?毕竟,你还没来得及嫁给心上人,就成了寡妇,真是可惜。”
  阿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完齐王的贬斥后,差点气出一口殷血。
  “你什么都不懂,还是先听我的吧……”李晟炎持续加码,故意说出刺耳的话,只为了让阿姩败下气焰,更好地配合自己。
  果不其然,阿姩听后不久,蔫了下来,像只失意的小狗,终于收起了嚣张的尾巴。
  “你放心,里面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不会贪图你的便宜的……”李晟炎先兵后礼,等阿姩收拾好心情,他轻轻搂住阿姩的脊背,同她一并入内,李晟炎当着官员的面,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妻子”,诸位听后,赞不绝口。
  “可惜……”李晟炎话锋一转,赔罪道,“不知她昨日上火,脸上起了几颗面疱,非要用帘子遮起来,说是……怕吓着大家。”
  “不会!”州牧给了个台阶,“早闻齐王妃沉鱼落雁,弹得一手好曲,不仅能谱词,还善软舞,如今,即使用厚厚的青帷盖住,也消磨不了王妃的蕙质兰心。”
  李晟炎将阿姩轻轻推到州牧身边,从背后塞给她一只酒樽,“她今日来此,能得大人赏识,也算值当了。”
  阿姩即刻意会,提起酒壶,先往州牧杯中斟了八分,又给自己斟满,“早听齐王多次提起大人,久仰……”
  李芫麾一听,浑身起鸡皮疙瘩,任凭阿姩如何乔装,这声音一出,他一下子就能分辨,李芫麾看了眼太子,见其悠然地坐在对面,毫无反应,不免起了疑心,“殿下不觉得这声音耳熟吗?”
  太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位可是杨氏,我们都见过。”
  李芫麾知道太子在打马虎眼,便没再追问,只是略微调侃了一句:“殿下真是坐怀不乱,臣弟听到的,却与别人有些不同,现在已然无法泰然处之了。”
  太子笑道:“你的意思是?”
  李芫麾撑着颞颥,摇晃着杯中的酒水,“我可能是喝多了,怎么听杨氏说话,越听越像阿姩。”
  “阿姩?”太子佯装震惊。
  李芫麾眯起双眼,坏笑了一下,叫住一旁的丫鬟,“你们府上可有秦筝?”
  “有。”丫鬟问,“现在取来吗?”
  李芫麾趴在丫鬟耳边,细语了一番,丫鬟听后,惊愕失色。
  “这……”丫鬟打着结巴,“王妃若是……”
  “就按我说的做,要是真出了岔子,我定去解围。”李芫麾打完包票,冁然而笑,“快去,我等你。”
  丫鬟见秦王脸上未显半分酒色,说起话来,却有种醉醺醺的感觉,她将信将疑地搬来秦筝,按秦王的嘱托,在□□的花圃中支起案椅,快步跑到阿姩身边,轻声道:“王妃,秦王想听你弹曲。”
  阿姩正在给座上的州吏们敬酒,听到这样荒诞的要求,自然是置之不理,可在丫鬟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象,丫鬟以为是周围的环境太嘈杂,才导致“王妃”没听清,遂大声重复道:“王妃!秦王想听你弹曲!”
  州吏们轰然大笑,纷纷表示:“秦王说到我们心坎上了,只是不知齐王……”
  李晟炎“唰”地一下变了脸色,“王妃今日有些不适,要不改天?”
  “王妃的手,今日也上火了?”州牧侧过身子,一边嚼着羊肉干,一边看着阿姩放在酒樽上的纤纤玉指,见其雪白的肌肤上,落着几道红色的“爬虫”。
  “唉呀,还真是……”州牧惋惜道,“想不到王妃的手上,竟有如此多的伤痕。”
  州牧话音一落,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阿姩的手,席间传出一阵唏嘘,
  “王妃这手……”几个州吏疑惑地看向李晟炎。
  瞬时,齐王成了全场第二个焦点。
第42章 虎穴
  “数日前,我向秦王妃讨教驯鹰术,在鹰坊捉鹰时,不慎被鹰爪挠伤了手。”阿姩解释着,微微踮起脚,透过帷帘的间隙,看见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清瘦的笔吏正在给太子添酒,酒满后,笔吏转了个圈,绕过两张空荡荡的椅子,走到李芫麾身边,俯身为其斟酒。
  因为相距太远,阿姩看不清李芫麾的脸,只看见他斜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扶着额头。
  坐在州牧身边的刺史斜向上瞅了一眼,从帽帷一角窥见了阿姩的半张脸,他许久前,与齐王妃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看见齐王妃略微变了样,不免生出几分怀疑,刺史故意道:“我夫人也痴迷于琴筝琵琶一类,她说只要戴上义甲,便不会伤手,早闻乐坊的宫人们为了奏出袅袅之音,一年四季孜孜不倦,哪怕弹到指甲倒扣,手指皲裂,仍能拨弦如常,在他们眼里,此事稀松平常,王妃既为琴师,技艺应远在宫人之上,若未伤筋动骨,何不临献一曲,让在座的喜好雅乐之人开开眼。”
  如果非要弹奏一曲,阿姩也能应付得过去,就怕在座的,有善曲的高人,抓住她的纰漏不放,要当场辩论音律常识,那可就麻烦了,对于乐谱之事,她向来一知半解,若是露馅了……
  阿姩心乱如麻,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州牧调解道,“王妃今日莅临,下官倍感荣幸,诸位对王妃的妙曲亦期羡已久,王妃不妨弹支短谣,满足一下我等拥趸的私愿,也让甘州的同仁们过过耳瘾。”
  阿姩瞥了眼齐王,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为各位弹一曲《桃李子》?”
  齐王一听“桃李子”三字,不由地惧怕起来,他不知阿姩的乐艺功底是真是假,如果把这首曲子弹砸了,被州吏耻笑不说,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阿姩见齐王半天不言语,以为他默认了,就移步至花圃上,在潺潺的清渠前,奏鸣了前朝末年的民谣:“桃李子,有天下,黄鹄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日月照龙舟,淮南逆水流,扫尽杨花落,桐枝季无头,李子结实并天下,杨主虚花无根基,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遍地出……”
  州吏们神色紧绷,笑而不语,此曲天下皆知,因曾经一语成谶,预示了大檩李氏王朝的兴起,至今仍盛行于民间。
  李晟炎站在人群中,注视着阿姩手下的铜丝,泠泠而动,声声轩昂,玳瑁甲片轮指提弦,十三雁柱游移慢捻,紫檀筝头幽雅绮丽,花梨山口脆耳钟秀,韵律既出,既有陕豫齐鲁的掷地铿锵,又有三吴百越的轻快明朗,随着曲子演奏到中后期,他的担心也愈发显得多余,他慢慢放空思绪,情不自禁地流连于乐声里,若没有今日这个特殊的机会,他竟不知阿姩藏得一手好曲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首《桃李子》,是阿姩在流放环洲时学会的,其实,她只会弹这一首,但很多时候,一首足矣。
  席间鸦雀无声,众人都沉浸在曼音之中,陶陶以忘忧,唯有一人如坐针毡,颅中似有火烧。
  “先扶秦王去客房休息。”太子对身边的笔吏说。
  “是。”笔吏放下手中的酒壶,搀扶着头晕目眩的秦王,从□□悄悄退了出去。
  李晟炎余光一瞥,暗知时机已成熟,他轻轻挪着步子,挡住了阿姩的视线。
  琴曲已尽尾声,阿姩浑身放松下来,她不时抬头眺望,眼前垂下的青帷限制了她的视野,而骤然靠近的齐王,又不偏不倚地遮住了她仅能看到的庭中一隅。
  笔吏将李芫麾带到客房的卧榻上,欲安抚其休憩,奈何李芫麾并无配合之意,他双手撑在榻侧,唇色发白,吩咐笔吏去备一匹快马。
  笔吏潦草地敷衍了几句,从客房出去后,再也没回来。
  李芫麾感到头重脚轻,眼前泛起白茫茫一片,他摸着房中的摆件,向门口走去,没踏出几步,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再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四肢已浑然失去了知觉。
  地上的光亮逐渐被门扇的倒影所覆盖,直至最后一丝明线消失在晦暗里,整个房间浸入无声的死寂,与□□的欢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雷动的掌声与褒扬中,阿姩被推向了万众瞩目的高台,她一时架在半空,难以脱身,众人央求“王妃”再来一曲,就连李晟炎也跟着起哄,阿姩面色难堪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谎称“方才喝多了酒,要回座位上定定神。”
  李晟炎快步上前,半搂着阿姩,向州吏们道了几声歉意,随后将阿姩扶出□□。
  “你可以走了。”李晟炎在阿姩耳边低语。
  久候于门外的侍女从齐王手中接过阿姩,小声道:“奴婢这就送王妃回宫。”
  阿姩有些迷糊,她什么事也没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愣愣地被侍女搀扶着,朝府外走去,出了府门,阿姩顿感呼吸急促,她捂住胸口,靠在山墙上,自言自语:“不知怎的,我这心,跳的厉害。”
  侍女看了眼远处十字街口的高大身影,回头对阿姩说:“前面有处馆驿,要不王妃先去那里落脚,我再插空寻匹良马,好及时送王妃回京。”
  阿姩原地蹲下,身上冒了层冷汗,“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侍女静默片刻,改口道:“那王妃先在此处休息,我去寻匹马。”
  阿姩点了点头,微闭双眼,等侍女走后,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瞟见左边一条田间小路上,半隐着一道魁梧的背影,那人距她只有十步之遥,她沿着墙面站起来,向门口的侍卫挪近了几步,她本以为有州府的人在场,那个歹人不敢妄自作祟,谁料对方只是声东击西,当她把注意力全部投注到阡陌之时,右边的街市上贸然蹿出一个九尺大汉,手持匕首,向阿姩刺来。
  “你这个奸诈狡猾的骗子,居然伪装成王妃来州府害人!”大汉手起刀落,在阿姩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口。
  阿姩定睛一看,眼前的大汉正是把她头上的簪子摁歪的那个。
  侍卫听到响动,迅即跑来,用长刀抵住大汉的胸膛。
  “老实点!”侍卫用刀尖挑走了大汉手中的匕首。
  大汉瞪圆了双眼,对侍卫说:“你们千万要小心!”随后,指着阿姩喊道,“她是个骗子!她不是真的王妃!他要谋害王爷!”
  顷刻,又上来两个侍卫,拽住阿姩的臂膀。
  “带走!”侍卫一声令下,两人被押进府内,关进一间偏房。
  此时的□□,热闹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太子坐在位子上,捏着樽壁,悬而不决。
  李晟炎坐在邻座,从齿缝里挤出八个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太子眸色悲凉,一个时辰前,弟兄三人还坐在一起追忆往事,每每提及仁穆皇后生前所托,三人无不痛心疾首,现在,三弟和三妹皆先他而去,他身为长子,若再对弟弟下手,日后朝中势力有了变化,怕是对嫡子一脉不利,更愧对天上的母亲。
  “唉——”李晟炎长叹一声,“弟弟我也是为你着想,否则,又何必煞费苦心……”
  太子沉思片刻,眉间滤出淡淡的忧愁,他翻遍了李芫麾所有过往,发现对方并无僭越之处,窃窃道:“他没做错什么,容我再想想。”
  “没做错?”李晟炎侧过身子,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田英可是亲口告诉我们,秦……他要反春宫,言下之意,这场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下手都一样,只有把握先机,才能赢得大局!”
  太子看了眼李晟炎的神情,见其嘴唇发紫,两眼放光,眸中布满血丝,激动得浑身颤栗,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饕餮,把人吞进肚子里,太子在心底忖度着,如果今日齐王用这种方式了断了秦王的性命,那来日,齐王是否会以同样的手段结束与太子之间的交情?
  “田英的一面之词,有待考证。”太子打着马虎眼,“田英曾掳掠□□,关进地窖里,由此可见,田英的作风也未必端正,常言道,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我不信一个‘众叛亲离,无奈之下逃到我这里,借卖弄恩公来讨好权贵’之人,嘴里的话能有几分真切。”
  李晟炎听后,血气直冲天灵盖,不觉握紧了拳头,“殿下于心不忍,那他一会儿醒来,我又当如何!”
  太子沉默着,直勾勾盯着樽口晃动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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