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冷笑着走远。
将军府的下人惯会按身份看人。
不是内里出来的,他们一眼不多看。
这也给苏玉添了便利,走了一阵,便做出迷了路的样子。转到院里。
只隔了两道曲折回廊,并一面白墙的地方。穿着新式西装的男人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他明显是这家的少爷,却在将军府设宴的一天,连房门都出不去。
眼见苏玉走来。
这少爷慢吞吞的说:“走错路了?宴客地向后转过回廊沿墙直行,看到人,向人多的方向走。出府直走,到墙边右转看见门直行。”
“没走错路。”苏玉缓步向前,声音轻轻:
“我是青鸟,我来找你。”
“青鸟?”这少年有些懵,他知道乌鸦、白鹭和孔雀,组织什么时候多了个青鸟?
他昨晚上才到家,进家门前还和白鹭交换过情报,这……
“什么青鸟?神话志怪看多了?小姑娘你年纪不大,看杂书不好,如今是新时代,不如多读读有新知识的书。”
苏玉盯着他看了一阵,道:“没记错的话,你刚满十八。”
“?”小少爷眼神一变。
苏玉道:“你只比我这个身体大一岁多,用小姑娘这样的称呼,不合适吧。而且鹦鹉,我找到就是你。”
海鸿轩“……”
这……是自己人吧?
“你是白的人?”海鸿轩试探性的问。
苏玉道:“对,不是白鹭让我来的。”
“不是……”海鸿轩无言,忍不住道:
“不让你来你还……”
“毕竟我是自封的青鸟,自然要先来露个脸,让你们知道我是自己人。”苏玉理直气壮,又补充道:
“劳烦转告白鹭,不止有青鸟,还有麻雀。我们会是很好的伙伴,很好的合作者。”
海鸿轩嘴角直抽搐。
这姑娘是打哪来的?“我说,你要是想从我嘴里套话,你是想多了。我是将军幼子,我暴露了也不怕,倒是你,你敢出去乱说,我父亲为了保我,肯定会选择杀了你。”
苏玉道:“都说了,自己人。”
海鸿轩“……”
自己人你好,自己人再见。自己人……
“哎…”海鸿轩看苏玉真的迈步走远,忍不住喊:
“你…你真是自己人?”
“是。”苏玉停下脚,说:“是要送信吗?送谁?暗语,还是手书?”
海鸿轩拿出一块白布,递给苏玉,说:“麻烦出去后,塞到石狮子嘴里。”
这次轮到苏玉沉默了,看着海鸿轩,苏玉迟迟没接。
时间久到海鸿轩说:“你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苏玉无语道:“贵府门前的石狮子什么样,海公子心里没数吗?”
海鸿轩……
大门前石狮子什么样来着?
对了,那是豪商特意送的,两个大石狮子神气无比、威风凛凛,几乎和大门一样高。
想把白布塞到石狮子嘴里……
海鸿轩看着一米六二的苏玉,陷入沉思。
苏玉道:“你可以把话告诉我,我去找白鹭。”
“……”海鸿轩顿了顿,道:“可那个地方,你姑娘家去,被人认出来是要命的。这样,你托人拿这块布,到天香阁售卖。她们会明白…吧。”
第一百零五章 在苦情剧本里杀疯了
苏玉默了一瞬,接过白布就走。
海鸿轩倒是愣了一下,笑道:“你倒是问都不问。”
苏玉只是笑笑。
迈步走远。
白布的含义苏玉心里清楚。
白布是有危险,小心行事,近期不要联络。
红布是重大危机,需立即转移。
原主也曾用颜色传递信息。
原主有十个手帕。
简单的是白底手帕等白布,粉底等红布。若是额间还坠着红珠子,那就是大难将临头,务必保平安。
苏玉迈步离了将军府,直到过了月半。
沈景同才醉醺醺的,带着一身脂粉酒气拍门。
他身旁还有两个狐朋狗友扶着,看苏玉出来。
他们还纷纷说道:“你男人回来,你不赶紧接着。还摆架子看我们,好没规矩!”
苏玉拍的一声关了门,隔着门道:“滚。”
沈景同佯装生气,也隔门喊:“我是你男人,你让我滚!”
他旁边的人唆使道:“沈兄你是何等人物儿,谁见了你不得夸几句。她一介妇人,也敢给你气受。依我们看,你就该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
“对,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咱们男人的厉害!”
“对!”沈景同也跟着说对,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要倒。
这些人摇晃着沈景同,却只听沈景同含糊不清的说:“我是…男人!我教训……再喝…”
几人无语至极。
这沈景同怎么才这般酒量?
沈景同已然陷入沉眠,睡的和死猪一样死。
他们对视一眼,索性丢开沈景同,转身就走。
沈景同直等他们都走远了才试探性的睁开眼,一点一点的起身。伸手在苏玉门上轻敲。
不多时。
门开了。
沈景同麻溜进去,又躺在地上说:“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苏玉将热茶倒出来一杯,放在一旁冷着,沉声道:
“黄生不够媚?”
“……”沈景同嘴角一抽,委屈的说道:“你让我去联系,她们一帮人看我生的俊俏,一个个要吃了我似的。不知给我灌了几坛子酒,你也不疼我了。”
“不好吗?”苏玉笑道。
沈景同脸一沉,扒去身上沾着脂粉气的外衣内袍,露出养的结实的胸膛。这才说:“这可是你的,你还笑的出来?”他阴着脸快步上前,声音低寒:
“你以前是怎么摸我的,你忘了?还是你把我腻了。”
苏玉笑道:
“你的身材倒是越来越好了。”
沈景同脸爆红,好在没点灯的屋子黑乎乎的,才让他极力稳住。沙哑着声音继续说:
“已经联系上乌鸦了。她说白鹭传信近期隐蔽,让我们小心点。”
苏玉指尖游弋在沈景同的腰背,轻点转圈。
沈景同声音有些喘,极力忍耐,却被苏玉扣住了腰窝。“做的不错,那就再做些别的。”
沈景同一愣,下一刻直觉浑身僵的厉害。
这反应倒让苏玉也愣了愣,忍不住道:“不乐意?不乐意也由不得你。”
苏玉反压住沈景同,低声道:“既然是我的,就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在苦情剧本里杀疯了
一夜红纱翻涌。
次日清晨。
苏玉理了妆发,一如往常的起身。
沈景同抓着被角,眼神恍惚。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苏玉喊道:“快收拾好,今天还要去将军府。”
沈景同这才慌忙收拾起来。
等到了将军府。
先和谢五魁碰面。
谢五魁先问道:“昨儿你见了海公子?”
“海公子?”苏玉愣了一下,笑问道:
“可是走错路遇到那个?”
“是。”谢五魁抚着山羊胡,说:“海公子年轻,才留洋回来没多久,他嘴里说的都是外邦人的疯话。要是他和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信。”
苏玉沉吟:“疯话吗?那小公子倒是仪表堂堂,言语也温和的很。告诉我走错了,还耐心的说了出府的路。听他的言语,倒不是疯的。”
谢五魁:“你若是和他多说几句,他就疯了。满口的疯话,离经叛道,谁要信了就也跟着疯了。”
苏玉错愕的点头,待走到客人席。
这次进了内庭。
只是进了才发现,内庭外面看着小,里面却自有乾坤。
原是庭中有庭。
正值壮年的海将军哈哈笑着坐在正中,见谢五魁领着苏玉进来。海将军探究的眼神不由落在了苏玉脸上。忍不住说:
“好一个美人。若单论容貌,便是我身边人都胜过她。只是站在这里,我的美人都只配给她提鞋了。”
苏玉道:“将军谬赞。”
“如此美人,竟想出新式香皂的做法来。”海将军看着外邦人,哈哈笑道:
“原先是你们独大,如今见了她,你们还不低头?”
“不过是侥幸…”外邦人嘴硬,又说:
“按照我们的标准,你们的新式肥皂,许多方面还不达标,不能投入市场。很容易导致……”
海将军哈哈笑道:“你们的标准是你们的标准,这里是海州,我们的标准才是标准。”
肥皂洋商脸色差劲的很。
海将军却不以为意,还笑道:“你这肚量未免太小,脸皮也未免太厚。就像你们宣称什么肥皂之父,又把肥皂这地东西归功你们的科研。难道曾经的人桨洗衣物,都只用皂荚?古法亦有碱法和什么水晶皂儿的,你们不过是在此基础上做了研发。”
海将军端起一杯茶,哈哈笑道:“若论起来,李夫人不就是香皂之母嘛。你们说是不是?”
“是!”内庭中的人纷纷迎合,哈哈的笑声越发大了。
苏玉回礼,道:“惭愧,不敢当。”
海将军大笑道:“瞧见没,这就是我们和你们的不同。仓颉造字,就是仓颉造字,不会说什么文字之父,蔡伦造纸就是蔡伦造纸,也不厚着脸皮号称纸张之父。
你们每每说什么肥皂大王,肥皂之父,后续谁做肥皂都要得到你们的许可。必须按你们的标准做。不然停产,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厚?”
外邦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海将军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是侮辱!”
海将军笑道:“侮辱了,怎么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外邦人攥着拳头站了半晌,恨恨的坐了回去。
苏玉知道自己此时就是个背景板,和谢五魁一起退到一旁坐下,静静的看海将军与人交谈。
谈到最后。
坐在海将军旁边,穿着军装的异邦人终于是忍不住了。
“海将军,您到底答不答应。你最好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同意你做盟友,你才有的。你不要太狂妄!”
海将军慢条斯理的说:“他是脸皮太厚,你是性子太急。这么多人,你想让你们的计划人尽皆知我是不介意。”
“那就让他们都出去!”那人一脸阴沉。
海将军仍旧不疾不徐的说:“我最重待客之道,这一点你们很是清楚。作为海州的海将军,你们要明白,海州也能是难啃的硬骨头。”他抬头看向那人,讥笑道:
“我以客礼相待,你却想掀我桌子。我告诉你,你若还不坐下,就是代表你们一方,和我海某人翻脸!”
海将军的脸色说变就变。
那人牙咬了又咬,终是直挺挺的坐了下去。
海将军哈哈一笑,笑的和弥勒佛似的,和蔼的样子不像将军,倒像是万事随心的好心佛爷。
宴厅一直到晚间才渐渐撒了。
苏玉腿坐的发僵。
终于人走的差不多。谢五魁绷着脸上前,跪诉道:
“将军,人带来了。”说着转头向苏玉厉声呵斥:
“将军当前,还不把你银子的来路详细说来。”
苏玉平静抬头,道:“一年之前,曾有富商高价购得百年山参赠往将军府。不才,这百年老山参正式民妇所挖。”
海将军笑道:“你所挖的,不止山参吧。”
苏玉道:“回将军,民妇所挖到的只有山参,没有其他。这山参的银子让民妇能在家乡大兴土木,到后来没了银钱,才想方设法的弄出香皂来。还是多亏谢老爷帮扶,才让民妇不至于建不完房子。”
“是吗。”海将军笑的和蔼,眼神却满是探究。
一介乡村民妇,在他的厅席上神色自若谈笑如常。
这本就不寻常。
但不寻常正好。
海将军眸中掠过一抹寒芒。他海家以洲为姓,世代活在海州。是正经既是言情书网,也是钟鼎之家。他出身名门,如今却和外邦贼寇居同位,奇耻大辱。
这些贼寇在海州太好过他不姓海。
“这就是时运两济,合该你做富家太太。”海将军一句话便把事情引到了玄学上。
“也不知谁这么好命,竟得了你。你如此好命,定是旺夫旺家的能人,谁知道将来。”
苏玉见海将军如此,也配合的说:“谢将军吉言,民妇感激不尽。”
海将军道:“吉不吉,也要看个人,我看你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他说着,还饶有兴趣的讲起。
穿着军装的外乡人彻底忍不住了。他再而说:
“将军,请您终是我们的合作,我们早已计划好,为了伟大的大共荣,请你们不要再拖延,一只有我们能给这片土地带来更美好的明天!”
海将军哈哈笑了起来:“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在苦情剧本里杀疯了
海将军眼神有些冷。
他们都清楚的很。
这片土地无论如何,都会有更美好的明天,只是这美好的明天,是属于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还是眼前的侵略者,是未知。
只可惜他看似有三十万的兵,却是有兵无枪,有枪无弹,连打都是……
海将军举起酒杯,沉声说道:“一切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联合严查从今日起,那些通匪反抗者,一个都别想活!”
外邦军这才露出了笑容:“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你们的古话。将军到底是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们会配合将军的行动,为将军的人提供武器,一起剿灭破坏大计的匪徒。”
海将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已经得了一些消息,古山镇十里庄的山里,里面的匪徒原本烧杀抢掠,近来却好似被收编了……”
“肯定是他们。”外邦军眼中寒光乍现,自不量力坏他们大事的匪徒,总是爱藏在山林里。
“还请将军派知道路的人与我们一同进山剿匪!”
海将军指着谢五魁说:“这事可要看五魁。”
谢五魁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连忙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家里也有专门上山打野味的家丁,他们知道匪徒在什么地方,总是绕着走,让他们山上带路,绝对一抓一个准。”
外邦军点头,也指着谢五魁道:“好良民,我们,有赏。”